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逼迫

　　“小憶，你和誰說話呢？”院裡，秦溶一邊將骨頭扔給大黃，一邊扭頭問秦憶。

　　“就是那個寫歌……沒事，是個路人。”秦憶剛想說明白，秦定邦就從屋裡邊走出來了，當下硬生生的轉了口風。

　　過於生硬明顯的謊言讓兩人頃刻間冷汗直流，待秦定邦狀若無事的轉身回了屋內之後，秦溶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秦憶。

　　“我也不是故意的。”秦憶無辜的說道。

　　“算了！”秦溶轉身走到窗下，從水缸裡盛歪了一瓢水將手洗乾淨。然後對著秦憶說道：“媽剛才說醬油沒了，你跟我去打醬油吧！”

　　“哦！”秦憶乖乖點頭，然後進廚房拿著空了的醬油瓶子走出來，路過客廳的時候，尷尬的看了一眼正在看電視的秦定邦。然後縮縮頭出去了。

　　剛出大門，在門口蹲著的李凱文立刻竄起來兩步跑到秦憶面前說道：“你後悔了是不是？我和你說，我們公司——”

　　“對不起，我是出來打醬油的！”秦憶看著興奮不已的李凱文，略帶歉意的說道。

　　“……”

　　“……”

　　無視李凱文幾欲落淚的悲催面容，秦溶強忍著唇角抽搐的衝動，拉著秦憶離開了。

　　“哥，我說的是真的。”路上，秦憶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秦溶淡定的點點頭。

　　……

　　食雜店就在穿過胡同口左轉50米的位置，進入後是一個大約十平米的房子，老舊的貨架和已經掉了顏色的展臺顯示著十幾年前獨有的風情。秦憶異常熟悉的走到櫃檯前面對著那個抱著小孩兒的店主說道：“打瓶醬油。”

　　“幾斤？”店主將小孩兒放到一邊的椅子上，起身說道。

　　“……打滿了就行。”秦憶瞅了瞅手中的瓶子，隨口說道。

　　那店主聞言，將鬥插入瓶口倒了兩杯醬油，然後對著秦憶說道：“5毛錢，還買點別的嗎？”

　　“不要了。”秦憶搖搖頭，曾經的他特別喜歡去食雜店買小零嘴兒吃，不過十多年後。胃口已經養刁了的秦憶已經受不了這些垃圾食品了。

　　“小憶就是乖，從來不要零食吃。我家老大要像你這麼懂事就好了。”那店主突然說道。然後裝似不經意的提了一句。“阿姨聽我家王睿說小憶好像也參加中考了，有把握嗎？”

　　秦憶有些茫然的看著面前這個四十多歲，一頭卷髮的婦女。眉頭緊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認識不認識這個人。

　　看在食雜店老闆的眼中卻是一位秦憶不好意思說自己的成績。一直氣悶著的心也好受了不少。她就說嘛！這個成天考試不及格，又蠢又笨的秦憶怎麼可能突然就變得厲害能參加中考了。果然還是老秦家弄得玄虛。要說這老秦家也是，出了秦溶一個天才還不夠。非得弄這種嘩眾取寵的事兒，一點兒也不知道低調，果然還是暴發戶的姿態。

　　秦憶當然不知道這個老闆的腹誹，拿著醬油瓶子走出食雜店外。秦溶正站在水果攤子旁邊挑水果呢！

　　“哥！”秦憶從後頭走了上來，看著攤子上擺放的水果說道：“你都買什麼了？”

　　“買了一個西瓜，十斤桃兒。又挑了幾個香瓜。”秦溶回頭看著秦憶手中的醬油瓶子，“怎麼打滿了？”

　　“啊？”秦憶有些茫然的看著手中的醬油瓶子。

　　“他管你要了多少錢？”秦溶皺著眉頭繼續問道。

　　“5毛錢啊！”

　　“……”秦溶抿了抿嘴，沒有說話。只是對著水果攤子後面的老闆說道：“快點。”

　　“好咧！一共六塊四毛。”那小販兒笑呵呵的說道。順便將已經稱好的水果遞給了秦溶。又看了看秦憶手中的醬油瓶子，突然說道：“那個瓶子連半斤醬油都裝不了。你讓他給你打滿了，也就是打了一杯多一點的醬油。可是他卻收了你半斤的錢。”

　　“……”秦憶摸了摸鼻子。果然打醬油的也不是都能打好的啊！

　　大包小包的回到家裡，飯都已經做好擺到桌子上了，唐曼茹一臉嫌棄的說道：“叫你們買個醬油都這麼半天，還能幹什麼事？幸虧我還留了一袋兒在碗櫃裡面。”

　　“……”秦憶十分無語的看了一眼唐曼茹，將醬油瓶子默默放進廚房裡。身後，唐曼茹喳喳轟轟的聲音還在說著：“記得出來吃飯之前要洗手……”

　　而秦憶不光是把手洗了，還順帶著把西瓜切開了。然後又洗了幾個桃子香瓜放在盤子裡端到客廳的茶几上，這才走到餐桌旁邊的位置坐下。

　　今天燒的菜是糖醋排骨，豆角燉骨頭，肉炒拉皮，番茄拌白糖，紅燒雞塊，油悶大蝦，豌豆炒臘肉還悶了一碗肘子肉。都是秦憶愛吃的。樂顛顛的坐在椅子上，一臉希翼的看著秦爺爺，只等他一聲令下就可以開飯了。

　　結果秦爺爺沒說開飯，卻是一臉正式的對著秦振國說道：“老麼兒，你們這邊的產業辦理的怎麼樣了？”

　　“這還不到一個禮拜呢！”秦振國抿了抿嘴，有些為難的對著秦爺爺說道：“爸，咱不是說好了嗎？等兩個月後再去J市。”

　　“我不是催你們這個事情。”秦爺爺皺眉瞪了一眼秦振國，似乎是怪他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過兩天J市會有一個服裝展會，國際上比較有名的幾家服裝設計公司都要參加。我記得你們的小公司不是也發展自我品牌呢嗎？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打響一下知名度？”

　　“我們？”秦振國有些驚異的瞪大了眼睛，扭頭看了看同樣吃驚不已的唐曼茹。“我們不過是偏僻地區的一個小型服裝加工廠，怎麼有資格去那種大型的國際服裝展銷會？”

　　“有什麼不行的！”聽到秦振國沒出息的話，秦爺爺當下拉長了臉，斬釘截鐵的說道。“在中國，只要有能力，就沒有不行的事！”

　　“那爸你的意思是……”秦振國心中隱隱有了意思猜測，卻不敢置信。親爺爺不是一直反對秦振國不回家族效力，反而要開辦自己的小服裝廠嗎？怎麼會……

　　“我已經派人給你要了一張邀請函。不過在設計上我是不會幫你的。既然你信誓旦旦的要做服裝設計，誇口要做中國的品牌，總不會只是空口說說吧！”秦爺爺板著臉說道。不過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卻是任何人都能看的清楚的。

　　“爸！”秦振國有些目瞪口呆的盯著秦爺爺，又回身看了看唐曼茹，兩人都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有這麼驚奇嗎？”秦爺爺一臉的不耐煩。“既然你們不想參與家族生意，那就專心弄你們自己的事情吧！這樣也好，省得定邦難做人。”

　　“爸，我——”秦定邦有些不服氣的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沒什麼想法！”秦爺爺打斷了秦定邦的話。“你們兄弟倆從小就要好，有什麼好的東西你做哥哥的都會想到振國。雖然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這個既然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多說了。不過現在你畢竟還是家主，有些事情，確實是要考慮家中長老們的看法。”

　　歇了片刻，秦爺爺又開口說道：“既然不參與家族企業的管理，那也就先別回本宅去住了。免得到時候有人說些閒言碎語。我已經在J市最好的地段給你們選好了一棟別墅。你們過去了住在那邊就好。我和你媽年歲也大了，不希望看到你們這些兒女分散在天南地北。但是也不能給定邦填麻煩。畢竟秦家不光是我們這一房。還要考慮二房三房他們的態度。”

　　“爸，我……”秦振國聽得坐立不安，拉著唐曼茹站起身來。

　　“哎，坐下。”秦爺爺擺了擺手。“振國從小做事就莽撞衝動，從來不考慮後果。不過既然事實已經發生了，淨說些怨懟的話也於事無補。畢竟還是血脈相連的關係，打斷骨頭連著筋，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兄弟因為女人弄得不可開交。”

　　“爸，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怪振國的。”秦定邦也站起身來保證道。

　　“口說無憑，我已經老了。看不到你們多少年了，希望我走之後你們也能像現在這麼和睦才行。”秦爺爺歎息著說道。

　　“爸，我秦定邦在這裡起誓，我這輩子都不會做傷害秦振國的事。包括我的家人也不允許。如有違背，就讓我立刻丟掉家主的位置。”秦定邦說著，眼睛若有所指的看著坐在一旁的方程月。

　　而方程月的臉色立刻難堪起來。

　　“大哥……”秦振國一臉動容的看著秦定邦。而秦定邦也一臉釋懷的看著秦振國。

　　“好！這就好！”秦爺爺一臉老懷大慰的看著和好如初的兩兄弟，開口說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老爺子說著，從袖中拿出一疊合同，看著秦定邦有些愧疚的說道：“定邦，別怪爸爸偏心。你現在時秦家的家主，而振國已經被逐出族譜了。現在是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人，所以……”

　　秦定邦心若明鏡，結果老爺子手中的合同看了看，不過是將他剛才的保證落到了白紙黑字上面。他有些了然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明白！”

　　說著，伸手從兜裡掏出鋼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定邦（大哥）……”方程月和秦振國夫婦都起身企圖攔住秦定國的動作。

　　“都別動手。”秦老爺子將眾人喝住。“秦家祖輩都是經商的，自然懂得承諾信用的重要性。空口無憑，這三分合同你和定邦一人一份，剩下的那份就交給我保存。以防萬一。”

　　“爸——”方程月有些不甘心的叫了出來。

　　“程月，我知道這件事情對定邦不公平。可是家和萬事興，都是自家人，哪來絕對的公平？別把你們方家那一套手足相殘待到秦家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秦老爺子冷冷說道。這話就有些嚴重了，方程月當下諾諾的坐下了。

　　秦定邦皺著眉頭看著方程月，然後目光定定的對著秦老爺子說道：“爸，我保證振國不會有事。”

　　“那就好。”秦老爺子收過合同交給秦奶奶，然後有些疲憊的說道：“吃飯吧！”

　　至始至終，秦溶兩人冷眼旁觀，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