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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道神》第53章
第53章

  送完飯的第三天,就是路榮行升學報導的日子。

  這天關捷頭兩節課就遇到語文摸底考試,下筆如遇鬼打牆,半天才憋出三行字,艱難地把路榮行忘了個精光。

  等到打鈴他交掉試卷,電子錶已經越過了10點,校外的路榮行坐在他爸開回來的小麵包車上,聽前面的兩口子在那兒深謀遠慮。

  按照汪楊的意願,琵琶彈了這麼多年,不管怎樣都得往下練。

  路榮行自己沒什麼意見,他不僅已經習慣了,並且還因為多年的積累越彈越順,琴的聲音也越練越清脆,好聽自然就順耳,他開始有點享受這個過程了。

  但問題是路建新要跑長途,汪楊也得上班,他要是繼續走讀,沒有人照顧他的一日三餐,這倒是可以請個阿姨解決,最難辦的是學校的規定。

  據說城南有項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不讓學生走讀,校方管這個叫軍事化教學管理。

  可要是不走讀,路榮行的琵琶就不好彈了,只要在學校裏,不是他打擾別人,就是別人打擾他。

  汪楊提起這個就犯愁,家裏愁完路上愁,剛起步上大路,又跟路建新嘀咕了起來:“你說老師要是非不讓他走讀,怎麼辦?”

  路建新看得比較開,安慰她說:“怎麼會呢?我就不信那麼大的學校,沒有一個人走讀,再說榮行那個也不叫走讀,他就是中午和下午出去一會兒,不會有問題的,你別擔心了。”

  男人看什麼都不叫事,汪楊覺得跟他拌嘴沒什麼意義,連忙轉過頭去問她兒子:“我說路帥哥,你馬上要去住校了,你搞不搞得定啊?”

  路榮行在家完成了今天的練習,這會兒正掛著耳機在後面默《趕花會》的譜子,音量開得有點高,看見汪楊轉過來動著嘴皮子,說什麼他卻一概沒聽見,不得不立刻摘下耳機“啊”了一聲。

  汪楊這次不叫他帥哥了,只把問題重提了一遍。

  路榮行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沒問題,放心吧。”

  他雖然沒住過校,但從關捷和張一葉的吐槽裏積累了不少經驗,雖然他覺得那些經驗他多半都用不上。

  一個小時之後,麵包車跨越了將近30裏路,停在了城南高中的大門口。

  這學校的名字叫城南,實際上它在市中心的北邊,市政府、法院和市報都附近。

  由於外來車輛不得入校,路榮行和汪楊先下車,站在人行道上觀察學校。

  城南的大門非常樸素,沒什麼天圓地方的構造,只是校牌加車道。

  進了校門有個灰麻石鋪就的小廣場,沿路種著銀杏,空地上被用來做新生接待,設了諮詢台和展示牌,方便新生和家長感受到學校的關懷。

  高中的接引工作比初中生要出色不少,路榮行站了沒兩分鐘,就被一個別著紅袖章的眼鏡兄弟熱情地招呼上了。

  眼鏡的個子不如他高,但身上穿著校服,不用想都知道是個師兄。

  師兄“嗨”了一聲,對他笑道:“同學你好,你是不是今年的新生?需不需要幫忙?”

  路榮行說“是”,因為還要等去停車的路建新,只好謝過對方說不用。

  眼鏡笑了笑,接著去問其他人了。

  汪楊見狀搭著路榮行的肩膀,環顧著感慨道:“你們學校感覺還不錯嘛。”

  路榮行透過現象看本質,感覺不管開學怎麼活躍,上起課來都跟坐牢一個樣,反應平淡地說:“還行吧。”

  汪楊覺得他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太可愛,不知道等他長大了會不會後悔,自己沒有一個火熱的青春。

  幾分鐘之後,路建新找過來了,3人一起去諮詢台問報導的程式,志願者溫柔地讓他們先去公告牌那邊找班級,然後到主教學樓大廳去繳費。

  路榮行這次在1班,在名次表上排第9,寢室號是606-610。

  其實他的分數離潮陽一中的線只差7分,因為數學考得太爛了,路建新問過他,要不要找點關係花點錢,把他送進一中去。

  路榮行說不去,他不喜歡那種倒貼的感覺。

  真是倒貼的張一葉卻沒什麼感覺,反正他是個意志特別堅定的人,在哪兒他都不搞學習。

  確定好班級之後,他們去了主教大廳,大廳還挺氣派,是個完全的大開間,平時應該很開闊,不過值此開學期間,被擺上了桌子板凳用來辦公。

  路榮行過去交錢,發現其他學生身邊大都都只跟著家長中的一位,父母都來的不多。

  於是收錢的老師用銳利的目光輕輕一掃,立刻就在心裏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看起來穩當的男生,八成比較嬌生慣養。

  可憐路榮行在家刷了十年的鍋碗,到頭來還是被人誤解成了衣來伸手黨。

  好在老師內心的活動他不知道,路榮行交完錢,老師告訴他先去找宿舍、整理床鋪,然後在宿舍接引的志願者會告訴他教室在哪里。

  路榮行將繳費單收進斜挎包裏,轉身的瞬間看見旁邊的桌子上來了個男生。

  這是個瘦高個、白皮膚,長相屬於那種在人群裏會被注意到的雋秀。

  路榮行下意識也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身邊好像沒有家長。

  下一刻兩人錯身而過,路榮行離開大廳,跟著指示牌往寢室去了。

  汪楊卻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一直到走出大廳,都還在扭頭看那個短頭髮的帥氣姑娘。

  要是這會兒她有雅興跟她的兒子討論一下,就會發現路榮行有點睜眼瞎,他連男生女生都區分不出來。

  高中寢室的格局和初中大同小異,就是多了個吊扇,夏天不至於全靠自散熱。

  路榮行挑了606左手邊最靠裏的上鋪,路建新將提著的行李袋放在上面,沒有鋪床,3人直接離開了寢室,問了下志願者,直接去教室找班主任了。

  高一1班在教三的3層,班主任姓張,是個矮個子、戴眼眶的中年男人,教物理,是路榮行最不喜歡的科目之一。

  不過這個老師很有意思,聊兩句就能感覺到這人是個野生放養的自由主義者,聽說路榮行是彈琵琶的,立刻驚訝地說:“噢那你很厲害啊,會彈琵琶的人可不多。”

  “咱們學校對面不是有個藝術學校嗎,那學校裏的聲樂老師都沒有會彈你這個的,挺好挺好,有特長是好事,年輕人就是要有才華一點。”

  路榮行來找他批條子,莫名其妙就被誇上了,瞬間感覺老師的風格真是千變萬化,他謙虛地說:“謝謝老師,厲害談不上,就是會一點。”

  老張看向汪楊兩口子客套地笑道:“小夥子還挺謙虛,條子我可以給你們批,但是學校的規定你們也清楚,不支持走讀,所以……”

  說著他轉向路榮行:“我對你是有要求的,就是走讀期間,成績不能出現太大的下滑波動,當然上升是絕對歡迎的,怎麼樣,你覺得你能平衡嗎?”

  路榮行心想這就不好說了。

  比如碰到難度係數過高的數理化考試,往下掉幾百名對他來說是常有的事,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走讀起來了再說。

  路榮行頓了幾秒,接著點了頭:“可以。”

  老張雖然第一次見這個學生,但是經驗足以讓他從那陣停頓裏琢磨出不確定,不過他沒有戳穿路榮行的大餅,只是眯著眼笑道:“那就行了,你回去寫個走讀申請,晚上開班會的時候交給我,回頭出入證下來了我拿給你。”

  路榮行淺淺地鞠了一躬,說:“謝謝老師。”

  “不客氣,”老張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個路……榮行哈,你練習的地方租好了嗎?”

  路榮行準備出了教室就去租,搖了下頭說:“還沒有。”

  老張了然地沖他頷首,又抬眼去看汪楊夫婦,建議道:“我可能有點多嘴,因為半天租房子肯定不夠,我不希望他因此耽誤晚上的自習。”

  路建新在家裏是個悶葫蘆,但在外面跑的年數多了,比較擅長聽別人的言下之意,聞言感覺這老師像是好意,連忙客氣地說:“老師您千萬別這麼說,您說。”

  老張繼續道:“如果你們還沒有找到地方,我建議你們去對面的藝校問一下。他們有些教室常年都是空的,用不上,在藝校裏練琴也不會打擾到誰,而且比較安全,你們可以去問一下那邊能不能租用。”

  “不過要是你們已經找了地方,只是沒有租,那就當我沒說。”

  汪楊一聽大喜過望,邊道謝邊按著路榮行的肩膀讓他鞠躬。

  如果能在學校裏找到練習教室,那對他們一家來說是最好的,她不用隔著30公里擔心兒子一個人在出租屋裏,路榮行來去也方便。

  離開教室後3人立刻轉戰對面的藝校。

  剛剛來報導的時候,路榮行看見對面有個學校,但因為對面的校牌太過狂草,他愣是沒看清是個什麼校。

  這會兒他站到對面的入口,才從形象牌上認全校名,發現它叫聯合清音藝術學校。

  這個藝校從規模和制度上來看,更接近自由的大學,外人和學生可以在課外隨意進出,他們開學也晚,這會兒學校裏沒幾個人。

  人少襯得學校更大,路榮行覺得這邊的環境比城南開闊多了,當然學費也更貴。

  他跟著爸媽在別人的學校裏轉了將近2個小時,從門衛到教務處再到荒廢的教室,是個不大的小琴室。

  租賃的事情不用他操心,成年人之間的禮節性交易路建新也不想讓他看,於是大人在裏面談,路榮行在走廊裏躲陰涼。

  二十來分鐘後,辦公室的門打開,走出三位已經握完手的大人,路榮行跟著藝校的主任去拍了張證件照,隨後領了鑰匙,練琴的地方就算了敲定了。

  主任跟路建新“相談甚歡”,順便還賣了個人情,說會給路榮行辦張飯卡,他願意的話可以在這邊吃飯。

  汪楊夫婦自然又是一疊聲地道謝,接著他們將琴和琴架放到這邊的教室,又到對面的寢室去鋪床。

  家務路榮行都會做,墊床單、套被子,雖然不算特別嫺熟,但套得進去就可以了。

  他一邊整理,寢室陸續來了一些人,汪楊站在外面的走廊裏,靜靜地看他跟室友交流。

  路榮行不像關捷,跟誰都能聊得起來,他不主動打招呼,但別人喊他他會回應,態度不算太熱情,但也不算討嫌。

  汪楊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看他跟別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來,心裏突然就湧起了一股不舍。

  雛鳥馬上就要離巢了,他會越飛越遠,然後和她的交集越來越少。

  汪楊從來沒有想過,當年厭惡孩子的自己,如今會變成《遊子》裏那一類“臨行密密縫”的母親,捨不得放開她的兒子。

  這瞬間的傷感讓她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生活已經將她馴化成了一個戀家而合格的母親,但是很久以前,她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她追求自由和真理,覺得婚姻之外天地更大,她熱愛接觸新事物,抵觸父母推過來的古板式的相親……

  然後數十載光陰悄然滑落,她活成了自己年輕時不願意當的家庭婦女,站在走廊上深然入戲,並且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汪楊好笑地扯了下嘴角,感覺人在年輕氣盛的時候,真的不該把話說得太滿,因為所有的絕對都是錯。

  下午他們陪路榮行在外面吃了頓飯,又給他買了個最便宜的諾基亞手機,存了家裏的號碼後交到了班主任那裏,方便他有事給家裏聯繫。

  接著又沿著學校逛了逛,採集一些生活用品,然後就離開了學校。

  在6點的班會到來之前,路榮行記住了寢室裏8個人的名字的臉,剩下3個不知道去了哪兒。

  隨後他在旁邊的608發現了一個並不太熟的初中同學,兩人打過招呼,相互間居然有點臨時錯亂的親切感。

  6點還差5分的時候,路榮行和室友一起去了教室,同學們大多已經到了,老張也坐在了裏面。

  靠前和靠後的座位都被選走了,就剩中間稀稀拉拉地露著空缺,靠走廊的座位尤其不討喜,路榮行從1組的後門進來,順路在2組中間的走廊位置上坐下了。

  幾分鐘後老張從講臺上站起來,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開始介紹自己和點名。

  點名冊就是白天貼在公告欄上的那張紙,點到誰誰就站起來喊聲“到”,“到”完了又開始選班幹部,選完了發書,跟初中的流程差不多。

  路榮行照例什麼也不當,這個自習安然度過,下課的時候他在班上又看見了報導那會兒碰到的“男生”。

  這人坐在5組的最後一排靠裏,教室裏的人都走了一半她才站起來。

  路榮行感覺“他”好像不合群,不過也沒過多的關注,一步跨出教室回寢室去了。

  這一晚上他幾乎沒怎麼睡,原因跟關捷第一次住校一樣,無法忽略各種各樣的雜訊。

  翌日早上開了個大會,路榮行昏頭漲腦地上完4節課,拿著飯盒去食堂一看,立刻被密集的人頭和長隊嚇退了,直接拎著空飯盒去了對面的藝校,練完琴了才回學校吃飯。

  晚飯他就學乖了,出了教室直奔藝校,卻不想5組那個不合群的“男生”一直走在他前面。

  藝校他可以來,別人來自然沒問題,問題是不合群的後面還有個穿著大紅T恤的高個子男生。

  這人不怕熱地頂著副能包住耳朵的黑色耳機,衣服顏色鮮豔得路榮行一出校門,就注意到他了。

  不過注意歸注意,路榮行暫時沒什麼其他的想法,但是第二天的中午和晚上,他意外地又看見了這兩個人,兩次都是耳機跟著不合群。

  路榮行難以克制地覺得,耳機好像在跟蹤他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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