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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道神》第18章
第18章

  路榮行的六一表演得了個三等獎。

  關捷不服氣,覺得要是以掌聲論高低,他才應該是第一。

  路榮行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得了獎狀也不會往牆上貼,不像關捷家裏,滿牆都貼著關敏的榮譽,只在夾縫裏貼著兩張關捷的,一個是什麼“陽光兒童”,還有一個是“活力寶寶”,反正都跟成績不搭邊。

  鄭成玉又氣哭了,因為關捷不講信用,把她的蜻蜓全都倒給了別人。

  雖然後來老師過來調解,從另外四個簸箕裏一樣分了一點給關捷,但小公主還是不開心,一整個星期不是將他視如空氣,就是用鼻音鄙視他。

  關捷自知理虧,頭兩天還記得在心裏提醒自己,不要跟她鬥嘴,她說東就是東,胳膊不要越過課桌的邊線,再往後就忘了,迅速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而路榮行就沒有他這麼幸運了。

  六月伊始,鎮小開始緊抓六年級的課業,雖然沒有補課,但是明顯增加的作業量讓大家都十分消受不起,路榮行不得不調整了安排,回了家就先練琴,練完了再掏出作業本,然後從黃昏寫到天黑。

  關捷看他死活寫不完,不僅沒法喊他玩,還對他充滿了同情,但是同情無法讓他和路榮行同甘共苦,他就每天都讓路榮行看他去玩的背影。

  兩周的時間轉瞬即逝,小升初考試這天,五年級及以下全都放假。

  關捷前一晚還記著要早點起來,跟路榮行一起上街去吃一根油條和兩個雞蛋,誰知道計畫趕不上變化,他睡醒的時候小學都已經開考了。

  中午路榮行回來吃飯,他問對方考得怎麼樣,路榮行說就那樣,關捷看他一點都不緊張,也就不當太監替他著急,回家啃高粱去了。

  六年級考完之後就放了假,路榮行去了趟靳滕家,在滿目琳琅的書架上借了兩本帶圖畫的鬼神書,每天攤在通風口的竹床上不是看就是睡。

  關捷則還在學校裏受苦受難,繼續上了幾天課才迎來期末考試。

  他對自己要求很低,主科目及格就能交代,因此特別平常心,趴在桌上就把卷子寫了。

  考完之後關捷放了個週末,週六跟著路榮行拓展知識面,沒翻過兩頁被催了眠,睡到口水都流到了路榮行的枕頭上。

  周日兩人約好去釣小龍蝦,哐當哐當地提著桶趕到目的地,卻發現有人在水渠裏放鴨子。

  那些鴨子攪得水裏雞犬不寧,關捷怎麼看明智的蝦都不會久留,正準備換個地方,卻看見鴨子們你來我往地跑上岸,朝地上吐起了魚,大的小的、鯽魚黃魚都有,然後放鴨子的大伯會過來將那些魚撿進桶裏。

  這神奇的一幕同時驚到了他和路榮行,要不是親眼所見,關捷絕對不會相信鴨子不僅會捉魚,而且還不是給自己吃,反哺得簡直有種智慧生物的感覺了。

  兩人沒了垂釣的閒情,摘了兩片荷葉當草帽,蹲在那兒看鴨子捉了一下午的魚。

  然後他倆才發現,鴨子除了會路過門前的大橋下,還能一邊戲水一邊捕魚一邊下蛋,這讓關捷莫名覺得,李愛黎養他還不如養只鴨子。

  臨走前由於收穫頗豐,大伯豪氣地一人給了四條中等大的黃魚,讓他們回家燉湯喝去。

  在緊隨而來的這個週一,關捷回學校開了個大會,拿成績和換教室,路榮行跟他一起,去將已經完成使命的桌椅帶回家。

  那天學校裏塵土飛揚,到處都是挪東西的動靜,關捷從二樓的走廊上往下望,看見路榮行在教室外面的空地上,將板凳翻轉過來,往自行車的後座上綁。

  為了更牢固地綁住椅子,他用力抽了下繩子,那個不經意的動作忽然讓關捷心裏一緊,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分別在即。

  他再也沒有窗戶扒了,也沒有人會幫他撐腰和藏東西了,最主要的是,路榮行也許會像他姐一樣,上了初中就不再跟他一起玩了。

  他也許會學會關敏的口頭禪,總將你還小、你不懂和大人說話你別插嘴等掛在嘴邊……這設想讓關捷有點傷感。

  可惜路榮行忙著跟老師和同學們告別,始終沒有抬頭,也沒有看見二樓的他。

  漫長的暑假總能給人一種快樂到沒有盡頭的解放感,但實際消逝的速度卻快得讓人難以察覺。

  關捷為了請燒烤,真的去了他姨媽家,而路榮行也要走親戚,被汪楊送到他外公家去了。

  這一別就是一個月,關捷攢了二十塊錢,回來又浪了十來天,才在大院門口撞見他好幾不見的鄰居。

  一般鎮上只要是放晴,黃昏時的晚霞都會很絢爛,這天也是類似的天氣,輻射的紅光映得鋪天蓋地。

  關捷從土管所打完乒乓球回來,叼著包一半是水一半是冰塊的汽水,快到大院的時候鞋帶散了,他就蹲下去系,等站起來的時候,那趟風雨無阻、每隔20分鐘發一班的班車就慢慢停在了大院門口。

  這是去市里的車,車程將近2小時,單程票價要8塊,關捷自己坐不起,而大人們沒事也不會去坐它。

  所以它停的地點和時間都讓他隱隱有種預感,關捷的心口開始砰砰直跳,他取下凍嘴的汽水,邊盯邊走地靠近車門,眼看著它內退著打開,被一道下來的人影填上了空缺。

  班車上沒有空調,熱得像是在蒸包子,路榮行一路坐回來,連發梢都墜上了汗滴,他彎著腰從車上下來,最大的渴望就是馬上洗個澡。

  但是同一個場景落在關捷眼裏,看到的東西卻截然不同。

  他看見路榮行背著碩大的琴盒,手裏提著個小行李袋,單槍匹馬地從班車上下來,好像長高了一點,又好像沒有,換了身關捷沒見過的新衣服,頭髮看著也像是剛剛理過,精神到絕對遇到一個大媽就會被誇一頓。

  關捷平時不缺玩伴,自路榮行走後也不太想他,但是乍然碰到他,被遺忘的思念就好像一瞬間都回來補票,在他身體裏興奮地炸開了。

  這股強烈迸發的情緒使得他瞬間眉開眼笑,咋咋呼呼地沖了過去,他喊道:“我草路榮行,你回來啦!等等等、等我一下。”

  路榮行被突起的叫聲弄得一怔,循聲側頭一看,就見關捷笑得眼睛都不見了,正大步流星地朝他跑來。

  這麼澎湃的熱情實在是有點久違,路榮行沒來由地愉快起來,將沉重的行李袋放到地上,空出雙手打開,接住了這個像火箭炮一樣躥過來的小矮子。

  他暑假去了好幾個繁華的地方,那裏的同齡人會操著一口夾雜著英語單詞的標準普通話,問他吃不吃apple喝不喝juice,他們上午學奧數下午學游泳,天天在科技館和博物館裏說些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字眼……

  路榮行不是說這些不好,它們肯定是好的,他只是不習慣,不像這裏,才是他放鬆和熟悉的地方。

  兩人重重地撞在一起,關捷歪來扭去地抱著他,熱得要死也沒放開,說都快把他想死了。

  路榮行突兀地笑了一聲,不是很相信這句誇詞。

  那個行李袋有點沉,關捷和他一人一邊分著拎進屋裏,讓他和奶奶打了招呼,然後進後院洗澡去了。

  然後別人洗澡,他就在門板後面閑嘮,問路榮行去哪兒了,都幹了什麼,有沒有拍照,他想看看。

  路榮行邊沖水邊說相機在包裏,讓他自己去拿。

  關捷跑去翻了他的行李袋,發現裏面有好幾個包裝盒一樣的東西,應該是給汪楊他們帶的禮物,就沒敢碰,只將相機從衣服裏抽了出來,打開了坐在小板凳上看。

  往年相機裏出現過摩天輪、過山車和比人還大的唐老鴨,今年沒有那些色彩鮮豔的東西了,只有一些飛機輪船和大炮的圖片,關捷不太感興趣,很快將請客提上了議程。

  然而路榮行坐車坐得魂飛魄散,倒在床上就不起來了。

  關捷拉不動他,又看他真的有點憔悴,就說讓他先補個覺。

  路榮行將頭埋在被子裏沒動,聲音模糊地說:“好,我睡醒了找你,我包裏有個紙袋子,白色的,上面印著小熊,給你的,拿走吧。”

  關捷又去刨他的包,很快找到目標,打開一看裏面全是他沒見過的吃的,有裝在小盒子裏的小黃餅乾,五顏六色的蚯蚓狀軟糖,圓溜溜開著口的果子,還有一中蛋黃色酥皮的薄圓餅,關捷翻開包裝一看,發現它的名字叫老婆餅。

  他不知道老婆餅是個什麼餅,只是感覺自己不夠朋友,路榮行給他帶了這麼多禮物,他卻連迎接對方都是一個順便。

  這種友情上的落差在他這裏是不允許的,關捷於是愧疚地折回房間,不由分說給了路榮行一陣王八出老拳式的肩頸按摩。

  路榮行本來已經迷糊了,被他兩拳頭捶醒了一點,笑聲都成了一截一截的:“無事獻殷勤,搞什麼你?”

  關捷壓根不知道自己在扯什麼,只是感激得不像話:“你不是給我買了什麼老婆餅嗎,我給你當會兒老婆。”

  路榮行閉著眼睛,只感覺滿腦子都是語病,一會兒中心思想是哪有什麼男老婆,一會兒又變成了他真是沒個譜,幾個餅就把自己賣……

  然後他還沒想完,就感覺整個人猛地朝下墜去,徑直跌進了周公的地界。

  餘下的一個月假期,在借書、睡覺、釣龍蝦、騎車下鄉等高度重複的活動裏逐漸耗盡了餘額。

  初中開學比鎮小要早,8月29號那天,關捷跟著路榮行去報導,在一中的校道上感受到了一份和小學截然不同的熱鬧。

  這裏校裏校外,路邊都擺滿了日用品的小攤,文具、臉盆、暖水瓶,甚至棉被都一應俱全,只要有錢通通都能擁有。

  大院離學校不算遠,騎車十分鐘的路程,不過主要是因為還有琴要練,汪楊沒打算讓路榮行住校,所以攤主們熱情的吆喝與他們無關。

  一大兩小在諮詢處問了報名地點,關敏在這兒當志願者,看見他們直接叫了個男同學,將他們領到了初一三班的教室門口。

  一中每年級都有8個班,前3個是重點班,後面5個是普通班,雖然鎮小的校長提前承諾過,路榮行可以走一點表演加分上的後門,但這個成績卻是他真金白銀考出來的。

  三班的講臺上坐著個正在寫東西的女老師,看起來很瘦也很嚴厲,汪楊上去打了招呼,得知對方就是路榮行未來三年的班主任孟萍。

  汪楊交了錢取了票,又跟老師寒暄了一會兒,拜託她多關照自家的小子什麼的,說完就騎著自行車就走了,讓路榮行自己在學校裏摸索,有不懂的去問老師和關敏。

  一中他們放假的時候沒少來,哪兒是廁所哪兒是食堂路榮行大概清楚,但是哪個班級在哪層沒關注過,兩人於是沿著教學樓到處瞎逛,看見走廊下的一副畫像上頭頂上寫著高爾基,胸口下寫著“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教學樓後面和小學一樣,是一片筆直的水杉樹林,樹林後面接著一塊草皮,草皮對面是一排教室。

  兩人越過草皮,看見正對的教室門口掛著實驗室的牌子,門也開著,隨便在焊著鐵條的窗戶口湊了兩眼,就見教室裏那個背對著他們在搬器材的老師正好轉過身來。

  關捷一看到他的臉,瞬間就吃了一驚,他將臉卡在兩根鐵條中間,沖屋裏喊道:“‘金’老師,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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