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知道你什麼要來。”
江離笑了下。
“安全最重要,我知道你武力值爆表,也別掉以輕心。”
“好。”
余安安笑了下:“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
“安安。”
“嗯?”
他頓了頓,“沒事。”
余安安聳肩:“有事就說。”
他搖頭:“沒事。”
余安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了。”
他點頭,目送她的背影離開。
回到紮營地,大家還在聊,余安安衝著大家說:“夜色雖美,但以後有的是時間看,早些休息,養足精神,明天才正式開始。”
拉上帳篷,鑽進睡袋,閉著眼睛,想著入睡。
可是,毫無睡意,她滿腦子,都是他。
次日天亮,余安安爬起來,她是此次野外生存的領隊,要負責所有的行程和安排,雖然大家有分工,但她還要起到表率作用。
生了火,拿出小鍋到河邊裝了半鍋水,端回來放到架子上。
然後拿著洗漱用具,去河下流洗漱。
空氣當中散發著晨起的清冷氣息,後面傳來腳步聲,一邊刷牙,一邊轉頭,看到江離過來。滿嘴泡沫,口齒不清開口:“醒了。”
江離點頭,拿著洗漱用具,盤腿坐在地上刷牙。
洗完臉回來,有人還在睡,余安安拿過哨子吹了幾聲,然後喊話:“別睡了,都該起了。”
聽到聲音,帳篷裡傳來聲音,余安安往火堆裡添些樹枝,腐朽樹枝遇火,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帳篷陸續拉開,大家也都起床了。
春末夏初的領安山,枝葉茂盛,綠意盎然的景色,充滿朝氣。
一路上,大家邊走邊聊,聊到她之前來領安山的情況。
她說:“我去年來時是深秋,與現在截然相反,當時啊,連吃的都成問題,最多一次,連著兩天,基本都是餓著肚子前行。”
“如果我們真的找不到吃的,是不是要吃樹皮?”
“如果你餓到這種地步,有樹皮吃,還矯情什麼。野外生存就不能嬌氣,說真的,除了老鼠和蛇,其它東西,我都敢吃。”
她說完,身後的背包重量壓著肩膀,她往上躥了躥,抓緊肩帶:“為了活命,只要沒毒,都無所謂的。”
中午休息,啃了點壓縮餅乾,繼續前行。
再往裡走,腳下就沒了路,地上鋪陳著雜草和舊枝葉,她交待大家注意腳下,走路一定要小心。
她一邊走,一邊用手仗撥開腳下的雜草,用聲音告訴某些她不喜歡的冷血動物們,可以離開些,此處來人了,免得看不清楚踩上去,回頭給她一口,互相傷害。
余安安按自己所熟悉的野外知識,給大家講解注意事項。
不能隨便吃東西,不要隨便摸樹枝,不要隨便碰草葉,因為不知道哪種植物帶有毒性,而且每一種毒性也根據不同人的體質,產生不同的反映。
江離隊伍後段,牟陽在他旁邊:“欸,沒想到這小黃花菜,還挺有兩下子,說的頭頭是道,以前是為她在吹牛。”
“一個月在野外,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生存,靠吹,也只有你了。”
“既然都來了,幹嘛還晾著,走前面,想看就看,何必離遠遠的偷偷看人家。我的離可沒這麼慫過。”
江離笑笑,沒說話,默認了牟陽口中的慫。
對余安安,他確實慫,不敢上前,不敢退後,上前怕她再說她只喜歡小風不喜歡他,退後又怕她真的放棄江離,心裡只保留著小風。
也許,隨著時間流逝,她連小風也忘了。
天色將晚,余安安也身感乏累,很久沒有這麼大的體力消耗,她回頭:“我們接下來,要找水源,之前的溪流斷了,要重新找一處,然後就可以紮營,男同志們,現在就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刻,找野味,山裡的野兔子,野雞,野山羊,至於晚餐我們吃什麼,就靠你們嘍。”
大家一聽這麼多野味,雖然疲憊,卻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紮營後,大家去打野味,余安安支著架子,燒水。
江離和牟陽還有譚縱沒有去,三個人圍在火堆旁,一邊添著樹枝。
“安安,累了就休息會兒,一天就你最忙。”譚縱衝著端著半鍋水的人說道。
“累點倒沒什麼,譚總回頭給我多包點獎金就成了。”她開著玩笑,回頭,撞上江離的眸子,嘴角笑意微斂,末了道,“江總,你說是。”
江離輕笑了下,“譚總打算給多少?”
譚縱一怔,沒有這樣的,給多少江離都問,“江總,這次合作,我知道你是看中安安的能力與經歷,首功自然是她,我怎麼能少了她的那份。”
江離微微頷首,兩次合作,要不是余安安,寰宇這兩個項目,都不會給縱遠,譚縱明白就好。
余安安打了水回來,在旁邊坐下,摘下帽子,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
譚縱回手從包裡拿出紙巾,伸手去替她擦。
江離眸光驟然一凜,看向譚縱的眸子,冷了幾分。
余安安下意識躲開譚縱的手,接過紙巾:“謝謝譚總。”
牟陽側癱在地上,嘴裡叼著根草棍,一副痞子相,目光在幾個人臉上流連,嘖嘖,四角戀?
江離,小風,余安安,這又多一個譚縱。
江離拿起身邊的水瓶,遞向余安安:“喝點水。”
她想都沒想,直接接了過來,“這一路上,這個問那個問,又要交待大家注意事項,我這嗓子說的都冒煙了。”
她說著,擰開瓶蓋,對嘴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這邊水燒開,放到一旁晾著,又燒另一鍋的水。
大家聊著,水漸涼些,把剛才那瓶水灌滿,擰上蓋子,直接扔過去,江離伸手接住,她回頭找自己的瓶子,一邊喊大家:“水晾好 ,可以喝了。”
江離擰開瓶子,直接喝了兩口,末了放到手邊。
譚縱眸子轉了又轉,兩人的動作太過熟悉,而且用一個瓶子喝水,完全沒芥蒂。就不說江離,一般人,也不會跟另一個人,同用一個水瓶喝水。
余安安走開,譚縱抬眼看向江離,後者感受到目光,看過來,相視一笑。
牟陽拿過自己的水瓶,“嘁,也不說幫我倒點水。”
這一晚,還是縱遠的同事,打到兩隻野雞撿了野雞蛋,余安安讓女孩子們動手,除了她以外,其它僅有的四個女孩子,都縮在一起,誰也不上前。
“你們參加野外生存的目的是什麼?公司要你們做的,不是來看看花,踏踏草,游遊山,玩玩水,你們要真正的體驗野外生活,殺雞隻是第一步。”
她說著,指著兩隻雞:“兩人一組,半個小時後,我們要死掉的沒毛的雞。”
“如果做不到,晚上你們只能餓著。”
“殺雞,我連螞蟻都不敢踩死,那是殺生。”周儷儷說,她雖然膽子不小,但殺生是真的不敢,旁邊幾個女的也都紛紛點頭。
余安安手裡兩把刀,直接扔在地上,“你們還有半個小時時間。”
她說完,轉身就走。
江離抱懷靠著樹站著,余安安走過去,衝他聳聳肩。
江離突然湊近她,“你不是也不敢殺雞嗎?”
“誰說我不敢?”她揚著下巴,一臉挑釁。
“你跟我講的。”他記得,她說過進山時,小風抓到野雞,她不敢殺。
余安安咬牙,“那是你睡著了,浪費我唾沫,哼。”
她說完,瞪他一眼,哼哧著走開。
江離摸了摸鼻子,唇角微挑,我睡著了,對,睡著了,有她在,睡的特別好。
不到半個小時,兩隻雞還在叫,大家圍過去看,四個女孩子圍著兩隻雞犯難,余安安說:“如果你們不殺,晚上大家吃肉,你們只能看著,這是我們之前就談好的條件。”
“殺,還是不殺?”
幾個女孩子還是搖頭,余安安過去,撿起軍工刀,一腳踩住雞腿,一手抓住雞腦袋,一刀下去,雞撲騰著,血液從雞的脖子裡湧出。
旁邊人都用驚詫的目光看著她,這,也太猛了。
男同事幫著一起燒水褪毛,然後找了根木棍,串起來,放到火架子上。
撒上鹽料,一邊燒著雞。
旁邊有人說:“安安,你也太厲害了,敢殺雞。”
“不殺雞,就得餓著肚子,沒了力氣,怎麼在山裡走,我們是野外生存,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刀劃開雞身,油滴在火苗上,噼裡啪啦作響。
江離盤腿坐在她對面,看著她熟練的動作,想著她口述他們經歷的過往,有點吃味,居然,還有點甜。
雞肉燒熟,大家分攤著吃,旁邊有人說:“幾個女孩子都沒吃,能行嗎?”
余安安轉頭看向外圍坐著的幾個女生,轉頭冷冷道:“生存就講法則,我們是團隊,是集體,分配的任何完不成,餓著不是應該的嗎。”
“女孩子不都嬌滴滴的嗎,不敢殺雞也沒什麼。”
“那就別來,來了就別嬌滴滴。”
“女孩子體力本來就差,不吃東西,明天准拖後腿。”譚縱說。
余安安笑了下:“譚總,您是老闆,您說什麼是什麼,要不,您換人做領隊?”
她說完,看向江離:“江總,您說呢。”
江離淡淡一笑:“你是領隊,你說了算。”
余安安非常滿意他的答應,轉頭道,“譚總,您有意見麼?”
譚縱搖搖頭,江離都沒說什麼,四個女生,三個是寰宇的人,他又能說什麼。
煮的粥,撿的野雞蛋,燒的雞肉,晚餐就解決了。
一天的乏累,大家都睡下,余安安從帳篷鑽出來,小聲去敲另外幾個女生的帳篷。
然後帳篷拉開,她拿著一塊雞肉和雞蛋遞過去,“餓了。”
小姑娘一看,憋著嘴,“我以為你真不給我吃的。”
“僅此一次,下次我絕對不會留吃的給你。”
“謝謝。”
余安安把食物依次分給幾個女孩子,然後才回帳篷。
突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她的胳膊,她一怔,轉頭看,是江離。
“幹嘛,黑漆馬虎的,你要嚇死我。”
“我就猜到你會心軟。”
“面子一定不能給,但也不能真餓著她們。”不吃東西沒體力,後面的路程更難走。
江離笑了笑,“嘴硬心軟。”
余安安撇嘴,“是不是她們這樣嬌滴滴的,特別能博男人同情心。”
“不知道。”他是沒感覺。
“那你覺得,我這樣能殺雞的女漢子,能博男人同情嗎?”
“為什麼要博人同情,做自己的就好。”
“像儷儷那樣長得漂亮的,就能激發男人保護欲是。”
“沒看出來。”
“別以為我走前面就沒看到她跟你說話,笑的那叫一個甜,叫什麼,媚眼如絲,是江總。”這兩天,周儷儷見縫插針跑到江離身邊,笑的花枝亂顫。
“……”他什麼時候跟什麼儷儷黎黎的說話了。
余安安撇嘴,哼了一聲,鑽進帳篷,拉上拉鎖,嘴上還在哼,咬牙地哼。
***
次日繼續前行,突然下起了雨,余安安把雨衣拿出來,套在身上,身後的背包突然一輕,江離提著她的包,大步向前走去。
余安安小跑兩步跟上,“我自己能行。”
江離沒說話,拎著包繼續往前走。
余安安撇撇嘴,小步跟上。
下起雨,山路更是難行,腳下泥濘濕滑,她撐著手仗,慢慢走。
江離就在她身邊,這幾天,他總是留在最末端,今天跟她一起,她突然特別心安,有他在,她什麼都不用擔心,也不用一直耗著精力注視前方,她只看著他的背影,雖然每天都能看到,但就是,想他,很想他。
想要,靠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從背包邊上拿過水遞給她:“一直在說話,喝點水潤潤嗓子。”
“哦”她接過水瓶,握在手裡,低著頭,眼底又暖又甜的笑意,不想被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