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
第十六回
那姑娘微微頷首,輕嘆了一下,道:“是的,我知道是不該問的……問也無益……黃土隴頭埋白骨,死去才知萬事休……”雲超聽了,心中暗暗一凜,忖道:“她卻不將生死放在心上哩。”
那姑娘突地淡然一笑,問道:“你這麼小的年紀,就入了江湖。”
雲超道:“誰說我小,都十三歲了呢!”
“你可是奉令而來?”那姑娘又問出了一句。
雲超不屑地撤了撇嘴,道:“是我自己想來的!”
那姑娘倏地面現紅暈,幽怨之色盡消,冷笑了一聲道:“你來幹什麼……莫非……除非你殺了我,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雲超道:“我不要求你什麼,只要你給我說實話就行,要不然的話,我能夠叫你死活都難。”
但這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聲調冷酷無情,使人無法不信。
但是那姑娘卻神態自若,似乎對這死的威脅,並不放在心上,不屑地冷聲笑了一下。
雲超見狀,心中不由一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若花!”
“在天蠍教中,是什麼身份?”
“以前是護花壇下侍婢……”
“現在呢?”
林若花陡地仰天一聲冷笑,道:“現在是護法尊者云漢淫威下的待宰羔羊。”
雲超聞言神情為之一怔,喃喃自語道:“是二哥……二哥怎麼變得這樣壞?……”林若花神色為之一變,愕愕地望著雲超,詫異地道:“難道你不是教主派來殺我的嗎?”
“教主!……你是說那天蠍教主?她為什麼要殺你呢?你犯了罪嗎?
雲超連著問出這幾個問題,說實在,他也真地迷惘了。
林若花被他這一問,嘆了一聲道:“我不知道是否犯了罪,但一切全是由雲漢而起的了。”
雲超怔了一下道:“為了雲漢?是他要殺你嗎?”這個人太壞了。”
林若花搖了搖頭道:“他不會殺我的,但禍因由他身上而起!”
雲超似已著了急,忙道:“你乾脆說清楚好不好?吞吞吐吐急死人。”
林若花道:“那是半個月前的事了,雲漢完成了一件任務,回到長春宮來,但是我們教主卻去了河南,他忽然看上了我,於是就……”雲超怒道:“二哥真不要臉,沒想到如今變得這樣壞!”
“二哥?你是說雲漢是你二哥!”
雲超搖手道:“你不要問這個,快說你的吧!”
林若花接著道:“你可知道?我們教主是嫉妒成性,凡是同她好過的男人,就不許任何女人挨。”
雲超接口道:“所以在那天蠍教主一回來,發覺了你們的事,就把你關起來了,是不是?”
林若花點了點頭道:“其實不是教主發覺的,是那雲漢和她講的……”雲超聞言怒道:“這廝太可惡了,簡直失了人性。”
林若花嘆了口氣道:“你這樣說太不公平了,我知道雲漢是很愛我的,他之所以告訴教主,是想永久得到我。”
雲超道:“他在事先和你商量過嗎?”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他是愛你呢?”
“我從他眼中看得出來。”
“那你也是很愛他呀?”
林若花倏地臉上一紅,垂頭道:“我……我不知道……”雲超問到這裡,突然轉變話題,道:“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進入長春宮幹什麼來了麼?”
林若花道:“我起初以為你是天蠍教中人,奉命來殺死我來了,你剛進來的臉色,好難看喲!”
雲超道:“我是來救一個人,為了不能洩漏行蹤,所以動念殺你,幸而我沒有猝然下手……”林若花道:“你來救人?是救的什麼人,可以給我講嗎?”
雲超道:“她是一位姑娘……”
“啊!”林若花驚叫了一聲,道:“她可是複姓歐陽的那位姑娘嗎?”
雲超聽她說出歐陽姑娘,不禁大喜過望,道:“姐姐!你知道這件事呀!”
他心中一高興,竟然開口喊起人家姐姐來了,接著又道:“我和老四兩個人,要把她救出去,你可肯為我保守秘密,假如你也想離開此地的話,我可以幫你一個忙……”林若花眼見面前這個大孩子,一臉天真、率真之性,溢於言表,不論他是否辦得到,但卻十分感人。
她攏了一下蓬散的秀髮,黯然道:“我能到哪裡去呢?”
雲超道:“只要你想離開,我一定幫助你……不過你可得記著,別向雲漢提及今晚之事。”
林若花美眸凝視,看著雲超,好大一陣工夫,突然道:“我猜你必是雲門世家的人,你如果說了實話,我也將所知告訴你,或許有點用處。”
雲超聞言微微一怔,淡淡笑了一下,道:“你猜對了,我叫雲超,是雲漢的三弟,有話快說,我得趕時間——”林若花道:“歐陽姑娘一定被囚在引鳳樓,樓在這荒園西北。”
雲超高興道:“好!謝謝你啦!我這就趕去救人……”話音未落,人已疾快地縱出房去。
抬頭但見星斗滿天,夜靜風寒,沒有鳥跡人蹤。
他略一打量,辨別了下方位,人就撲向了西北。
翻過牆去,入眼又是一片屋宇櫛比。
他連著飛過數重院落,遠遠已望見了那引鳳樓。
小雲超身入龍潭虎穴,已不容他過多考慮,但見他展開腳程,宛如輕煙一縷,撲入那引鳳樓內。入門之後,順著兩道趟了下去,一直走到南道盡頭,左右打量了一下,右邊門內,似有樓梯可登。
但是,他顯得十分小心,擔心在那樓梯上會設有機關埋伏,便徑直走進左邊一個門裡。
進門又是一條市道,他毫不考慮地徑直走去,轉了一個彎,他怔怔地站在那盡頭處。
原來這是一條死巷子,到了這裡,竟然無路可走了。
雲超正自發證,想著:“這該怎麼辦呢?前進無路,退回去嗎……”一念未了,倏的一陣軋軋連聲,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門戶。
雲超連想也沒有想,縱身就竄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