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夜好夢的余安安,卻不知道另一個房間裡,有一個徹夜未眠的男人。
次日起床,到餐廳,目光搜索沒看到江離。昨晚歷歷在目,忍不住的好心情。
吃完早餐出來,準備集合,目光往住宿大樓門口瞟過去,正看到江離往出走,余安安想都沒想,拔腿跑過去。
江離看到余安安過來,下意識想要躲,可是余安安跑近些,叫住他。
“喂,要走了嗎?”余安安小跑過來,微喘著問他。
江離點點頭,恢復那副冰山面孔。
“不吃早餐?”她眼底晶亮,似星辰一般耀眼。
江離錯開目光,“不吃了。”
余安安見他冷冰冰的,但架不住她心情好啊,歪著腦袋眉眼儘是笑意:“欸,幹嘛冷冰冰的,昨兒還好好的。”
江離心裡一窘,但面上依舊平風無波:“回公司還有事,你自己注意些,別受傷。”
“好,路上開車小心。”
“再見。”
江離上了車,余安安跑回集合點。
一上午的拓展訓練,昨天已經累得雙腿發軟,今天每個人都拖著兩條灌鉛的腿,根本使不上力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曾笑微問她:“你跟江總說什麼?”
“沒說什麼。”
“你們熟嗎?”
“不熟。”確實不熟,她對江離,瞭解甚少。
“那我看到你跑去跟他說話。”
這時,旁邊有人過來插話,“我昨晚看到江總去你房間了。”
余安安聽聞,一口米飯差點沒把自己噎死,轉頭捂著嘴猛咳。
“什麼,江總晚上去安安房間?”
她急忙轉頭,伸手去捂旁邊的曾笑微的嘴,“小點聲。”
“安安,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她還在咳。
“安安,你不會為了公司,犧牲自己了。”
她急忙搖頭:“說什麼呢,江總就跟問我野外生存的事。”
雖然聲音不大,但整桌的人還是聽得清,目光都看向她,一副吃瓜狀。
余安安蹙眉,昨晚走廊沒看到人,怎麼還有人看見江離進她房間。
“就是聊聊野外生存,沒別的。我可沒那麼大無私的奉獻精神,雖然江總長得帥。”
周儷儷冷聲開口:“大家別亂說話,壞了安安名聲。”
余安安第一次覺得周儷儷嘴上挺積德,然而下一句話,她就打臉了。
周儷儷又說:“江總怎麼可能看上安安,江總身邊漂亮女人多了。”
余安安微微轉頭,心裡瘋狂diss這個妖豔貨,但面上卻笑著:“不要說我,就儷儷這樣的,江總都沒放在眼裡。”
桌上人聽風,面面相覷,得,倆人這是要結梁子啊。
直到午餐結束,十幾個人,未置一言。
余安安看得出周儷儷自詡清高,認為美貌與才能都勝他人一籌,想打江離主意,可惜那次,江離整晚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心裡冷哼,是不是昨晚偷偷敲江離房間門去了。
下午四點,兩天的訓練終於落下帷幕,每個人臉上帶著勝利的喜悅,和濃重的疲憊。
集合後,根據每組的成績,評選最佳的組隊,獲得獎章。
縱遠小型會議,譚縱說此次參與拓展的工作人員,次日可以放一天假,好好休息。
余安安收拾東西,坐上公司的車,大家出發,回市區。
車子在公司大院內停下,大家自行解散,道別。
余安安回到辦公室,去拿她的筆記本電腦,明天休息,可以寫領山安的稿子。
從辦公室出來,迎面碰上譚縱,他問:“回家?”
余安安點點頭。
“走,我也回家,帶你一程。”
搭車,她也不客氣,反正這車,坐了一次又一次,省時省力還舒服。
上了車,就閒聊起來。
先聊了這次拓展心得,然後還關心她一下,是不是很累。
後來,就聊到寰宇:“你跟江總熟嗎?”
這話以前不是問過嗎,怎麼又問:“不熟。”
譚縱臉上的笑有些尷尬,欲言雙止。
“是不是聽人說什麼了,江總就是找我聊聊領安山的事,可能是有興趣,跟你一樣,想聽我講故事。”
這樣一講,也就合情合理。
譚縱點頭,腦中轉了轉,“既然他對野外生存感興奮,你要是能說上話,問問他有沒有興趣,五月份,去暨山。”
余安安猜到譚縱會這樣說,因為他滿腦子裡,都是項目,項目,項目。
“暨山,荒無人煙的地方。”
“野外生存就得找這種地方,難道去旅遊景區,到處是人。”
余安安笑笑:“江總跟我只聊了領安山,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譚總,你可以讓李經理問問,或是你自己事先溝通一下,我跟江總也說不上話。”
“行,我找機會跟他聊聊,如果他願意談,我帶上你去談。”
“謝謝譚總提拔和信任。”
“說真的,對於拓展項目能拿下寰宇,我一點把握也沒有,我給你記頭功,獎金不會少你的。”
“謝謝譚總。”
“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密斯王前幾天還打電話給我,問你的情況,我可全是誇你的話。”
“等我回津寧,要請密斯王吃大餐,謝謝她幫我介紹這麼好的工作。”
余安安回到家,洗澡,洗衣服,然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直到天黑,南絮回來,打開她的門,她才醒來。
兩人吃完飯,她回房間寫領安山的稿子。
江離加班回到家,家人都睡了,他泡了個澡,穿著睡衣出來,腦子裡不自覺浮現昨晚那一幕。
他有感覺,他甚至,有些期待。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掌心,觸碰她腰間時的火熱,還有她的氣息,他不熟悉,但身體,卻很想接納。
這種感覺很奇妙,他是個正常男人,只是以前都沉浸在工作中,沒有什麼太多生理反映,只是當余安安出現,他又莫名的想要靠近。
半夜醒來,是被噩夢驚醒,滿頭大汗,頭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咬牙撐著,可是痛感越來越強烈,像只根刺,又像無數重力狠砸。
忍著頭痛下床,從抽屜裡翻出余安安給他的藥瓶,倒出兩粒。
杯子裡沒有水,走出來去接水,藥還沒吃,就聽到另一側的門開了。
“小離,又頭痛了。”江母睡眠也淺,聽到聲音就出來看看。
“媽,我沒什麼事。”他說著,急忙把藥扔到嘴裡,半杯水,把藥順下去。
江親走過來,藉著月光與小區的景觀光線,心疼道:“這麼多汗,是不是疼的厲害。”
“我吃了藥,一會就好了。”
江母拉著他到沙發上坐下,抽出紙巾替他拭汗,江離接過來,自己擦了擦,可是頭痛欲裂,汗不停往出湧。
他緊咬著牙,身子重重靠在沙發上。
江母見他疼成這樣,急忙沖樓下喊到:“老劉,開車去醫院。”
江離一把抓住母親的手:“媽,別喊了,我去醫院看過,沒轍,吃了藥,一會就能緩過來。”
江母的喊聲,很快,房間裡的人都出來,樓上樓下,包括樓上的江小源。
她跑下來,見哥哥坐在沙發上,滿臉痛苦:“哥,哥,你怎麼了。”
江離忍著頭痛,開口:“就是頭痛,一會就好。”
“怎麼頭痛了,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太累了。”江小源急得團團轉,“媽,我哥以前也頭痛嗎?”
“自從回來後,總會頭痛,我發現過兩次,這孩子,就自己挺著也不跟我們說。”
江離看到司機老劉從樓下上來,擺了擺手:“劉叔,你去休息,我這邊沒事,不用出去。”
他起身,江小源扶著他:“哥,你要幹什麼,去醫院看看,看你疼得衣服都濕透了。”
“不用,藥效一會就能上來。”
江小源扶著江離回到房間,江母也跟了過來。
江離倒在床上:“把你們吵醒了,都回去。”
“媽,我哥怎麼回事。”
“頭痛,從津寧回來就有這頭痛的毛病。”江母坐下,拉著江離的手,“小離,媽知道你總是想失去那段記憶,可是想不起來就別這樣折騰自己,媽心疼。”
江離點點頭,根本沒力氣回話。
“媽知道,你不想負了安安那姑娘,可是你就是把自己折騰死,也不見得能想起來,媽真的不忍心看你受罪。”
江小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哥,你都疼成這樣了,我想安安姐姐會理解你的,你別折騰自己。”
半個小時左右,江離才沉沉睡去。
余安安這一覺睡的舒爽,連夢都沒做,睡到自然醒,起來神清氣爽,唯獨就是有些高強度運動過後,身體上的痠痛。
起床活動四肢,洗漱過後,跟牛牛玩會兒。
白天寫寫稿子,癱在沙發上看電視,完全不知道,昨晚被頭痛折騰一晚,此時滿是疲憊的江離,還在公司壓榨自己。
***
連續幾天,余安安沒再給江離發過信息,而江離,也沒打電話給她。
她正常上班,江離出了趟差,回來,四天後。
江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有時會盯著手機怔怔出神,牟陽發現他幾次這種情況。
調侃他,是不是戀愛綜合症。
他沒戀愛,也沒戀愛過,不懂。
週四傍晚,余安安收到江離的信息:下班沒?
余安安正坐在譚縱車上回家,她小心一點歪著手機,怕譚縱看到她跟江離發微信:正在往家走。
江離:晚上一起吃飯。
余安安心下一喜,他居然約自己,太陽打西邊出來:好啊。
江離:你在哪,我去接你。
余安安看著路段:我正在回家的方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
江離:那小區門口見。
余安安回:好。
江離很少從公司出來這麼早,今天出來的早,開著車,就往這邊走,其實不順路,但想去哪,哪都是順路。
十幾分鐘,車子在小區門口不遠處停下。
五分鐘後,看到一輛牧馬人停在門口,余安安從車上下來。
江離蹙眉,這不是譚縱的車嗎,余安安正笑著跟車裡的人揮手,江離眸光暗了暗,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余安安聽到手機響,拿出來看是江離,沖譚縱笑笑,轉身接電話。
“我到了。”
江離說:“我看到了。”
余安安轉頭看去,看到他的車,她說:“等譚總走的。”
江離薄唇微抿:“你怕他看到你跟我見面?”
“不想讓他知道。”
江離漆黑的眸子,目送著譚縱的車子駛離,冷冷開口:“可以過來了。”
余安安就等譚縱的車子離開,然後小跑過來,“我來了我來了。”
上了車,兩人同時掛斷電話,余安安衝他揚著笑臉,“今天怎麼想起來找我吃飯,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江離沒開口,啟動車子,駛了出去。
余安安看他冷著臉,努了努嘴,“你要請我吃飯,能不能給個笑臉。”
江離目視前方,壓根沒理她。
余安安咂舌,前傾著身子,湊上前,歪著腦袋看他:“臉色難看,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又頭痛了。”
“剛出差回來,有點累。”
“那我們就隨便吃點東西,你回去早點休息。”原來是出差了,怪不得幾天沒個消息,她也忙,但也想看看他能不能主動打電話給她。
江離挑的西餐廳,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
余安安發現,江離好像很不高興,但問了他說是累,但這哪是累,明明就是不高興。
江離腰板筆直,雙手搭在桌子上,目光微垂,不看她,也不看別處。
她在心裡嘀咕,估計是誰惹了這位大boss,生氣還找她幹什麼,擺臉子,她才不稀得看。
牛排上來的時候,江離切著牛排,一塊一塊,切得很均勻細緻,她想起以前兩人吃牛排的時候,小風總是把牛排喂給她吃。
她切了一小塊,送到他面前。
江離微怔,目光直視著她。
余安安揚了揚下巴:“給你吃。”
“我自己來。”他低下頭,切牛排,但也不見往嘴裡送一粒。
余安安的手停在半空,被拒了,“我們以前吃牛排,都是你切給我,看你心情不好,我就切給你吃,快點,吃完心情就好了。”
“我沒有心情不好。”
“騙誰,你那臉,冷得跟北極的冰似的,快點,這麼多人看著,我這舉著多尷尬。”
江離微微抬頭,想要張嘴,又覺得這樣太幼稚,末了,伸手接過她的叉子,把牛排放到嘴裡。
余安安托腮看他:“你不會,是因為那天的事,生我氣了。”
那天就是小調戲他一下,不至於這麼大仇,記這麼多天。她也不是有意的,可是,當時真想親。
江離搖搖頭:“忘了。”
余安安:“……”
忘了,是說給她聽,他可記得清清,甚至,在此刻,都能清晰的記得和感覺到,她的氣息。
雖然溫溫柔柔清清淺淺,卻似團火。
吃完飯,江離送她回去。
車子在門口停下,余安安解開安全帶:“別總冷個臉,你笑起來更好看。”
“男人要那麼好看有什麼用。”
“好,你高興就成。”
這麼敷衍,江離在她手去開門的時候,說了句:“譚縱天天送你回來?”
“差不多,只要他在公司,下班一般都送我,我倆順路。”
“你公司位置在哪?”
“向陽區翰林路。”
“是挺遠。”
“可不,早上六點就要起床。搭他車省點時間,白坐車我不坐,傻不傻。”
“搭個車就把你聰明了。”
“不懟我你不舒服嗎,搭車省時省力,哦,對了,譚總是個野外生存迷。”余安安完全沒注意到,江離的今天,很奇怪。
“你上次給我講到木屋,接著講講。”
余安安搖頭:“不講。”
江離瞳孔微收,以前總講給他聽,為什麼現在就不講了。
“我一講故事你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