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顧見驪指尖兒發顫地翻到下一頁, 圖畫上的一男一女交換了位置。男人坐在椅子裡,女人跪在他面前湊過去……
天呐!怎麼不僅是男的主動, 還有女的主動……
顧見驪眼前忽然浮現大蟲子的醜陋樣子,她嚇得臉色發白, 心跳砰砰砰。一下子變得很絕望。
「你在看什麼?」姬無鏡問。
「啊——」顧見驪驚呼一聲, 手中的圖冊落了地。
姬無鏡繞到顧見驪面前,撿起舊舊的春-宮圖冊。他在顧見驪面前席地而坐,慵懶地盤著腿, 饒有趣味地隨意翻了翻手中的小冊子。他一邊翻著,一邊問:「顧見驪,你對這個感興趣?」
顧見驪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笨拙地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姬無鏡不答,他晃了晃手裡的小冊子, 問:「都看過了?喜歡哪種姿勢?」
他又頗為嫌棄地說:「這本太舊了,畫得也不清晰。你要是喜歡看,改日送你幾本清晰如真的。」
「你還給我!」顧見驪伸手去搶。
姬無鏡沒給,他問:「看得懂嗎?要不要叔叔給你講講?」
顧見驪正視著姬無鏡, 臉上寫著不高興, 特別認真地說:「我想學,有什麼好笑的?」
姬無鏡望著顧見驪的眼睛, 沉默下來。半晌,他問:「那學會了嗎?」
顧見驪不吭聲了。
姬無鏡頓時嬉皮笑臉起來,說:「叔叔教比自學學得快。」
「五爺,我們和離吧。或者你休了我也好。」
姬無鏡臉上的表情微凝。
顧見驪收在袖子裡的手微微緊攥, 最近這段時日的苦惱窘境都悄悄散去,心裡忽然安靜下來。她鼓起勇氣,決定實話實話:「我不想每天都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如果一定要那麼……」
她想說「噁心」,可是又覺得這個詞兒有點過分。她頓了頓,改了口:「如果一定要那麼可怕,我、我……你還是休了我吧……」
姬無鏡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顧見驪愧疚地移開視線,低下頭紅了眼睛。
姬無鏡把春-宮圖冊隨意放在一旁,他起身走到梳粧檯處,放桌上小盒子裡拿了一塊脆糖嚼著吃了。然後他走回來,將輪椅上的顧見驪打橫抱了起來。
「做什麼?」忽然的懸空讓如今懼高的顧見驪緊緊勾住了姬無鏡的脖子。
姬無鏡抱著她走向床榻。他在床邊坐下,將顧見驪抱在腿上,手掌扶了一下她的左腿,免得她磕到床沿。
顧見驪她近距離望著他,有些抵觸地蹙起眉。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放下來,卻被姬無鏡握在了掌中。姬無鏡捏了捏顧見驪纖細柔白的手指,舉起她的手,遞到唇前,將吻落在她的手背。
顧見驪的指尖兒不由自主輕輕顫了顫。
姬無鏡他掌心托在顧見驪後腦,緩緩湊近。
顧見驪想逃,可是她忍住了,她緊緊閉上眼睛,憶起衣櫥裡的接觸,有些抗拒地等待著。
她聽見姬無鏡似有似無地輕笑了一聲。
他用指腹撚過顧見驪小小的耳垂,癢癢的異樣感覺讓顧見驪酥了半邊身子。下一瞬,姬無鏡將吻輕輕落在她的唇角,一觸即分。又在她另一側嘴角如法炮製落下蜻蜓點水的吻。
姬無鏡微微退後一些,抬起顧見驪的下巴,他半垂著眼凝望了她一會兒,才重新靠近。還是那樣蜻蜓點水的吻,細密落滿她的唇。亦或四唇相貼,輾轉廝磨。
顧見驪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眼睛眯成一道縫,視線裡是姬無鏡眼尾下的淚痣,紅得炫目。她慢慢睜開眼,對上姬無鏡的視線,逐漸望進姬無鏡深色的眸底。
姬無鏡輕輕地含了一下她的耳垂,唇貼著她的耳畔,聲線低沉:「別怕,我的驪驪。」
耳畔又麻又癢,顧見驪聽著他的話,嘗試讓緊繃著的身子軟下來,完完全全靠在他懷裡。
姬無鏡輕吻她的眼睛,細碎溫柔的吻一路下移,複落在她香軟的唇上。他反復將她柔軟的唇瓣輕輕含入口中,間或細緻廝磨。當他的舌探入她口中時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毫無阻隔。
甜的。顧見驪微怔。
姬無鏡也不急,十分耐心地一點一點試探著碰觸她藏在裡面的舌尖。碰觸、離開,輕舔,退出,重新細吻她的唇。
細緻又反復,耐心又溫柔。
顧見驪搭在姬無鏡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微微用力攥住他肩上的衣料。
鋪天蓋地的溫柔,無孔不入的甜。
姬無鏡忽然停下動作,向後退開了一些。顧見驪茫然睜開眼睛,眼波迷離,雙頰微酡,如飲了酒。
姬無鏡扯起嘴角,笑得妖氣橫生。
他在顧見驪瀲灩如醉的眸光中重新彎下腰來,再次落下的吻如驟雨,強烈而蠻橫。
顧見驪胸口起伏不休,快要喘不上氣時,姬無鏡忽然放慢了節奏,重新溫柔輕吻安撫。等到顧見驪喘息漸緩,他又橫衝直撞,攪卷吮咬。
在姬無鏡時而溫柔繾綣時而的霸道強勢的攻勢下,顧見驪化成一汪水,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夕是何日。
一炷香後,姬無鏡捧起顧見驪的臉,將吻最後落在她的額頭,結束這個漫長旖旎的吻。
顧見驪怔怔望著他,胸脯隨著心跳微微起伏。
姬無鏡半眯著眼,狹長的狐狸眼中沒有什麼情-欲,只有一種顧見驪看不懂的神色。顧見驪聽見姬無鏡的沙啞低沉的聲音問:「噁心嗎?」
顧見驪望著他回答不出來。她怕她一張嘴,胸腔裡的那顆跳動的心臟會跟著跳出來。
姬無鏡幾不可見地扯起一側嘴角,狐狸眼眼尾也跟著微微上揚,輕輕扯動那顆淚痣。他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你還是覺得噁心,那就是說你噁心的其實是我這個人。」
姬無鏡的手穿過顧見驪膝下,將坐在他懷中的顧見驪放到床上。他起身,臉上沒什麼表情地隨意整理了下衣襟,往外走。他剛邁出一步,顧見驪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袖子。
姬無鏡回頭,望著坐在床上失魂落魄又嬌豔欲滴的顧見驪。
「我……」顧見驪剛發出一個音,驚覺自己的聲音是顫的。
顧見驪輕輕喘了兩口,濕潤的眼眸楚楚望著姬無鏡,低軟糯語:「我想問……」
姬無鏡俯下身來,湊到她耳邊,道:「你想問什麼?」
「我、我想問……是不是別的夫妻都是、都是……」
姬無鏡側過臉,安靜地望著膩如玉脂的臉頰。
顧見驪抿唇,她問不出來。她慢慢轉過頭來,猶豫著抬起下巴,將吻輕輕落在姬無鏡的唇角。她聲音低若蚊鳴:「如果世間夫妻都是這樣,我願意的。願、願意五爺教我……」
姬無鏡目光上移,落在她微微蜷曲的眼睫,開口:「你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你聽見了的。」顧見驪聲音小小,卻是很確定的語氣。
姬無鏡出去之後,顧見驪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床頂的幔帳,微微出神。好半天之後,她才去摸自己的臉。
好燙。
她撚起床側薄如蟬翼的輕紗絲帕覆在了臉上,鬼使神差地去遮這樣失態的容顏。
可是她很快又懊惱地發覺自己各種羞窘丟人的模樣都被姬無鏡看到過了……
姬嵐用近乎殘暴的手段在極短的時間內繼位,為守帝。當然,他在滿朝文武中剷除異己時,沒有忘記調動西廠、東廠和玄鏡門三方力量千里追殺發配北疆的二皇姬岩。
雖然他篡改了詔書,可是當初詔書上的名字是姬岩,這足以讓他寢食難安。
姬岩帶著孫引蘭一路逃亡,逃至雪山中,眼看著隨從越來越少,心中不免驚慮。孫引蘭因為那樣的原因嫁給了姬岩,兩個人自然不可能做成恩愛夫妻,一路同行幾乎無言。
「殿下,您前腳剛離了京,宮中就成了這樣。顯然是有人設計了這一切!」心腹心焦急切。
姬岩一臉疲憊,沉聲道:「眼下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先不想這些。」
七八個隨手臉色戚戚。
姬岩把目光落在了孫引蘭的身上,在逃亡的路上孫引蘭身邊的幾個丫鬟都不幸遇害了,如今真的是獨身一人。
孫引蘭心頭一跳。不過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引蘭,再經過下個村子時你便暫且停下藏身。」
「是。」孫引蘭垂目應著。
姬岩猶豫了一會兒,又接了一句:「若我姬岩有幸活命,他日東山再起定然去接你。」
孫引蘭訝然地抬眸望向他,顯然十分意外。
「是東廠的人追上來了!」
姬岩心中一沉,拉起孫引蘭迅速逃離。
孫引蘭很快就跑不動了,她望著在她身前握著她的姬岩,喘息著大喊:「殿下,您不要管我了。我只能拖累你!」
姬岩回頭望了一眼,那七八個侍衛眼看著又倒下兩個。他目光移到孫引蘭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猶豫。
片刻的猶豫之後,他忽然大笑,道:「我姬岩做不得半路丟下妻子的行徑!大不了今日命喪於此,也做個有妻子的鬼!」
孫引蘭心中微震。
忽然間,遠方高處的雪山頂射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姬岩下意識把孫引蘭抱在懷裡,彎著腰護著她。
那些箭矢並不是射向姬岩,而是射向追來的東廠人。
姬玄恪騎馬飛奔而來。
姬玄恪帶領幾隊侍衛擊退東廠人,他手持長劍一臉肅殺,再不覆當時書生氣。長劍如虹刀光劍影。調轉馬頭時,腰間的玉扣忽然掉落。他俯身去撿,黑衣人手中佩劍刺來,他雖及時躲避,竟被砍去小指。
他將玉扣收好,冷目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