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間戰鬥堡壘～

「大叔，真的是你嗎？」

在這一瞬間，魚翔除了驚訝外，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他在怪物紛擾的生命磁場中，發現了陳小年的生命磁場，而它正是怪物整個生命磁場的核心骨幹，與陳小年原先的磁場毫無二致，只是以更加強大的方式出現而已。

「賢侄，是我啊！嗚嗚……你們不去搶奪那毀滅之琴，反而盯住我亂打一氣幹嘛？」

陳小年久違的話語聲響起，感覺是那樣熟悉，讓魚翔心中產生一絲溫馨，似乎自己面對的不是一隻怪物，而是真正的大叔。這讓魚翔愕然，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一邊的蔡曦儀卻不服氣地說道：「什麼叫『亂打一氣』，打的就是你！你現在分明是個怪物，要搶奪要塞控制權，置我們於死地，所謂攘外必先安內，不打你打誰？」

「我要置你們於死地？不會吧？戰鬥這麼久，我殺過什麼人沒有？」陳小年那張巨大的臉龐成了苦瓜臉。

蔡曦儀還待再說，魚翔阻止了她，然後詢問道：「那麼，你和上面的楚大風是怎麼回事？」

陳小年歎了一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我與楚大風都與那個大腦怪融合了，拓曉堂告訴你的沒有錯，我們現在是三位一體，不，其實不只三位一體，是好多生命集合成了一個整體，大叔我也可以是楚大風，而上面那個人形楚大風，只是大叔的分身而已……」

按照他的說法，大腦怪在融合楚大風時，楚大風的意志佔了上風，所以真正說起來，大腦怪反而被楚大風融合了。接下來，陳小年又在對等原則下，與楚大風再次融合，雙方意志結合在了一起。

魚翔沉思片刻，這些他都猜想到了，所以沒什麼驚奇。現在的關鍵是，陳小年變成這樣的怪物後，還有沒有人性？如果沒有人性，當然只能把他看作敵人，可目前陳小年表現出來的，卻頗有人性，連個性都和原先的他那麼相像。

他想了想，繼續問道：「上次你見到我為何要逃跑，而且還把大腦怪拋棄了，看起來真是自私！」

「不是我自私啊，那個孕育我們的『胎盤』，只是大腦怪的身軀罷了，真正的大腦怪已與我們融合，胎盤沒什麼用處，賢侄氣勢洶洶而來，大叔我害怕，所以只能掉頭跑路……何況那時飛龍塔還在太空中，大叔要趕去與飛龍塔融合……」

「什麼？你說……你已經與飛龍塔融合了？」蔡曦儀大為驚訝。

其他諸女也滿是震驚，只有魚翔不為所動，這一點他同樣早想到了。

「與飛龍塔融合倒是沒什麼，可是……你為何要去吞噬飛龍蛋？」魚翔沉著臉問道。這一點才是他深有芥蒂的，畢竟那些飛龍蛋也是生命，每一個都能孵化出一頭飛龍。

陳小年臉色一黯，道：「我也不想啊……但當時為了進化成最終模式，我只能這麼做……何況，你可以問一下飛龍一族，根據牠們的習性，飛龍蛋孵化出的小飛龍，剛剛破殼而出時，必須經歷一次彼此間的殺戮吞噬，只有勝者才能生存下來，變成幼生態飛龍，我當時也可以算一枚飛龍蛋……」

「是這樣嗎？」魚翔捏了捏鼻子，如果實情真如陳小年所說，在這一點上倒是可以原諒他了。

這時大廳內眾人都已停手，那些「背叛」的戰鬥機器人也退了開去。

眼見似乎沒什麼危險，秦晶如搖晃著小辮子走了進去，滿臉不信地說道：「你再狡辯也沒用！背著我們偷偷奪取要塞控制權，想要成為空間戰鬥堡壘，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告訴你，你這樣做沒門！」

「妳這小丫頭！我不但是大叔，也是妳師傅楚大風，有妳這樣對師傅說話的嗎？」陳小年臉上的神情好氣又好笑，接著說出了再次令眾人震驚的話，「其實……我的臉龐顯現出來時，已經完成了與要塞星的融合，現在的要塞就是我的身軀，你們現在看到的所謂怪物，僅僅是我的大腦，我……就是空間戰鬥堡壘……」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陳小年歎口氣，繼續道：「我背著你們融合要塞星，還耍了花招，利用楚大風的分身吸引你們的注意力，這一點是我不對，可是……我也不想這樣！明著說出來，你們一定會阻止我這麼做，然而，我必須這麼做，因為毀滅之琴的出現，實在太令我擔憂，不成為空間戰鬥堡壘，以我的能力不足以應付接下來的變故！」

聽他一再提起毀滅之琴，魚翔終於注意到了局勢發展的另一個關鍵物件，不由問道：「那架鋼琴叫做毀滅之琴？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陳小年神色鄭重地說道：「自從我得到它以後，經過長時間的研究，發覺這個東西可怕已極！它利用脈衝星的星震來收集能量振動頻率，一旦確定所有琴鍵的調子，它演奏的樂章能引發整個銀河系的能量共振！到時候……銀河系想必會毀於一旦！」

魚翔與蔡曦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這一刻，兩人同時想到銀心存在的那個轉生祭壇，那祭壇要集合全銀河系的能量才能啟動。這樣看來，所謂的毀滅之琴，必與那個祭壇有關！聖哲想必要通過這架鋼琴轉生！

陳小年繼續道：「收集活動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以上，這架琴也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儘管非常淺薄，但它碰到星震，會自己衝去合適位置，在最有利的宙點接收星震頻率，所以我才放心把它埋在地表，在它完成樂章前，任何人也別想得到它，它會自動瞬移逃跑，關都關不住！而且，即便得到也沒用……」

驟然聽到這個秘聞，在場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相信，即使相信，也不知如何是好。

魚翔喃喃道：「你自忖不是聖哲對手，到時候怕毀滅之琴被他得去，所以才要變身成為空間戰鬥堡壘？」

「是啊！」陳小年哭喪著臉道：「搶奪毀滅之琴的雙方，依我看，都不是好東西！我毀滅不了毀滅之琴，它居然能感受到敵意，只要一有不對勁，它就瞬移！既然無法毀了它，我就必須保住它，我可不想讓它毀滅整個銀河系！你們想必也一樣吧？所以我派拓曉堂通知你們談判，其實是很有誠意的！說起來，星際海嘯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聖哲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啊！」

在他說到聖哲時，臉色忽然一變，魚翔緊接著也變了色。在那一瞬間，他們倆同時感覺到，聖哲突然出現在要塞星外太空中。他出現得毫無徵兆，顯然是瞬移過來的。

現在這局勢，只有先得到毀滅之琴，即便得不到，也不能讓聖哲取得，不然的話，隨著銀河系的毀滅，他們也活不下去了。

「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魚翔開口問道。

「賢侄，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你們趕緊去搶奪毀滅之琴吧！我可以發動要塞星所有武器，炮火支援你們！」

魚翔點了點頭，正待答應，秦晶如卻撇撇小嘴道：「大頭魚，你這人真老實，人家說什麼你都信？要是他把你騙出去與聖哲決鬥，而他自己卻坐山觀虎鬥，等你們兩敗俱傷再來收拾你們，這該怎麼辦？誰知道他還有沒有人性？」

「小丫頭，妳不尊師重道也就算了，還教壞別人耍心計，真是該打！妳說怎麼辦吧！」

雖然被罵，秦晶如卻不以為意，道：「很好辦啊，你把拓曉堂弄來抵押就行，銀行貸款都要抵押的，何況這麼一件生死攸關的事。」

「好！」陳小年一口氣答應。

魚翔卻搖搖頭，對秦晶如道：「以前聽說人變成空間戰鬥堡壘後會失去人性，但現在看來，恐非全部如此，變異過程有好有壞，就像人有好有壞一樣！如果大叔真的沒有人性，是不會管人質死活的，我們擁有人質也沒用；如果他還有人性，那麼不妨乾乾脆脆與他合作一次……」

頓了頓，他臉色變得嚴肅，繼續道：「我們現在面臨星際海嘯的危機，只要是生命，就會害怕海嘯，存在是任何生命的原始慾望，大叔不至於在這關頭亂來！何況……我相信大叔！」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斬釘截鐵，一瞬間，陳小年那張巨大的臉龐上充滿感動，居然嗚嗚哭了起來。

雙方取得諒解與信任之後，一切就好辦了。魚翔與陳小年分別傳音地表，讓楚大風的分身與米清樂等人停止戰鬥，握手言和。

接下來，陳小年控制要塞星內的設施，直接把傳送門挪進了中央控制塔。只要踏入這座傳送門，就能直接抵達地表。

魚翔臨走時，蔡曦儀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話。

小女生黯然道：「你真的相信陳大叔的話？」

「小儀，」魚翔輕歎一聲，道：「聖哲已經抵達外太空，想必妳也感覺到了……我知道妳不想我上去與他對抗，可是人的一生中，某些事必須去做，有所為有所不為，現在我別無選擇！」

少女沉默片刻，臉上的神情傷心欲絕，道：「我明白……我也不想阻止你，可是……導師的能力實在太強大了，我擔心你啊！」

魚翔心中一陣感動，不由握緊了她的小手，久久不語。

過了一會兒，少女取出一對墜子手鐲，正是她與魚翔共有的那一對。

自從魚翔的感知可以自由翱翔宇宙後，預報危險的探險手鐲就沒什麼用了，那時蔡曦儀向他索要，說是要改裝，魚翔無所謂，就把自己的那一只給了她，想不到她現在又拿了出來。

小女生把它再次戴在魚翔手腕上，動作異常溫柔而仔細，就像栽下一顆希望的種子，臨了還讓正與魚翔合體的鍋巴化出一片甲冑，緊緊包裹它，然後才道：「小影這段時間研究要塞星遺留下的技術，頗有突破，這對手鐲就是她使用那些技術全力改造的，即便相隔遙遠，信號干擾嚴重，它們也能發揮作用。」

魚翔苦笑一聲，道：「它對我還有用嗎？」

蔡曦儀平靜地說道：「它對你也許沒用，可是對我卻非常重要，我可以通過它，確定你的存在……」

她抬起頭，一雙大眼睛緊緊盯住魚翔雙目，最後道：「阿翔，答應我，如果實在打不過導師，就趕緊逃走吧！我會利用手鐲來與你相會……」

魚翔從她睜大的雙眼中看到了無奈與憂慮，可是他又能如何呢？他只能默默點頭，然後一言不發掉轉頭，跨入了傳送門……

當魚翔到達要塞星外太空時，永恆燈塔的星震還在持續，時空震盪波一波一波散發，使得宙域內的宇宙生物到處逃竄。而爭奪毀滅之琴的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戰鬥正進行得如火如荼，可是空間狀況卻不穩定，時不時導致施法失效，形成能量潰流，這一切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亂！

郝向月和羅倫斯等人早就被齊向天擊垮，這位帝國最有權勢的大執政官居然也是異能術士，而且還是磁力系星垣強者！在他不斷釋放的罩狀閃電籠罩下，郝向月雖然經過聖哲提升，也不是其對手。

至於曾號稱光照會第二高手的顓孫兆赫，也由於大量高手圍攻而敗北。他敗得十分淒慘，完全失去行動力，即將成為屍體的身軀漂浮在太空中。吐血升斗，由於無重力關係，這些鮮血都化作一粒粒滾圓的冰血珠，圍繞他盤旋飛舞。

雖然如此，齊向天等人還是處於劣勢，因為聖哲到了。

映入魚翔眼簾的聖哲，與上次所見完全不同，他的身軀高大無比，猶如神人！要是以前，有人對魚翔說，人也能長得與機器人霸梭一樣高大，他肯定不相信。世上即便存在巨人，也不可能存在體型那樣巨大的。

可是現在，他眼前的聖哲確實就那麼大，一抬手就能把齊向天拍飛，就像拍蒼蠅一樣！

直到此時，魚翔才真的懷疑聖哲非人的身份！

所有術法遇到聖哲的生命護罩，都像碰到了不可逾越的屏障，包括齊向天的罩狀閃電。

要不是陳小年控制要塞主炮對著聖哲瘋狂射擊，或許……眾人一早就落敗了。

現在的情況是，齊向天等人的攻擊，就像給聖哲撓癢癢，這一點恐怕是他們這夥人事先想不到的。

本來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擺開架勢要對付聖哲，聖哲這麼多天卻沒出現，任他們鬧騰，這自然讓他們認為，聖哲怕了他們才躲著。現在看來，這種想法實在荒謬，恐怕聖哲根本就把他們當成螻蟻，懶得理睬他們，所以才未出現，一個人是不屑理睬一群螞蟻造反的。

因此，目前對抗聖哲的主力，還是陳小年這座新晉的空間戰鬥堡壘。

無數毀滅性的粒子流潮湧向聖哲，能量大到能瞬間摧毀行星。

此刻，聖哲巨大的身材反而給他造成困擾，要是他的體型仍是正常人標準，這些粒子流就變成了大炮打蒼蠅，很難得逞。可他現在的體型好比一艘小型飛船，就不能無視炮火了。

何況，在陳小年操控下，這些炮火還能彼此配合，靈活而有節奏，把聖哲騰挪的空間都封死了，讓他不得不用生命護罩去硬抗。然而，空間戰鬥堡壘擁有大量能源儲備，不虞匱乏，聖哲的生命護罩卻在消耗他的腦波，這樣下去他遲早將被耗乾。

聖哲不是沒想過進入堡壘，直接摧毀它的大腦，可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空間戰鬥堡壘之所以叫做空間戰鬥堡壘，是因為每時每刻，它都能完全感知自己「身體」每一部分最細小的變化，並調動一切武器對付入侵者。

此刻的陳小年，視野已與整座要塞星合二為一。不論聖哲採用何種方法接近，即便做得再隱秘，只要他進入空間戰鬥堡壘的警戒範圍，無窮無盡的炮火立即就包圍了他。在陳小年這個「大腦」精密地調控指揮下，那粒子流稠密得形成了濃湯，無論聖哲瞬移去哪裡，這高能粒子濃湯始終伴隨著他。

聖哲感覺自己就像浸泡在宇宙大爆炸初始時的混沌粒子湯中，生命護罩迅速消融。無奈之下，他只能遠離這座恐怖的戰爭機器。

可是，只要距離一遠，空間戰鬥堡壘的主炮就開始轟擊。

一開始聖哲不以為意，主炮雖厲害，他卻能用瞬移躲開。可他萬萬沒想到，現場所有人也都沒想到，那主炮筆直射出的能量流，居然在聖哲瞬移後突然拐彎！

當聖哲剛剛瞬移到左方半光秒的宙點時，拐彎的能量流也到了，結結實實貫穿了他置身之處！

多數人皆大驚失色，這簡直不可思議。不過，魚翔卻早已料到這種情況，看起來筆直的光線也能拐彎，只要周邊重力場足夠大。而空間戰鬥堡壘的「大腦」實在強悍得變態，腦波強度高到可以控制能量流的前進方向！

這樣一來，主炮從平直彈道變為拋物線彈道，聖哲即便躲在隕星之後也沒用，照樣會被射到。

這一點已經令眾人極為吃驚了，可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聖哲被主炮貫穿後，看起來居然沒事！

當然，實際情況只有聖哲自己清楚。這一炮猝不及防，讓他差點崩潰！但他隨即就發現，主炮攻擊對他的傷害，還不及那種粒子濃湯，或許這是空間距離遙遠的關係，能量衰減得厲害。

由此，他想到了主炮存在有效射程，如果能好好利用這一點，未必不能輕鬆取勝……

不久之後，眾人發現，聖哲被空間戰鬥堡壘追得到處逃竄，狼狽不堪。這讓剛才受盡聖哲壓迫的他們欣喜若狂，勝利似乎近在眼前。

他們還不知道移動要塞星已經轉變成空間戰鬥堡壘，只當這是魚翔的傑作。狂喜之中，他們對魚翔最終做出「正確」抉擇，與他們站在同一陣線而感到欣慰。

魚翔的心情卻與他們不同，他總感到聖哲逃命也太假了。聖哲要是這麼好對付，還是聖哲嗎？

轉頭四顧，神識在空間翱翔一圈，魚翔隱隱感覺不妙。

這個宙域非常奇特，永恆燈塔處於七顆巨大黑洞的引力中心點，整個空間極不穩定，各宙點重力變幻無常。這對普通人或許沒什麼，可對空間戰鬥堡壘這麼巨大的天體，就非常危險了，極大的引力變化讓它很難適應。

魚翔相信陳小年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他憂慮的是，陳小年剛成為空間戰鬥堡壘沒多久，突然獲得巨大力量，會不會過分自信呢？

事實證明，魚翔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

在追擊聖哲的時候，陳小年早意識到宇宙環境於己不利，但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從一個人的視野轉變成一顆星球的視野，就好比螞蟻忽然看見了長頸鹿能看見的世界，讓他對勝利充滿信心。

他在自己的導航圖上劃出了黑洞的引力危險曲面，並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靠近曲面。在一開始，這個策略顯然奏效，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當聖哲一次次逃入危險曲面邊緣，一次次借此躲過堡壘的致命攻擊時，陳小年沉不住氣了。

在又一次追擊中，聖哲故技重施，第七十九次靠近黑洞，而由於時空震的關係，他的生命護罩已被大大削弱，眼看只要再加上一炮，生命護罩就崩潰了。

在時空震盪波中失去護罩，就意味著生命終結，所以陳小年考慮再三，終於決定再向前飛一點距離，因為只有那樣，主炮射程才搆得著聖哲。

他很小心，已經給自己留了很大餘地，那個位置只是靠在引力危險曲面邊緣，並沒進入曲面。然而，悲劇還是發生了。

在他到達預定位置準備發炮時，一股強大的引力突如其來，牽引著堡壘，把它硬生生扯入了危險曲面！

與此同時，陳小年接收到了聖哲的腦波通信，「你很強！但你這種方式的進化，畢竟只是邪門歪道，腦容量雖大，智商卻不及格！而我恰好會一點重力系術法，能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好能讓一顆行星級天體位移小小一段距離……」

後面的話，陳小年已聽不進去。此刻受到黑洞巨大引力的牽引，空間戰鬥堡壘不可遏止的向黑洞墜去！

不得不說，空間戰鬥堡壘火力很強，但它到底質量巨大，要擺脫黑洞牽引力，遠比一個人要難得多！

陳小年再也顧不得攻擊聖哲，他瞬間關閉所有武器系統，把全部能源供應都調往引擎，瘋狂提升引擎功率。要不是他已與要塞星融為一體，控制上萬分精準，說不定引擎就爆炸了。

即便這樣，堡壘仍像喝醉了酒的醉漢，在引力危險曲面處搖搖晃晃，如同一艘陷入暴風洋的戰艦。而要塞星表面的炮台、炮塔、發射架、宇宙港、雷達等等設施，也受到引力牽引，離地飛起，好比風箏一般，晃晃悠悠擺脫要塞星，向黑洞的質點飛去。

不但如此，停留在要塞星表面的人員，在猝不及防下，許多人也不由自主飛起來，投向黑洞。

僅短短的一段時間，空間戰鬥堡壘就像被無數施工隊拆卸過一樣，看起來慘不忍睹，東面缺一塊，西面缺一片，表層狼藉不堪。

飛龍一族率先從堡壘上起飛，以牠們的能力，在這個位置擺脫黑洞引力還做得到，畢竟牠們的質量遠小於空間戰鬥堡壘，所以離開堡壘反而更安全。

隨著飛龍起飛的，還有金色小象鷗。牠天生是重力系高手，輕鬆自如劃過一道弧線，向聖哲的方向攻去。

可牠們能走，要塞內其他人怎麼辦？那可是幾千萬活生生的生命啊！要是空間戰鬥堡壘就此墜入黑洞，又有幾人能逃脫？

聖哲為了戰勝對手，置千萬人生命於不顧，這一點激起了公憤，所有高手眼睛都紅了，不顧一切向他撲去。

然而，這些所謂的高手再多又有何用？他們能力上與聖哲相差太遠，已到了不能用人數來填補的程度，一群綿羊是戰勝不了老虎的。失去了空間戰鬥堡壘的炮火支持，他們還得防備聖哲強大到恐怖的「引力疊加術」，沒過多久就支持不住了。

魚翔直到現在也沒上去夾攻聖哲，他有自己的打算。現在圍攻聖哲的人如此之多，少他一個不少，何況他自忖並非聖哲敵手，上去也只能勉強支持，起不了決定作用。

他暗自思忖，怎麼才能給予聖哲致命打擊呢？

陳小年是不能再依靠了，以空間戰鬥堡壘的能力，逃出黑洞危險曲面還做得到，只要聖哲不再下陰手。但是，讓他繼續攻擊聖哲，那是不太可能了，且不說要塞星硬體設施損毀嚴重，只說那上面承載了幾千萬人，就不能再去冒險。

而陳小年現在更是嚇破了膽，只要能逃出引力危險曲面，他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再也沒有攻擊聖哲的心思。

失去這座無敵堡壘，還有什麼手段可以壓制聖哲？

魚翔的神識在宙域內遊蕩，心頭忽然一動，因為他看見了那種花瓣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