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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哈士奇》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死神

 在瘋狗的掩護下,我和景承有驚無險逃離警方的包圍,但隨著我們行蹤暴露,相信負責追查這個案件的蘇錦很快就會趕到C市。

 我和景承用了半天時間才徹底躲過全城搜捕,而景承選擇的藏身之所竟然是C市的音樂學院,用他的話說,象牙塔擁有是最純凈和陽光的地方,罪犯疲於奔命都希望躲藏在陰暗的角落,但有時候站在陽光下卻沒有人會去留意身後陰影的黑暗。

 坐在校園南門的沈香湖邊長椅上,明媚的陽光照射在身上,有一種愜意的慵懶,果然如同景承所說,在這裏似乎沒有人會去註意你的存在,但這種輕松在我看見手表上時間時蕩然無存。

 “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必須要告之魏平海,雖然我並不願意救這個人,但他是整個兇案中必不可少的一環,只有從他身上或許能了解到他出現在死亡名單上的原因。”

 “怎麽去告訴魏平海?”景承閉上眼睛懶洋洋享受著落日的余輝。“你的照片出現在C市各個角落,新聞裏滾動播放也是關於你的通緝令,只要從這裏走出去你就有可能被發現,姑且就算你瞞天過海沒被抓到,你認為自己能見到魏平海?”

 我一時語塞我的擒拿格鬥雖然不錯,可要面對身經百戰的特種部隊退役軍人簡直就是自取其辱,估計還沒見到魏平海就被揍的爬不起來。

 “假設你能見到魏平海,你不是沒看過他的檔案,他是成功的商人同時他也是惡貫滿盈的屠夫,死在他手中的人是你無法想象的,能在戰火紛飛的安哥拉活下來並且操控非法鉆石交易的人,你認為他會相信一個被通緝變態殺人狂說的話,再說了,要殺他的又不止凱撒的門徒,魏平海根本不在乎多一個對手。”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又像上一次,等到時間結束後看見魏平海的屍體?”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處變不驚,事實上瘋狗說的沒錯,我不介意魏平海被殺。”景承眼睛都沒有睜開。“你想啊,救他一個人,就要死很多人,你不是想拯救生命嗎,那你是救一個呢還是救很多呢?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數學題。”

 “魏平海該不該死輪不到你我來評判,他犯下的罪會得到公平的審判,我不能罔顧法紀私自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瘋狗掩護我們離開,是讓我們做該做的事,而不是讓我們看著一個人被殺而無動於衷。”

 “所以你才叫死神。”景承漫不經心說。

 “……”我一楞沒反應過來,突然想起瘋狗問過我叫什麽,而景承的回答就是死神,這是他給我卻的綽號。“為什麽我叫死神?”

 “你認為呢?”景承終於睜開眼睛,又露出神經質的微笑。

 “因為我走到哪裏就會有死亡發生?”我試探的問。

 景承噗嗤一口笑出聲:“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或者說你自負到感覺自己能駕馭生命?”

 “那是什麽原因?”我好奇問。

 景承轉頭看向夕陽中波光粼粼的湖面娓娓道來,在塔羅牌中的死神,死神用黑色披風包裹著的骸骨,露出冷酷的微笑,揮舞著鋒利雪亮的長柄鐮刀,死神騎著馬感覺很緩慢的移動著,手中舉著黑色玫瑰旗幟。

 骸骨象征著最後的破壞,意示著要毀滅一切生命力與創造力,鐮刀代表著時間的流逝,旗上神秘的玫瑰預示著生命。

 “世人畏懼死神因為他代表著死亡,但事實上塔羅牌中的死神並非是死亡的象征。”景承淡淡一笑對我說。

 “那象征什麽?”我問。

 “死亡是一個結束,同時也是另一個新生,因此死神代表著改變,你必須結束舊有的生命,才能迎接新生命的開始,所以死神猶如一塊橡皮,把過往事物統統擦除,使一切象白紙那樣重新來過。”景承意味深長問我。“你認為現在的自己還是曾經在報警中心的秦文彬嗎?”

 我一怔細細思索,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這段時間內真的改變了不少,我不再屈服的妥協任憑被麻木的生活抹去棱角,我開始爭分奪秒去珍惜自己和別人的生命,同時也領悟當警察的使命。

 我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了自己,正如同景承所言曾經那個渾渾噩噩的我已經死在逃亡路上,我在不屈的抗爭中獲得重生。

 “好吧,那我就叫死神。”我心滿意足不再排斥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專案組每個人都不會用自己的名字,那你叫什麽?”

 “你不會想知道的。”景承的笑意變的很隱晦。

 “說啊,我真想知道。”

 “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應該會知道。”

 我白了景承一眼,知道他不願意說的事絕對問不出一個字,就在這時悠揚的琴聲柔瀉而出,如緩緩縈回的溪流從湖邊飄過來,我和景承望過去,不遠處一位穿白裙的少女正練習著小提琴,頭上精致的蝴蝶結發卡閃閃發光。

 那些美妙的音符從琴弦上緩緩流淌著,時而高亢激昂,時而委婉低沈,或許是一路逃亡讓身心疲憊,突然聽到猶如天籟的琴聲有一種放松的陶醉。

 景承就是在這個時候起身走過去,矗立在少女身邊靜靜的聆聽,一首曲子拉完少女發現了他,夕陽在景承身上覆蓋一層金紗般的光暈,他看上去猶如優雅的貴族。

 “你是?”少女疑惑的聲音充滿了羞澀。

 “沈思是歌劇泰安司的幕間曲,表現女主角在沈淪的深淵中,渴望憧憬著清明湛藍的天空,用小提琴演奏時要傳達出深摯悠遠的情思,因此對於低音的運用要求很高。”景承的笑對於女生永遠是最有效的武器,透著迷人的典雅謙和。

 “你也是學小提琴的嗎?”少女臉上洋溢著喜悅和好奇。

 景承彬彬有禮點頭,我在長椅上習慣的看著他撩撥少女心弦。

 “是的,對於低音我始終都掌握不好。”少女笑著說。

 “小提琴豐滿的低音並非僅僅把弓簡單地拉在G弦上,而應該更為註重運弓技巧及與左手揉弦的配合,才能讓低音共鳴豐富、圓潤厚重,具有攫神勾魂的魅力。”景承舉止得體回答。

 景承說完優雅的把手伸到少女面前,少女心領神會將手中小提琴遞給他,景承將琴架在肩頭,右手持弓在琴弦上或急或緩的滑動,優美的樂曲傾瀉而出,之前無意中聽蘇錦提起過景承有很高的音樂天賦和造詣,但真正聆聽到他的演奏依舊被震撼到。

 完全沒有之前那個少女的生硬和停頓,景承把抒情與莊重深沈在曲調中由難度極高的雙弦顫音體現出來,獨到的旋律把小提琴的華麗、靈秀表現得韻味深沈匠心獨具。

 景承完全沈醉於曲調之中,引來眾多路過湖邊的學生駐步流連,他不像是在演奏樂曲更像是享受和忘我的陶醉,以至於讓我都忘記了四面楚歌的沈重。

 一曲結束引來圍觀學生的掌聲,景承微微彎腰謝幕,少女的眼中除了折服完更多是崇拜。

 “你怎麽做到的能拉的這麽好?我天天練習可始終都無法令自己滿意。”少女的目光透著嬌羞和羨艷。

 “你的動作太過生硬,要學會柔和放松,在心裏你要告訴自己這並不是一把琴,擁抱的是你摯愛的情人。”景承一邊說一邊把琴還給少女,站到身後大方自然握住她的手,把小提琴輕輕放在少女肩上,頭埋在她耳邊。“想象一下,你擁抱自己情人的感覺,應該是充滿期待和喜悅,感受情人的撫摸和細語,輕輕的,輕輕的,讓自己和情人沒有彼此的完全融匯在一起。”

 我無奈的苦笑一聲,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懵懂的少女就這樣被俘獲,拉出來的曲調斷斷續續明顯是亂了心弦。

 “不錯,很好了,以後就這樣練習。”景承並沒有占少女便宜的意思,很有禮貌風度的點到即止。

 少女臉紅的如同熟透的蘋果,已經沒勇氣去直視景承柔情似水的眼睛,哪個少女不懷春,偏偏面前站著一個無可挑剔的美男。

 “你是哪個系的?我之前沒有見過你。”少女雙手低垂,估計早已心猿意馬無法靜心練琴。

 “我剛來不久。”景承的笑仿佛具有魔力,輕而易舉把少女淹沒其中。

 “能不能請你以後教我練琴。”少女向景承低下頭,聲音很誠懇,有一種涉世未深的單純。“我不會耽誤你時間,只要你有空的時候指導我,當然我會支付你酬勞。”

 “當然可以。”景承想都沒想居然答應下來。“不過現在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我想借用一下你手機,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我現在需要打。”

 少女毫不猶豫從身上把手機交給景承,他招呼我過去,站在他身邊看見景承在翻少女手機的通訊錄,很快找到一個號碼撥通出去,在接通的手機音中,景承一本正經問我:“你在報警中心接過各種電話,一般綁匪要挾贖金會怎麽說?”

 “啊?”我張著嘴半天沒反應過來,支支吾吾好久才開口。“人質在我手上,準備多少錢,帶到什麽地方,如同報警就撕票。”

 我在報警中心怎麽可能接到綁匪的電話,這些都是在電視上看見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接通,裏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景承帶著笑意把手機放到少女耳邊。

 少女同樣的茫然,但聽到手機裏的聲音後,詫異的說了一聲:“爸……”

 景承沒等少女再說下去,把手機壓在耳邊的肩頭,一邊在我身上找尋什麽,一邊聲音很鎮定對著話筒說。

 “你女兒現在在我手上,四十分鐘後到音樂學院南門沈香湖,記得一個人來,如果我發現你報警或者帶了其他人……”

 景承停頓了一下,他從我身上拿出來是之前瘋狗踢給我的手槍,放在話筒邊熟練的拉動,傳來清脆的上膛聲,然後繼續對著話筒說。

 “你販賣過那麽多軍火,這是什麽聲音你應該清楚。”

 我和少女全都目瞪口呆看著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前一刻還優雅的陽光美男,下一秒已經變成綁匪。

 景承一臉平靜把槍收起來並且把手機關機,轉頭看向少女時臉上依舊是陽光燦爛的微笑如同和煦的春風,舉止得體的伸出手,但此刻少女已經沒有之前的羞澀和崇拜,取而代之是惶恐不安。

 “你好,我叫景承,很高興認識你,我們現在可以談談關於酬勞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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