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
“金童?”甄白夫想了想,“這也有可能,梅天奇臨死留言時氣已接不上來,也許他本想說金童,而只吐出了一個童字,請問這金童是何許人物?”
“早已退出江湖,年紀在花甲以上。”
“他的行蹤……”
“不得而知。”
甄白夫沉默了片刻,偏頭道:“老弟,我們別再攪擾老先生,走吧!”
小龍無可如何地點點頭。
兩人雙雙向童叟告辭。
童叟也不留客,送到堂屋門邊,又叮囑道;“小子,別忘了那密柬,這對老夫非常重要。”
小龍道:“小可不會大意的。”
離開了童叟的草堂,還沒轉出山坳,小龍已經迫不及待,亟欲解開心裡的謎。
“甄兄怎麼會到此地來?”
“區區是抽空趕來的,目的是支援老弟,已經抵達了一段時間,所以老弟與童叟的談話區區大半聽到。”
“甄兄……怎知童叟與先父有交情?”
“蒙的!”
“蒙的!憑什麼蒙?”
“令先尊當年交遊廣闊,聲望極高,而童叟也在太原一帶混過,即使沒交情也會有過小緣,所以就大膽的蒙上一蒙。”甄白夫得意地笑笑。
“甄兄認為童叟所說的全都可信?”
“區區的看法是如此,老弟的意思呢?”
“在事實沒證明之前,小弟無法絕對相信。”小龍這些年飽歷風浪,學乖了,不敢隨便相信一個人或一件事,經驗告訴他,有時連耳聞目見的事,如果不深入,也未必可信。
“對!老弟的想法很有道理。”甄白夫點點頭。
兩人邊談邊走,已到了山坳邊緣。
“甄兄,童叟交給小弟的密柬,叮囑要等到對幽靈殿採取行動之時開拆,還說對他很重要,小弟百思莫解,甄兄對此有何高見?”說著,小龍下意識地按了,按放在懷裡的密柬。
“這個……”甄白夫沉吟著搖頭,“無法想像其中的奧秘,除非拆開來看。”
“拆開來看?”小龍的目光橫掃過去,神情上表現深不以甄白夫的話為然。
“區區只是這麼說而已,武土一諾千金,當然不能隨便食言背信。”
坳口,有塊平坦的草地,野林圍繞,通過草地才是小路,由於平時極少人出入,所以草地上連路的影子都沒有,小龍和甄白夫踏上了草地。
“咦!那是什麼?”小龍手指草地的一角。
樹叢裡有衣物之類的東西在飄動。
“破布!”甄白夫一眼判定。
“這地方怎會掛著破布?”
“也許是山裡人扔掉的破衣服,也許是穿林子不當心被刺勾下來的布片……”
“不對,樹叢後還有……”小龍彈身奔了過去,“呀!”他驚叫出聲。
甄白夫也迅速近前。
林子裡橫陳了五具屍體,整齊地仰面排列,屍身胸前擱著信符,一眼可辨出是幽靈殿的弟子。
死者全被割斷了喉頭,有的還在淌著血。
“死的全是幽靈殿的人!”小龍脫口說了出來。
“不錯,殺人者真有興致,殺了人還把屍體擺齊,亮出死者的木牌子。”
“是他們自己人幹的?”
“不太對,他們不可能一再地殺自己人。”甄白夫話鋒頓了頓,接下去道:“這是他們慣用的殺人手法沒錯,但那是殺外人,不是殺自己人。”
小龍默想,甄白夫的說法不錯,對方沒理由殘殺自己人,最初是發現善心人用刀解體收屍,之後,連續發現過不少次割喉殺人的事件……
“是刀客的傑作!”甄白夫慄聲叫出。
“什麼刀客?”小龍大為吃驚。
“一個用刀的能手。”
“甄兄怎麼……啊!”小龍說了半句,忽然也栗叫出聲。
側方有棵樹被削去了一塊皮,露白的地方赫然呈現兩個刺目的紅字“刀客”,是蘸血寫的。
“這些人怎會被殺在此地?”小龍瞪大了雙眼。
“……”甄白夫搖頭。
“如此說來,這留名的刀客應該是我們的同道?”
“唔!應該是。”
“為什麼他以前殺人沒留名?”
“區區猜想必有用意,很可能是他已經知道了我們行動的目的,所以故意露一下,作為必要時跟我們聯手的棋子,這種事區區經驗過。”
“甄兄的猜測不無道理,可是……問題在於我們來訪童叟,而刀客巧在此地殺人留名,殺的又是幽靈殿的弟子,小弟認為是這批死者追蹤我們而來,就演成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勢,甄兄以為然麼?”
“只好暫時這麼解釋。”
小龍深深掃了現場一眼。
“甄兄,咱們上路吧!”
“走!”
兩人重又上路。
“甄兄,童叟說梅林主人生前有個叫金童的好友,佈置圖可能在他身上,甄兄對此人有所聞麼?”
“沒聽說過,江湖人物千千萬萬,除了名氣比較大的經常有人提起之外,一般的就很難說了,同時金童是姓名,也有的人只號而不名,號顯而名不彰,探聽起來便困難重重。”
“但我們非找到此人不可。”
“當然!”
“向老一輩的探聽也許能得到端倪?”
“這是可行的辦法。”
“如何著手?”
“分頭進行。”
小龍心裡仍想著在樹身留名的“刀客”,從先後情況判斷,這位神秘人物早已在暗中活動,用幽靈殿同樣的手法殺人,這實在既巧又絕,難怪花五娘懷疑出了內奸。
幽靈殿倒行逆施,自不乏受騙而回頭的人,也許真的就是他們的內奸。
而另一個可能的對象,便是袁美玉口裡的高人,這一點袁美玉諱莫如深,事有可疑。
甄白夫的出現,也非常突兀,看樣子又可能是那位高人所安的棋子,說不定他便是……
心念之中,深深瞥了身旁的甄白夫一眼。
甄白夫似乎也在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