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
黑衣漢子連頭都不敢抬,匆匆離開。
斐劍心中凝雲大盛,這黑衣漢子自稱護法壇執巡,對絳衣少女自稱弟子,態度之間,誠惶誠恐,而絳衣少女僅是一名待婢,如此看來,東方霏雯的身份地位,必然十分尊崇,這是什麼所在?那黑衣漢子塞在自己手裡的是什麼東西?
絳衣少女一福道:“相公稍候,婢子稟主母相迎!”說完姍姍進入精舍。
斐劍攤開手,手中是一紙團,好奇地打開一看,只上面寫著:“哥,千祈緊守立場,武林幸甚!”
一望即知是尹一凡玩的花樣,斐劍撕碎宇條,暗忖,尹一凡的確不愧“陰魂不散”的外號,他竟然跟了來身闖入禁地。冒充執巡,他要自己緊守立場,什麼立場?……
心意未已,眼前陡地一亮,東方霏雯倏然出現。
他像觸電似的一震,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
她,嬌豔如昔,只是粉靨上罩了一霜,空氣顯得十分不協調。
斐劍努力鎮定了一下心神,冷漠的道:“大姐,想不到在此重逢!”
東方霏雯,“嗯!”了一聲,道:“是的,的確是很意外的事,進來吧!”
一對紅顏知已,由於某些芥蒂,似乎陌生,場面尷尬至極。
斐劍緊抿雙唇,移步進入精舍,目光所及,不由大感意外,內部的陳設,古雅素樸,與不久前被“紫衣人”所毀的“謫仙秘官”相較,氣氛截然兩樣。
“隨便坐!”
斐劍默默地在側面一個綠色窯瓷墩上坐下。
絳衣少婦獻上香茗,退了下去。
東方霏雯熟視斐劍良久,幽幽的道:“弟弟,自上次你中了‘鐵梟草’之毒,半途車墜長橋,我無時不以你為念,今天是變故後第一次重逢……”
提起前情,斐劍心弦連顫,歇力保持平靜的道:“是的,僥天之悻,得以不死……”
“有人在破壞我們的感情?”
“……得著站有什麼立場說話!”
“弟弟,你變了!”
“變的恐怕是大姐你?”
“弟弟,你似乎滿懷怨毒……?”
話已觸及正題,斐劍咬了咬牙,沉聲道:“這一點我不完全否認!”
東方霏雯冷豔的眸光一轉,道:“如果今天不是小婢碰上你……”
“我正在找你!”
“那就很巧了,我倆之間該開誠布公的談上一談?”
“正是這句話!”
“弟弟,首先你回答我一句話,你心中還有我嗎?”
冷豔的眸光,一變而為溫柔的輕絲。這其中,散發著多深的情意,也含著太多的誘惑,斐劍心頭一蕩,那被疑雲與迷霧籠罩的情景,又開始蠢然激動。但他理智的堤防是牢固的,孤傲的性格,這時發揮了功效,當下冷靜的道:“有,截至我們長橋分手時止,絲毫未變!”
“現在呢!”
“如果說有了動搖,那是你造成的!”
東方霏雯玉靨一連數變,顯示出她心裡相當不寧靜,久久,才慢啟朱唇道:“我曾經說過,也許我徹底的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什麼錯了?是指彼此交往?抑是……”
斐劍無法揣測對方的話意,事實上他此刻也沒心思去分析話意,把心一橫,道:“大姐,你替‘金月盟’所擺的‘英雄擂’當台主?”
“不錯!”
“你知道幕後是什麼情況?”
“當然知道!”
斐劍臉一寒道:“你明知此舉人神共憤,傷天害理,而你仍然去做?”
東方霏雯平靜得若無其事的道:“我有非做不可的現由!”
“請問什麼理由?”
“我是‘金月盟’一份子,我奉命行事!”
斐劍心中微微一震,但沒有十分驚奇,從種種跡象上,他早認定她與‘金月盟’有很不尋常的關係,現在只是證實而已,於是,他領悟尹一凡字條上所說堅守立場四個字的用意了,正邪不是,他怕自己因兒女之私而忘了武林公義。
他也感覺,兩人的交往可能錯了,但這感覺含有痛苦的成是,因為他愛她是真心的,而現在,敵我之勢也是實在的。
“金月盟主”曾下令屬下不與自己為敵,原來是被她從中安排。
但,她曾迫殺過“巡察總督高寒山”,“天地雙煞”及十餘名“金月使者”,這又作何解釋呢?
心念之中,脫口道:“你的身份我早知道的,可是……”
“可是什麼?”
“你曾迫殺過高寒山等在盟中有地位的高手……”
“因為他們應該死,我是執法。”
“應該死?”
“嗯,派有派規,國有國法,這點你大可不必深究。”
“照此說來,你充當台主是不得已?”
“不錯!”
斐劍雙目倏現精光,迫注在東方霏雯面上,字字如鋼的道:“大姐,我對你有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