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突然, 三個人目光一頓,表情一黑,等會兒,大兄弟!
都他媽這時候了,你的手還摸哪呢?!
事實上,這次還真是冤枉景鈺了。
不是他偷偷摸摸的把手往哪摸,而是他現在根本支撐不住。男鬼的表情仍舊溫和帶笑, 看不出來什麼不對,四平八穩, 溫潤從容,可細看就能看出, 他放在曲素身後的那隻手, 手背上青筋暴起,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
從他出現在這裡, 就覺得有哪裡不對, 那是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不是對著這個地方,而是對著這個椅子,特別是椅子上的那條龍。
同出本源, 親密無間。
在眾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盤在椅子上的龍,半閉半睜的龍目開合了一下,對上了景鈺的眼神。
金燦燦的龍目裡光芒閃過,重新閉上雙目, 盤著的尾巴不經意的游到他的手邊,源源不斷的金光從它的身體裡向他渡去…
男鬼禁不住溢出一聲無聲的悶哼,劇烈的疼痛從骨頭里發出,四肢百骸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曲素強自按捺住自己心裡的焦躁,按住他的手,給他支撐的力道。
景鈺艱難的笑了笑,給了她一個沒事的眼神,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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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的一聲。
萬千陰兵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向著中央祭壇都怒目而視,在註意到椅子上坐著的一人時,身周濃郁的陰氣驟然翻滾起來,看樣子恨不得把它們生吃了。
“玷污吾神!該殺!”
領頭的將領拿出長槍,向台中一指,“為吾神的榮耀而戰!”
後面無數陰兵大吼,跟著他向前衝,“為吾神的榮耀而戰!”
這個時候,沒誰為這些陰兵還保持著古有、生前的打仗方法感到好笑,即使是不會禦使陰氣,這麼多兵一人一口也足以把他們所有人都嚼成碎片,陣谷倒抽了一口冷氣,額頭上的冷汗都快出來了,嚴陣以待。
這一會兒也足夠老道士和符道士反應過來了,前面的男鬼一定出了什麼問題,金龍為陽,鬼怪為陰,說不得就是被這把椅子給困住了。
老道士拿出自己的銅錢,低聲嘲笑,“老道我逃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要跟你們幾個老頭子葬在一塊兒了。”
陣谷呵呵一聲,回嘴,“你當誰樂意跟你在一塊兒啊。”
沒誰認為自己回去的可能性很大,即使是他們身為掌門也一樣。——蟻多咬死像這句話不是說著玩玩兒的,何況陰兵們還不是螞蟻。
就在這時,椅子異變陡生。
扶手上一個花紋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四周的陰氣席捲而光還不夠,連帶坐的比較近的曲素也遭了殃。
曲素一凜,“這把椅子好像在吸收我的力量。”
老道士也是一凜,陣谷往這邊瞟了一眼,神色突然一變,仔細看了看椅子上的陣紋,陣紋已經有一點點靈光閃爍,一喜,“這是小型傳送陣!”
如果他沒有猜錯,椅子上的傳送陣應該是後來刻上去的,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什麼東西可以插進去啟動,不過誤打誤撞,現在竟然已經在啟動了,只是缺少鑰匙,傳送陣正在吸取周圍的力量。
周圍眾人的神色都是一喜。
他們還有希望!!
陣谷來不及多說,把自己所有的靈玉都掏出來,放在陣紋之上,“靈玉!”
靈玉在瞬間被吸收,變為毫無光澤的石頭,風一吹化為粉末,陣紋之上,閃著靈光的地方又多了一些。
其他人也快速照做,之後沒有時間多說幾句話,陰兵已經到了面前。
陣谷的陣盤支撐起一個屏障,屏障已經縮到最小,圍繞著椅子轉了一圈,除了被椅子牢牢吸引住的曲素和景鈺,其他人自覺的出去圍成一圈面對著四面。
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都貼著幾張符篆,拿出自己最好的法器。
沒有人再留手,都生死存亡之際了,這時候留手不是精明而是傻。
長槍帶著呼嘯的風聲當頭而下,被一柄銅錢桃木劍格擋在半空,將領的長槍狠厲下壓,桃木劍沒有硬碰硬,偏頭往旁邊一側,躲開身後襲來的劍,順勢順著長槍挑向將領。
老道士手裡的銅錢上閃著點點星輝,滴溜溜的圍繞著一個將領,串成一串兒擋住槍尖,偶爾出去轉一圈回來,被打到的陰兵就會消失一個。
陣谷手裡的陣盤撐起屏障,留下一小塊兒安全之地,不停的往四面八方打下靈玉,串聯起來,整個大陣之中的陰兵在這種光芒之下一掃而光,離得遠的周身的陰氣也被削弱一些。
相互支援的三個散修使用的東西比較雜,但也有招有術。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時間慢慢過去。
砰的一聲,有人身上的符咒支撐不住,靈光黯淡下去,身上再沒有任何一絲保護。
對於幾個老者來說,情況還好一點,可對於其他人,特別是幾個散修來說,情況就有點糟糕了,他們修為高也沒有八隻手,支撐一時還行,很快就捉襟見肘。
血腥的氣息開始在空間裡瀰漫開。
坐在椅子上的曲素能看清現在的情景,眉毛皺了起來,陰兵即使陰氣再重那也是鬼,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她可以保證她自己不會有事,但她現在脫不開手,老道士如果出了事……
景鈺感覺到身邊人的氣息,表情倒是溫和,只是也不願意她那麼擔憂,可他現在就是想起也起不來了,椅子上的那條龍身上的靈光已經漸漸淡化,龍頭慢慢向他伸過來,盤在他的腰間,景鈺身上的金光越來越重。
空曠的石台之上。
撕拉的聲音不時響起,傷口上黑色的氣息阻擋著他們的恢復,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受傷之人面上竟然有一種青黑之色。
“不好。”有人大駭,這些將領的槍之上陰毒之氣太重了,在短短時間內就有把人變成活僵的跡象。
分心之下,原本就支撐的困難的齊故偏過頭,躲過一把劍時,另外一把也到了眼前,胸口被劃了一道。
“師兄!”穀雨臉色一變,連忙把他拉在身後,推進屏障裡。
情況越來越艱難了。
受傷的暫且在屏障裡養傷,對抗身體裡的屍毒之氣,還能戰鬥的在屏障外戰鬥,可人越少,情況就越危險,能留在屏障外的人越來越少。
屏障開始受到攻擊。
——如果屏障破了,那他們就真的完了。
齊故喘著粗氣,問曲素,“還有多少?”
曲素手裡的陰氣源源不絕的流向陣紋,看了眼情況,“四分之一左右。”
齊故皺眉。
撕拉一聲,穀雨身上又一張符咒黯淡下來,上中下三把劍同時向她砍來,她彎腰躲過頭頂橫批而來的劍,手裡的陣盤擋住第二把,第三把無論如何也躲不開,她微微側身,減少受傷的面積。
血腥味從胳膊上落下。
胸口被劃了一道的齊故坐不住了,咒罵一聲,出了屏障。
“你出來做什麼?!”陣谷沒好氣的抽空看了他們兩眼。
幾個老者的動作越來越遲緩。
越來越多的人受傷,傷勢越來越重。
散修中的兩個已經嘴唇已經變得青黑,尖牙若隱若現,活僵化了一大半。
屏障靈光閃了閃,已經岌岌可危。
終於,屏障即將撐不下去的一剎那,陣紋靈光滿了。
曲素驚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