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呀!”驚叫之聲傳來。
小龍心中一動,偏過目光,這才發現兩個江湖漢子並肩站在院邊前殿的後迴廊上,面目失色,驚怖地望著身前院地,小龍順著一看,也為之駭然變色。
院地邊躺著一排人,不,不是人,是一排屍體,一共七具之多,四下血漬斑斑。
從衣著,小龍依稀認出是昨晚在財神廟挖木箱的那批幽靈殿弟子,而更駭人的是死者全都脖子染紅,是被切喉而死的。
這幫人為何到這裡被集體屠殺?
殺人者是誰?
小龍立即想到昨晚財神廟裡陳屍的四號黑毛武士和風流鬼楚林,死法與眼前的一樣,而那妖媚婦人在當場的判斷是幽靈殿出了內奸,關鍵在四隻木箱。
又是那內奸的傑作麼?
偌大一座三元宮,死了那麼多人,怎不見道土出面?
院邊的兩名漢子互相交談了幾句,匆匆越過院子,奔向後進。
小龍呆了一陣,從廂房出側門,順著偏殿過道向後進蹚去。
後進,又是一個大院,一正兩偏,比中間正殿矮了許多,院角架著竹竿,晾著些道袍之類的衣物,一望而知這一進是道土們起居之所。
小龍來到的這一邊是火工房,堆積著柴薪和紅甕木櫥,灶眼裡還有火,鍋裡冒著熱氣,只是不見人。
這可是相當地古怪!
觀望了片刻,死寂依然,小龍步出火工房,快速迫向正屋,到了門邊一望,登時頭皮發了炸,呼吸也為之窒住,心裡寒氣股股直冒。
正屋居中的大廳裡,橫七豎八,躺著近十具道土的屍體,全部是喉管被切開,血水匯積成灘,使人驚心怵目,慘不忍睹。
而最令小龍震驚的是剛剛進來的兩名江湖人,赫然也伏屍在廳裡,喉頭還在冒血。
這是瘋狂的屠殺。
殺手還隱匿在宮裡毫無疑問。
這神秘的殺手是何許人物?殺人的,目的何在?
如果說殺手是幽靈殿的敵對者,殺死那批幽靈弟子情有可說,這些道土又何辜呢?而那些幽靈弟子又為什麼趕到三元宮來送死呢?
小龍想不透。
雜沓的腳步聲和喧嚷聲從正殿方向傳來。
小龍四下張顧之後,立即退回火工房,把一個大木櫥稍稍挪斜,空出一個可容人的角,正好靠著窗,小龍藏身到角落裡,這樣,即使有人進房不容易發現他,而他可從窗櫺瞭然外面的情況。
剛剛隱好身形,一群道土湧來進來,當先的是個灰髯老道,其餘的五個是中年,三個是年輕小道,從神情上判斷,這群道士都是練家子。
驚叫聲中,一群道士麇集在廳門邊,個個面目失色,驚惶失措。
老道進入廳裡視察了一遍,又出現門邊,臉上儘是殺氣。
怒吼道;“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看樣子凶手並未遠離,搜!”
八名道土立即散開。
“你們別動!”一個女人的喝聲傳來。
散開的道士止步回身。
來人現身,赫然是位居特使的妖媚婦人。
小龍心中一動,妖媚婦人和黑狼李七分明約定趕到官道口去支援善心人的,她怎會來到此地?
“見過特使!”老道稽首為禮。
八名道土也齊齊躬下身。
聽稱呼,這些道土也是幽靈殿屬下弟子,這可就令人迷惘了。 “崔真人,怎麼回事?”妖媚婦人沉聲發問。
“貧道一大早接到急訊,指令貧道親率宮中能手趕到五里外的渡迷坡接應……”
“接應什麼?”
“傳訊人沒說明,貧道一行到了地頭,等半天沒任何動靜,也沒人接頭,覺得這急訊太古怪,又趕了回來,這裡……已經發生了這等情況。”被稱為崔真人的老道臉孔連連抽扭,顯見內心相當激動。
“傳急訊的是什麼人?”妖媚婦人臉色泛青。
“報名外十五號……”
“哼!我們哪來外十五號,編號只到十二號,你為何不詳細查問。”
“這……”崔真人彎了彎腰,面露惶恐之色,“傳訊人報號交令之後立即離開,是看門小道接的令,貧道沒見傳告人,當時想到可能增加了外堂武土的號數,……事後才覺出不對,是……貧道的疏失。”
“調虎離山……”妖媚婦人似在自語。
“看情況正是如此!”崔真人皺緊了眉頭,“特使……怎會來得這麼巧?”
“本特使正好路過此地,順道彎進來看看,想不到竟趕上這檔事!”眸光閃動,現出深思的樣子。
在場的道士全噤若寒蟬。
妖媚婦人自顧自地連連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子裡現出了狠色。
“特使想到了什麼?”崔真人誠惶誠恐地問。
“如果本特使所料不差,這是內奸的傑作。”妖媚婦人連連咬牙,憤恨之情溢於言表。
“內奸?”眾道士齊齊驚叫了一聲。
“出了內奸?”崔真人雙目大張;似乎極感震驚。
“唔!”
“會是誰?”
“不久就可揭開他的真面目。”妖媚婦人笑了笑,陰沉而冷酷,使人看了不寒而慄,此刻,她媚態全消,像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條灰影疾掠入院,赫然是黑狼李七。
“執行者!”崔真人稽首為禮。
黑狼李七沒答應,神色緊張地望著妖媚婦人。
妖媚婦人沉聲道:“你來得正好!”
然後轉注崔真人道:“派人守住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入!”
崔真人應了聲:“遵命!”抬手指點了兩下。
兩名中年道土立即奔了出去。
“特使,到底……怎麼回事?”黑狼李七急聲問。
“很快就可明!”撇了撇嘴,反問道,“你怎麼也來這裡?”
“順道巡視!”
“哦!嗯!好!”挪步靠近黑狼李七身邊,“你的看法如何?”
“我還沒完全瞭解情況。”黑狼李七皺眉望著妖媚婦人,“特使的看法呢?”
“這裡跟財神廟所發生的是同一個人所為。”音調相當沉重。
“會是誰?”
“一個相當可怕的人物,心懷叵測,但手段太不高明,自敗了行藏。”
“這麼說,特使知道對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