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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師》第179章
第179章

  「這裡外人是不能進來的。」

  就在蘭謹修和車國源看著那個神志不清的居敏微微愣神的時候, 突然從背後傳出一個女孩的聲音,兩人甚至都不知道背後的女孩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站在他們背後多久了。兩人回頭看去,是村長的孫女, 左一。

  左一話雖然是這麼說著,但對於他們兩人進了祠堂裡也沒什麼生氣的樣子,依舊是一臉笑容道:「這裡是大灣村供奉先祖的地方, 除了大灣村的村民,是不可以隨便讓人進來的, 幸好我爺爺今天不在這裡, 你們趕緊走吧,如果被我爺爺發現,他會很生氣的。」

  車國源指了指長廊下的居敏:「她是誰。」

  左一微微偏頭看了一眼, 笑眯眯道:「你們不是已經認出來了嗎, 她就是你們看到的那個人啊。」說著轉頭看向瘋癲的居敏,還朝她笑了笑。

  這個居敏似乎十分害怕左一, 猛地瑟縮的一抖,然後躲在那根根本擋不住她身形的柱子後面, 整個人恨不得縮成一團。

  左一收回目光, 朝蘭謹修他們道:「你們要是能離開就趕緊走吧, 這裡不是活著的人該待的地方。」

  見左一說完打算走,車國源一把將她抓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左一道:「就是字面的意思, 不要對這裡抱有太大的好奇心, 不想妄想破解這裡的秘密, 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秘密,這裡就是一座普通的村子,只不過它存在於不該存在的地方,今天是第二天了,你們還有明天一天的時間,明天你們如果出不去,就再也出不去了。雖然我很希望村裡能夠多點人,但不該來這裡的人,還是儘早離開吧。」

  蘭謹修道:「那你知道我們要怎麼樣才能離開嗎?」

  左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因為所有來過的人,就沒有離開的,就像她一樣,不是瘋了,就是消失在了不知道什麼地方。」

  車國源皺眉道:「之前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人來過這裡,他離開了,他是怎麼離開的?」

  左一看了車國源好一會兒,突然一笑:「你確定離開的真的是那個人嗎?」

  左一說完就跑掉了,車國源也沒有去追,而蘭謹修則是開始搜查整個祠堂。既然庹鵬程曾經來過這裡,還出去了,那他就不擔心自己出不去。至於出去的究竟是不是庹鵬程,對他來說也無所謂,只要有路能出去就行。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這裡的問題,不搞清楚這裡的問題,他們想走也走不了。

  整個古祠裡就只有一個瘋癲的居敏,但也有其他人生活過的痕跡,古祠裡面的房間破落的厲害,屋中連一件傢俱都沒有,卻有不少破碎的布條,有些布條上還有乾了不知道多久的血跡。

  屋中的牆上各種抓撓過的痕跡,有些痕跡裡面還滲著血色,那血色不知道留存了多久,已經滲入了牆面之中,往裡面走甚至還能看到幾個掛在橫樑上的布條,隨著他們開門帶進來的風微微晃動,就像是還有人脖子掛在上面一樣。整個屋內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死亡氣息,沉悶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而在最後面的院落中,有一棵垂墜著無數巨大籐條的古樹。那一整個院落中都是大樹盤根錯節的根須,兩人一走近,就感覺到大樹上散發出令他們渾身都不舒服的氣息,帶著血腥和黑暗,令人打從心底不願意靠近一步。

  蘭謹修道:「整個古祠就這棵樹感覺最為古怪,也許我神識查探不出這裡面情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棵樹。」

  車國源道:「我去看看這棵樹。」可惜車國源還沒靠太近就轉身跑了出來。

  蘭謹修皺眉看向他,車國源道:「它在從我身體裡抽取靈力,一旦踏進這個院子,我就感覺到靈力正在飛速的流失。」

  蘭謹修剛準備自己去看看情況,易維從外面一路跑了進來:「車部長,修大師,有發現。」

  回到那棟老宅中,一群人坐在大堂裡,而大堂中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有些老舊的本子,一見到車國源他們回來了,葉能便道:「我們發現了一個日記本,是戚天睿在天臺上一個磚牆裡面發現的。」

  車國源走了過去:「裡面寫了什麼?」

  葉能道:「我們只看了前兩頁,應該是之前迷路進來的人寫的,後面還沒看。」

  車國源將日記本翻開,第一頁空白頁上寫的是荒村記事,第二頁才開始記錄內容。

  「一片濃霧將我們帶到了這裡,整個村落顯得荒蕪而落敗,村子裡沒什麼人,每天靜悄悄的,而這份寂靜並沒有被我們這群外來者打擾,他們依舊安靜,而我們充滿了新鮮感的在這個村子中裡外探尋,第一天,大家相安無事的等待霧散。」

  「這裡有個很美麗的女孩,她叫左一,當她拿著新鮮蔬菜來敲開古宅大門的時候,我有種天都亮了的感覺,難以想像,這樣的荒村裡面竟然有這樣好看的女孩,我想,那個穿著亞麻裙騎著單車在這古老巷子中穿行的少女,一定是這裡最美的風景線。」

  「今天是第三天了,霧氣還沒散,那一片迷霧中就像隱藏了一頭巨大的猛獸,讓人望而卻步,我們除了等待別無他法,可是今天一切都變得有些奇怪了,但我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就有種無法抑制的心慌和不安,希望明天霧氣能散掉,我們能順利離開。」

  「有鬼,這座村子是一座鬼村!半夜床頭的虛影,不經意一撇時看到的快速閃過的衣角,總有一種從背後投射而來的目光令人心頭發麻,更可怕的是,那些村中老人們原本的無視變成了詭異的注視,那雙蒼老的眼睛靜靜的盯著你時,就感覺自己像是要被祭獻給惡魔的貢品,逃無可逃。」

  「我看到了我自己,當那片衣角又從我眼前劃過的時候,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追了上去,在那座荒古的宅子中,我跟我自己面對面了,他表情陰冷而猙獰,說要取代我,等我再醒來,我在那間睡了好幾天的床上,但我確定,這不是夢,因為手中的抓痕那麼鮮紅。」

  「我的同伴們都變了,他們似乎放棄了尋找出去的路,在一次次掙脫,一次次又被送回原點的絕望中,連我都想放棄了,可是我不行,我還有家人在等我回家,大門又被敲響了,每天清晨都是如此,那個漂亮的女孩左一雷打不動的天天送菜給我們吃,但那張清純而美麗的臉對我來說,已經變得比惡魔還可怕,我想離開這裡,哪怕是死,我也想要死在外面。」

  「我摸進了村長的宅子,發現了一個秘密,這裡,沒有活人,就連那個鮮活女孩的名字,都被用紅色的毛筆,寫在了族譜上,也許當我們踏入這個村子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死了。」

  日記並不厚,記錄的也很零碎,剛開始是對這個荒村的新鮮,到後面就是恐懼,大片大片的寫著離開二字,筆力有些甚至劃破了好幾頁紙,一本薄薄的日子,可以看到這個日記本的主人經歷了怎樣的絕望。

  葉能怕看漏了,小心的往後翻,然而翻到最後一頁,整個人都定住了。

  其他人發現了他的異樣,湊近一看,頓時整個人彷彿被敲了悶棍一樣,腦子有些發懵。而那群年輕人則是驚恐的後退,直到將他們其中一個人隔離了出來。

  日記本的最後一頁寫著這本日記主人的名字,戚天睿。

  蘭謹修坐在一旁觀察著所有人的表情,那種恐懼的模樣,不是演戲能演出來的,就連這群人中的居敏也無比正常,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這個村子裡還有另外一個居敏。

  戚天睿驚恐的看著桌上那個日記本,上面那熟悉的字體,他還記得那日記本就是他在山下買的,十八塊一個很薄的本子,他當時還跟同伴說旅遊區的東西就是貴。

  可是剛剛他從磚牆中找到這個日記本的時候,卻忘了這是他自己買的東西。就如同,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寫過這種日記,他明明是昨天才跟著大家一起迷失進來的啊。

  司陽坐在一處大石頭上,面無表情的盯著一處河面,河面被微風帶的波光粼粼,倒映著遠處的雪山,景色宜人。以他的目力,還能看到一條條成年人一截手指粗細大小的小黑魚在下面肆意的暢遊著。

  司陽指尖輕輕一彈,一塊雪白的肉被他彈入河中,一瞬間,四面八方聚攏來成片的小黑魚,追著那塊落入了河中的肉撕咬著。等時候差不多了,兩指一劃輕輕一帶,一張巨大的網子從河中飛出,將剛才聚攏來的小黑魚整個一網打盡。

  尹穆清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司陽在崑崙山的腹地網魚,於是道:「這是長壽魚,又稱為陰陽魚,算是陽間有限的條件內,能稱得上頂尖的食材了,你如果要帶回浦田山養著,我再給你一瓶陰陽水,倒入池中,能幫助它們脫去俗身,成就靈魚,只是到時候,要給七寶一些養養神。」

  司陽道:「沒問題。」

  閒聊完畢,尹穆清直接進入正題:「你讓我查的東西我已經查到了,但從一千年前,這一帶就在地府中屬於空白區域。」

  「空白?」

  尹穆清道:「一千多年前,這裡有一個不算小的部族,算是崑崙的土著民,後來天花在這裡蔓延,這一帶就變成了人間煉獄,當時的朝廷政府直接封山,天花,人瘟,蔓延在這一個小小的山頭,怨氣衝天,與將他們鎮壓在這裡的朝廷士兵一再的發生衝突,後來更是上升到了只要發現有山民下來,直接亂箭射死。

  當時從這裡拉走的魂魄都是一車一車的拉,冤死橫死無辜枉死者眾多,而崑崙這個地帶又是跟地府接引的最薄弱的地帶,怨氣生生在這裡衝破了一個缺口,等將這個缺口補上的時候,已經是百年之後了,而那時,這一帶已經沒有活人了,沒有人生,沒有人死,又遭遇到了當時那個朝代最大的天災,天災更是一連持續了數百年,這一片沒有新生的地帶自然就被忽略了,剛剛下去查探我才發現,這裡已經空白了近一千年。」

  司陽道:「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在這裡死,地府是不會有陰差來這裡牽引魂魄的?」

  尹穆清點了點頭,都空白了,死在這裡的人,地府自然沒有記錄,沒有記錄的,也就沒有陰差會來這裡牽魂。

  司陽靜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如果我再把這裡打出一個缺口來,閻王會在生死簿上給我記個名嗎?」

  尹穆清:「......」這麼兇殘的問題,讓他怎麼回答,大概不會手寫記名,會忍不住用刀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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