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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道神》第145章
第145章

  路榮行剛剛順著他的指向轉頭,看到那個搶眼的鬼畫符,下一刻嘴角上就覆來了一點柔軟。

  嘴唇這個所在有點微妙,似乎只有落在唇舌之間的時候,才會讓人感覺特別溫軟彈滑。

  路榮行先是被這陣輕柔又陌生的接觸給弄得怔了一瞬,視線頃刻轉回來,看見關捷因為進在眼前而虛化的臉,以及噴在自己臉側的溫熱呼吸,心臟登時狂跳了一下。

  雖然他心裏知道,關捷不會拒絕,但路榮行其實沒有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從容不迫。

  他也會緊張,也會被初開的情竇撥動神經。

  因為莽撞,關捷這個回應的落點選得非常清純,真的只有嘴角印嘴角,而且時長很短,只持續了幾秒。

  但在他們各自的印象裏,時間卻比實際要長,世界安靜地彷彿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兩人明明誰也看不清誰的臉,但目光卻一秒也沒移開,共同感受著這個從容的親密距離。

  這麼近,近到唇角相依、呼吸交融,心跳不約而同地變快加重,身體或許有些僵硬,但都願意一直這麼站下去。

  說來也巧,城南為了在高考期間方便找人,要求考生都穿校服。而關捷穿慣了寬鬆的校服,覺得舒服,今天身上也穿著這套。

  這使得他們記憶裏初戀開始的第一個親吻,將永遠佈滿青春和校園的痕跡。

  關捷啄了一下路榮行的嘴角,心裏控制不住地撲通了半天。

  自從去年的文化周以後,他有時回味起那個誤打誤撞的親嘴,因為感受寥寥,多半都只能覺得遺憾。

  現在他的遺憾有了被填滿的機會,為所欲為的主動權就在嘴邊,關捷卻缺心眼地忘了把握,腦子裏面空得厲害。

  期望終於成為了現實,並且關捷回顧過往,因為路榮行喜歡的人也是他,所以暗戀裏的毫末酸楚,也被翻轉成了一種委婉的甜蜜。

  然後關捷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所有的如願以償,都會以狂熱的方式表現出來。

  他現在就不怎麼激動,只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因此身上唯一的動作,就是被路榮行慢慢地摸索過來,抓瞎地拿走掃把,不知道靠到了哪里,接著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勞動過後,關捷的手心有點潮熱,牽起來有點粘手,手感其實並不特別舒適。

  路榮行卻沒捨得鬆開,反而在沒人看的見的座位裏,溫存地用指頭摩挲他的手心手背。

  關捷陡然被手上蹭起的微癢驚回神,接著在一種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的錯覺裏,將視線釘在路榮行臉上,慢慢退開了一截。

  只是他這邊退,退到兩人能四目相對的距離上之後,路榮行卻又盯著他,呼吸時有時無地撲了過來。

  其實路榮行也想知道,黑板上那串被關捷指到的字母是什麼意思。

  但是眼下的氣氛並不適合說話,他也不想說。

  關捷的親嘴就像小孩的家家酒,過完幹癮就沒了,路榮行覺得不夠,他想要一個純粹跟著自己的本能走的、真正的吻。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想聽到關捷明確的回答。

  路榮行沒有湊近,停在這個能夠清楚看清關捷全臉的距離上又問了一遍,只是聲音受情緒帶動,比之前還要低沉一點。

  他執著地說:“關捷,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關捷原本親忘了,被他這麼一說,想哭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但他頂住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壓力,只是一下沖酸了鼻腔。

  他重重地點著頭,隨即猛地掙出手,張開環住了路榮行,自己貼過去連人帶手地一把摟住了他,手上越收越緊,嘴上磕磕巴巴地說:“願意!我、我也喜歡你。”

  路榮行知道這件事,但關捷的承認鼓入耳膜的瞬間,驚喜的感覺還是非常深刻,他撐著關捷的腰側,將他往外推了推。

  關捷覺得有點癢,感覺他的手按住的地方,皮膚有點發漲,但路榮行的手沒有移動,所以他還忍得住,手臂鬆了一截,順勢退開了。

  路榮行的身體在退,搭在他腰側的手卻沒撤,仍然摟著關捷,退到能看見他臉的距離就停了。

  兩人四目相對,既沒對著傻笑,也沒心思說話,定定地望著對方,任由曖昧和荷爾蒙在周圍以指數級的趨勢瘋狂增長。

  路榮行看了幾秒,想吻他的念頭很快就從閃念變成了一種克制不住的衝動。

  然後他就像是魔怔了,不由自主地朝關捷靠了過去,動作很慢,頭無師自通地歪了起來,眼睫隨著縮小的距離,從關捷的眼睛處滑到了嘴唇上。

  這在關捷的視角裏,看起來就像是他正在閉上眼睛。

  關捷就是再二百五,也知道他要幹什麼了,渾身瞬間僵硬,稀裏糊塗地感覺到了害羞。

  他跟路榮行早就熟得不像樣了,平時幹了搓事也會不好意思,但丟臉和害羞導致的生理反應截然不同。

  關捷臉上騰地竄起了一層熱意,心口也有種像是扛不住的緊張,呆呆地盯著路榮行的臉,看他的五官越來越近和模糊,睫毛因為不知所措,在暈有橘金色夕陽背景的空氣裏輕輕地抖。

  不過他抖了沒幾下,路榮行的嘴唇就到了,輕而溫柔地落在了他的嘴巴上,像一片帶有體溫的羽毛,但又比它濕潤一點。

  這一下和關捷的小兒科親嘴半斤八兩,嘴上傳來的觸感軟中帶彈,唇瓣中央比剛剛啄過的嘴角還要軟上好幾個度。

  而且這位零食專家剛剛不知道又吃了什麼,路榮行有一瞬間在他的唇邊聞到過一股水蜜桃的香味,意識裏登時冒出了一種甜的印象。

  他新奇又陶醉地感受了一下,接著立刻退開,觀察了一下關捷的反應。

  關捷的睫毛剛剛抖完,視線抬起來和他對了個正著,模樣看起來有點呆,但好像沒有抵觸和躲的跡象。

  路榮行覺得他應該不討厭自己親他,便又在想要攫取的欲望驅動下,再一次將嘴唇慢慢印了上去。

  這次關捷仍然懵著,但因為心裏懷著和他相似的動機,所以表現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沒有繼續cos木頭人,腦袋不自覺配合著路榮行的靠近,歪了一點仰起了一截,方便他新晉的戀人來表達感情。

  兩人的嘴唇這次碰觸得契合多了,錯開的鼻尖沒有打架,呼吸也放得很輕,隨後他們各自的手,也無意識地改變了位置。

  路榮行抬起右手抄住了關捷的後腦勺,以免他動不動就將頭往後仰。

  關捷也不再像捆柴火一樣箍著他,左手慢慢地往上爬,像是要抓住什麼似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兩人就著這個嘴對嘴的姿勢,靜靜地貼了一小會兒,明明也沒幹什麼,但心跳就是管不住地一個勁加快,鼻息也一點點變得火熱起來。

  然後生理上的這些反應,無一例外都悄然轉化成了行動上的催化劑。

  在靜止狀態的唇瓣觸感模糊之後,路榮行試探性地在關捷唇上施加了一點壓力,他在這塊親密的領地上輕輕地輾轉,細細感受它的形狀。

  關捷被他蹭得尾巴骨上隱隱發酸,慢慢也會撅起嘴巴,笨拙地回應這個門外漢的青澀啄吻。

  兩人慢慢悠悠地或蹭或碾,唇瓣漸漸從平貼變成嵌入,吻技確實拙劣,都沒敢往外伸舌頭,老牛拉車似的在那兒摸索。

  有點心慌,但卻並不是因為怕,也有點刺激,使得這個遊戲讓人欲罷不能,不過更多的感受還是愉悅和滿足。

  時間在這間教室裏,一下模糊地失去了概念,西邊的窗戶上潑著金色的夕陽,氣氛安靜又旖旎,恰到好處助長著戀人的情懷。

  作為新手上路的第一次,兩人的吻因為缺氧問題,止步在了牙關之外。

  關捷是一直莫名其妙地不敢自然地吸氣,好像喘重了會把路榮行吹跑一樣,呼吸憋得輕輕的,一早就有了窒息的感覺。

  而路榮行純粹是多年以來不肯運動,肺活量不行。

  兩人分開後沒有立刻說話,沉浸在一種疑似事後的腦筋不轉圈的餘韻裏,對著傻笑了幾秒,接著又不嫌熱地摟在了一起,等理智慢慢回歸,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關捷抱著人就愛晃,這個小動作裏有他的情緒,有時是撒嬌,有時是安慰,這會兒是無處發洩的喜悅。

  路榮行被他正時針、逆時針地小幅度亂晃,用側臉蹭了下他的,右手重新圈回到他腰上,突然笑了起來:“你剛剛吃什麼了,嘴裏怎麼有股香味?”

  關捷在搞對象這件事上確實沒他臉皮厚,剛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一下有點失憶,頓了兩秒才想起來:“吃了個雪麗糍,列印室的老師給的。”

  路榮行又不吃,但卻很來勁地說:“是不是水蜜桃味的?”

  關捷不想他老說自己嘴裏的味,說這個幹嘛,他們純情小處男也是要面子的,於是關捷扭曲了事實:“不是。”

  “那是什麼味?”路榮行說著歪了下頭,拿嘴唇往他臉上湊了過來,“我再試試。”

  關捷將頭後退著吊到了他的肩膀上,歪七扭八地笑道:“試你大爺!我試你還差不多。”

  路榮行對口頭上的便宜並不執著,他的目的就是親嘴,至於名義上是誰試誰,他根本不在乎。

  不過教室是上課的地方,剛剛是受氣氛迷惑,情不自禁地親了一個,現在回過了神,覺得還是回家關起門來卿卿我我比較自由和安全。

  “行,我回去給你試,”路榮行沒什麼攻的尊嚴,說完想起了黑板上的字,轉頭感興趣地說,“對了,剛剛我問你願不願意,你指了下黑板上的字母。”

  他說著念了一遍,連大小寫都描述上了,念完問道:“你這寫得是什麼意思?我沒看懂。”

  關捷那是寫給自己看著玩的,自娛自樂還行,說給他聽總覺得很肉麻,什麼愛不愛的,他們大院的日常裏從來沒有這些騷話。

  可是路榮行給他表了那麼長的一個白,關捷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小氣。

  如果這個能讓路榮行高興,那不好意思算個屁。

  關捷做了下心理建設,慢慢推開他,牽著他的手上了講臺。

  路榮行悠哉地被他拉上去,一會兒看他走路的背影,一會兒瞥一眼自己和他扣在一起的指頭,嘴角沒事也撅著抹笑意。

  關捷從粉筆盒裏拿了根斷的,歪頭瞥了路榮行一眼,本來想讓他不要笑自己,又覺得他要笑就笑吧,還能十年少呢,乾脆閉了嘴面向黑板,開始在王八大字下寫字。

  他一共寫了兩排。

  [Lu Rongxing,鋨砹鈮=路榮行,我愛你

  化學狗關捷在這裏向你表白]

  路榮行雖然兩年前就和化學分道揚鑣了,但在優秀的閱讀理解能力之下,結合關捷之前的舉動,心裏其實隱約有點預感,這排字母應該是和喜歡相近的意思。

  說實話,鋨砹鈮這幾個陌生的字眼並沒太觸動到他,它們是化學生的小伎倆,對誰說都可以。

  可路榮行的拼音縮寫成Lu Rg這個細節,卻讓路榮行反復看了很多眼。

  他的名字縮成這樣,其實有點生拼硬湊,可正是因為這樣,更能說明關捷費過心思。

  路榮行被他罕見的浪漫細胞給取悅了,眉眼彎彎地看他寫完,還和他牽著手,從背後貼著他,飛快地親了下他的右邊耳朵,接著拿過他手上的粉筆,在下面一筆一劃地回了一句。

  [文科生路榮行在這裏答應你了]

  關捷將身體往後倒了一點,靠在他身上笑,最近吃過的雪麗糍的歸宿明明是胃,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覺得心裏甜的厲害。

  兩人在講臺上磨蹭了好一會兒,這才終於想起靳滕還在大後方,連忙各自抄了把掃走,眉目傳情地掃完了教室。

  臨走之前,他們才捨得將黑板上的騷話擦掉,然後磕乾淨黑板擦,背上琵琶、出去帶上教室的門,本來準備好好走路,但走著走著就成了連體嬰,牽著手地下了樓。

  除了他們和悠久的天地,沒有人會知道,高考結束後的這個傍晚,在這間教室裏,曾經有過一場低調卻又成功的雙向表白。

  他倆在教室裏一表來表去,費的都是時間,這使得還沒走到寢室,靳滕的電話就來了。

  “我到你們學校門口了,但是外面的車不讓進,你們等我停個車,小路,你寢室是幾棟幾號?”

  路榮行聽他的意思,還要進來幫他搬行李,立刻拒絕道:“老師我東西不多,跟關捷一趟就提出去了,你別進來了,就在車裏等我們,你車牌號是多少?”

  靳滕報完車牌號,停好車還是進了學校。

  這會兒已經有點晚了,天邊的夕陽燒得如火如荼,路上人不多,找起人來很方便,靳滕老遠就看見那倆合著提著一個包,路榮行手裏還拉著個行李箱,沒有騙他,東西確實不算多,因為能丟的都丟了。

  靳滕迎過去,幫他拉走了那個裝滿書的行李箱,三人並排走在夕陽下,影子被拉出了十幾米長。

  “你們餓了沒有?”靳滕作為長輩,要操心地總是更多,“餓了就先吃點東西了再回去。”

  雖然俗話說有情飲水飽,但關捷和路榮行卻吃不下這份精神食糧,他們土生土長,很不浪漫,一個比一個餓。

  要是去吃,肯定就是靳滕掏錢,要是不吃,那讓靳滕一個人,去他們誰家吃飯他都不會幹。

  兩人太瞭解自己的老師了,相互瞟了一眼,關捷點頭,路榮行說吃,靳滕見狀笑了笑,載著他們去了夜市。

  雖然他倆今天剛確定關係,非常蜜裏調油,但拋下靳滕一起在後座上鬼混的事還做不出來,關捷坐在前面,嘚吧嘚吧地跟靳滕說自己這兩天的陪考見聞。

  路榮行一個人在後面打光棍。

  大一點的餐館今天到處都是,三人在居民區找了個門面相對乾淨的小飯館,關捷覬覦路榮行中午的飯,扒著菜單點了個蛋炒飯。

  小館子上菜的速度飛快,靳滕還好,他腸胃一直不好,能覺得餓的時候不多,對面兩個年輕人卻是真餓了,前幾分鐘根本就沒抬過頭,一直在吃。

  吃完出來天就黑了,靳滕將他倆送到大院,幫路榮行把東西提回了家。

  汪楊一直在家等他,鍋裏熱著飯,她感激地請靳滕留下來再吃一點。

  靳滕就是不餓,也不會在男主人不在家的時候留在學生家裏吃飯,謝過汪楊的好意之後,很堅決地走了。

  期間關捷回家打了個報告,打完又溜過來,和路榮行像兩個狗腿子,跟著靳滕進來又跟出去,目送他上車,揮揮手走了。

  小車的大燈遠去之後,路邊就只剩下路燈朦朧的黃光了,兩人在其中對上目光,在沒有路人的環境放鬆環境裏,情意的感覺慢慢又從眼角眉梢裏流露了出來。

  “我去醫院看看我爸,”路邊隨時會有熟人出現,路榮行不好直接拉他的手,單手搭著他的肩膀說,“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關捷現在巴不得時刻跟他黏在一起,點完頭和他並肩走起來,走到街口拐進沒有路燈的小道,擠在一起將手拉住了。

  這個膩歪的程度真的讓關捷自己都唾棄,但他還是要膩歪,因為忍得住就不叫初戀狗。

  張一葉的家就在這條小道上,兩人從他家門口路過,看見樓上的客廳裏開著燈,一瞬間有種回到小時候的感覺。

  那時在晚上過來,多半都是為了看鬼片,現在卻到了只想悄悄地過二人世界的年紀。

  關捷抬了下下巴說:“要跟葉子哥打個招呼嗎?”

  “明天再跟他打,”路榮行說完,牽著他沿著只有天光和一點居民燈光的夜路,一直走到了點著燈麻辣燙攤口,這才鬆開手。

  十來分鐘後,兩人走進夜裏的醫院,那個背上長瘡的小姑娘已經出了院,路建新正在和別人一起看足球,看得哈欠連天,但又不想這麼早睡,因為睡得早就醒的早。

  路榮行來得剛剛好,路建新先拉著他問了下考試的情況,又謝了下關捷一直以來的照顧。

  關捷坐在床尾上一邊搖頭一邊笑,心裏有點受之有愧。

  路榮行說的沒錯,他就是吃了住得太近的虧,雙方的父母天天在眼前晃,讓他想忽視以後都難。

  以後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呢……關捷心裏閃過這個念頭,不過暫時沒有往深處想。

  路榮行在這兒陪到9點,扶路建新起來上了遍廁所,被他趕回家了。

  走前關捷還聽他在囉嗦,讓路榮行不想估分就不估,不要給自己製造壓力,考成什麼樣就什麼樣。

  路榮行在病房裏說好,離開了醫院就在路上對關捷笑:“分還是要估的,我考試的時候還刻意記過一遍答案,就是不知道明天還能記得多少。”

  “你居然還有時間記答案?”關捷想起自己從跳進化坑就沒有寫完過的卷子,覺得他這樣有點遭人恨,“你考試的時候到底是有多悠閒?”

  路榮行聽他陰陽怪氣,笑著跟他鬼扯:“題不會做,你說我有沒有時間?”

  這兩天他都不是這麼說的,關捷根本不信,對他的成績比自己還有信心,有恃無恐地瞎樂:“不會做就把你甩了,別個金牌選手的對象都是學霸,你這樣會讓我很沒面子。”

  “你有個屁的面子,臉皮就這麼一丁點大,”路榮行伸手去揪他的臉頰肉,指頭不小心蹭到了他的嘴,扯淡的心思登時就跑偏了,見黑燈瞎火的四處沒人,湊過去拿嘴印了一下。

  這個嘴親的很快,退開後路榮行抱了下他,心裏很感激地說:“關捷,你跟我說個實話,你不去學校,有沒有一點點原因是因為我?”

  “因為我要高考,然後我爸又出了車禍,你怕我擔心我媽照顧不來分心,所以才留在家裏的?”

  這事路榮行要是不問,關捷絕不會刻意邀功,可事實就是這樣,事到如今他也沒必要騙路榮行。

  “嗯,”關捷在他肩窩上點了下頭,“是有那麼一丁點,我愛屋及烏嘛。”

  這個成語突然讓路榮行很有信心,他們以後一定會走得順順利利,起碼在他的家庭這邊,不好遇到太多的阻力。

  他將關捷摟緊了一點,不知道在笑什麼地說:“謝謝你的愛屋及烏,我爸媽很喜歡你,以後我讓他們招你當女婿。”

  關捷這時候還沒有誰上誰下的概念,只是被這個稱呼逗得夠嗆,笑完又有點擔心:“還女婿呢,他們不氣得打斷你的狗腿就謝天謝地了。”

  路榮行貧起來連自己都怕,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打斷就打斷吧。”

  “我爸打斷我的腿,你被你爸打斷腿,然後我們被迫分開,關回了各自的家裏,但其實也只有十米遠。然後我每天扯下嗓子,還是可以問你,關捷,你今天向父母,向異性戀妥協了嗎?”

  “你就鬼哭鬼喊地回我,妥協他大爺妥協了我也不會妥協的,路榮行你呢?我就說,我也沒有,你吃飯了嗎?你說我吃了,今天吃的是竹筍炒肉,喝的是西北風。”

  “你看,打斷狗腿了我們一樣可以談戀愛,是不是天生一對,天下無敵?”

  關捷心想這都是些什麼鬼,臉上卻差點笑死,一邊覺得他該去二醫院掛個神經科,一邊又忍不住跟著發起了神經:“為什麼我要鬼哭鬼喊,而你只用扯一下嗓子?”

  路榮行真的病得不輕:“因為我比你能扛餓,所以意志比你堅強一點。”

  關捷不服,又想扛他的大爺。

  路榮行等他笑完就恢復了正經,將他推起來,捧著他的臉卻不親不撩,表情非常正經,眼睛在淡淡的月光下依然清亮,某些角度下會閃現出水一樣的溫潤感。

  “關捷,我知道你有時候會擔心什麼,”路榮行說,“你怕傷害到爸媽,怕他們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也擔心,但我不怕這個,我怕的是你遇到壓力之後,會跟我不是一條心。”

  “我下午在教室裏跟你說,我是打算過以後的,這個不是說來好聽的,我真的想過。”

  “劉白說同性戀很難,他肯定不是危言聳聽,這個我知道,但異性戀裏面走不到一起的也大有人在,所以我覺得難的不是一整個群體,而是一種概率,成與不成,其實在個人。”

  “就像你去參加競賽,在拿到金牌之前,其實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到它。但是怎麼說呢,你總是有點水準、有點信心、有點希望的,然後你才能拿到金牌。”

  “我們的事和你的競賽,道理應該是一樣的,我們先要有點信心,爸媽最後是會同意的,然後再慢慢地做打算。”

  “同性戀這條路吧,可能確實是條險路,說到險路我跑個題,關捷,你有沒有聽過險道神這個神仙?”

  關捷的文化書讀得那麼少,當然是搖頭:“沒有,那是幹什麼的?”

  路榮行科普說:“是中國古代神話裏,一個專門在偏僻陡峭的山路、水路上保佑行人順利通行的路神,因為險道太多而路上的人少,連專門供奉他的廟宇都沒有。”

  “但書上寫的是,只要行人在出門前向他乞求平安,那就一定能接到路頭,暢通無阻。”

  “這個神仙沒什麼名氣,但是我個人一直很喜歡,今天之所以突然跟你扯這個,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雖然絕對不可能像這個險道神一樣,在你難走的路上保佑你一帆風順。”

  “但是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在我這條路上碰壁,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為難的。所以你不要慫,要開開心心地和我搞物件,知道嗎?”

  關捷心想他不愧是個語文140個大佬,不知道怎麼這麼說,說得自己的血熱了又冷,冷了又沸騰,情緒幾經起伏,最後都彙聚到了心坎上,成了一種近乎盲目的附和。

  “好,”他抵住路榮行的額頭,邊說還邊在點頭。

  險道神嗎?聽起來好像有點酷。

  他也要當路榮行的險道神,保證他在自己這裏,一個難題都碰不到。

  想起難題,關捷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件事。

  這事緊不緊要,他現在還說不好,但他還是想提一下,因為他不想跟路榮行分開一整年。

  關捷突然出聲:“誒,路榮行,我跟你說個事。”

  “你說,”路榮行應了一聲。

  關捷:“你到教室找我之前,我把卷子給蔣老師掃過去,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卷子不是測綜合難度用的,而是挑人用的。”

  路榮行費解地說:“挑什麼人用的?”

  關捷沉吟道:“嗯,他有點忙,我也沒問得太清楚,差不多就是他們P大、F大和N師,準備一起出一本奧賽題的試題解析書。”

  “然後書是給學生用的嘛,所以要找學生來做和分析,讓別人好看懂。蔣老師說他們找了這一屆國決金牌的前50名,會拿我們的卷子和草稿紙去評估,要是我的做題思路合適的話,問我去不去跟這個課題組。”

  “他說課題的時間從今年11份到明年的6月份,然後每個學校都有課設點。”

  路榮行差不多聽明白了,看著他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是被蔣老師選上了,下半年就可以直接跟我一起去上大學了?”

  關捷不習慣把話說得太滿:“還不知道選不選的上呢。”

  路榮行笑著說:“我的大學也是一樣的,等著吧,等我的分數下來,等你被老師選上。”

  關捷點著頭,和他牽著走在夜路上往家裏溜達。

  頭頂的月光很淡,卻從他們出生一直照耀到現在,見證了他們一路成長的時光。

  關捷下河救人,路榮行幫同學發聲,關捷一個人的競賽,路榮行從始至終的陪伴,他們是淡如微塵的普通人,但也一直是人世路上的險道神,身上有著平凡又獨特的故事。

  未來或陰或晴,他們彼此會更好的照應。

  全書完。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到這裏正式結束了。

  感謝大家的陪伴,謝謝很多小天使不厭其煩地給我留評,以及投雷,都破費了,感激不盡!

  這篇真是個裹腳布,但寫得也是真的開心,我雖然不是地主,但捷仔和行哥卻是我的傻兒子,我很喜歡他們,希望你們也喜歡。

  休息幾天再來更番外,番外更新時間可能會不太固定,到時在微博通知小仙女們。

  喜歡你們,番外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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