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程幾怎麼可能中過催qing藥?他呼啦一下站起來,神情比齊北崧本人還要慌亂!
“你……你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
齊北崧扶著額頭想,血液鼓激,全身發燙,臉頰發燒,喉嚨裏有血腥味,耳中聽到自己心跳怦怦巨響,如果不是下fu部一陣陣發緊,燥熱得胸口都要裂開,或許還真和發燒差不多感覺。
“小事,幾個小時後藥性就過去了。”齊北崧故作輕鬆,不想讓對方擔心。
他們倆一個面色煞白,一個滿臉通紅,對視數秒,突然程幾一個箭步沖出門外!
他飛跑向酒吧,那邊剛剛消停,小酒保正在洗杯子。
驟見程幾,小酒保嚇得叫喚一聲,程幾越過吧台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領子將他拉近,從牙縫裏問:“你給兩杯檸檬水里加的是同一種東西嗎?”
“是……不是……好像是……”
“到底是不是?!”
“不……不是。”小酒保知道自己理虧,聲音越來越小,“這東西一瓶裏面很少,因為彪叔太鬧,我想給他稍微多加些,結果一瓶就沒有了,然後我就……我就又開了一瓶,給帥哥也加了一點點。”
“兩個東西外觀有區別嗎?”
“沒有……有……”小酒保說,“都透明的,帥哥喝的那個好像顏色深……深一些,我以為是沉澱……”
“……真該打死你!”
程幾鬆手將其撂開,返身便跑,追打這小兔崽子已經無濟於事,他得趕緊回去照料齊北崧!
齊北崧有自救的意願,正把腦袋放在廚房水龍頭底下沖。
齊爺當然也沒有中過催情藥(誰敢給他下呀),但他目睹過這玩意兒是如何運作的,那個圈子裏誰都不是白紙一張,所見所聞俱是紛亂。
程幾從身後一下子把他從涼水裏拉開:“你這樣要生病的!”
齊北崧身上發燙,迷亂的瞳孔無法聚焦,好半天才說:“……你去哪兒了?”
“我剛才去酒吧求證了一下!”
程幾用幹毛巾罩住他的頭,架起他的胳膊說:“上樓去,我給你弄藥!”
齊北崧問:“什麼藥……”
程幾不知道什麼藥對症,但樓上他的床頭櫃裏有幾瓶藿香正氣水,那玩意兒能緩解中暑,說不定也能緩解這個!齊北崧如果不喝,就給他硬灌下去!
齊北崧被他拉走,眼前五光十色,什麼都在旋轉,彷彿頭頂懸掛著早年間歌廳上空的轉燈。
樓梯六十公分寬,程幾一個人走都嫌窄,何況還拖著個齊北崧。
齊北崧十分不配合,喊:“你……離我遠點兒!”
程幾明白那不是嫌棄,而是最後的清醒。
齊北崧的清明意識就像一團被包裹在氣球裏的煙,劇烈的藥性把外邊那層薄膜刺破了,煙氣要散不散,他正在努力地維持,一旦散開,他大概也就獸yu癲狂了。
齊北崧死要臉皮,寧願自殘也不願在程幾面前那樣,所以上樓期間他一直在自殘,故意用額頭撞得木質扶手咚咚作響。
“幹嘛呀你?”程幾用手掌在他額頭和木頭之間擋了兩次,“不疼啊?”
齊北崧迫切需要那份疼痛,他抓住程幾的手,低吼:“你管不著!”
程幾說:“別鬧!快來!”
齊北崧說:“別說‘來’這個字!”
“也別說‘快!’”
“……”
“別說話!再說老子親你了!!”
“……”程幾大氣都不敢出。
齊北崧明明在爬樓,但感覺卻像是在爬山。
樓梯上沒燈,只有樓下門廳處的一盞節能燈提供照明,四周昏暗,他卻覺得烈日火輪高懸中天。
火燒火燎,無遮無攔,山巔、峽谷、樹叢、危岩……周圍的一切都被炙烤得滾燙,彷彿身處明晃晃的大火爐,一股股熱浪席捲著他,他幾乎窒息,只有身邊程幾是涼的,冰的,好似一汪清泉,誘惑著人將其大捧大捧掬到嘴邊!
他忍不住要把臉湊過去聞他的味道,去汲取他的涼意,去舔他身上清冷的水珠,然後將他壓在身下,揉在懷裏,捧在心口,沉入在內……
程幾命令:“抬腳!”
“別說話!”齊北崧最後一次警告程幾,“離我遠點兒,別管我!”
程幾偏要管,他如果是那種撒手不管的性子,當初就不可能去救沈子默。
“你別急!”他幾乎扛著齊北崧全部的體重,語氣吃力,“我一會兒把……把你放在蓮蓬頭下面用溫水沖,大不了多沖幾個小時,一定有用!”
齊北崧笑了,他笑程幾的天真可愛,以及他真的、真的很想對著這個天真可愛的寶貝兒解褲子。
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漬入新鮮撞出傷口,帶著血色滾落面頰,他已經感覺不到那皮肉的微痛,在他身體內部,饑渴、陣痛和困頓侵蝕了他,那裏已經堅硬如鐵,他距離瘋狂大約只剩半秒。
他抬起汗涔涔的眼睛望向程幾的側臉,後者沒有回視,專注地盯著樓梯上方。
他說:“哎……”
程幾轉眼。
齊北崧突然撲倒程幾,翻身將他壓在樓梯上!
程幾如無骨蛇一般從他身下脫困,雙手架在他腋下,猛然發力將他拽上了最後一級臺階。
齊北崧重重地摔倒在地,抬手要去抓對方,程幾已經飛身跑了。
齊北崧本想站起來,忽然像是被抽了無形的一鞭子,在冰涼的地板上蜷縮成一團,拳頭緊緊抵住下腹。
……又是一陣,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地板的撞擊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熬過一陣炙熱後嘶啞地喊:“你別走……把我弄暈啊!”
程幾不答,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樓下廚房,打開燃氣熱水器;再飛身跑回,擰開淋浴房噴淋;他用手試水溫,直到覺得差不多準備去拖齊北崧過來,一轉身才發現那人就堵在他身後。
齊北崧粗暴地將他壓在淋浴房的玻璃隔斷上,撞得他悶哼一聲,熱水在隔斷那一側嘩嘩流淌,蒸汽騰騰地充盈整個空間。
“叫你……把我……弄暈。”齊北崧漆黑的眸子裏只剩下yu念。
程幾真有點兒驚恐,他應付過許多狀況唯獨沒有這種,齊北崧將整個身體卡在他雙腿之間,手肘撐在他臉兩側,這是一種團團環繞不容掙脫的姿勢。
過去他不覺得與齊北崧大約十公分的身高差有什麼要緊,現在知道了,原來人也和冷兵器一樣一寸長一寸強,他正和齊北崧視線相平,但雙腳已經被提溜離地,使不上力氣。
他當然有技巧掙脫,但那勢必傷害對方,齊北崧是無辜的,他只是不清醒。
是我的錯!程幾咬牙想:當時小毛頭把藥水扔進垃圾桶,我不該馬虎大意,而應該盯著他一瓶一瓶敲碎!
他猶豫之際,齊北崧已經俯身親了上來。
……或許那不叫親,而叫咬,叫吞,程幾腦袋裏嗡地一聲響,等回過神後覺得兩片薄唇上壓感非常,甚至是痛的。
齊北崧放縱地啃噬他,撬開他緊閉的牙關將自己送進去,不知哪里破了,血腥氣在二人口中蔓延,齊北崧一點兒也不在乎,舌尖添過上顎,他饑渴若狂。
程幾喘不上氣開始掙扎,齊北崧緊按著不讓,以力量而論他佔據絕對上風,況且他現在已經瘋了。
程幾知道現在攻擊哪兒都不如攻擊那處效率高,但他不能,他怕自己一掌下去毀了齊北崧下半輩子。
齊北崧正在用那處蹭他,蹭得他驚懼僵直如木樁,那感覺真是……對方還真他媽是個十足的男人了。
操,有權有勢有顏也就罷了,身體條件還這麼好,電線杆子都能被他蹭燃了!
“給我吧……”齊北崧突然放開了他一秒,開始剝扯他的衣服。
傻瓜也聽得懂這句話的意思,程幾知道再不跑就晚了!
他右手四指併攏,戳向齊北崧肋下,齊北崧疼得一縮,他趁機鑽出桎梏往衛生間外跑!
沒想到齊北崧反應也快,撲過來勾住他的腿,那鬼藥讓齊公子只有一個目標,一個yu望,一種執著,誓不甘休。
程幾本該蹬他,但看到他那迷亂的臉就下不去腳,於是又被抱緊了腰。
兩人在冰涼且面積窄小的瓷磚地面上翻滾撕扯,均不止一次磕到了腦袋。
程幾斷斷續續地喊:“別,住手!……沖水去!沖了就好了!”
齊北崧一言不發,因為他蓄勢待發,他動作堅決迅猛像一隻獸,程幾裏三層外三層穿得那麼厚,幾乎都要被他撕開了。
程幾始終沒法真下手打他,因為知道他現在有多難受!
他上輩子不止一次配合過緝毒行動,親眼見過那些中樞神經被侵蝕的人,他們言行詭異但不自知,在那段時間內已不是完整的一個人,而只是人的本能,追求極致的歡欣,極端的刺激,以及最大的釋放。
除了初兩次見面,齊北崧其實待他不錯。
齊公子態度傲慢嘴還臭,行事卻是另一種風格,用凰村人講話叫做“惡慣”——惡惡的,凶凶的,板著臉帶點兒欺負,但其實是慣著你,縱著你。
程女士去世當天,他因為齊北崧而沒能見到母親最後一面,為此還揍了他;但事後想想,卻也不是齊公子的錯,只能怪陰差陽錯諸事不巧。
今天也是,齊北崧不過是和老耿抬了幾句杠,他犯了什麼罪要經受這些?
程幾緩緩地抬起眼,齊北崧正咬他的脖子,種下一枚枚鮮紅的wen痕,還好他穿的是套頭衛衣,比較厚比較緊身,齊北崧那雙不太聽使喚的手到現在也沒能把它脫下來。
他說:“我幫你。”
“……嗯?什麼……寶貝兒?”齊北崧埋首在他脖頸間,憑本能在啜吸。
“我幫你。”程幾說,“用手。”
齊北崧遲鈍了大約三秒,聽明白了。
他停下動作,雙手擒住程幾的臉,貼著極近極近地瞪著他,突然他攔腰扛起程幾往房間大步走去,將其扔在床上。
“幫我,寶貝兒……”齊北崧站在床前,濕漉漉的額發下垂,大敞著衣領,露出他形狀優美的鎖骨。
“用手就行……”
他真不怕冷,這種天氣也只不過在大衣裏穿一件雞心領羊絨衫,肌肉的塊壘似乎隔著衣服都能看見。
陳川說他上身練得像個扇面,其實是開他的玩笑,他比絕大多數人要強健,但看上去絕不誇張,他還是修長、緊實、好看的。
“別叫我寶貝兒。”程幾臊得耳朵發燒。
“你是我的寶貝兒……”齊北崧爬上床,靠近他,“我很慶倖……今天是你。”
“一會兒別叫。”程幾血氣上湧,他臉皮薄。
“……我偏要。”齊北崧說。
他將外衣甩在地板上,解開了褲子。
程幾隻看了一眼就覺得折壽三年,多虧他剛才只答應用手,如果用別的地兒,大概今天晚上就要死在這裏!
“你會嗎?”齊北崧添著下唇,慢慢向他逼近,眼神深濃。
“……”程幾閉上眼睛再睜開,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會。”
“你臉紅了。”齊北崧半眯著眼睛說。
“別說話!”這次換程幾低吼,“利索點兒快來!”
“我能貼著……貼著你麼?”齊北崧問,“我像是快要……裂開了……”
程幾張開雙臂,從身後環住了他,體型上來講程幾小一圈,但男人麼,無所謂誰抱誰。
齊北崧脖子後仰,將頭靠在他肩上,滾燙的嘴唇擦過他的頸側。
“我喜歡你……”他低聲道,“……寶貝兒。”
“別說話,你不清醒。”程幾和他一樣燥熱,而且羞恥。
“我喜歡你。”齊北崧的執念並非來自於藥物。
“……”程幾承受著他疾風驟雨似的親wen,忍耐著那最本能的撩撥,遏制著自身同樣誠實的反應,好半天才憋出兩個字,“謝謝。”
(滴——互幫互助,讓兄弟爽爽卡。)
齊北崧扎扎實實折騰了一晚上。
程幾的兩床被子、兩隻枕頭和一隻抱枕在最開始就被他掃向了角落,他長手長腳,用強健的臂膀和腰腹在床上逞著威。
每次程幾難以忍受要跑,或者準備動拳腳的時候,他又彷彿智商暴漲,拽著他的腳踝,用或沙啞或強硬地聲音吼道:“你答應過往後隨便我造的!”
程幾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這都他媽什麼烏鴉嘴啊!
第四次時已經淩晨三四點,程幾精疲力竭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往痕跡斑斑的床上一躺說:“你造吧你造吧,讓我睡會兒!”
齊大公子添著嘴唇赤紅著臉說:“好,夠勁兒!”
然後……也沒真造,齊公子這點挺好的,自始至終把那條承諾的線守著了。
終於兩人鬧完,昏死一場,程幾還有點兒意識,在昏過去之前捧來被子替自己和齊北崧蓋上,然後去衛生間關掉幾乎放了一夜的洗澡水。
好在熱水器因為過熱保護早已自行關閉,否則燃氣帳單來時,真的很難跟老耿解釋。
……
大約早上七點多鐘,程幾因為窒息感猛然驚醒,拼命從齊北崧箍緊的雙臂中掙脫,翻身下床,喘息不已。
他身上還算整齊,衛衣仍在,褲子拉好,只是腿間泥濘(最後一次蹭出來的),總之不礙事。
但齊北崧就不一樣了,他頭髮蓬亂攤手攤腳俯臥在床,睡得死沉。程幾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覺得他淩亂得像是赴過十個花局。
“……”
程幾捂著臉蹲下,一時間無地自容,都不知道是誰糟蹋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