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瞬移～

不良青年魚翔悠哉游哉騎在飛龍背上，面對黑暗深邃的宇宙，心中有點感慨。

這是他第一次不借助飛船之力翱翔宇宙，幸好身邊還跟著飛龍，也與鍋巴合體了，不算太寂寞。不然在一無所有的宇宙空間，待的時間稍稍長一點，就能讓人發瘋，簡直比關在小黑屋還難受。

當初弄清楚飛龍說的是蟲洞時，他就心中一動，做出了決定。三天後誰知道移動要塞星能不能進行空間跳躍？既然存在不確定性，他還不如冒險與飛龍外出尋找蟲洞。

宇宙生物都能憑本能感知蟲洞的存在，何況飛龍這種站立在宇宙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既然有達袈可以依靠，冒險成功的把握就大增，他何樂而不為？

於是，他把事情都交給林星語，讓她作為自己的代言人全權負責，然後就帶著鍋巴騎上飛龍出發了。有林星語在，他還是很放心的，這位森林的公主殿下能力出眾，有些事情比他考慮得還全面，獨當一面自然不在話下。

當然，為了不讓蔡曦儀纏著自己，他特意把蔡曦儀叫到一邊，告訴她要交給她一個重要任務，那就是監視林星語。

「小儀，這世上我最最信任的人就是妳了！雖然把事情都交給小語，但我不放心啊，誰知道她是不是與我們穿一條褲子？所以……希望妳能留下監視她，萬一她有不軌的舉動，妳也好立即阻止她！我們的未來……就交在妳手上了！」

不良青年當時拉住女生的小手，滿臉哀求，就如同帝王臨終托孤一樣。

蔡曦儀本來非常不願意離開他，但是聽他如此信任自己，說得聲情並茂，一股使命感頓時充塞心中，居然答應了。當然，這也就是對付林星語，要是監視別人，她可沒興趣。

就這樣，在蔡曦儀勇敢地握緊雙拳，義無反顧保證完成任務之後，不良青年悠哉游哉跑出了移動要塞星。

尋找蟲洞並不是很有趣的事情，一來到宇宙空間，魚翔就進入冥想狀態，神識鋪天蓋地瀰漫開去，向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無盡延伸，可是足足過了十分鐘，還是一無所獲。

神識是以光速前進的，這說明在幾百光秒以內，並不存在任何的蟲洞。

飛龍達袈卻不考慮這個問題，只是隨便找了個方向，然後就開始加速。

魚翔有點擔心，要是蟲洞在幾十萬光秒以外怎麼辦？可看達袈興高采烈的模樣，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牠。

「對了，達袈，你們到底是如何才知道蟲洞存在的？」不良青年閒極無聊，不由出聲詢問。

「我也不知道，但現在這個方向上，似乎總有什麼東西吸引我，我就向這裡飛了，以前每一次尋找蟲洞，我都是這樣幹的。」

「可是……萬一蟲洞離這裡很遠怎麼辦？」

「那就慢慢飛啊，飛幾個月，總能找到的。」

「什麼？老天！幾個月？」

「是啊，」達袈不以為意道：「以前小時候，我還曾經飛了幾年時間，才找到一個蟲洞。」

「你……」魚翔無語。

看來這傢伙攛掇他出來，並不是為了他能盡快到達天宸主星，而是自己想出來遛達遛達！看牠興高采烈的模樣就知道了，畢竟牠已經在亞空間中待了無數年。

雖然不良青年能體會飛龍的心情，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可沒功夫在宇宙空間待幾年，就是待一個月也不行，那時他恐怕早就餓死渴死了。現在無論如何，他也算進入了高手行列，如果這麼死法，實在是個天大的笑話。

想到這裡，魚翔不由苦思起來，如何才能擺脫面前的困境呢？

「對了，」鍋巴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魚翔腦海中，「現在既然沒什麼事情，我們不如看看道一夢幻中有什麼吧？」

經它這一提，魚翔想起在進化塔頂層得到的那枚天之心。自從在進化塔拯救眾人以來，諸事繁忙，差點忘記了此事。天之心是開啟道一夢幻自帶空間的鑰匙，上一次開啟道一夢幻，得到一大堆晶片，這次會得到什麼呢？

鍋巴變出兩支機械臂，接著取出道一夢幻。

現在的道一夢幻已經變成了帶著一粒櫻桃的「大麵包」。魚翔正在想，鍋巴是不是會和上次一樣，把這枚天之心也向道一夢幻砸去，誰知鍋巴只是把天之心按在那粒櫻桃上，道一夢幻的外形就開始變換了。

按照鍋巴上次所說，道一夢幻內部存在「微重力場自旋加速器」，能產生多個亞空間，魚翔一直好奇，它到底有幾個亞空間呢？

不久之後，變形結束，道一夢幻上多出了另一枚櫻桃，或者不能算櫻桃，因為它和第一枚紅色的不同，泛著綠色光芒。

鍋巴用鐵指捏住綠色鈕，向下一壓，接著右旋，一架影像儀器忽然蹦了出來。

那是一架樸拙的立體影像播放器，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天宸主星聖焰山祭壇。

楚大風看得很準，不用陳小年再解釋，他就能確定，那個孔洞正是所謂的「鑰匙孔」，光子武士應該就在裡面。

那個獨特的非生命智慧體有著水銀一般的身體，只要有縫隙，哪怕小到奈米級的細孔，他都能瞬間鑽出來。可是那孔洞裡是個屏蔽的小空間，任何感知與波都不能透進去，就是說，即便光子武士也出不來，正是困住他的絕好去處。

守衛已經被陳小年的攝心術控制，面前再無障礙，老和尚不再遲疑，身形一晃，如同流星般飆射向孔洞。遺忘一族許多元老都是他的知心之交，他不能任由神光控制住他們的族人，他必須為他們做些什麼。

所謂「士為知己者死」，再大的危難他也顧不得了，何況現在這情況還非常有利，只要找到開啟屏蔽空間的控制鈕，就能放出光子武士。儘管聖女大祭司的傳承儀式不會因此而打斷，但只要放出光子武士，神光與顓孫兆赫絕對不會好受。

控制鈕並不難找，那是一個豎直的橙色扳手，老和尚心中一定，看來這次行動即將完滿成功。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放鬆時，異變突然發生！

雷神那巨大的身軀就像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楚大風很難想像，剛才它躲在哪裡，祭壇下真有那麼大的地方讓它躲避嗎？

感覺到雷神無盡的威壓，他心神一顫，急忙轉頭四顧，意欲找到一條退卻的道路。

這一看他才發覺，那個孔洞看似不大，可是它一側有一條筆直向下的隧道，非常寬闊，即便雷神也能通過。隧道口就位於孔洞大門與那個屏蔽小空間的當中，雷神應該正是從隧道中鑽出。

怪不得這裡的守衛力量如此薄弱，原來有雷神隱伏在一側！

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等到老和尚暗叫不妙時，發現自己的退路已經完全被雷神封死。

面臨絕境，楚大風展現了他作為騰龍派首席長老的風采，他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在瞬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小年，快走！」他在通訊回路中大喝一聲，然後義無反顧，向雷神發動了衝鋒，逆襲而上。

對於這個只能依靠機寵來控制磁力線的傢伙，說句實話，大腦怪一點也不放在眼裡。他早就發現了老和尚，卻還是貓玩耗子般，等待老和尚衝進來送死。

此時見楚大風居然還敢衝上來，他不由大為驚奇，在自己陰冷強橫、無孔不入的腦波侵襲下，這傢伙居然還能動彈？

要知道，光子武士當時就是在毫無防備下，被他腦波突襲而失手就擒的。如果與光子武士正面搏擊，他絕對無法輕鬆取勝，要想活捉，更是困難無比。現在楚大風表現的比光子武士還強，這不得不讓他驚訝萬分。

他卻不知，楚大風異能不行，修心的功夫卻是一流的，魚翔也曾在這方面得益於老和尚的教導。所以對於腦波侵蝕，楚大風的抗力反而更勝於遺忘一族的異能術士，比牛頭人高了不知多少倍。

即便這樣，大腦怪還是不以為意，老和尚的強橫，只能激起他急欲得之的渴望，如果吞噬了這個老光頭，他覺得自己的能力肯定可以大幅提升。接下來再吞噬了光子武士，能力將再躍前一大步，還有正在祭壇上轉生的那個小丫頭，到時候他也不會客氣，那樣的話，也許將立地成神吧？

話說回來，人類還真是幼稚，難道真以為他是盟友嗎？要不是為了吞噬更強大的存在，他抓住光子武士後，還不當場吞噬？僅僅只為了讓那小丫頭提高能力，讓他多個吞噬對象，因此他才會按照他們所說，把光子武士送入「鑰匙孔」。

一切都按照計劃在進行，現在還多了一個好的吞噬對象，真是完美極了！對了，這個老和尚想必就是他們提出讓自己去對付的楚大風吧？現在老和尚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嘎嘎嘎……

大腦怪想到這裡，不由得意的大笑起來，雷神低沉的揚聲器發出了恐怖的怪笑聲。

人在最得意的時候，變故常常會悄然而至，這句話用在大腦怪身上也合適。正在他巨大的腦海中意淫連連時，迎頭衝擊的楚大風忽然在半空一個急轉，如同乳燕歸巢，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直投橙色扳手而去！

如果大腦怪不是這麼得意，憑借雷神的身軀，他完全可以先一步阻止楚大風的舉動，可惜他太興奮了，忘乎所以，因此讓老和尚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當楚大風的雙腳被雷神的巨型機械臂牢牢扣住時，他的雙手已經接觸到了橙色扳手。扳手很大，他握不住，只能把它抱在懷裡，要想扳動它，似乎還做不到。然而，雷神一錯再錯的行動給了他機會！

巨型機械臂拖住他雙腿，把他狠狠向外拽離，大腦怪是想把他拽入雷神的大嘴中，自然而然吞噬掉，他已經等不及了。

誰知楚大風死命抱住扳手，就是不鬆手。這樣一來，拽動老和尚雙腿的機械臂，連帶把橙色扳手也拽了起來！

轟隆一聲巨響，屏蔽的小空間被打開了，一道流光閃電般竄出，徑直投向那條寬闊的隧道。

放走光子武士還得了？在傳承儀式啟動過程中，儘管光子武士只起到鑰匙的作用，他離去後，傳承儀式還是會繼續下去，但對於大腦怪來說，最美味的食物卻飛走了！

大腦怪惱怒異常，機械臂用盡全力，終於把楚大風拽離橙色扳手，送入雷神的大嘴，一口吞噬！

可憐的老和尚，連慘叫聲都沒發出，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大腦怪並不知道，這個吞噬對他的影響會有多大，此時只覺得美味異常。

他一邊融合，一邊利用雷神的掃瞄器掃瞄環境，發現那個古怪的殺手已經不見了，少了個吞噬對象。

不過他並不在意，那個殺手相比光子武士來說，只是一碟小菜，他現在要去吃大餐！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緊隨著那抹流光，追入了幽深的隧道中。

一望無際的星空中。

魚翔騎在飛龍背脊上，心中滿是好奇，道一留下的這架儀器中會顯示什麼呢？答案在下一刻揭曉。

在鍋巴的操縱下，一幅立體影像即刻展現在他面前。那是無數點和線的變換，繁雜無比，如夢如幻。

魚翔稍稍看了看，就知道這些都是重力線、弱力球與強力球的操縱方法，非常精妙。

在絳紗星球地下迷宮中修煉時，道一對磁力線的變換已經理解得非常透徹，但據魚翔猜想，他對於其他三種力的運用，或許還不怎樣精通，直到來此，才通徹所有四力，於是留下了這幅影像。

魚翔看得非常入神，渾不知時間流逝。當點與線的變換漸漸淡去時，他仍然沉浸其中。

這時，周身空間忽然一陣明暗變化，一片漆黑的宙域中，出現了點點璀璨的光芒，在周圍星光的襯托下，顯得如此神秘莫測。

光芒漸漸聚攏，立體影像重新變得清晰，出現了一位年輕人的身影，魚翔一看，頓時從沉思中驚醒，那是……道一的立體影像！

達袈顯然也發現了這個變化，驀然間見到失蹤已久的老主人，牠激動得全身亂顫，差點把魚翔從身上拋出去。好在牠也知道這是虛擬的影像，才沒完全失態。

這是魚翔第二次看見道一的身影，第一次是在絳紗星球的地底迷宮中。

與上次不同，這次道一的影像沒有說任何話語，一出現就開始打拳。不，也不能說是打拳，只是雙手不停捏著各種指訣、掌訣，借助手勢的變化，他身上不斷有線條在變換！

魚翔一開始以為那些線條是生命磁場的磁力線，看得有點莫名其妙，老半天沒明白磁力線怎麼能這樣變換，這樣變換的意義又在哪裡。後來才突然間感悟到，那是自身重力線的變換！

在魚翔的神識特意鎖定下，這些重力線開始自旋，並越旋越快，要是僅僅用肉眼觀察，即便是鷹眼也不可能看清楚。

空間中一片耀眼的光華，在星空中是如此美麗，光影變換讓人如癡如醉。

稍後，道一的身影居然消失了！

達袈與鍋巴都看得興高采烈，同時牠們也莫名其妙，不知道一此舉何意。只有魚翔發現有點不對勁，道一留下這段影像，不可能是做雜技表演吧？

他回想道一消失前的情景，忽然若有所悟，好像道一消失時，那些重力線的旋轉速率已經極大化！

想了想，他又把道一影像出現後，那些重力線的變換情況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然後就開始模仿起來。

在他刻意操控下，不久之後，他自身的重力線就開始旋轉，忽快忽慢，完全按照道一的節拍來。自旋中，也不忘使得旋轉的重力線做著位移、壓放、扭曲等等古怪的動作。

總體而言，自旋的速率是越來越快的。可是，做了這麼久，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他正在考慮是不是自己想錯了的時候，感知中，宏大的宇宙空間忽然彎曲了！

魚翔頓時興奮無比，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感知，還是在強磁颶風中心，他昏迷過去的一瞬間。

隨著空間弧度越來越大，久違的空間方格子也再次出現！魚翔一直不知道，這些空間方格子是如何出現在知覺中的，覺得它有種隨機性。這一次，他卻終於明白，只要按照道一傳授的方式操縱重力線，就能讓它隨時出現。

與以前出現時一樣，空間方格子無盡延伸，每兩個格子間都有若即若離的聯繫，似乎只要觸動它們，就可以在格子間自由傳遞。但更進一步的是，魚翔現在居然能夠隨意控制這些方格子的大小！

上次被拓曉堂的基因病毒感染時，他因禍得福，終於弄明白，每一個格子其實都代表了一個遼闊無垠的空間區域，而他的生命磁場能夠通過格子間的傳遞，在無垠的空間區域自由散發，接受更多宇宙能量的淬煉。

只是，他的身軀並不能在格子間穿梭。他以前曾經試過一次，結果以自身的昏迷而告終。現在，他的腦波強度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又以道一的方式變換自身重力線，是不是能再試一次呢？

這個想法一出現，他就催動飛龍，向前方一個空格子前進。

下一刻，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昏厥感傳來，差點讓他再次昏迷。不過，最終……他還是挺住了！

強忍嘔吐的衝動，他抬眼觀察，然後就驚訝的發現，他已經到達了另一個空間位置，而飛龍達袈……居然也跟在身邊……

「這是瞬移！」達袈晃了晃龍頭，猶如酒醉一般，但牠驚喜無比的聲音卻出現在魚翔腦海中，「你太厲害啦！居然把我也一起瞬移過來了！這……這真不可思議！」

不僅是達袈，其實魚翔還把鍋巴也一同瞬移過來。瞬移的總體質量，已遠遠超越他自身的質量，難道這就是他不適的原因？如果真是這樣，他僅僅自身瞬移的話，或許輕而易舉？

想到這裡，他頓時興奮無比，難受的感覺也降低不少。

神識隨即以光速散發出去，他開始觀察這塊空間區域。瞬移雖然方便，但以他現在的能力，又要帶著達袈，不可能一路瞬移至天宸主星，那是即便以他強橫無比的腦波強度也無法完成的事。所以，目前還是需要尋找便捷的蟲洞。

不久之後，他發現自己非常幸運，這個宙點周圍居然到處都是蟲洞，看來這裡空間結構不太穩。拍了拍達袈的背脊，他笑道：「掉過頭，我發現去天宸主星的蟲洞了！」

「咦？」飛龍傻傻的驚呼一聲，道：「這裡附近最起碼有幾百個蟲洞，你怎麼知道哪個蟲洞是通向天宸主星的？難道……你的感知已經能跨越蟲洞？」

魚翔微笑不語，這個能力他早具備了，想不到達袈會認為不可思議。

「好啦，別囉囉嗦嗦，快飛啦！我還想看看蟲洞是什麼樣子呢！」鍋巴催促道。

「那個蟲洞還遠得很，到達那裡尚需一段時間。」魚翔說道。

「那麼你就再來個瞬移，正好讓我再見識一下，剛才太快啦，我沒感覺出東西，瞬移就結束了。」鍋巴不以為意，似乎瞬移要來就能來。

魚翔苦笑點頭，道：「等我休息一下，腦波恢復一點再來，這次瞬移的距離短，不需要像第一次那樣消耗大量腦波能量……嗯，正好借此機會，熟練一下操作。」

在他想來，到時候只要縮小感知中的空間方格子，就能縮短瞬移距離。

就這樣，一人一龍加上一架破機寵，又開始了他們的空間旅程……

大腦怪要瘋了！

那個古怪的非生命智慧體不愧稱作「光子武士」，他的速度簡直可以媲美光，在他全力逃竄下，雷神竭盡全力也追不上。不久之後，他居然在雷神的掃瞄半徑中消失了，這說明他與追擊者雷神的距離，已經大於掃瞄半徑。

要是在外面，說不定就此被他逃走，他簡直是宇宙中行動速度最快的智慧體。不過，這條隧道似乎只有華山一條路，直通地核，因此大腦怪也不怕他逃走，還是驅動雷神，狂追不止。

隧道極其漫長，當然，如果在宇宙空間，這三千多公里還不是轉眼即至，但在隧道中穿行，卻花去了好長時間。

當穿越了一座極其強橫的護盾後，雷神終於停下身形，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個寬闊的地下空間。

這裡重力遠遠大於地表，只有在地核附近才會這樣，因為通常情況下，地核質量比地幔及地殼大得多。星球內部，只有在接近地核時，重力才會達到峰值。

而大腦怪更發現，雷神周身儘是沸騰的岩漿海，溫度計顯示，岩漿海的溫度已經接近五千度，幾乎與恆星表面的溫度相當！要不是製造雷神的材質抗熱性能絕佳，雷神外殼或許就要開始熔化了！

由此推知，這裡應該是地核的上層，地核唯有上層才是液態的，壓力溫度也遠遠大於地殼下方的軟流層。

傳說中千萬年前，這顆星球溫度很高，地下蘊含巨大能量，正是聖焰山的建成，才使得星球內積聚的能量得到釋放。大腦怪即使極端自負，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工程無異於奇跡，也不知當初那些異能術士的先祖是如何辦到的。

探測儀顯示，岩漿海遠處有一個喇叭形的巨大開口，長鯨吸水般不斷吞噬岩漿海中的沉重岩漿。

大腦怪知道，其實那不是喇叭口主動吞噬，而是岩漿海中的岩漿因為巨大的壓力，主動噴入了喇叭口。喇叭口顯然直通地表，連接著聖焰山。在巨大壓力下，地核的岩漿物質從這裡一路上行，最終經過聖焰山的巨大噴嘴噴向了宇宙空間，把星球內部巨大的能量散發了出去！

地心的壓力太大了，所以才促成了岩漿的上行。直至此刻，大腦怪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努力穿越的強橫護盾是對內的，所以他才能從外面穿越。現在，如果反向而行，他不一定能再次回去！地心的壓力如此之大，仍舊破壞不了護盾，岩漿只能循喇叭口出去，也只有光子武士這樣的奇怪存在，才能在護盾兩端來去自如。

一瞬間，他總算明白光子武士來這裡的目的，光子武士不是要逃跑，而是要把他引來此處，以報一箭之仇。

他的猜測沒錯，在他思考這些問題時，光子武士輕盈地轉過身，雙腳在岩漿海中一陣亂攪，一道炙熱的熔岩激流已經向雷神射來！

地核的熔岩主要由鐵、鎳等金屬物質組成，密度極高。雷神的分析儀顯示，噴射而來的激流遠比岩漿海中的其他液態物質更高，每立方米足足二十七噸有餘！

要是在平時，大腦怪還不把這看在眼裡，但是此刻，雷神處於極端溫度與壓力下，這裡的龐大壓力足可以把碳在一秒鐘內變成金剛石！要是再承受激流的打擊，即便以雷神外殼的堅硬，恐怕也要有所損傷。

因此他急忙躲避，同時以冰冷的腦波侵蝕對方的精神，飛翼散開，籠罩住光子武士，如同大砍刀般四下亂砍。

不得不說，大腦怪的腦波侵蝕具有極大的威脅，對於大多數強者而言，這是恐怖的攻擊方式，物理攻擊、能量攻擊他們都不怕，但是碰到精神攻擊，而且還是極端邪惡的精神攻擊，這些強者就手足無措了。

光子武士同樣不能免疫，他身形急竄，如同流水般遠去，迅速與大腦怪拉開距離，然後一腳踹出，一塊奇形怪狀的東西立即飛撞向雷神的身軀。

在液態鐵、鎳中，居然還有固態物質？

大腦怪細想一下才明白，那是「超基性團塊」，有時在火山噴湧出的熔岩流中也能發現，極端沉重，被它撞上，無異於被大錘擂中。於是他急忙閃避，心中暗罵光子武士狡詐。

這裡等於是光子武士的地盤，在他地頭上，大腦怪即便本來比他強很多，此刻也無法盡展所長了。

兩人鬥在一起，身邊白熱化的岩漿翻滾沸騰著，一根根雪亮的浪柱激流飛濺縱橫，一時竟然分不出勝負。

可是大腦怪一想到現在自己被裹在幾千公里厚的物質中，待在這地獄般毫無生氣的環境裡，如同煉鋼爐中的鐵塊，他就心急如焚。

光子武士打不過他，大可從護盾那裡溜走，可他從哪裡出去？護盾是向內的，以地心如此大的壓力，液態鐵、鎳如此大的密度，也沖之不垮，他多半就穿越不過，難道他還從喇叭口被岩漿帶著噴射出去不成？

想到這裡，他不由緩緩向護盾方向移動，意圖堵住光子武士逃跑的唯一出路。要倒霉也不能他一個人倒霉，起碼得拉上面前這個食物。

由此，戰場正式轉向護盾一側，熔岩激流、超基性團塊在護盾一側狂飛，不停沖刷這維持了千萬年的蔽障！

兩位生死相搏的對手都不知道，巨大的災難即將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