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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歌》第115章
一一五

  “荒唐嗎?若是信默或信端死於非命,您可願自家女兒委身疑凶?信則道,”皇后親口對我說,'尋常人家,女婿殺死兒子,也沒有敷衍了事的,請清和公告訴我,皇后透露的是什麼意思?丈夫殺死妻子兄長便要義絕。皇家會讓公主與殺死她親哥哥的人白頭偕老嗎?

  清和公頹然點頭,道:“以她逼死廢后的手段來看,的確是個落井下石的人,在信默承認受臘八宮變的誣陷之後,又栽贓更多!”

  信則冷漠地繃緊了嘴角,不同父親爭辯。素盈實在對得起信默,可惜在不理解她的人眼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信則的樣子激怒了清和公,“你看著我的眼光,是在心裡維護皇后,腹誹我嗎?”

  有人在這關頭敲了敲偏廳的門,喚聲,“父親。”清和公一驚,旋即鎮定道,“信默,進來。”

  沒有人責備信默在門外偷聽,他用這種方式加入,反而解了他們的尷尬。信默向大哥行李後,目光炯炯地問,“皇后當真這麼說?”信則又一字不漏地複述事情始末,信默聽罷,垂下頭悵然道,“我總覺得會有那麼一天,踩著他的傷口得到的東西,必定是由她收回……”

  信則急道,“真是你毒殺睿洵?”

  信默憂心忡忡地說,“宰相在我府裡遇刺。不對他有所表示,連榮安在內,白家全要遭殃。”

  “你真是瘋了!”信則心中僅有的一份僥倖化為烏有,呼吸變得緊張急促,“有所表示,你做這事,要把性命賠上白家又怎麼能洗脫干係?”

  信默涼涼地笑道,“大哥,宰相說出要我除掉睿洵的那一霎,我與睿洵的性命就不在了,睿洵必定要被除掉,而我,無論是否動手,既然知道宰相殺害廢太子,就注定要死的。宰相不過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最後為榮安,為自己家做點事情。”

  清和公猛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低聲怒吼,“你這個混賬東西,遇到這樣大的事情,你怎麼敢自作主張?”

  信默挨打之後並無怨言,跪在父親面前叩頭道,“父親養兒至今,所授處世之道幾乎萬無一失,可惜海爾不能守心恪行,總生枝節,終至釀成大錯,海爾不敢辜負白家,定會給父親一個柳暗花明的結局。”

  清和公慘然道,“你還能做什麼呢?連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皇后娘娘給了孩兒最後一次機會,“信默充滿把握,說,”大哥現今是負責守衛丹茜宮的衛尉,沒有特別的緣故,皇后怎麼會准你離宮去逛廟會?又怎麼會將准條放在觸手可及之處?打個能夠順利來報信,應該感謝她,也許明日皇帝就會下令我與榮安離異。但是,我能在今晚得悉,這事就絕不會發生。”

  他說完又向信則磕頭,說,“孩兒為家,已竭盡所能,父親勿怪,打個見到皇后,代我謝她。”清和公仍在惱他,氣得背過身。信則心頭有模糊預感,卻不知道怎麼寬慰弟弟,眼睜睜看著他平靜地離去。信默的腳步聲消失後,他仍然在出神。

  清和公沒有正視信則,乾咳一聲道,“此時宮門已落鎖,他且在家住一晚吧。”放佛怕信則誤會似地,他補充說,“你這一趟回家,逃不過受罰。不如與家人商量商量,如何過這難關。”

  信則悶不作聲,清和公邊想心事邊說,“老三的媳婦在宰相遇刺時挺身而出,死得慘烈。相爺已將老三放回來,叮囑他好好操辦楊氏的喪失。今晚可叫老三一起議事。”

  “憑藉我們三人,能夠在一夜之間力挽乾坤嗎?這段日子,信默大全部想好了。他說會柳暗花明,您就信他吧。”信則毫無留戀,告辭離去,在離家不遠的客棧裡挑了一間清靜上房。

  他和衣躺到半夜,心中那股不詳的感覺始終未散。門前傳來匆匆腳步聲,有人一邊急促地敲門,一邊焦急地低聲喚:“白大人,速起!”信則心裡散亂不安之感立刻聚成一團。他連忙起身開門,看見門外是個家僕,正是提燈籠送他來投宿的那一個。

  “出事了。”老僕年紀不小,說話時卻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信則一把拉著他,幾乎是飛奔回家。老僕卻道:“老爺在駙馬府上。”

  白府的燈一一點亮,宅院上方籠了一層慘淡的光華。旁邊的駙馬府燈火通明,卻沉浸在寂靜之中。門上見是信則來,急忙匆匆地帶他進去。

  清和公雙手按膝,宛如木雕似的坐在信默的寢室之外。信則進來時,他好像根本沒有看見。寢室內傳來榮安公主與一群人忽高忽低的話語聲,信則顧不上理會清和公便推門進去。

  “是什麼意思?”臉孔蒼白的榮安被一群人包圍著,失魂落魄地問。“死了是什麼意思?我不懂……剛才他還是好好的!”

  信則看到她對著李太醫發脾氣,忽然明白了。

  “信默?”信則走到床邊,看見弟弟微笑的睡臉。他摸了摸信默的臉頰,有些涼。

  信默承認毒殺睿洵的時候,信則想要問他:毒藥在哪裡?他那時有預感,可是他忍住了沒有問出來,怕信默原本沒有這樣的念頭,反而被他提醒。

  預感不就是一種判斷嗎?其實他瞭解信默——他料到信默會這樣做。

  可是他忍住了,什麼也沒有說……

  “信默……”信則突然感到無比難過。這一下,果然不會有離異——榮安成了白家的寡婦,信默把她留在了白家。“這叫做‘柳暗花明’嗎?信默!”信則一拳打在信默的枕上,“你怎麼能笑得出來?”

  有人一把將信則推到一旁。信則定睛一看,是他的父親清和公。

  “如果你沒有來……”清和公面孔僵硬,呆滯地盯著信則說,“如果你沒有來,就算明天接到詔離的聖旨,信默還是能夠活下去。活過了明天,後天也一定能夠……給我們一點時間,一定會想出一個主意。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被貶為庶民也好,被流放也好,信默會活著。你為什麼呀!為什麼要來呢?!你幫了誰的忙?難道你不知道,你只會給這個家帶來噩運嗎?”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床邊,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氣,“撲通”跪倒。信則猶豫了一霎,還是想走上前去攙扶他。但清和公立刻拒絕,一口氣堅決地說:“你永遠不要再踏入這個家門!”說完之後他更加無力,頭幾乎垂到胸前。

  信則看著他抓住信默的手不住摩挲。“我兒,我兒……”清和公當眾老淚橫流,乾脆嚎啕大哭,“信默,我兒呀!”

  屋裡的人全部沉默,對這老人的悲哀表示尊敬。榮安盡力張大嘴,似乎都一刻忘記如何呼吸。“這到底是怎麼了?”她看著信默和清和公,用蚊吟般的聲音嘀咕一句,捂著胸口癱坐在地。

  人群圍著清和公和榮安,再也沒有人理會信則。他用力轉過身,快步離開這個可悲的地方。

  素盈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到自己跑到玉屑宮,用近乎狂熱的口吻對皇帝說:“請讓白信默與榮安公主離異!”然後得到他的詔書。素盈忍不住指著信默沮喪的臉說:“將與我的婚約視同兒戲,如今你的婚姻,也將遭到擺佈!”可是一瞬間她就渾身冰冷:她怎麼能在皇帝面前做出狂妄的表現?太可怕了!這一定是個夢。

  在現實裡,她絕不可能提出公報私仇一樣的建議。

  她也不會得意忘形地大笑。

  她是安全的。

  想到“安全”這兩個字,素盈忽然覺得,她必須回到現實中去。

  夢裡有太多無法預測的妄想。能夠自我控制的現實才是安全的。

  想著想著素盈就睜開眼睛,夢境在一霎那被遺忘。她翻個身,看見軒茵臥在床外足榻上熟睡,想起大哥托軒茵稍張紙條進來,說鳳燁公主派飛龍衛去了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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