第三卷 同舟共濟 第一百章

　　幾十輛警車接湧而至，將賭場的那道馬路圍了個嚴嚴實實，前方亦有三輛警車堵截，蕭逸恆揚了揚眼角，看來這一次他們必須要面對某些棘手的問題了。

　　「龍哥……」開車的小弟神色慌張的忘著前方，「出不去了。」

　　「見鬼！」龍哥暴戾的咒罵了一句，消息怎麼走漏的那些迅速？！

　　莫非地魂社裡有內應？！還是有人誠心想擺高陽一道。

　　「前面的人請注意，前面的人請注意，你們因為涉嫌黑幫鬥毆，而被警方包圍了……」

　　嘶啞低沉的聲音從警員手中的擴音器裡傳來，高陽微微瞇起了眼睛，「龍哥，這是什麼情況？！嗯？！」

　　話音未落，「請你們配合警方調查，立即從車內下來……」如同催命符般的聲音不停的耳畔響起。

　　「下去吧！」轉頭，高陽冷哼了一句，打開車門踏了出去。

　　整條街道被煞白的警車燈光照的如同白晝般，高陽緩緩揚手試圖擋住那刺目的光芒。

　　蕭逸恆也從車內踏了出來，那些警員迅速的上前將幾人制服，「喲喝……高大少……」一位年過三十的員警好似對高陽十分熟悉，「幾日不見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德性？！」

　　語氣中滿是輕蔑和諷刺。

　　高陽配合的伸出了雙手，扯了扯受傷的唇角：「莫警官，內部消息得知的挺快的……」

　　賭場內的傷殘人員已經被地魂社的那些手下處理過了，他們也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從賭場的後門撤離。此刻這些員警即使請他們進了局子想必也不會沒有任何證據的給他們安上一個殺人的罪名吧？！

　　高陽在Z市是一個暴力分子，不管是在學校亦或者是在外面，Z市的局子他很熟悉，地魂社在警界也有一定得力的人脈，蕭逸恆知道這一次他們面臨的無非是二十四小時的拘留，或者是……

　　容不得深思熟慮，幾人已經被那些警員押至警車旁，蕭逸恆一臉平靜的踏了進去，高陽向周圍巡視了一番，在馬路的盡頭發現一個熟悉而蒼勁的身影鑽進了路旁的黑色轎車……

　　警車內，押解蕭逸恆的員警不停的上下打量著體無完膚的蕭逸恆，半晌那人長嘆了一口氣，「F市曾經瀆職的同行？！」半晌他這樣問道。

　　蕭逸恆側過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原來他以前的『光榮事跡』在Z市也已經家喻戶曉了啊！

　　「楓林晚的當家牛郎？！」那人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蕭哥兒的大名可是早有耳聞。」

　　「過獎！」蕭逸恆開闔僵硬的薄唇，冷哼道。

　　車子緩緩駛進警局，高陽和蕭逸恆還有龍哥同時被請進了審問犯人的封閉單間，在下車的那一瞬，蕭逸恆收到了高陽遞上來關切的眼神。

　　在這裡，蕭逸恆深切的熟知他們的辦案程序，踏入審訊室的那一刻，恍惚中蕭逸恆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從前。

　　一樣的陳設，一樣的佈局，一樣蒼白的燈光，一樣熟悉的空氣。

　　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不再是那個能在這裡主導一切的正義員警，此刻他是一名罪犯，一名被這些員警被看成為社會垃圾的罪犯。

　　那位押解他的員警走了進來，往蕭逸恆的面前送上一杯清水，「蕭哥兒，我想你比我更為瞭解審訊犯人的程序，所以……」紙和筆同時送至面前，「自己寫吧，賭場的血跡是怎麼來的？！你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是黑幫鬥毆？！還是內訌？！還是……」那人緩緩一頓，「把這些說清楚了，你也就能出去了。」

　　蕭逸恆舒心的坐在椅子上，「警官，我現在可是傷患。」抬手指了指臉上的傷口，「你們有義務為人民服務吧？！特別是這裡……」手指在受傷最為嚴重的嘴角停了下來，「我現在需要療傷……」

　　「……」審問蕭逸恆的警員，挑眉一笑，「小王，來幫這個人處理下傷口。」打開審訊室的房門，那人朝門外叫了一聲。

　　「放心，我們絕對會做到讓群眾滿意，如果你是一個良民的話，可能會有更好的待遇，只是……」黑色瞳孔中的憤怒一閃而過，「對於你們這種危害和諧社會的渣滓，我們會有很多的手段，足以能夠讓你們生不如死的。」

　　「哦……是嗎？」蕭逸恆不屑的冷哼，「那我拭目以待。」

　　「我想現在你們也只是用涉嫌鬥毆的理由拘捕我們吧？！」蕭逸恆自信滿滿的說，「鬥毆不會是重罪，我想我的律師會在最短的時間內，來維護我的個人利益。」

　　「別以為你們有幾個臭錢，就……」警員突然暴怒的轉身，眼前這個罪犯簡直太囂張了，他受夠了！他也瞭解地魂社的手段，更加令他憤怒的是，這次的消息來的那麼迅速，但是待他們趕到賭場時，那裡只剩下地面上的一些快要乾涸的血跡，其它的別無發現……

　　地下賭場，鬥毆，這些都不足以給地魂社一個沉重的打擊，他們完全可以拉出一個替死鬼來為高陽或者蕭逸恆開脫罪名。

　　地魂社作惡多端，但是那麼多年來，他們刑偵隊還從未抓住過能使地魂社徹底瓦解的罪名。

　　他們根深蒂固，他們有著無數的靠山，還有……

　　蕭逸恆冷笑了一聲，想起高陽今天所遭受的一切，漂亮的眼睛暗淡了下來，垂首沉思起來。處理傷口的員警走了進來，幫他包紮著那些傷口。

　　高陽端坐在審訊室內，儘管此刻他身上的衣衫已經污濁的不堪入目，但他卻一直保持著無懈可擊的儀態和高傲冷漠的態度，就算是此刻他也沒有表現出有任何的不安或者窘迫。

　　「你身上的傷？！地下賭場？！」莫警員眼神頗有些戲謔的看著高陽，「把今晚發生的事情完整的交待一遍。」命令語氣帶著威嚴和些許憤怒。

　　「……」高陽挑了挑眉，「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此刻他有權保持沉默。

　　莫警官幽黑的眸中劃過一絲不甘和憤懣之色，該死的！就算是現在他也不能對高陽怎麼樣。

　　地魂社很擅長販毒和殺人越貨，那些事情高陽更為拿手，即使他現在只有十九歲，而高耀林的江湖地位和地魂社的勢力更是不容小覷。

　　他們本身就具備在一定範圍內呼風喚雨的能力——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奸狡狠毒。

　　「肥佬王的死……」莫警官冷冷扯著唇，「跟你們地魂社脫不開關係吧？」他冷冷的一笑，「嗯？！是屬於內訌？還是誠心想要除掉他，還是……」他緩緩的說，「高陽，我相信你這個新上任的地魂社少東家應該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沉默，高陽只是垂著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自己的雙手。

　　「莫奇警官，你現在是在信口開河，肥佬王的死和地魂社有什麼關係？！嗯？！你們有證據嗎？！如果你們警方就這樣一直信口雌黃的話，我不介意讓我的律師告你們刑偵隊的員警誹謗加恐嚇威脅良民。」

　　「哈哈哈……良民？「莫奇咬牙道，「你如果是良民的話，可能整個大自然的所有規則都會倒轉過來。」

　　「那又如何？警官先生，別忘了現在我只是被你們以涉嫌打架鬥毆請進來的，至於我身上的傷？跟案件沒有任何關係。」高陽垂著眼皮不經意的說，「關於肥佬王的死，我也很想清楚的瞭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果你們警方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的話，我想我會很願意配合你們的調查。」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露，卻燃起了莫奇胸口的熊熊火焰，不論是地魂社還是高陽，他們把那些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的太乾淨太利落，讓他們這些偵查暗自的警員，簡直無從下手。

　　更找不到案子的任何漏洞，可是不能否認的是，肥佬王的死和方才在賭場看到的血跡，都跟地魂社有關，至少高陽是肯定脫不開關係。

　　如今他不開口又有什麼辦法？！他不能濫用職權也不能用暴力手段使高陽開口，莫奇知道，他可能整個Z市的警察都很樂意看到地魂社被瓦解，看到高陽被繩之以法，但是……他總是能逃過法律的制裁，能夠逍遙法外。

　　到底有什麼辦法？到底有什麼……募地，莫奇僵直了身子，或許他應該從別的人身上尋找突破口。

　　想至此，莫奇打開審訊室的房門，踏了出去。

　　安靜，房內只有自己的呼吸聲，抬手高陽揉著發漲的太陽穴，臉色蒼白異常。

　　本就被藥物折磨的不堪重負的體力逐漸的從體內流逝殆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沉重的眼皮在預警著自己的身體就要達到極限。

　　但是……他不能！不能就這樣在警局中昏倒，至少不能再現在這種情況下。

　　還有蕭逸恆，龍哥……

　　傷！

　　高陽突然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桌子，身體彷彿凝固住了，蕭逸恆身上的傷可不比自己好受到那去，他能熬的過去嗎？！

　　一種陌生而又焦躁的情緒浮現在高陽俊朗的臉龐上，他緊抿著下唇，神情難過到了極點，身體的疼痛和虛弱已經算不上什麼，只是胸口的窒悶感覺卻怎麼也不能緩解……

　　他在擔心，蕭逸恆啊！你可千萬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