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孩兒年輕識淺,很多方面尚待學習,同時這並無不當!”
範文昭皺起雙眉,沉聲道: “這麼一來,少主變成了什麼身份?”
南宮維道坦然道:“一樣聽命行動。”
“沒這道理吧?”
“師伯請從權順變,不要拘泥小節……”
“這豈能說是小節?”
突然,獨臂老者尤允中開了口,他是依會中的老稱呼:“范左輔,請聽卑座一言?”
“請講!”
“我們全疏忽了一件事……”
“何事?”
“象徵本會的聖物‘珠劍’……”
“啊!”
多數遺老、舊屬,莫不慘然色變,這勾起了當年的血案回憶。
尤允中站了起來,激動地道: “那柄會征的‘珠劍’是當年右弼吳方……”說到這裡,喉頭有些哽塞,頓了一頓,才接下去道:“舍子救主之時,連同親生子一併獻與他家……”
範文昭老淚在眼眶裡打轉,面上的肌肉連連抽搐。
董淑筠卻忍不住啜泣起來。
其餘的人,全面呈悲憤之色。
南宮維道感到心被撕裂,全身麻木,腦內“嗡嗡”作響。
廳內,頓時被一片慘霧愁雲所籠罩。
這件事,南宮維道是初聞,他從未聽人提起過“珠劍”這回事。
久久,範文昭打破了難堪的沉默,道:“尤管事的高見是什麼?”
“照會規,接任會主,必須以‘珠劍’為憑!”
場面又趨於沉默。
南宮維道開了口:“愚意是得回‘珠劍’之後,再議會主之事!”
董淑竅淒惻地道: “也好,會主當年所立規章,不容破壞!”
範文昭為難地道:“那該怎麼辦?”
古上梅悠然啟口道: “區區插句嘴, 目前不若由范左輔、吳夫人,與少主三位共同掌管會務!”
範文昭側首道:“古兄之言甚差,但發號施令之時,以何人為主?豈非令人無所適從?”
南宮維道立即接口道:“當然以師伯為主。”
範文昭扳起臉孔道:“這不行!”
南宮維道離座而起,沉痛地道:“師伯,這並非功名利祿,請看先賢之面,俯允了吧!”
範文昭長嘆一聲,無話可說。
南宮倩十分機靈,立即在大交椅旁各添了一把座椅。
南宮維道感激地對義姐頜首,然後退到下首,躬身道:“請師伯正位!”
“不行!”
“是師伯不願為主勞神了?”
範文昭萬分不情願地站到中央位置。
南宮倩似深知南宮維道的心意,立即把董淑筠拉到上首一位,南宮維道自然地坐在下位。
範文昭有些激動地開口道: “本座從權,暫時與吳弟媳、少主共攝會務,稱呼仍舊,唯吳弟媳改稱右輔。”
所有在座的齊齊恭應了一聲:“遵命!”
天亮了,曙色使廳內的燭光暗淡下去。
會議宣告結束,各回寢處,南宮維道被安置在後進上房,下道房是他義母董淑筠與小芬,南宮倩與韓小虎共住側廂。
到現在,南宮維道才知道義姐與韓小虎已成了婚。
一切算是就緒了。
傍晚時分。南宮維道離莊奔向沁陽, “赤後五世”之謎在他也是一件大事;而他急急趕去的原因,是感激“雲中鶴東方英”救命之恩,希望能為他稍盡綿薄。
第三天,他到了沁陽。
沁陽,是金龍幫分幫所在地,必然耳目眾多,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明察情況,南宮維道打算暫時不明顯現身,於是,他在距城數里的僻處投店住下。
要摸清情況,只有夜探分幫一次,首先要查明的是分幫所在地。
薄暮時分,南宮維道離店外出,這裡只能算是一個圩市,總共不過四五十戶人家,店也是公有的一間,一條街,從頭到尾不過數十丈,雜貨鋪不少,約佔了半條街,看樣子是供應附近鄉村家戶的。在不趕圩的日子,冷清得可憐。
要打探消息,當然只有到熱鬧去處。
突然數騎怒馬急奔而至,遠遠便可看到那刺目的“金龍標誌”。馬上,一名老者,四名青年武士縱馬飛馳,大有踏死人不必償命的樣子。
南宮維道心中一動,朝街邊屋簷下一縮身,等五騎馬在廟門口停了下來。
南宮維道大惑;看那冷寂之態,決非舵壇所在之地。
廟宇不小,但黑黝黝的連一點燈火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