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只是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進入書房,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懸掛在牆上的畫像。
怎麼說呢?這畫上的人兒年約十三四的樣子,粉面桃腮,已初具美人的神韻了。可以說和我長的並不十分相似。但,那揚眉淺笑的神情,那眼底清澈而略帶狡黠的光芒,那微微上翹的鼻子,那整個人散發出的氣質,幾乎讓我熟埝得像在照鏡子一般!
並且,那些垂落在肩頭髮絲,竟也是銀白色……
發,如雪。
一隻繡花鞋
那隻繡花鞋之所以會這樣筆直地飛了出去。
原因是當時的我正怔楞於畫中人與自己如此驚人的類似,而房門恰恰在這個時候大開!
“你在做什麼?”
低沉的男聲傳來,我頓時有種被抓了個現行,“人贓俱獲”的窘迫,驚惶間連連後退……身子就這樣撞到了一側的花架!那栽著蘭花的、無辜的陶制花盆應聲而落,一陣清脆的響動後,碎裂了一地。而這木頭的花架一下失了重心又怎能承托住我的全身心的倚靠呢?於是,幾乎是毫無懸念的,整個人隨著花架歪斜倒落的幅度向後仰去……
鞋,就在那的時候,筆直地飛了出去!
……
正在我認命地閉上眼,準備後腦著地,並飛快折算著我可能會摔成白痴的幾率時,某位才進房門,俊臉差點與鞋底親密接觸的帥哥竟然一手握住鞋,另一隻手及時摟住了我。
傳說中的英雄救美!
緩解地心引力可能對我的智商造成毀滅性傷害的後果是:
他和我,雙雙倒在了地上。
當然,他在下面。
正如無數前輩所描述的一樣:帥哥被當成人肉墊子的幾率,基本和他五官的和諧程度成正比。
我看看他,再轉而看看他手裡舉著的繡花鞋,不禁“撲哧”一聲,樂了。
他原先不知道是不是準備怒髮衝冠來著,但此時,他也樂了。
這一樂,我們之間的嫌隙一下子就沖淡了許多。我很厚道地及時想起要先從他身上爬起來,於是,一通七手八腳。於是,我很豪爽地在他旁邊,席地而坐。
煜池瑾湖藍色的眸子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彩,彷彿打碎了的琉璃一般,在陽光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而那舒展開來的眉頭,以及嘴角深深的笑弧,無不說明著一個事實:現在是娛記挖料的最佳時間!
於是,我也很有誠意地衝著他笑,很使勁地笑。
……
“想問什麼就說吧,再笑下去你的臉快抽筋了誒!”
“……”
“你真的不想問什麼?現在可真是最好的時機哦。”
“額……”被揭穿了。
“進來這裡不是想知道納蘭粼粼的事麼?”他促狹地笑著,進一步誘導我。
可是,可是看著這樣的他,我倒突然不知從何問起了。如果因為一時的好奇,打破些什麼,特別是挑起些某人不很愉快的記憶,是不是真的必要並且值得呢?
……
“小候,我唱支歌給你聽,要不要?”片刻的思慮,心下已有了計較,我很善意地問他。
“恩……恩?為什麼叫我小猴?”
“……”
順了順氣,調整了心緒,我微微仰起頭背靠著牆壁。那支歌此刻唱來該是恰到好處的吧,於是,娓娓唱來:
我不是她,我是我。
此刻你握著的手,和她的不同。
我的眼睛嘴巴耳朵,
你認清楚了沒有。
我的名字,能不能別再喊錯。
我沒辦法替她愛你,
你的遺憾,我無能為力。
你和她的過去,
和我真的沒關係。
可不可以別再叫我陪你回憶。
我不是她,我是我。
請不要再我臉上,
找她的笑容。
那個記憶裡的女孩,
她已經離開很久。
在這裡的人,現在是我。
[盧春如——《我不是她》]
雖然即興更改了一些歌詞,但我想我的意思他應該會懂。
……
但,唱完很久,煜池瑾還是傻傻地望住我,一點反應都沒有。
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小候?……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恩。”
“我是朝若青絲,不是你的粼兒,懂?”
“懂。”
還好,他終於懂了!“那……你想通了?”
“想通了!既然你不喜歡做粼粼的影子。那麼,就以朝若青絲的身份和我永遠在一起吧!”
“……咳咳……”
剎那,某女氣急攻心、口吐白沫,轟然倒塌。
……
斷了線的風箏
“啊!”抓狂!
其實,我真的很不明白!
為什麼我的才情,我的歌喉,我的偽淑女氣質……一到煜池瑾那裡就全都由藝術片變成了低幼型卡通片!並且令人無法想像的一點是,這個可以讓鑰國皇帝如此委以重任,權傾天下的堂堂攏鑰候,私底下的舉止……怪異到簡直可算匪夷所思了!
這傢伙隔三差五地做出些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直讓我無奈地在心底默念:不知道白痴會不會傳染啊……
比如:
書房那晚之後,隔天的清晨,我剛起身正在漱口,就見他風風火火地衝進房中,直衝到我面前。當時我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結果……
他詭秘地一笑,緩緩從身後掏出一大串珍珠項鏈,那項鏈若是掛在胸前足足能垂到腰腹的樣子,且那些個珠子各個大過拇指,渾圓潤澤。看的出這是個價值連城的東西。
他洋洋得意道:“看吧,我這候爺可不比你那太子相公差,瞧!這珠鏈如何?送你的!”說著就跟獻寶似的直接掛在了我的脖子上。
好重!
他眯著眼仰高了下巴許久,像是……在等待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