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四
南宮維道面對血仇魁凶,心中有一種發狂的感覺,仇與恨在血管裡急速地奔流,身軀因過分激動而簌簌發抖。
“現在,能天從人願嗎?”
他忽然想起來了, “金龍幫主”每年出巡分幫兩次,當初在總舵伺候少幫主時,便已知道規例。
轎簾一掀,一個錦袍老者,現身出來,他,正是幫主朱自信。
南宮維道目中暴射出寒光,多少時日以來,他等待的便是這一天。
金龍幫主朱自信雙目抖露出恐怖殺機,直照在南宮維道面上,一瞬不瞬,所有在場的高手,全都虎視眈眈,似一群擇人而噬的猛獸。
場面充滿慄人的恐怖殺機。
朱自信終於開了口:“道長,怎不令武士出手?”
武士,指的是兩個“行尸武士”。
“魔魔道長”陰沉沉道:“少幫主在對方手中!”
朱自信面色連變,最後,一字一句地道:“一切不計,下令吧!”
此言一出,滿場皆震,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凶殘如虎狼,尚且不食子,何況是人,但他竟下令一切不計,的確駭人聽聞。
王蓉蓉厲叫道:“朱自信,你連兒子的命都不要了?”
“你又是誰?”
“黑衣幫幫主王永年的遺孤!”
“哈哈哈哈,好極了,今天正好可以斬草除根!”
“朱自信,姑娘要把你挫骨揚灰……”
“白日做夢!”
“我先殺這狼子……”
“盡可下手,你會死得很慘。”
“魔魔道人”尚在猶豫,遲遲沒有向“行尸武士”發令。
南宮維道目眥欲裂地大吼道:“朱自信,血債血償,你的時辰到了!”
朱自信不屑地哼了一聲,道: “不死書生,你談什麼血債?”
南宮維道咬牙切齒地道: “宏道會死難的英靈正在看著你!”
“嘿嘿,你何苦替人賣命!”
“賣命!朱自信,聽清了,區區便是會主遺孤南宮維道!”
“呀!”此言一出,引起了一陣驚呼。
金龍幫幫主朱自信老臉一變,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慄聲道:“你……說什麼?”
“小爺是‘宏道會’索血討債人!”
“當年吳方所獻的是假的?”
義父“流雲雙劍”吳方舍子救孤的忠義之行,又一次在心中激盪,雙目登時變成赤紅,像是要噴出血來。
朱自信手指王蓉蓉制住的朱文華,慄聲吼道: “那他是……”
語方出口,立覺失言,趕緊剎住。
南宮維道可把“那他是……”三個字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有如暴雷,電殛在他心上,呼吸血行在剎那間全停止了。
朱文華不是他兒子,怪不得他要去犧牲他。
朱文華便是當年吳方所獻的嬰兒,他沒有被殺,被養大成人,還做了少幫主。
南宮維道眼前冒出金星。
一個久蘊心中的謎底,終於揭曉了。
養母董淑筠數次保全朱文華,而且一再交代不許傷他,必要時保護他。
他強暴了尤小芬,小芬竟聽從養母,不尋死覓活。
他,原來是養父母救自己所捨棄的親骨肉啊!
太不可思議了,真是皇天有眼,不絕義人之後。
金龍幫幫主朱自信戾氣大盛,暴喝一聲:“道長,還不下令!”
“魔魔道人”口裡發出一串怪聲,兩名“行尸武士”如殭屍般開始移步。
王蓉蓉驚叫一聲:“少主,小心!”
南宮維道大聲道:“王姑娘,不論情況如何,不要傷朱文華!”
口裡說話,雙目並未離開兩怪物,他伸手悄然自錦袋中取出從“杳杳真人”處求來的制“行尸武士”的藥瓶,暗自袋中彈去瓶塞,這不經意的動作誰也沒注意。
兩個怪物,在距南宮維道丈許之處,鐵扦暴揚。
南宮維道心頭大感緊張,萬一“靈藥”不靈,兩名“行尸武士”聯手一擊是相當駭人的,如果自己失利,王蓉蓉與朱文華就危殆了,朱文華的來歷被“金龍幫主”自己無意戳穿,他只有殺之一途。
“行尸武士”鐵扦並未出手,如兩段焦木豎立不動,眸中綠光黯了下去。
這情況,顯示出藥力發生預期之效。
南宮維道電閃般拔劍猛刺。
兩聲有如狼嗥般的怪吼,黑血進濺,龐大的身軀, “砰砰!”栽倒。
“呀!”
驚呼雷動,所有在場的全部面目失色。
刀劍不傷的“行尸武士”竟然在一個照面下被毀。
“金龍幫主”不可一世的氣焰被現實熄滅了,代之的是無名的震驚與憤怒。
“魔魔道人”見費盡心血煉成的殺人工具被毀,氣極欲狂,拔劍猛擊南宮維道。
南宮維道自得“杳杳真人”授藝,功力已進了一步,大非昔比,迎著“魔魔道人”撲擊之勢,劃出一招,以攻應攻。
“哇!”的一聲慘叫,“魔魔道人”倒了下去,不再起來。
“金龍幫主”暴喝一聲:“上,全部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