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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宮裝喵的日子》第213章
第213章

  夏安然真心覺得如今京城沸沸揚揚和他無關,連同朝堂文武之爭亦然。

  他是真沒想過沒有想到送過的這些臣子們這麼能搞事,就連一個門神像都能搞出一些爭鬥來。

  但是於他來說這糾紛也沒什麼意義呀,多大點事。就跟財神爺一樣,搞個文門神和武門神不就得了,他記得現代就有包拯門神和岳飛門神呀,這就證明的確有這個習俗。

  武定國,文維穩,一個國家文武二者均不可缺,小孩子才做選擇,作為成年人當然是都要啦。

  夏安然的表態明確,眾人便看向了趙禎。

  宋朝的帝王朝服並不設珠串阻擋,年輕的皇帝的面容和表情清楚地暴露在眾臣子面前,他面上帶著幾分不經意,似乎並不知道方才那一番是朝堂的文武鬥爭,只當做是尋常議題一般,見眾人目光投來,只隨意得點頭應了平南王所說。

  然後帝王二話不說直接將議題推進到了下一個,姿態十分愜意,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方才烏眼雞一樣的文武大臣。

  但還沒等臣子們有所表態,便被下一議題吸引了注意力。

  下一個議題便是——誰為文首,誰又為武魁?

  武魁被定下的速度很快。

  若說拱衛趙氏江山,武將迄今為止毫無疑問當屬楊業為首。

  他自己、兒子、孫子、曾孫子每一輩都格外給力,曾孫子還剛剛科舉中了探花。

  另外幾家面上憋屈,但對於楊業此人奪魁大家都並無太多的意見,沒法子,本人給力,家族也給力,拼不過啊。

  糾紛發生在文臣之上。

  無論是才華品行,亦或者是治世之才,要選擇一個最有名的武將,當然首選建功立業,斬殺外敵,護佑江山,而要選擇一個最優秀的文臣卻極難。

  文人相輕,看先輩的眼神,亦是難免總帶著批判。別看這些文人們平日裏頭表現得尊敬先賢,但他們在批評前人的時候,互相打嘴炮的時候可刻薄啦。他能連某某大臣的妻子的侄子做過什麼事兒都給你扒出來。

  眾多武將默不作聲的縮在後頭,伸長了耳朵在那聽八卦。

  趙禎則是面面色淡淡,此情況顯然在他的意料之中,等到眾位臣子互相爆黑料,鬥的差不多了,趙禎才故作不知得輕咳了一聲將範圍給縮小,只論臣子本人,不論其家室如何。

  如此又足足吵了小半天,最後眾人才勉強將大宋朝第一位公認的文臣首給定了下來,正是趙普。

  其實嚴格來說,趙普應當也不算是純粹的文臣,畢竟這位識字不多,論才學,朝堂上的眾人都可以甩他幾條街,但是關鍵是趙禎的態度表現得非常明白,他選的是文臣,而不是文人。

  一個臣字便將重點說明。

  宋傳了不過四代帝王,如果能夠說對國家貢獻最大的文臣,又是已逝之人那便的確唯有推舉這位了。?

  拍案定下後,文臣們表情立刻轉為淡定,他們抖了抖衣服,吸了幾口氣平復心神,整理表情恢復以往老成持重模樣,紛紛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這個。

  雖然這次不能被選上,但是不代表以後不能被選上,當即就有臣子小心翼翼的試探了帝王的口風,是否要將這兩臣子封神?

  沒錯,華夏的帝王一直都有習慣將喜愛的前朝文臣武將根據自己的愛好分封神位的習慣,也有在其本身有的神位置上再給予加封,當然也有剝奪神職的。

  這是中國獨有的神話傳統。

  既然要貼大門口作為門神,這些臣子們的身份就十分重要,如果帝王將其加封了神位,那麼他們就可以算作是和普通人並不一樣,但如果帝王僅僅是將其作為優秀臣子的表彰和樹立榜樣,那就意味著所有人都能夠競爭上位。

  門神拱衛民間平福安康的同時,他們也將享受到民間的祭祀。

  中華傳統注重於香火,而想要香火綿延不絕更是每個家族的目標。

  除了家裏頭子嗣爭氣可以一路綿延下去不斷宗,另外一個最靠譜的路子便是入國家的忠烈祠,王朝不滅自可享本朝香火祭祀,而到如今,他們發現又多了一種方法:那便是成為門神。

  門神可是幾乎家家戶戶都要供奉的,這香火數量粗粗一算,只怕是要比廟宇裏頭的那尊神還要多。

  趙禎一時半刻之間沒能體會到底下臣子的意思,先還是有些不解,待到明白時多少感覺到了些許哭笑不得,但是他轉念一想便覺得這一個方法也是一種不錯的正面表彰。

  同時還能向民眾之間宣傳我大宋的文臣武將如何能幹如何無畏,再將其事蹟一路傳播,說不能還能傳出國境線,還有比這更好的宣傳教育嗎?

  他揮了揮手,不妨三年換上一任,如果有表現特別好的門神也可以連任。

  眾臣子沉默了一下,心裏吐槽了一句門神的表現要如何評判?但是此時竟沒有一人提問,他們的最終目的已經達到,當然此時只會給帝王拍一場彩虹屁贊其英明,並且將此法誇得天下有地下無。

  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情結束于仁宗皇帝向他們下達了加班的指令。

  既然已經選好了今年的大宋好門神,那還等什麼?趕緊去畫畫做刻板啊,到正月十五民間換桃符的日子可沒有幾天了,不說普及全國,起碼也得普及汴京城吧。

  場面寂靜一片,方才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局面轉為安靜,趙禎哼笑一聲,點了幾個人負責這件事,被點到的人面上應諾,心中苦澀一片。

  如今時間緊不說,民間的三國門神已經鋪開,想要搶佔這個市場談何容易,他們總不能說禁止百姓使用三國門神只能用他們家的吧?

  而事實證明,大宋朝的基層官員想要幹事的時候還是非常給力的,尤其是給了他們死線之後。

  在大宋朝新增的團體活動冰嬉比賽的現場,製造局火急火燎的趕制出了一批門神,趁著人流密集之處進行售賣,他們是官方,當然佔據了最好的位置。

  其他店鋪只能羡慕嫉妒恨的看著這些公家人占了最好的位置,卻在那裏用極其便宜的價格售賣門神畫。

  這價格都能說得上是半賣半送啦!

  可不就是半賣半送嗎?想要快速佔據著一片市場,又要達到趙禎的預期,這一次的年畫售賣活動幾乎可以說是成本價出清啊。

  而且為了吸引顧客,他們使用的還是彩色年畫,畫畫的也好,製作雕版的也好均是大家,無論是藝術性還是實用性都碾壓了三國版年畫。

  官方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些匠人們面對如斯壓力,硬是不負他們大師的名號交出了最完美的答卷。

  文臣趙普目光清正,手持笏板,面東而立,武將楊業眸如閃電,橫刀劈斬,面向西面露出睥睨之姿

  一文一武兩位門神,雕刻精美,上色勻稱,整個人物美妙絕倫,這可比夏安然的那個小工房做出來的要精緻得多。

  加上三國門神的刻意退讓,如而且比起此時普及率尚且不高的三國諸人,這兩位臣子的市場接受度要高的多。

  天聖四年的元宵節前夕,汴京城的人們立刻發現了一個奇異之處,那便是大內的大門口亦是貼了兩幅門神畫。

  然後也很快有人發現,但凡皇室成員,家門口都貼了楊業、趙普二人為門神。宋人們先是被驚了一下,然後大家紛紛效仿,皇室作為帶貨王的能力不容小覷,待到日頭降下燈會開場只是,基本上八成的汴京人民門口貼的都改成了大宋官方文武門神。

  匠人們們緊趕慢趕,市場亦是努力,總算在正月十五日之前,通過各種手段將製作出來的一批產品給銷售一空,當然有多少人是沖著那些雕版大家的名頭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三國門神們去了哪兒……咳咳,關起門來,別人什麼都不知道不是?

  天聖四年的元宵節當日 ,汴京城的本土居民過得十分謹慎。

  因為去年經歷過看一出輕鬆感情戲結果看成了虐心小短劇的悲慘經歷,這一年的汴京城土著們在選擇新年闔家看戲之時謹慎了不少。

  但隨即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去年直接造成汴京元宵流淚慘案的劇團今年居然都不在京城呀!

  這就很奇怪了。

  這些人大元宵節的不在京城又會在哪里?難道是因為知道大家今年過年不會再上他們的當了,所以才離開了?

  咳咳,其實,今年還是有一些有受虐傾向的群眾打算重新經歷一下去年的感受的。畢竟對於有些市民來說,因為去年的這一場大戲,他們也意外之下收穫了自己的愛情。

  畢竟娘子嘛,在看完了悲劇之後,總是更為纖細脆弱,此時郎君們再哄上一哄,自然好感度激增。

  更何況在去年一整年的婚慶市場中,往年不受歡迎的軍漢打了一個翻身仗。成事的幾率是以往的幾倍,所以也有不少軍漢們之前便表示:今年,為了感謝這一出為他們帶來了廣大福利的戲劇,哪怕是不來看,也要花錢買個票捧個場!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事,這一劇組整個一個玩消失,眾人先是將懷疑的眼神瞄向宮闈,畢竟帝王當年也有這個前科。

  結果宮裏頭安安靜靜的。

  其次才猜測是哪一家權貴人家?等了幾天也沒能等到風聲。

  所以這一支戲班子到底去了哪?總不會是回老家過年了吧!汴京人民議論紛紛。

  *

  龐統聽著坐在自己隔壁的太平王沉重的呼吸聲,在心裏頭將他的好兄弟白錦羲罵了個狗血噴頭。

  不錯,這一支戲班子正在給北邊給太平軍進行文藝匯演。

  久居北線脫離京城時尚圈的龐統想要給底下兄弟們鬆快鬆快,於是他就委託自家兄弟在京裏頭給他找個有名點的戲班子,最好戲碼別是情情愛愛的,武打的就不錯。

  所以……

  他為什麼要相信白錦羲??那只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白地方,心都髒的一塌糊塗的死兔子!

  龐大將軍的指節扣在茶几之上,感覺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節目的前半場,龐統還可以聽到下著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而到了後半場,場上便只有無邊的寂靜和越來越粗的呼吸聲了。

  我特麼真是信了你的邪!

  白錦羲的書信裏頭是怎麼寫的?

  此戲碼觀之叫人感極涕零熱血沸騰。

  沒錯!他的確是這麼說的!現在呢?他在友軍的軍營裏頭把友軍的將領給弄哭了,還不是一個兩個!

  哦,快哭了也算是哭了。

  龐統調整了一下坐姿,努力將視線調向了看不見太平王的位置。

  他心情稍稍平靜一下後,忽而皺了皺眉。

  很古怪。

  龐統想。

  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太平王的情緒波動的過於厲害了。

  誠然,這戲碼的劇情安排、人物演繹極為的傳神,但是也絕不至於到讓一個過盡千帆又為將多年的太平王動容至此的程度。

  更何況這出戲騙騙京城沒經驗的尋常百姓也罷,但是對於軍人們來說其中漏洞多多。也因此,龐統至始至終無法全情投入,他只看其中幾處細節便可知,多半是京中某些有些個權勢,能接觸到一些,卻定然不曾親身經歷之人寫出的無病呻吟之劇。

  故而他才每每出戲,只因其中場景於他而言太過熟稔。

  他如此,太平王本也應當差不多,但是太平王的情緒波太過明顯,即便其真心壓抑之下旁人亦無所覺,但是以龐統的耳力足以讓他發現不對。

  但更微妙的是太平王世子。

  自那戲中男郎死亡開始,那邊一直有隱隱的殺意浮現。

  若他所覺無錯……龐統單手握拳抵腮,心中暗自尋思,這殺意的物件便是他的父親。

  龐統和太平王這對父子接觸時間並不多,雖然二者硬要說的話算是生活在同一軍區,只他們的關係互為臂膀,亦為掣肘,彼此關係過親過疏都有所不利。彼此相鄰多年,若非今年太平軍欠了他們北軍一份人情,恐怕還要君子之交下去。

  對於太平王世子,他瞭解的更少。

  世子的存在感極其的微妙。

  若非年前,他替父親押送貨物入境,他都沒發現自己一直忽視了這位太平王世子。並非世子常年不外出,妙就妙在,太平王世子分明活躍在各種傳說故事裏頭,譬如才學、容貌均都不俗,偏偏見過的人並不多。

  這位世子和平南王世子走了不同的路線,平南王世子當年是完全不露面,而這位則是傳說滿天下,見過真佛的寥寥,但是正因為其傳說眾,反而讓人難以發現這一點,若非白錦羲借給他的人指出了這一點,龐統又派人去打聽了,恐怕一直都不會有人發現這一點。

  真是個妙人。

  龐統想。

  平南王當年是隱於世,這位便是隱於朝了。

  這般隱藏自己的蹤跡,若說純屬個人喜好……誰也不會信。

  白錦羲的人當真好用,沒幾日便為他將絲線捋順了一部分,之前他種種感覺果然並非錯覺,只是他這兒的應是被牽連到的,這位太平王世子主要的出手對象還當是太平軍。

  只這其中種種佈置究竟為何?若為奪權,世子又為何不入軍營?

  太平王為北地鎮守,異姓王王爵可並無父死子繼的道理,尤其是軍職,即便是官家到時候下令世子繼位,只怕軍中都要生出些亂子來,而且官家也絕不敢將北地要處交給絲毫沒有聲明的世子。

  他本以為世子與北遼相通,但是白錦羲的人暗中查來查去也沒發現端倪。

  奇怪,好生奇怪。

  龐統一直想要接觸這位世子,他對自己的直覺很有信心,只可惜這位一直藏在幕後,直到新政布下,太平王府開始同他們搶佔市場,並且一度落於下風,這位世子方才出現在他的面前。

  很難對付。

  他的參軍和心腹在這位世子之下走不過幾招,紛紛折翼而歸,最後只能由他與之詳談。

  非常聰明,進退有度,秘密很多,善變,但是數感奇差。總之,很麻煩的人。

  坦白說龐統不想和這等人多交流,只可惜此人的意圖很有可能影響到官家的佈置。

  直至今日,他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這位太平王世子掩藏下面的欲念。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世子按捺下了洶湧殺意,瞥過來的眼神帶著幾絲警告。

  龐統沖著他和善一笑,這是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閒事?

  男人的目光投注到臺面上,上頭的小娘唱調婉轉動聽,身段幾多婀娜。

  但這位自小長在京城脂粉圈裏面的龐將軍並不為所動。

  他長睫低垂,抬起了放置在一旁已經涼透的茶盞啜飲一口,心道:這世間還沒有老子吃的警告。

  *

  元宵節後,工部重新開爐,只是爐子升溫尚且需要一些溫度,大家又尚且未從愉快的假日氣氛中緩過來,於是整個工部的氣氛便有幾分懶散。

  一小吏踩著冬日暖陽自一院而過,忽然注意到視線所及處氛圍古怪。

  幾個匠人面上帶著多層布料疊加製成的口罩,再用布匹將自己蒙得嚴嚴實實。團團圍著看一個匠人手持釣魚杆,將一個玻璃瓶浸入到了一盆內。

  他們這樣的行為實在奇怪,除了他,在門外暗中觀察的還有好些個人,見裏頭的人均都不動了,圍觀群眾立刻踏了進去。

  遠遠看來,那瓶子和水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但凡能夠進工部的人,旁的沒有,好奇心都是極為旺盛的,若那盆中反應劇烈大家還有幾分警戒,但如今安安靜靜的,便讓人忍不住想要湊近觀察啦。

  誰知第一個想湊過去看的人立刻被人拉住。“不要命了”

  那伸手之人制止他後態度極其的嚴厲。

  這般嚴重呀?蠢蠢欲動的匠人們立刻停下了步伐,他們看看安靜靜的水面,又看看舉著釣魚杆,格外慎重的小吏都有幾分莫名,難道,難道那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擺放了什麼特殊材料,一個不當便要引起爆炸?

  但是既然要爆炸,這薄薄布匹也擋不住什麼呀。

  見此間眾人態度緊張,這些來圍觀的匠人們都很識相的沒有多說話。

  他們都先暫且告辭去做正事,只是路過的機會多了些。

  手持釣魚竿的小吏心無旁騖,直到有人同他說了可以,方才將那玻璃瓶提了起來,之後這瓶子被埋入了石灰水之中,滾了好幾圈後再被放入水池裏頭沖洗乾淨。

  最後再用竹篾將上頭附著著的那層蠟刮乾淨,又沖洗了一番。

  整個清洗過程,眾人姿態都極為小心,甚至都不願意拿手去觸碰那玻璃瓶。

  “王爺,是否可以了?”一小吏問道,夏安然思索了一下,為了保險還是拿了竹夾子捏住了這玻璃瓶的瓶口,將瓶子一個旋轉,大家便立刻發現玻璃瓶的瓶身上多了好幾道蜿蜒而出的痕跡。

  那是一幅孤舟老翁釣魚的畫面,魚線所垂下的地方正是玻璃瓶上的一道波紋處,乍一看裏頭彷彿有遊魚將要咬餌,其景有渾然天成之感。

  夏安然操縱它轉了個身,背後又是一朵綻放開的菊花,眾人一陣驚歎,紛紛表示這樣的暗紋很好看!

  見眾人實在好奇,夏安然便讓人拿著瓶子在流動的水下足足沖了一刻鐘,方才拿出來讓人觸碰。確保可以摸之後,眾人立刻上手。

  那痕跡觸感很特殊,可以明顯得發現痕跡的那一處,比之尋常的玻璃平面上要凹下去了一層,“是腐蝕!”

  立刻有匠人判定,“你們竟然想出了腐蝕琉璃的法子!”

  有人用指甲從上頭一層刮過,發出了刺啦刺啦的聲音,通過指甲片的共振效果,匠人判定“腐蝕得很均勻。”

  “看來這白水礬還是不能蝕穿琉璃。”邊上夏安然這邊的匠人說。

  “這東西叫白水礬這名字好生古怪。”

  “這樣的效果恰恰好,還挺好看的,王爺當真巧思。”夏安然也湊熱鬧去摸了摸那有些坑坑窪窪的地方,然後立刻和大家一起拿手指在冷水下反復沖洗。

  他沖著邊上記錄的工匠點了點頭,後者立刻在紙上刷拉拉得寫了一片,最後交由夏安然用印。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夏安然一見情況複雜,立刻扭頭開溜。若是現在不跑,被這些科技宅們追上就跑不掉啦!

  其實這種可以在玻璃上刻出紋路的方法,在現代被稱為化學制毛玻璃法。

  利用的就是氟化氫氣體或者水溶液和玻璃中的矽產生腐蝕反應。

  之前為了做鋼的時候,他們採購了大量的螢石作為還原劑,後來剩下了些,閑著沒事幹的夏安然便立刻給他哥表演了一番:夜明珠與硫酸加熱氣體毒殺小白鼠的實驗。

  在消耗掉幾隻大內皇家禦鼠之後,他哥終於默默的將自己臥室內的夜明珠從懸掛的地方取了下來,並且將之遠遠丟開。

  □□的氣體製成難度並不高,顯然這樣簡單的方式立刻讓帝王心中生出警惕。雖然夏安然心中腹誹如果有人能夠在重重保護之下將濃硫酸帶進來,那他也不需要做那麼複雜的反應,直接用硫酸害人不就行了,但是嘴上他可不能這麼說。

  他對帝王解釋這樣的反應必須要加以高溫,實際上條件很難滿足,但是他的哥哥擺擺手,表示弟弟太過天真。

  永遠不要低估敵人的惡毒之心和能耐。

  趙禎如此說道,“如果有必要,他們可以做成一切你想像不到之事。況且,高溫當真無法做到嗎?”

  夏安然想了想,默默偏轉開了視線。

  他這樣的反應一看就有蹊蹺,趙禎卻輕笑了一下沒有多問。

  他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腦袋瓜,站起身的時候卻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複又站穩。見他如此,夏安然反應極快得伸手去扶,趙禎順勢拉住了弟弟的手。

  見夏安然面上擔心,他抬眼看著夏安然圓溜溜的眼睛笑道“無妨,只是最近有些累了。”

  青年沉默了一下,他囁嚅片刻,只能低低說道“哥還是,……注意身體要緊。”

  這句話說得極為蒼白,他很清楚趙禎段時間內是停不下來的。

  于外,宋遼之間關係尚可,但也不過是彼此算計;宋和黨項之間最近微妙,彼此都在開戰與否的線上左右橫跳;和羌、吐蕃、大理、還有諸多小藩國亦是不少需要精心的點。

  於內,軍制改革,貨幣改革兩大項改革在一年之內同時進行,就連夏安然都覺得太快,但是帝王執意如此,眾人亦是無可奈何。

  夏安然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趙禎總是有一種緊迫感,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把自己逼的那麼狠、那麼急,恨不得一夕之間都將國內的弊端一刀切。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

  任何的變革本身是為了解決一個問題,但是在改變的時候勢必會催生另一個問題,這就需要計畫的各種微調。他們上位者即便想得再多,也比不得萬千民眾的思維以及理解力的不同,更是難以抵擋有心人士的刻意誤導。

  所有的計畫在創建之初都是好的,沒有計劃被創立就是為了剝削為難群眾的,但是在實際的操作中總是會出現誤差,故而在現代一項政策總有試運行的概念,在此時新舊總會並行一段時間,等確定新政都可以被接受,再廢除舊政。

  倘若有心,總會發現政策的試行版和實行般總有些差距,實際落實的遠比試運行時候要簡單,這便是在運行過程中進行微調的結果。

  但是在大宋,沒有試運行概念,更沒有試行版1、2、3,聽見會等等。如此制度之下,難怪改革屢屢受挫。

  而這次的貨幣改革,便是夏安然一手制定的計畫書,他多少在這方面也有經驗,畢竟東漢之時亦是經歷了一段恢復東漢五銖的動盪期。若非如此,作為一個現代人他是完全感覺不到古人對於貨幣的執著。

  只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開始實行幣制改革,趙禎同時想要對軍區進行併吞調整,雖被臣相王旦勸服,但是也實行了軍區產業調整,對於官兵來說,此舉也算羊毛出自羊身上,總算讓他們沒有那般難受。

  於他而言感受不深,但是對於帝王來說,同時進行兩項改革便意味著種種牽絆,而且其中最大的問題還是——這塊蛋糕被武將們吃了,要如何安撫文臣?

  很簡單。

  那便是去歲的十一月,趙禎廢除的貼射法。

  貼射法本質上是一種允許茶商和茶莊面對面交易的方法,政府從中收取手續費,而相關部門不得干涉。

  簡單的說,這塊蛋糕便是一改以往的壟斷,轉為了偏市場經營,但是此舉減少了槯茶的利潤,同時亦是侵犯到了相關領域文官和官商的利益,這次廢除,算是趙禎給他們的一個補償。

  然則,儘管他如此退步,所得成效亦是不佳。

  宋本就是一多災之朝,之所以於歷史上很少留下類似印象,是因為宋朝救災機制較為完善,亦是很少會發生因救災不力發生動亂或者疫病的情況——這是因為宋把災民都收入了軍隊呀。

  這個曾經讓太祖極為驕傲的政策,給他的子嗣們挖下了天坑。

  自去歲十一月到今年一月,三個月的時間過去,經歷了多處大災的宋國又多出了兩萬“兵力”,將將填補了之前趙禎費力撇除的兵員人數,當時,小房間裏頭的幾個年輕人看著這個“喜報”均都默默無言了好半響。

  去冗兵,果然不是這般簡單的命題啊。

  *

  元宵節剛過,宋軍大破康奴族的消息傳來。

  軍報上寫曹將軍直接帶兵沖入了羅刹教本部,剿滅教眾約千人,其教主玉羅刹重傷被人抵死相救後逃逸。

  隨軍報而來的,有足足一箱的狀紙,這些狀紙有的是用漢文書寫,有的則是黨項族的文字,其中搜集羅刹教罪狀無數。

  據聞當初曹將軍僅僅是想要教訓一番康奴族,誰知得知宋軍要和羅刹教杠上,當地的黨項民眾立刻來投靠,並且磕磕絆絆得向著宗主國遞交了狀紙。

  狀告羅刹教為非作歹、殺人如麻,其掠奪財物,強搶美女種種罪狀,罄竹難書。

  宋軍接受屬國民眾的求援消息後震驚萬分,全然想不到黨項民眾居然生活在一個區區民間教派的壓迫之中,故跟隨舉報人一路前行,直搗黃龍,解救了數百被羅刹教奴役的黨項民眾於水火之中。

  這個消息傳到宋國,對於大宋國的人民來說,有一些吃驚,但是對於結果大家都沒什麼太多的敢搶,勝利說不上理所當然,也能用不出預料來形容,畢竟彼此之間的實力對比就放在哪里。

  但是對於相關人士來說,還有一項資料觸目驚心。

  傷亡率。

  一支軍隊在對抗區區一門派的傷亡率,大到了觸目驚心。

  其中原因是,羅刹教大面積配備了一種特殊的弩機,若非西軍在此時有部分重甲步兵裝備了新配發的盾牌,傷亡只怕會更加慘烈。

  而這一種弩機,現在就放在了趙禎的桌案之上。

  這一弩機,是軍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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