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島【十六】

　黎莘握著那枚濕潤的戒指，久久不能言語。

　人魚的魚尾興奮的拍打著水面，似乎是在和她炫耀。

　所以，那個人已經被吃了?

　她的視線落在人魚纖細平坦的腹部。

　毛骨悚然，卻又徹底的釋懷了。

　黎莘看著人魚，慢慢走到水箱前，將手貼了.上去。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她沒記錯自己許下的諾言，她相信人魚一定是知道的。

　人魚輕輕的笑了。

　她的笑無聲，卻又美的極致，她朝著黎莘伸出手，一如既往。

　黎莘咬了咬唇，看了看一旁的階梯。

　死就死吧，死了說不定這個世界就結束了。

　她剛想爬.上階梯，忽而停下了動作，在人魚好奇的目光下，顫抖著手指開始解身_上的衣服。

　作為食物，一定要有食物的自覺。

　她記得人魚消化不了某些衣物的布料，她索性赤條條的去，希望她能看在自己如此聽話的份上，給自己來個痛快。

　脫完衣服，她才登上階梯。

　人魚趴在水箱的邊緣看著她，時不時的沖她綻放一個美好而懵懂的笑容。

　黎莘默默念叨著:

　“能不能直接吞了我，或者直接殺了我，我怕疼。”

　人魚歪著腦袋看她。

　此時，黎莘已經坐在了水箱的邊緣，腳下就是冰冷幽綠的海水。

　人魚的魚尾在水中若隱若現。

　她捏了捏鼻子，深吸了一口氣，義無反顧的躍入了水中。

　熟悉的窒息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她努力壓制著身體不去掙扎，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悲哀。

　這大概是她混的最慘的一次了。

　她朝著水箱的深處沉去，恍若正在墮入無盡的黑暗。

　腿_上涼涼滑滑的蹭過了什麼，那是人魚的魚尾，蜷縮著纏住她的雙腿，她的手撫上她的腰肢，將她牢牢禁錮住。

　黎莘嘴裡吐出一連串泡泡。

　殘餘的氧氣已經不足以支撐她的意識，她只求人魚能盡快吞了自己。

　冰冷的雙手從腰肢滑向了臉頰，捧住她的面龐。

　黎莘已經預備好迎接她的獠牙。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到來，相反的，她的唇.上微微一軟，新鮮的空氣開始大量的湧入她的肺部。

　黎莘混沌的神智瞬間清醒了。

　她不可置信的睜開雙眼。

　這年頭，吃人還帶渡氣的嗎?

　莫非人魚想吃新鮮的?

　視線初始並不能適應這些水波的侵襲，她在朦朧了一陣後，才得以艱難的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濃密纖長的金色睫毛，似是泛著淡淡的星光。

　人魚托起了她的腰，緩緩上浮，將她的腦袋送出了水面。

　“咳咳咳”

　甫一探出水面，黎莘就條件反射的開始大口呼吸，她嗆咳出大量的海水，鼻尖一陣陣的發酸。

　她只能用嘴呼吸。

　水珠從人魚的額頭滑落下來，滴落進水面，泛起小小波瀾。

　她，不，現在又變成他了。

　黎莘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變的身。

　“你，咳咳，你不吃我嗎?”

　她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道。

　人魚聞言，有些困惑的皺起了淡金色的眉毛，像是在認真的思索著她話語中的含義。

　良久，他若有所悟，將她拉近一-些，低下頭，在她的嘴唇上輕輕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