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為酒店大亨之子,在入住紐約四季酒店的時候,越亦晚下意識地用父親的眼光來觀察許多事物。
這座有些古老的五十二層建築出自建築大師貝聿銘的手筆,他本人亦參與了盧浮宮的設計。
平臺上視野廣闊,能一眼就望見燈光閃爍高樓林立的城市夜景,中央公園和哈德遜河都盡收眼底。
橡木辦公桌、純手工KINGSIZE大床、大理石超大浴室配上深浸式浴缸,還有鑲嵌著英國梧桐落葉的牆面。
他們入住的是泰沃納頂層,這裏位於一百五十三米的高空之上,四扇玻璃窗精准的面向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對角線,演奏三角鋼琴的同時側眸一看,會有種躋身於在雲中城堡之中的感覺。
住在這種地方,會有種自己是這世界的擁有者般的錯覺。
花慕之見越亦晚撫摸著那家三角鋼琴,便坐上了琴凳,側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半城風景。
林立的摩天大樓有種鋼鐵森林般的金屬感,古典與現代的建築交織林立,長街猶如星軌一般在夜色中璀璨生光,而那些車流便如同彗星一般拖曳著光亮飛馳而去。
他垂眸在黑白琴鍵上落了雙手,隨手彈了一曲蕭邦降e大調大圓舞曲。
那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長指錯落起伏,歡快的琴聲讓人想起了貓和老鼠追逐著的場景。
越亦晚很少看到慕之彈琴的樣子,此刻忽然有種參加獨奏會的感覺。
他的太子在這個世界的頂端為他彈著鋼琴。
男人在彈鋼琴的時候真的很性感。
領帶微微鬆開了一些,能夠瞥見若隱若現的脖頸。袖口也挽起來了一些,形狀完美的手腕讓人忍不住想要俯身親吻。
越亦晚靠在三角鋼琴旁邊,看著看著忽然感覺自己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高中生。
自己的表情現在肯定有點花癡吧……
花慕之的雙手猶如翻飛的燕子一般按壓著琴鍵,流暢的琴聲與信手拈來的姿態相得益彰。
他的貴氣與從容似乎無時無刻都讓人為之動容,垂眸微笑的樣子猶如古希臘神話裏的神靈一般。
越亦晚聽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到後面都沒注意他到底在彈什麼曲子。
花慕之試了一下音色,露出贊許的神情,一抬頭便瞥見某人托著下巴專心致志地盯著自己。
“嗯?”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個表情,像是想邀請我上床。”
越亦晚咳了一聲,試圖掩蓋自己的某些蠢蠢欲動:“不能這樣……我們吃完晚飯還要去逛自由女神像——小時先前說過要我們帶紀念品給她。”
“房間裏其他地方轉了嗎?”花慕之站起身道:“似乎還挺大的?”
越亦晚唔了一聲,跟著他去看其他房間精妙的設計,以及據說都是由大師親手挑選的各種擺設。
他似乎還在想著花慕之那一雙白淨又線條優美的手,以至於看到什麼都有些走神。
——放著小木柴的壁爐旁就有視野絕佳的玻璃落地長窗,可以靠在這裏看到積木一般的半城城區,一眼根本看不到城市與河畔的盡頭。
花慕之掏出相機拍了一張,卻瞥見越亦晚摸著玻璃窗臉有點紅。
“在想什麼?”
越亦晚揉了揉臉,飛快地搖了搖頭。
——棕櫚森林般的客廳,兩側的書架裝飾著中世紀風格的銀飾,沙發柔軟的可以讓人躺在上面安睡一天。
而且很適合跪在上面把屁股翹起來,然後……
越亦晚又晃了晃腦袋,試圖露出正經的表情。
別亂想!過來就是為了好好旅遊的!等會還要出去玩!
——還有可以讓兩個人都睡進去的沉浸式浴缸,似有若無的香氛味道和寶格麗的浴品都相當不錯。
花慕之低頭確認了一下浴缸的材質,旁邊越亦晚小聲道:“要不……我們先洗個澡吧。”
“嗯?”花慕之瞥了他一眼:“今天早上在飛機上不是洗過了嗎?”
越亦晚強行解釋道:“下午在博物館裏逛了太久,你不覺得熱麼。”
花慕之坐在浴缸的邊緣,忽然挑眉笑了起來:“到底想做什麼?”
越亦晚有些窘迫,索性勾著他的脖子湊過去索吻,發出如同被欺負一般的綿長鼻音。
對方回應的不緊不慢,輕吻的動作如同安撫一般。
他們碰觸著彼此的鼻尖與唇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又快樂。
“明天再去看夜景也一樣的……”越亦晚壓低聲音道:“我不介意再洞房第三次。”
“自由女神像?”花慕之慢悠悠道:“小時的禮物?”
“慕之……”越亦晚低低地喚著他的聲音,俯身壓著他的肩去舔吻他凸起的喉結,還輕輕的咬了一下,暗示的頗為明顯:“慕之……”
“嗯?”對方佯裝沒有聽懂:“想要什麼?”
越亦晚已經完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滾燙的溫度相互碰觸,連吻也灼熱了一些。
他親了一下花慕之的耳垂,慢慢吐氣道:“我悄悄用你送我的那枚印章……在身上蓋了一下。”
“你不想找找它在哪里麼?”
於是這段本應是遊歷大川旅遊番外般的日常,好像強行跳臺到了勵志人生頻道,再扭轉成海棠市駕駛記錄略寫。
等他們終於從浴室到落地窗再折騰到書房,吃夜宵的時間都快過去了。
越亦晚最後癱在床上坐都坐不起來,抱著被子發出滿足又愉悅的長長歎息,如同終於被喂飽的貓兒一樣。
花慕之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怎麼這麼貪心。”
“不管。”越亦晚把臉悶在枕頭上軟軟道:“怪你太好看了,我把持不住。”
花慕之幫他按揉著有些酸痛的腰肢和小腿,如同握著瓷器一般用指尖揉著他的腳踝:“昨天剛過完洞房花燭,今天又要再洞房,算上以前結婚紀念日,我們這是結了多少次婚了?”
越亦晚抬起頭來,眼睛還保持著剛才濕漉漉的狀態,尾音慵懶又性感:“下次穿婚紗做愛怎麼樣?”
花慕之動作一頓,不緊不慢道:“你最好今晚老實一點,我們等會還要吃點東西睡覺。”
越亦晚已經湊到了他的懷裏,露出得逞的笑容:“你肯定已經開始腦補了對不對。”
“山樆先生……”他伸出指尖來觸碰他印著吻痕的鎖骨:“什麼時候寫本全R18的故事呀,從年少做到年老全都寫一遍。”
花慕之伸手用被子把他裹好,語氣裏帶著寵溺的笑意。
“你要再胡鬧,我可就現在下樓買婚紗去了。”
穆聞柳從來沒有想到過,小王爺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居然還會做飯。
——而且做的還非常非常非常好吃。
從糖醋排骨到松鼠鱖魚,從燴三絲到拔絲蘋果,他簡直沒有不會做的菜。
別人是怎麼認識王爺的他不清楚,可作為在溯明廷實習過的禦侍,他可是親眼見過花慶之過得是什麼日子——
早上起來就有禦侍掌侍幫忙更衣穿鞋,連領帶腕表和袖扣都有人專門按照場合和事務進行搭配挑選。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報紙也已經熨好送上,所有的食物都去殼去皮,連橘子都不用他親手剝皮。
相比之下,穆聞柳過得日子如同是另一個極端。
他一個月才吃一次肉,這一次提魚回來還是因為菜市場裏有條魚被殺完之後顧客吵了一架跑了,他拿一半的價格撿了個漏回來。
在回家的路上,穆聞柳提著那條魚,感覺像捧著個國家寶藏一般。
雖然節目組給了豐厚的獎金和各種獎勵,但窮怕了的心思讓他連租房都盡可能的一省再省。
如果不是因為越老闆的公司實在離地鐵站有點遠,他又可能要早出晚歸到公車末班車都趕不上,他真不會住這樣靠近市中心的房子。
好在合租總歸能便宜一些。
花慶之一住進來,這冷冷清清的房子就多了幾分生活氣息。
八十平的房間包括廚衛和陽臺,原本就是廉租房的設計。
第一天穆聞柳回家的時候,發現家裏破破爛爛的牆紙全部都被換掉了,地上鋪上了波西米亞風格的羊毛地毯,光腳踩上去特別舒服。
陽臺的抽油煙機旁邊被貼上了放油的魔術貼,星月夜的油畫特別好看。
第二天穆聞柳回家的時候,家裏缺胳膊少腿的傢俱全部被換掉,而且擺上了盛開的一大束金色鬱金香。
鍋裏燉著咕嘟咕嘟冒泡的竹蓀雞湯,青年正飛快地切著嫩藕,菜刀的聲音如同下著小雨一般。
到了第三天,連防盜門都換成了指紋鎖,昏黃積灰的吊燈全部被換掉,夜裏還能映出無數的星座漂浮在天花板上。
他臥室裏的參考書被放進了梨花木立櫃裏,床單也乾淨又柔軟,是簡潔大方的水綠色,讓人忍不住想要躺進去打個滾。
唯一從宮裏被帶過來的小金魚在茶几上的魚缸裏打著轉,偶爾還會吐泡泡。
穆聞柳本來以為自己進宮以後就應該是田螺姑娘一般的存在,現在反而有點懷疑人生。
皇家那邊……真的沒抱錯人嗎?
這真是他認識的那個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