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試試?
蘇越梨彷彿被燙到般扔開了手裡的丁字褲,又氣又心虛,「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霍之昀歪頭,「就剛才……」
他越過她拎起了那淺粉輕薄的一小團布料,又問了一遍,「喜歡嗎?要不要試試?」
蘇越梨搖頭,指著那小毛尾巴哼道:「你個大悶騷,居然偷偷買兔女郎衣服! 」
霍之昀修長食指撥了撥那粉融融的小毛團,半點沒有被指責的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你穿一定很好看。」
他甚至有些遺憾,「真的不穿嗎?」
蘇越梨扶著抽屜向後靠,眼見著男人眼底又燃起來熟悉的暗火,她連忙抱著他胳膊軟軟央求,「我要是穿了,你能保證什麼都不做嗎?」
男人沒有回答,轉眸緩慢而細緻的在蘇越梨周身梭巡了一番,視線從她擁雪成峰的飽滿一路滑到半跪在長毛地毯上的纖細長腿,突然就不由分說的將蘇越梨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嘛?」
蘇越梨嚇了一跳,擰著腰掙扎,男人卻淡淡說道:「剛才不是還跟我鬧著說膝蓋上有印子嗎?屋裡雖然開了暖氣,但地上也涼,這麼跪著你膝蓋不疼?」
她一下子啞了火,哼哼唧唧的說不出什麼,乖乖的被霍之昀抱回了臥室。
放下她,男人又轉身回了衣帽間,拿了衣服來,「換上。」
蘇越梨檢查了一下,是極正經的衣服。
雖然早已親密接觸,蘇越梨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推著霍之昀讓他出去,換好了衣服才許他進屋。
大概是被他「欺負」慣了,這次霍大老爺居然這麼輕鬆的放過了她,倒讓蘇越梨有些不習慣。
「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蘇越梨踩著拖鞋出了臥室,霍之昀正在樓下給她切水果。
冬日的午後,屋裡暖醺醺的,他低頭站在流理台前,暖黃色的光勾勒在男人周身,寬肩窄腰,長腿挺拔,小麥色的手臂肌肉流暢而緊實。
他那雙動輒簽單上億的大手此時正略顯笨拙的替她切著哈密瓜,好不容易切出大小不一的方塊,男人又開始洗草莓。
聽到蘇越梨的問話,他似笑非笑的停下了手,「在你心裡我就那麼霸道?」
蘇越梨擰著手指小聲嘟噥:「沒有,我就是問問!」
霍之昀又重新給草莓過了一道水,「衣服穿好了?快來,這有你最喜歡吃的草莓,我特意讓生鮮公司送過來的,特別甜。」
聽著淅瀝瀝的水聲,蘇越梨的心裡又酸又軟,有這樣一個男人為你洗手作羹湯,只怕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
蘇越梨忍不住就想對他更好一點。
她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埋在男人寬闊的肩頭小聲說道:「你想看我穿……要不……」
霍之昀低低笑了兩聲,胸腔都跟著震動。
真是個小傻瓜,對她好一點,就眼巴巴的想著怎麼回報你。
蘇越梨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又羞又氣的準備走,卻被男人抓住了手腕,「傻瓜,你男人也不是鐵人,剛才在浴室那幾次,我已經吃飽了。」
「我本來想著,美味大餐還是等下次。」
「當然,如果你想……」
蘇越梨臉頰一熱,張嘴咬他肩膀,「不許說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霍之昀鬆開手,將洗好的草莓裝進了玻璃盤,「你剛才不是還喊著想吃草莓了嗎?喏……」
蘇越梨撒嬌,「我要你餵我吃!」
他從善如流的遞了顆草莓送到蘇越梨嘴邊,一入口,清甜的汁液便直擊味蕾,蘇越梨張口還要在咬,就看到霍之昀自然的將剩下一半草莓放進了自己嘴裡。
「那是我吃過的?」
霍之昀攬著她坐到了沙發上,「你我都吃過了,你吃過的草莓又怎麼了。」
兩人在沙發上膩乎了一會,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水果沙拉。
每到冬天,蘇越梨就手腳發涼,好在身邊有了移動的大火爐,她緊緊偎貼著霍之昀,手腳並用,恨不得整個人都拱進他懷裡。
「誒,外面好像下雪了!」
蘇越梨正昏昏欲睡,突然發現屋外飄起了雪花,連忙拉著霍之昀走到了飄窗前。
冬天日短,此時臨近傍晚,別墅外已經亮起了路燈。
夜幕下,漫天雪花紛紛揚揚的灑落著。
雪花似柳絮般紛飛,蘇越梨甚至恍惚間覺得自己聽見了雪落的聲音。
「明天早上起來,地上應該就積滿雪了。」
這還是A市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雖然上個月她剛和霍之昀見過北極圈的雪色,但看到飄雪,蘇越梨還是激動不已。
「沒准我們還能在車頂弄個小雪人!」
霍之昀倚在窗邊,寵溺的看著她手舞足蹈的說些孩子話,不時嗯上一聲附和,兩人言笑喁喁,說不盡的溫馨。
第二天,蘇越梨醒得格外早,屋裡安靜的只能聽見枕畔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她虛虛描摹了幾下霍之昀深邃的輪廓,惦記著雪人,準備偷偷起床。
攬在她腰間的手臂突然收緊,將她壓回了霍之昀懷裡,「你醒了?」
說話間,男人覆身壓來,手臂撐在她臉旁,意有所指的咬著她耳朵說道:「陪我再睡一會?」
說到睡字時,他加重了幾分語調,毛髮茂盛的長腿也跟著抵了上來。
蘇越梨向上蹭了蹭,攬著他脖子搖頭,「我想去外面看雪,昨晚你答應了陪我堆雪人的。」
霍之昀挫敗的胳膊一鬆,整個人如山倒般壓了下來,
彷彿洩憤一般,他埋在她頸窩深吸了一口氣,張口慾咬,卻到底捨不得,只是舔了舔,無力的爬起身,揉著亂發投降,「好,堆雪人。」
壓著蘇越梨吃完了早餐,又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兩人這才出了屋。
室內室外溫差巨大,蘇越梨瑟縮了幾下,卻很快興奮的在庭院裡踩起腳印。
「我們做一個中號的,我來堆頭,你來堆身子。」
看著小女朋友歡呼雀躍的在雪地裡撲騰,霍之昀唇角微勾,彎腰滾起了雪球。
昨天生鮮公司送了不少新鮮蔬果來,此時全成了蘇越梨發揮的材料。
她挑了根小胡蘿蔔給雪人當鼻子,兩顆車厘子給雪人當眼睛,到了嘴巴時,她又有些游移不定,還是霍之昀回去找了根黑絲帶,彎彎扭扭的給雪人做了嘴巴。
「等一下,雪人還得有帽子和圍巾呢!」
蘇越梨摩挲著下巴思考了一會,急匆匆的跑回衣帽間,挑了頂酒紅色的圓頂禮帽給雪人帶上,再一束上圍巾,越發顯得像模像樣。
「我們拍一張合照發微博,你都不知道我微博下有多少粉絲每天喊著要我發合照。」
蘇越梨拉著霍之昀跟雪人拍了張合照,霍之昀胳膊長,三個人同時入鏡都毫不壓力,接過手機,蘇越梨稍微挑了個濾鏡,就發上了微博。
【@一隻小雪梨V:下雪啦,看看我和霍先生@霍之昀V一起堆的雪人![雪人]】
【@三生有幸:一大早就虐狗,血糖值又升高了![狗頭]】
【@愛梨協會:寶寶多發點日常,我不怕吃狗糧![想你][愛心]】
【@我愛史迪仔:話說蘇越梨是素顏,她身上的加拿大鵝我有件同款,為何同樣是穿鵝,人家怎麼就穿的這麼盤正條順呢?[手動再見][流淚]】
【@霍先生的小雪梨:現在是早上八點半點,堆雪人至少要一個小時,看時間昨晚你們倆……嘿嘿[喵喵][壞笑]】
【@冰糖梨汁:臥槽樓上簡直柯南在世啊![跪了]#論如何慧眼識糖#】
「好了,回屋再看,你手不冷嗎?」
霍之昀半拖半抱的將手機中毒的小女朋友攬回了屋,「物業那邊已經在鏟雪了,下午下山應該是沒問題的,你要不要再上去睡會?」
雖然戴了手套,但她指尖還是凍得冰涼,霍之昀哈著氣心疼給她搓手,「去泡泡溫水,要是長凍瘡你就知道難受了。」
蘇越梨皺了皺鼻子,「我又不是沒長過。」
小時候在孤兒院,雖然能保證基本的溫飽,但院長要管那麼多孩子,總有個疏忽的時候,蘇越梨小時候就長過凍瘡,又痛又癢,每年冬天都會復發。
後來她長大了,雖然刻意注意過,但他們這些跑龍套當替身的可不比明星隨時有幾個助理圍著照顧,碰上倒霉的時候,大冬天泡冷水都是有過的。
還好那時候她年紀輕,身體好,後來考上大學,她也成了王牌替身,工資高了不少不說,和劇組裡的人混熟了,也少吃了不少苦。
霍之昀將手中白玉般無暇的小手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還真看不出來。」
「那是因為我不是疤痕體質好不好,而且早就好了。」
按照這具身體的記憶,原身小時候也長過凍瘡。
那還是蘇母最艱難的幾年,她的餛飩店一開始只是個餛飩攤,桌椅灶具每天都要搬上搬下,再加上準備原材料,又一年趕上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雪,母女倆都受了不少罪。
「好了不說我了,你小時候待的不是南方嗎?怎麼也會長凍瘡啊!」
霍之昀把蘇越梨的手搓熱了,給她倒了杯熱水,「南方的冬天才難熬呢,又沒有暖氣,那股子濕冷能凍的人腳趾頭都發麻。」
「不過我在學校裡倒是遇上了幾位很好的老師,後來當演員掙到錢以後,我就給我們縣高中捐錢裝了空調,也算是一點心意了。」
這邊蘇越梨正聽著霍之昀憶苦思甜,氣氛正好,那邊的宋家卻是一片陰雲。
「阿駿,你怎麼了?」
江顏沒想到,宋駿不過是出去買點東西,走之前還好好的,回來後就陰沉著臉,彷彿誰得罪了他似的。
宋駿仰起頭,「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移民去加拿大?」
他怎麼會知道的?
不對,這件事她做的很隱秘,宋駿不應該知道才是。
江顏心頭大亂,面上卻強作鎮定,「我沒有要去加拿大啊,阿駿你弄錯了。」
「剛才我在超市碰到孔叔叔了,他說他前天去面簽排隊的時候看到你了,他還以為我們要一起去加拿大。」
宋駿面色鐵青,「說,你要移民為什麼不告訴我?」
原來是這樣。
江顏沒想到居然是面籤的時候出了漏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半蹲著湊到了宋駿眼前,抓著他的手委屈道:「前天我不是說了,我媽身體不舒服,我回去照顧她了嗎?」
她擠出幾滴淚,「肯定是孔叔叔看錯了,A市這麼大,保不準就碰上了跟我長得很像的人呢?」
「你要實在不信,我可以叫我媽來跟你對峙!你也不想想,我在這有家人,有你,我突然跑到加拿大去幹嘛?」
江顏越說越委屈,「我知道,上次吃飯鬧出那麼大的事,孔叔叔他對我的印象一直就不好。」
「可是阿駿,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幸福,有宋伯伯這樣全心全意為你打算考慮的父親。鬧到警局我也不想的……」
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情真意切的只差沒賭咒發誓,一下子就把宋駿的疑心消去了八成。
「好了,好了,別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該誤會你。」
宋駿抽了張紙幫江顏擦淚,「這樣,上次你不是還說你喜歡普吉島嗎?等我從瑞士回來以後,我就陪你去那玩一圈好不好?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江顏急聲打斷了宋駿,「你要去瑞士?」
「對。 」
宋駿喜笑顏開的說道:「我的限制出境已經解除了,我訂了下周一的機票。」
怎麼這麼快!
江顏身體一軟,宋駿還沉浸在終於可以拿回錢的喜悅裡,沒有發覺她的異常。
「這段時間可把我給憋狠了,等我拿回錢,這苦日子我可不會再過了……」
宋駿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展望半點沒有入江顏的耳朵,她腦海裡只盤旋著幾個字:絕不能讓宋駿去瑞士。
「綁架?你瘋了?」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聲音過大,薛耀華連忙放低了語調,「不是,我們現在日子過的好好的,綁架,綁誰啊?」
江顏表情漠然,「你常年混跡三教九流……」
「不是,我……我雖然是做了不少違法的事,可……可我最多就是騙騙人,你這個綁架,我也不會啊!」
見薛耀華面露推脫,江顏放下了手裡的咖啡杯,踩著高跟鞋在裝潢豪華的辦公室走了一圈,「這麼好的辦公室,人人都尊你一句呂總,你不會就真把自己當成功人士了。 」
「你別忘了,所有的一切,都只建立在一個騙局上。」
「你,不是呂耀,你叫薛耀華,是個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抓進監獄的逃犯!」
江顏拍了拍面色發白的薛耀華,「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只要你幫我做完這件事,剩下那一半錢,我都不要了,都給你。」
一番軟硬兼施,說的薛耀華面露掙扎,「你到底要綁 誰?」
「一個男人,他叫宋駿,他如今無父無母,基本沒什麼社會關係,家住……」
江顏坐回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點了支煙,「我需要你做的,是幫我綁人。我辦完事情後,他就交給你,你要確保,他能永遠閉嘴。」
「殺人?」
薛耀華當年雖然也參與了砍人,但那時年少輕狂,只看他後來率先跑路,就知道他本性軟弱。
騙人他敢,真要殺個人,還是為了江顏,萬一他暴露了怎麼辦?
現在可不比剛回A市那會,那時候欠了一屁股債,鋌而走險氣死個江風平也就氣死了。
如今薛耀華日入斗金,事業正是幹得風風火火,哪裡還願意為了個便宜女兒冒險。
但江顏那偏偏又捏著他的小辮子,薛耀華捻著鬍鬚想了半天,斟酌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呢……叫上公司的兄弟,幫你把這個綁了,事後,我想辦法,給他送到小地方的精神病醫院去。」
「那些地方審核的鬆,只要錢到位,就算是正常人,也能給你弄成瘋子。」
江顏雖然重生一世,但到底社會經驗不如薛耀華這樣的老油條足。
把宋駿送去精神病醫院,這一點她還真沒想到。
她吐了口煙圈,瞇眼問道:「你保證,他不會再出來?」
薛耀華點頭,「當然,我保證!你不也說這個人沒親人了嗎?這種人,消失了也沒人會發現,你就放心。」
江顏盤算了一下時間,一會她去體檢,等到體檢結果交上去,最遲一個月,她就能拿到加拿大的移民簽證。
拿到簽證後她就立刻去瑞士,然後直接從瑞士去加拿大,再也不回來。
至於宋駿,就讓他終老精神病醫院,也算是他們夫妻一場,自己最後的仁慈了。
江顏心裡打定了主意,伸手碾熄了煙頭,提包起身,「好,你找好人,具體事項,我們再聯繫。」
接下來的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有江顏這個枕邊人做內應,薛耀華帶著幾個人直接將宋駿綁進了城外的一間倉庫。
「你們是誰?我們家已經破產了,你們要不到錢的,各位……小顏?!」
面罩剛被扯開,被五花大綁壓在地上的宋駿就喊了起來,他們宋家從前在商場上也有過不少仇人,但隨著宋家破產,宋父身死,按理說也應該煙消雲散才是。
至於他本人,從前雖然也惹下了不少風流債,但都被他用錢擺平了。
難道是杜子晉?不對,這個傢伙當時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了一年半的刑,現在應該還沒出來啊。
還是說是霍之昀?
宋駿思來想去,在心裡圈定了幾個嫌疑人,卻沒想到一揭開面罩,看到的卻是女友江顏。
她坐在空地前,指間夾著煙,煙霧繚繞裡,那在宋駿看來無比熟悉的臉此刻卻顯得格外陌生。
荒廢的倉庫裡零散扔著些編織袋,鎢絲燈泡閃爍不定,照在江顏臉上,無端透出幾分詭異。
她沒有理他,而是熟稔的和為首的一個男人說了句話,那個人點了點頭,轉身向宋駿走來。
透骨的寒意頓時順著腳底板一路湧進了宋駿心頭,「小顏,有什麼話好好說,我們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這是要幹什麼?」
幾個男人將宋駿拖了起來,四肢吊在牆上,他無論怎麼掙扎都是無濟於事。
綁完宋駿,霍耀華就帶著幾個老員工走了,對他們說的是小姑娘男朋友出軌,有心教訓他一頓,這些人和霍耀華是一條繩上的蚱蜢,自然不會深究。
「把瑞士銀行的鑰匙給我。」
江顏對宋駿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的心徹底跌入了谷底。
「你到我身邊,為的就是……就是瑞士銀行裡的錢?」
江顏將煙吐到了宋駿臉上,「不然呢?還能是因為我愛你嗎?」
「一個相親宴上都忍不住跟我繼妹搞到一起的男人,一個一事無成,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男人,我江顏難道還會愛上這樣的人嗎?」
像是終於找到機會,江顏咬牙切齒的發洩著她對宋駿的鄙夷與厭惡。
他就是她心底的一塊膿瘡,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痊癒了,可這段時間,她在他身邊虛與委蛇,不得不逢迎討好他,無數的瞬間都會讓她恍然想起前世。
宋駿雙目赤紅,狠狠啐了江顏一口,「賤人,你死了這條心,我就是死,也不會把鑰匙給你!」
江顏擦了擦臉,回手狠狠扇了宋駿一個而光,「你會給我的。」
她又扇了宋駿一個耳光,冷笑道:「死哪有那麼容易?我就不信,撬不開你這張嘴。」
然而事實證明,即使兩世都和宋駿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江顏卻仍沒有她想像中那麼了解宋駿。
大概是知道鑰匙一交出去,自己就會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無論她怎麼折磨他,宋駿還是沒有說出口,最後,江顏沒辦法,還是找了薛耀華,通過他的關係找到了一個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物,用藥物讓宋駿開了口。
鑰匙是拿到了,江顏卻也因為宋駿的頑強而損失了一大筆錢。
「這些人都是收錢辦事,你給了錢,對方自然也會守口如瓶。」
薛耀華捻了捻鬍鬚,「就是那個宋駿,他現在可被折騰的只剩一口氣了,還送去精神病醫院嗎?」
江顏正為著大出血而肉痛,煩躁的說道:「當然。」
「那你之前說好的,剩下的錢都歸我呢?」
鑰匙已經到手,江顏懶得再和薛耀華廢話,徑直站起了身,「我說話算數。」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摔上了。
「我呸,什麼東西!這麼跟你老子說話!」
薛耀華啐了一口,心裡卻莫名對江顏多了幾分怵:這死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下手那叫一個狠,偏偏又捏著他的把柄,弄得他這個當爹的,在她面前都有點提不起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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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梨,《20VS28》首映大獲好評,幾大售票網站都上調了票房預測,能不能和大家談談你們的票房目標?」
蘇越梨舉著話筒微笑回道:「每次電影上映,大家總喜歡讓我來預測票房,但你們也看到了,我沒一次預測的準。」
「不過剛剛在台下的時候姜導說了,如果票房破了五億,他就會在微博上給大家直播唱主題曲《甜酸》」
蘇越梨的話剛說出口,台下就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電影還沒上映,隨著最後一版預報上線的主題曲《甜酸》就徹底火了。
不僅高居各大音樂排行榜前三,就連街頭巷尾都四處播放著這首歌。
《甜酸》曲調輕快,歌詞清新,大家實在是難以想像文質彬彬,一身藝術家範的薑銳達導演唱這首歌。
台下的記者紛紛點頭,知道蘇越梨這是給媒體拋梗,讓大家回去有話題可寫。
說起來,蘇越梨在各大媒體那風評都不錯,不僅因為她正當紅,能帶來無數點擊。
更重要的是,她非常有做藝人的自覺,每一次採訪都會盡可能給媒體拋梗,這樣大家採得輕鬆,下筆時自然也不吝多為她說些好話。
說到底,明星和媒體本就是伴生關係,大家互相成就,共同促進才是良態。
姜銳達假裝生氣:「我那也不過是隨口一提,沒想到越梨這小滑頭倒是記住了。」
劇裡飾演蘇越梨男友的朱正誼笑道:「姜導平時可喜歡《甜酸》了,好多次我們都聽到他在哼,大家不知道,我們姜導可是歌王,一進k歌房就霸著話筒不撒手的那種。」
朱正誼的調侃頓時引來滿場大笑,禮堂裡的氣氛也變得越發熱烈。
這裡是《20VS28》Z市路演現場。
作為一座千年古城,地處西部的Z市教育發達,整座城市裡有近十所大學,這次路演,劇組沒有選擇傳統的電影院,而是定在了Z大。
按理說,現在還是寒假時間,偏偏Z大每年都是全國第一個放假的,也是第一個開學的,電影的路演,恰好就趕上了Z大的開學日。
大學生作為活躍網絡用戶群體,往往也是輿論和口碑發酵的第一線。
再加上《20VS28》裡,女主角正是突然從一名大學生穿越到十年後,成了一名事業家庭雙失敗的失敗者。
未來難測,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被生活搓磨成曾經最不想成為的人。
這樣的主題讓不少大學生都很有同感,因此發行公司特意將Z市路演的最後一站安排在了這所名校。
大禮堂坐著的,除了學生還有不少當地媒體,此時已經將話題轉移到提問蘇越梨對Z市有哪些了解。
這些都是飛機上蘇越梨做過的功課,因此她非常流利的說起自己對Z市悠久文化的嚮往與本地豐富小吃的喜愛。
媒體採訪已經進入尾聲,這是他們在Z市的最後一場路演,晚上還要趕飛機飛去S市,總之整個2月,她都會過的格外忙碌擁擠。
「明天就是情人節,越梨你和之昀之前是怎麼過情人節的?」
最後一個問題,媒體還是繞道了她和霍之昀的戀情上,蘇越梨想了想,「我們一般都是一起吃頓飯,說真的,其實和大家過得差不多。」
記者表示理解,劇組最後和全場觀眾來了張大合照,一行人結束了在Z大的路演。
「路上堵不堵?我們的機票是幾點?」
裹上大衣,蘇越梨悶頭往保姆車上走,走到一半,才發現戴著口罩給自己撐傘的不是助理小冰。
「你…… 」
蘇越梨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緊接著就摀住了嘴,「你怎麼來了?你現在不是應該在美國嗎?」
眼前頭戴著鴨舌帽,臉上還戴著口罩的男人,赫然就是霍之昀。
這次的情人節,蘇越梨要跑路演,霍之昀又去了美國出差,原以為要靠視頻見面了,沒想到真人卻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我昨晚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
霍之昀藏在鴨舌帽底下的深眸帶笑,「明天可是情人節,我們怎麼能不在一起呢?」
「我這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蘇越梨高興得不得了,果斷拋棄了大部隊單獨上了自己的保姆車,一上車,她就拱到了霍之昀懷裡,抱著一個多禮拜沒有見面的男朋友不撒手。
霍之昀像是抱孩子一樣抱著她,車裡提前開了空調,暖風融融,蘇越梨脫了大衣,裡面是條寶藍色緊身針織裙。
綁著蕾絲緞帶的領口在肩頭微開,小露香肩,此時正方便了霍之昀,他低頭在眼前雪膩柔嫩的肩頭輕啜了幾口,大手托著蘇越梨不堪一握的腰方便她坐在他腿上。
「你吃飯了沒有,我們晚上要去S市,不過明天只有一場路演,晚上我們可以在S市過情人節。」
「還有機票,現在訂來得及嗎?」
霍之昀側頭用高挺的鼻樑刮了刮蘇越梨雪腮,「好了,我已經訂好機票了,晚飯我們一會在機場一起吃。」
蘇越梨嗯了一聲,軟軟偎貼著他,仰著頭享受男人大手輕柔撫弄她長髮。
遇到紅燈,坐在後一輛車的鄒曼突然敲車門上了車。
看著前後相隔的擋板,還有那緊緊抱在一起的小情侶,她揉了揉眉心,正準備說話,就看到霍之昀皺著眉頭將西服外套裹到了蘇越梨腿上,彷彿生怕女友那筆直嫩白的腿被鄒曼看去了似的。
這……這佔有慾也太嚇人了。
鄒曼頓覺無語,她輕咳了一聲,壓著腦門跳動的血管說起了正事。
「《齒輪迷宮》的爛番茄指數只有47%,可以遇見大規模上映後評價肯定會越來越低,國內的幾次點映據說效果也很一般,只是被龍騰影視公關壓下去了。」
鄒曼低頭看著ipad,「據說他們打算推遲上映時間,從凌晨改到明天中午12:00。」
似乎擔心蘇越梨不懂,她又解釋了一邊,「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晚場和上午場的口碑發酵,至少保證第一天的票房和第二天的預排片。」
蘇越梨聳了聳肩,「無所謂,至少我們的排片率還是第一不是嗎?」
「現在電影市場關鍵還是靠口碑,不過這部電影有那麼差嗎?怎麼說也是投入了好幾千萬美元啊,砸特效都應該砸得不錯。」
霍之昀搖頭,「電影關鍵還是說故事,特效再好,如果一個簡單的故事都沒有說好,觀眾還是不會買賬。」
鄒曼點頭,「霍先生說的有道理,我現在就是擔心《齒輪迷宮》那邊搞什麼小動作,畢竟我們是同檔上映,目前口碑和排片都是同期第一。」
「還有宋涵,這是她第一次在好萊塢電影出演重要角色,第一步要是撲了,她在華夏的號召力也會受到質疑,我懷疑,她會把我們視為最大的敵人。」
蘇越梨伸了個懶腰,「好了鄒姐,就算對方真要使什麼花招,我們難道還怕他們嗎?」
她比劃了幾下花拳繡腿,「到時候,我們就見招拆招,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雖然知道《齒輪迷宮》那邊不會善罷甘休,但蘇越梨沒想到 ,對方會來的這麼快。
剛下飛機,機場外都等了不少記者。
「蘇越梨,聽說你爸爸心髒病發已經去世了,有網友認為這和你之前貿然曝光你們倆的錄音,引導粉絲對他進行網絡暴力有關,對此你怎麼看?」
「蘇越梨,你是不是有意利用自己的名氣和影響力對你爸爸施加了報復?」
「你爸爸去世了,你後悔嗎?」
為了接機的粉絲,蘇越梨一般不走VIP通道,這一點是圈裡眾所周知的。
沒想到此時卻被記者利用,看著蜂擁而上的記者,霍之昀面寒如冰,展臂將蘇越梨攬進了懷裡。
好在還有粉絲幫忙,來接機的粉絲牽著手給幾人騰出了一片空間,一同護著蘇越梨艱難走出了機場。
上了保姆車,蘇越梨才知道,就在《20VS28》上映前的最後兩個小時裡,宋涵發動了她的狙擊。
第一個站出來指責的蘇越梨的是一個粉絲百萬的娛樂營銷號。
【@娛樂江湖V:明星擁有巨大的影響力,他們和普通人在話語權上本就是天然不平等的。
比如說某位炙手可熱的當紅女星蘇越梨,她父親雖然貪婪,但總罪不致死。
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這位昔日的成功企業家因為心臟病發去世,公司也分崩離析,不知道今時今日,蘇越梨是否會在午夜夢迴時心生一點點後悔呢?】
華夏人素來有死者為大的說法,何況江風平還是蘇越梨的生父。
在刻意的輿論引導下,頓時就有不少網友因此動搖。
【@薄荷糖:蘇越梨爸爸居然死了嗎?】
【@愛梨小甜甜:博主有病,江風平本來就有心臟病,憑什麼說是越梨害的?已經截圖發給工作室了,等著律師函。】
【@香辣雞翅:電話錄音出來我就覺得不妥,現在人都死了,唉,死者為大。】
【@大馬士革玫瑰:我也覺得明星不該濫用影響力,畢竟蘇越梨的粉絲那麼多,一口一個唾沫也能淹死別人。】
能想到用江風平的死來打擊她,甚至用的還是「明星不該濫用影響力」這麼刁鑽的角度,蘇越梨都有些佩服宋涵了。
鄒曼掛了電話,「放心,我已經讓公司聯繫法務部刪帖了,這些人已經侵犯了你的名譽權,尤其是這個娛樂江湖,這次我們一定告到底。」
「剛才來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報,那些主流媒體和我們關係一貫不錯,都願意配合我們。」
「公司員工已經去聯繫江風平當時的主治醫師了,應該能拿到他的病例,江風平本來就有心臟病,剛好又是病情高發的冬天,生病去世怎麼能是你的錯呢?再說……」
「江風平不是生病去世。」
一上車就蹙著眉頭開了電腦的霍之昀打斷了鄒曼,他將電腦轉了過來,「我在一個很隱蔽的網盤裡,發現了一段很有意思錄音。」
「耀華,你說江風平會不會記恨我們沒有給他藥……怕什麼……我能弄死他一會,就能弄死他第二回……他一個孤魂野鬼……誰還會給他主持公道不成?」
蘇越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這是……天哪,江風平是被人害死的!」
「不錯。」
霍之昀點了點頭,「我記得江風平有個賭博成性的不孝子,本來想拉他出來給越梨擋槍口的。」
他虛瞇著眼,十指翻飛的敲擊著鍵盤:「沒想到不過是順便一查,就發現……這些江家人,日子過得還真是精彩啊!」
鄒曼後怕的拍了拍胸脯,「我說呢,他們當時靜悄悄就把喪事給辦了,原來是做賊心虛啊!越梨,你爸找的那個小三簡直就是蛇蠍婦人啊,還好你和你媽和江家人早沒有牽扯了,這也太嚇人了。」
「可是僅憑一段錄音,恐怕不能作為證據。」
霍之昀停下手,「沒關係,這些人現在做的事,足夠他們進警察局走一趟了。」
「進了警察局,有些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