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兩年前紀VS張
2016年,紀楚頤的建築事務所方成立一年,在拿到大獎的後一年,他面臨事業的起步期,整生活陷入混亂期。
紀楚頤的母親看不慣兒子沒日沒夜的趕圖應酬,曾經提過要幫忙。
但紀楚頤拒絕,他不是不能用紀家的錢,只是在這之前,在身為紀家人之前,他先是葉楚頤。
縱然紀家人不曾再提,紀楚頤始終記得他母親來紀家頭兩年的處境。
十歲以前,他姓葉,十歲之後,他姓紀,他的繼父以結紮向家族宣示娶一個失婚婦女的決心。
對於生父的模樣,他印像不多,只記得那男人眼下有臥蠶,瞇笑起來,眼尾處有三道皺摺。
家裡生活本來富裕,直到紀楚頤四歲那一年,面臨金融風暴,一切化為虛無。
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乍然從高處跌下,明明栽了跟斗,卻習慣不了一餐只能吃幾十塊攤子的窘境。
母親學會斤斤計較,學會與人搶便宜幾毛的菜。
男人眼裡尊重不再,他逐漸鄙視身邊女人粗俗的作態。
出軌,花心,不羈,重面子,在八歲之前的記憶,全是爭吵和摔東西。
他見過母親下跪,見過母親哀求,也見過母親失心,最後男人離家,留下一團亂帳,和男人自以為的慈悲,離婚。
哪怕經過這麼多年,紀楚頤仍時常夢見,四周一片漆黑,母親坐在窗台邊,淚水透出絕望的光。
他不能明白,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為何卻連最基本的忠誠都不願意給予。
從那時,他潛意識對於承諾感到畏懼。
紀楚頤害怕,相同的血脈,是不是也可能讓他成為同樣一種人。
2016年平安夜,a市落雪,整大街的慶祝氣氛濃厚,紀楚頤被困在一場合約裡,凌晨時分,才從私人會所踏出來。
零下五度,路面白壓壓一片,對街的聖誕樹燈光一閃一閃,一個女孩坐在長椅上,面熟的很。
見到紀楚頤,女孩喜悅的跑了過來。
“我替瀟瀟轉交聖誕禮物。”女孩氣喘吁籲。
“你是…..瀟瀟的同學?”紀楚頤記起來,這個女孩是新一期的實習生。
“對,我是張素玫。”
“你等很久了?“這天寒地凍的,女孩就固執的等在哪兒?”你可以打我電話。”
“我怕打擾你。”女孩不斷的呼暖手,”我走了。”
紀楚頤終究沒讓張素玫一個人回家,車途中,因為酒勁上頭,後邊的事也記不清楚,再次醒來,他躺在張素玫家中的沙發。
晨光煦煦,映照在女孩纖細的後頸,張素玫腰上綁著圍裙,替酒醉的男人做了份早餐。
也許是氣氛太過溫暖,紀楚頤想,有一個家庭該是這樣。
溫柔,安靜,善解人意,這應該是所有男人都想要的雛形。
在後來一年裡,他與張素玫保持上下級關係,事務所業務逐漸上軌,日子趨發平淡。
他母親開始催促著紀楚頤處個對象,那時候的他,面對瀟瀟不時託人從國外稍禮物,雖然隱約懷疑緣由,卻不能確定。
他聽過許多關於瀟瀟的傳言。
太多了。
真真假假,紀楚頤摸不清楚。
他喜歡這個女孩的豪爽,卻不知道出國四年,這個女孩是否還保有當年的天真。
一直到瀟瀟回國的那一年,一場富二代聚會,紀楚頤不經意見到瀟瀟可以因為一個賭,坐在陌生男人的大腿上,喝完整杯酒。
輕佻、孟浪。
所有記憶中的模樣,都變成模模糊糊。
“我好羨慕瀟瀟。”張素玫對他說。
“羨慕什麼?“
“羨慕她想笑就笑,想鬧就鬧,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你不知道吧,我在高中時候曾經聽說過,家里人有幫她定一門親事,可是她看起來無所謂。”張素玫吐吐舌,”你別問她,指不定全是子虛烏有。”
紀楚頤說不出心裡的滋味,究竟是失望還是失落佔多。
這個女孩,與他的想像背道而馳。
過幾個月後的一場聚會,紀楚頤已經全心投入與張素玫的相處。
幾個朋友追問他,這麼漂亮的姑娘到底拿什麼套牢他的心。
紀楚頤回答,”應該是兩年前,她幫我做第一份早餐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