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

　　“只要感情好，不管喝多少；只要感情深，假的也當真；只要感情有，什麼都是酒。”

　　“今日酒今日醉，不要活的太疲憊……”

　　勸酒詞不要錢一樣的在酒桌上說出，喝的大家是酩酊大醉。

　　一開始，拼酒的還只是導演和楊籬，很快原作者見導演不行了也跟著來了。這兩個大神都來了，同樣試鏡的演員還能不來麼？

　　楊籬淺淺一笑，眼睛都在發光。

　　不好意思，他從有記憶開始就將酒當飲料喝了，當醫生的發小也說他這是天生的酒精消化功能高，放古代那就是一個千杯不醉的天生酒蟲。拼演技他是拼不過，拼就還能拼不過？

　　其實很久以前，楊籬還想著自己要是退圈了就拼著這能喝酒勸酒的本事就能混成一個公司高管呢！

　　誰讓他們國家酒桌文化盛行呢？

　　“別，我還能喝。”

　　“來，幹了這杯……”

　　“我也苦啊，我也想要拍電影啊，可是沒有人找我……”導演已經徹底喝高了，一邊喝一邊哭，“我只能拍偶像劇抗日劇，要不是鄭哥還記得我，這也輪不到我，我一定要好好拍嗚嗚嗚……”

　　可憐導演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得喊二十七的鄭無束叫哥？

　　哎，在娛樂圈裏，輩分是沒有用的，“紅不紅”才是決定地位的一切。你紅了，說不定你的金主都要捧著錢來找你拍戲，你要不紅，一輩子賣身都沒法上位。

　　娛樂圈的“紅”，太看臉了。

　　可惜楊籬運氣就沒有怎麼好過。

　　這一次應該是他脫非入歐的一次機會了。

　　“我也想要紅嗝~~~”另一個試鏡的男演員也沒有比導演好到哪里去，“你們不知道，我那個金主，那個老女人，快兩百斤，兩百！我對著她要說好話，要吃藥才能硬，可是我沒有辦法啊，睡一個總比睡幾十個強，我不想再去做人家的替身，不想辛辛苦苦泡了一天的水池還要被剪掉所有戲份……”

　　“嗚嗚，我遲早要讓宋東那個傢伙跪著喊我大哥，哈哈哈，哈哈哈！”

　　宋東也是娛樂圈的一個二線演員，年紀不大脾氣挺大，聽說他演戲的時候就不能有人演的比他好，不然就罷演，可以說是十分橫了。

　　滿桌的人，現在除了楊籬一個人醒著，其他人都醉成狗了。

　　楊籬雖然能喝，卻也不是那種只會喝的傻子，他提前吃了幾顆解酒藥，在他們開始暈暈乎乎的時候就偷偷的將自己的酒換成了茶。這麼折騰下來，早就已經沒事人一樣了。

　　哎，他是真的不想要聽這些隱秘八卦啊。

　　在這個圈子裏混誰不吃苦啊？他吃的苦更多，當初為了更像鄭無束一點，活生生的在一個月內瘦了二十斤，什麼也不給吃，原本都準備上手術臺開個眼角了結果別的“小鄭無束”直接出道，害的楊籬又從手術臺上爬下來。

　　因為出道不成功的話，錢都要自己掏的。

　　楊籬哪里來的錢啊？

　　其實一開始大家還是存著想要瓶酒的架勢，可是喝到後來導演開始哭的時候，其實大家就有一點借此放縱自己的意思在了。

　　他們這個行業，遭受到的壓力和痛苦不知道要比別的行業高多少。每年那麼多影視行業畢業的，還有那麼多年輕的男男女女往圈子裏擠，可是一年能紅起來的人有幾個？第一年紅了第二年還在紅的又有幾個？而那些進來的人呢，都去了哪里？

　　如果有人能夠列表將資料記錄下來，大概是個極為恐怖的比例。

　　“導演，導演，你醉了，你住在哪里，我喊車送你回去。”楊籬將醉成爛泥的導演扶起來，試圖從他口裏套出點什麼東西來。

　　“你小子，能喝，不錯！”導演笑嘻嘻的看著楊籬，滿嘴的酒氣，“我告訴你，你這個角色定了，就……就演……就演……”

　　“就演什麼？”楊籬眼睛一亮。

　　“就演……嘔——”導演吐了。

　　不帶這樣的啊，好歹告訴我能演哪一個啊？

　　楊籬哭笑不得，只能暗暗慶倖自己剛才是站在旁邊的，沒有直接被導演吐在身上。

　　等到半夜，導演和原著作者這邊都有人打電話來了，試鏡的演員們的助理和經紀人也都來了。

　　楊籬幫著他們將這些醉鬼一個個送走，還被拉著交換了微信，尤其是原作者，醉到快要和楊籬拜把子。

　　男人嘛，酒桌上喝出來的情誼就是來的這麼快！

　　楊籬等人全走了，才打了個計程車回家。嗯，他是沒好意思麻煩周哥，嗯，就是他的經紀人周成。

　　咳，周成其實原本叫周成功，不過他覺得這名字難聽，十八歲的時候就拿著戶口本去硬生生的改掉了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了一個“功”字的緣故，周成和成功壓根就不搭界，聽說他打算選個黃道吉日再將名字給改回來。

　　周成就在公寓裏等他，見楊籬回來忙不迭的送上一碗熱湯，一臉期待的看著楊籬，“成了麼？成了麼？”

　　“導演和原作者都說有一個角色是我的，不過是哪個還沒有定。”楊籬打了個哈欠，“周哥，我有點累了，等會兒洗完澡就直接睡了。”

　　“行行行，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回去不給你添麻煩。”一聽事情成了，周成看楊籬的眼神簡直和豬八戒看人參果沒啥區別，“我就說，你一定會紅的，這就是我們紅起來的第一步啊！有這麼一個技能，不怕你紅不起來，就是以前沒資格加入這些酒局什麼的，不然早就……”

　　“周哥，雖然我能喝，不過還是少喝一點好，不然會有小肚子的。”楊籬轉過頭，認真的勸了一句。

　　“行行行，我不說了，不說了。”周成現在是不管楊籬說什麼都是對的，立刻就找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直接溜了。

　　哎嘿，他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不能到時候簽合同了還露怯。

　　送走了周成，楊籬泡在浴缸裏，心裏還有點迷茫。

　　他家在一個不知名的江南小鎮裏，以前還借著旅遊的名頭吸引了一波遊客，可惜後來類似的小鎮越來越多，加上他們那又沒有相應的治理措施，遊客越來越少，爸媽在小鎮裏開了一家酒鋪，賣賣自家的釀酒維持生活，而他也學了一個相關專業，同學全是關係戶，根本沒有專心這行的。

　　楊籬嘗過不少酒，他家的釀酒不管是口感還是賣相都非常好，可惜就是沒有名氣。父母都是傳承了好幾代的手藝人，只會埋頭釀酒不會打廣告，好不容易在他的勸說下想要打個廣告提高一下知名度，就被那天價廣告費嚇退了。

　　辛辛苦苦攢了幾年錢想要找個模特拍廣告，結果原本說好給他們拍攝廣告的模特臨時毀約走人了，楊籬是自己頂上的，然後就一鼓作氣的進了娛樂圈簽約，然後就渾渾噩噩的到了現在。

　　哎。

　　楊籬原本想要給爸媽發個資訊說自己馬上就有新工作了什麼的，不過想了想還是刪除了，改成“天氣冷了記得加衣服”。

　　事情還沒有定，他沒有周成那麼高興。

　　在娛樂圈裏，就算簽了合同進組拍戲拍了一半還有可能被換人，何況他這麼一個沒有權勢背景科班學歷的老透明？導演和原作者也就是給個承諾，未必能兌現。

　　酒勁過去了，楊籬骨子裏的那點小市民的悲觀心態又冒出來了。

　　他將頭埋進浴缸裏，咕嚕咕嚕的往外冒氣泡。

　　第二天下午。

　　“那小子真的能喝。”導演摸著宿醉的腦袋，神智還有點不清醒，“一個人喝趴了我們所有人，真海量啊！”

　　“別提了，我昨天的記憶都斷斷續續的。”原作者也覺得頭疼不已，“對了，我記得昨天我們答應人家了，喝趴了我們就給角色，我覺得他酒量這麼好，《劍家族》的老大適合他，老大就是一個愛喝酒的！”

　　“這個不行。”一直在邊上沒有什麼存在感的某個經紀人冒了出來，“老大這個角色，已經有人選了。哎，對方是無束家裏親戚那邊的表弟，找關係找到無束家裏人那邊了。”

　　“那……老四？”導演試探性的詢問道。

　　“老四的人設更柔弱一些，我覺得還是昨天另一個演員比較適合。”原作者搖搖頭，“咳，上午的時候他們打電話來，我答應了。”

　　“老二？”

　　“這個似乎也還……”導演話沒有說完，手機立刻就響了。

　　等到導演將電話掛了，面對著原著作者兼編劇以及鄭無束的經紀人的時候，就有些羞窘，他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這個，這個是昨天某個試鏡的男演員公司打來的。對方是我老同學，而是這個男演員還是科班出身，所以剛才話趕話就……”

　　這下好了。

　　男主的三個兄弟，角色全部都有人了。

　　那楊籬怎麼辦？

　　要是導演一個人說了給角色還能當酒醉，可是昨天導演和原作者可是一起說的，還有那麼多人一起聽著呢，大家都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你們說的那個能喝的男演員，演技和形象怎麼樣？”鄭無束的經紀人遲疑了一會兒，倒是很給他們面子，“要不我這邊給他牽另一個劇組的線好了。”

　　“我這裏有照片。”導演一拍腦袋，連忙將楊籬的照片從手機裏調出來。

　　經紀人湊過來一看，當即愣了一下。

　　“這個樣子，還真的很像無束年輕時候啊，其實五官反而是其次，這個氣質才像。”經紀人今年已經三十五歲，比鄭無束足足大了八歲，可以說是從小看著鄭無束長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如今冷不防見到楊籬的照片，不由的就多了幾分感歎。

　　當初鄭無束為了擺脫那個中性的模樣，不知道私底下吃了多少苦，甚至還做了一點微調，好在手術很小，觀眾看不出來。結果沒想到如今這個時候，這種中性模樣反而開始吃香了？

　　“這些演員之中，這個楊籬才是最像的。”經紀人將這張照片發到群裏，自己點了保存，“這樣吧，他也不用換劇組了，我覺得有個角色很適合他……”

　　楊籬下午的時候正在鍛煉，努力維持自己的腹肌。

　　沒辦法，雖然他天生對酒精的消化度高，但也還是要好好維持好自己的狀態，運動加大量的喝水，爭取將酒精的毒素給排出去。

　　“楊籬，楊籬，《劍家族》劇組打電話過來讓我們去簽約了。”周成激動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他們沒騙你，真的給你角色了。”

　　“真的？我立刻就來。”楊籬也頗為驚喜，其實他都做好進不去的準備了，畢竟是《劍家族》啊，目前電視劇市場上投資最大的一部仙俠劇了！

　　楊籬走到半路的時候，周成又打了電話過來。

　　“親愛的，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要先聽哪一個？”周成的語氣頗為古怪。

　　“你直接說吧，少賣關子。”

　　“好消息說，劇組給你的酬勞挺多，你的戲份也不少，差不多有十集，比幾個兄弟還多一集，一集的酬勞是五萬塊，一次性就能結清。”周成感歎不已，不愧是大劇組，給錢就是爽快。

　　現在電視劇的投資大，很多時候酬勞都是先緊著大腕兒，小演員們的酬勞很多時候都不一定能拿到手。像《劍家族》這樣的“劇王預定”，別說是有酬勞了，白乾或者倒貼錢都一堆人來演。結果對方不但給了好價錢，還一次性付清。

　　“這麼爽快？”楊籬微微挑眉，這一部戲都能頂的上他拍三部了，“壞消息呢？”

　　“額，你沒有辦法演《劍家族》的幾個劍道公子了，他們都有人選了。不過你的戲份不少，酬勞也比他們高。”

　　“我演的誰？”楊籬已經猜出了個大概，對方給的條件這麼好，那自己的角色肯定就有吃虧的地方。

　　“沈無心。”周成小聲回答道。

　　楊籬頓時懂了。

　　沈無心，《劍家族》裏的萬惡之源，鄭無束扮演的男主沈觀的父親，導致沈家被滅門的一個……渣男！

　　作者有話要說：

　　路人：鄭無束先生，你看見劇組裏一堆你的高仿低仿是個什麼感覺？

　　鄭無束（面無表情）：我是引領娛樂圈審美的男人。

　　作者：……大概就是正版LV看見了淘寶一大堆仿版爆款一樣的心情吧。

　　本文也許可以叫做“正版VS仿版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