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毀滅與重生～

此刻，能量大潮產生的震盪感已散播出去，漸漸稀薄……它們滲透進入星雲、回落環、行星、恆星、隕星、暗物質中，彷彿無所不在！而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牽繫能量仍在空中流轉。

艙外頭頂上的那顆脈衝星越發黯淡，給眾人一種錯覺，似乎它的自旋越來越慢，但周圍的塵埃雲卻隨著這股浩大無邊的能量潮不斷加速盤旋……一時間風雲激盪，所有一切都感受到了某種莫名的力量。

「我怎麼有種奇怪的感覺……」蔡曦儀忽然摀住胸口，滿臉詫異地囁嚅道：「好像……好像這股能量潮似曾相識啊！」

「我也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好像是……」杭昭月歪著腦袋想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林星語卻臉色大變，接口道：「是……是魚翔？」

此言一出，眾女面面相覷，因為她們都感覺到，這股能量潮與魚翔那熟悉的光圈能量如出一轍，只是籠罩的範圍未免相差太大了！

而且她們也不敢想像是魚翔，如果這個可能性真的成立，那麼魚翔還是人嗎？人怎麼能製造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造物主，也不能使一顆死氣沉沉的星球轉眼間變成世外桃源吧？

眾女對視半晌，都張大了小嘴。

漸漸的，這股能量潮的籠罩範圍似乎到達了某個臨界點，陡然間一震，使得她們不由自主跌倒在艙內。然後她們體會到，能量潮似乎開始緩慢的回收，一點一滴，如同涓滴細流。它們匯聚的方向……毋庸置疑，正是頭頂上的脈衝星！

「或許……大頭魚真的就待在那上面吧！可別忘啦，天底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哦！」秦晶如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眾女都無力地搖搖頭，這種情況已完全超出她們的理解範圍，她們拚命在腦海中搜索有關這方面的信息，可就是無法找到合理解釋。

隨著匯聚的繼續，結合的量也越來越龐大，由涓滴細流逐漸匯聚成潮，龐然博大不可計量。

冷曉影估計，人若能御使這麼強大的能量，恐怕毀滅一個星系也只在揮手之間！

正在她們驚疑不定時，把眾人拖回來後一直坐在角落的卡恩斯忽然刷的站了起來！

「卡卡王！卡卡王陛下的電波！」

這是眾人自從認識卡恩斯後，卡恩斯說話所發出的最大音量，可見其激動無比。然後眾人發現，這位一向沉穩無比的機器人領袖，忽然像發瘋一般，邁著沉重的步伐，在艙內走來走去，一刻不停，發出轟轟的聲響。

「卡恩斯，你接收到了鍋巴的信號？」林星語不由問道。

「是啊！好像是從脈衝星上過來的……」

「脈衝星？這怎麼可能？脈衝星自己不斷對外發出電磁信號，在這種高強度干擾下，鍋巴還能送出信號？」冷曉影當場表示懷疑。

「哼哼！怎麼不可能？」艙內的揚聲器忽然全部轟鳴起來，鍋巴那破鑼般的嗓音傳出，「我的數據庫完全解密啦！這裡面蘊藏的科技知識，豈是妳這小丫頭能窺測的？脈衝星又不是黑洞，當然能送出電波，還能借助它的電磁脈衝讓信號無限增大，不然的話，我又怎麼控制霸梭體內的揚聲器來說話！」

眾人面面相覷，冷曉影卻不屑的冷哼一聲，道：「鍋巴，你沒死最好，出來後給我做研究對象！」

「胡說！」鍋巴頓時叫道：「妳這小魔女，還想胡亂拆我？告訴妳，千萬年前，我可是道一的機寵哦！以我高貴的身份，豈能容妳亂來！」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震動。想不到鍋巴來頭這麼大！秦晶如考慮到自己以前在鍋巴身上的「投資」，意欲獲得最大收益，於是忙問端的。

絲毫不知她心中正打著小算盤的鍋巴，在她恭敬的詢問下，得意洋洋吹開了。

原來，鍋巴還真是當年道一的機寵，只是後期道一個人能力大進，不再與它合體。那時鍋巴在要塞星內無所事事，別人忙於搞試驗，它閒極無聊，就開始製造其他機寵，整個宸星族機器人幾乎都是這麼來的，只有霸梭除外。

霸梭也是來自遠古時代，只是在後來的一次戰鬥中，丟失了所有數據。所以，它和宸星族其他機器人一樣，並不知道鍋巴的來歷。

機器人也沒有好奇心，既然鍋巴自己不說，它們也不問，以至於當鍋巴數據庫被封鎖後，沒人知道它的過往。

移動要塞星發生事故前，道一其實已經失蹤了。話說回來，道一後期根本就沒待在要塞星，而是攜帶著飛龍達袈整日修煉，因此，達袈以前也沒見過鍋巴。

要塞星發生毀滅性事故後，聖哲聞風而來，不但取得了正在試驗中的毀滅之琴，還把鍋巴擄掠走了。他想從鍋巴口中得知道一的修煉之法，以便有所啟發。

在壓搾了鍋巴所知的一切後，聖哲封鎖了它的數據庫，抽乾了它的能源，讓它處於沉睡狀態，丟棄在光照會的倉庫中，從此不聞不問。對聖哲來說，鍋巴已經沒有價值了。

後來，暴熊門掌門羅倫斯奉命導演飛船失事事件，要找一個送死的航宙士。可是銀心光照會總部中哪有甘願送死的人？於是羅倫斯跑去倉庫尋找報廢的老式機寵，正好鍋巴還比較完善，就把它弄出來，與那些被關押在總部的老者一起，登上飛船，去了輝南。

再以後就是魚翔無巧不巧接受了任務，登上那艘飛船，並強迫鍋巴成了他的機寵……

聆聽鍋巴喋喋不休的敘述，眾女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蔡曦儀不耐煩地打斷它，焦急地問道：「阿翔呢？他還好吧？」

這句話眾女都不敢問，生怕鍋巴說出噩耗。太久太深的期待，讓她們事到臨頭產生了畏縮心理，所以才讓鍋巴在那裡吹了半晌。直到現在，蔡曦儀實在忍不住了，終於出聲詢問。

「他啊？他很好啊……」鍋巴不以為意道：「他還在收功階段，想必等一下會出現……」

「已經收功了，呵呵！」一道柔和悅耳的聲音忽然傳來，「大家都好嗎？」

「阿翔！」

眾女頓時一起叫了起來，蔡曦儀與易晴筠當場淚流滿面。

「好久不見……想不到你們都跑來這裡了……咦？拓曉堂仁兄也在？」

拓曉堂尷尬的一笑，不知如何面對。

「拓兄，這次出關，我悟出了許多修煉之道，如果你想改變自己的狀態，讓自己重新成為『正常』人類，我可以幫忙！」

魚翔的聲音非常誠摯，多年悟道，讓他看淡一切，與拓曉堂之間的恩怨，在他心中早已不值一提。現在一出關就能再見熟人，他心中非常高興，所以才主動提出幫助拓曉堂恢復體質。

但這話聽在拓曉堂耳中，卻深受感動。魚翔不計前嫌，他卻還在想著魚翔奪去林星語的事，實在太不應該了。

這時，秦晶如忍不住打斷魚翔的話，「大頭魚，你人呢？該不會還待在脈衝星上吧？這麼遠的距離都能傳音，你……你是不是成神成仙了？」

「阿翔！」蔡曦儀急急說道：「你到底在哪裡？快點來吧！讓我看看你！」

「小儀別急，」魚翔微笑道：「進化塔這裡還有一些事要處理，等把進化塔升入脈衝星軌道，恢復原狀，我就過來，畢竟進化塔這個東西很不錯，說不定能對後來人有所幫助。」

「進化塔不是墜毀了嗎？」杭昭月訝然問道。

「原本我也以為它毀了，誰知前人的科技與修煉水平已經到達一個很難企及的高度，墜落在脈衝星上，它僅僅外觀有點變形而已，內部基本完好。」

「這樣呀……」林星語腦海中靈機一動，似乎捕捉到了一絲真相，問道：「阿翔，當初你的失蹤，是不是被任映情通過要塞星引擎區的那個傳送門，丟入了進化塔？」

魚翔苦笑道：「妳還是那麼聰慧，一猜就中，不愧是小星星！不過……要是沒有老布丁的幫助，我還是無法倖存。」

「老布丁？」

一直沒發言的霸梭聽到魚翔提起這個名字，不由疑惑起來。在場還能記得這個名字的，除了它以外，就只有卡恩斯。宸星族機器人當初與牛頭人部落並肩作戰，它們都與牛頭人長老老布丁很熟悉。後來老布丁叛變，被魚翔除去，它們還很替他惋惜。

「老布丁沒有死？」卡恩斯接口問道。

「本來我也以為他死了！」魚翔答道：「當初他與飛龍達袈起了衝突，我離開了一會兒，再去時，他已經消失不見，我以為他被達袈殺了，也沒再關心他。」

頓了頓，他繼續道：「現在看來，當初達袈並未殺他，應該只是把他丟到平台下方的原野上，讓他自生自滅。這老頭求生意志極其強烈，不知如何，竟被他爬上平台，踏入那個傳送門，先我一步進入『墜毀』後的進化塔。還好他先進去，要是我先進去，完蛋的一定是我……」

原來，墜毀在脈衝星地表的進化塔，雖然已經開啟重力平衡裝置，可由於脈衝星地表的引力實在太大，無法完全消除，進化塔中的重力仍大得出奇。

魚翔那時腦波耗竭，要是突然進入，肯定無法抗衡那恐怖的重力，最終必然一命嗚呼。

老布丁也一命嗚呼了，魚翔看到的他，僅僅是貼在地板上的一張「畫皮」！然而老布丁畢竟不是廢物，臨死前開啟了進化塔的「完全保護系統」，這個系統是應急用的，雖然持續時間不長，卻救了魚翔與鍋巴。

接下來，暫時保住性命的魚翔突然發現，那個道一夢幻一來到脈衝星地表，居然在不需要天之心的情況下，自動開啟第三個空間。道一的影像再次也是最後一次出現，告訴魚翔，這裡即是他最終修煉之地！

「道一就是在這顆脈衝星上突破了最後瓶頸，一舉製造出特殊空間縫隙──飛昇之門，去了另一個高能宇宙……」

魚翔一臉平靜娓娓道來，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然而眾多聽眾卻都心神緊張，畢竟這是千萬年來修煉界最大的秘聞！

「在脈衝星地表獨一無二的環境下，我按照他指導的方法修煉，最終體會出能量之弦的妙用，而在收功之時，溢出的能量自動破解了鍋巴被封鎖的數據庫……」

眾人聽得出神，魚翔說完之後也沒人吱聲。

好半晌，秦晶如才喃喃道：「後來呢？」

「後來？」鍋巴插嘴道：「後來這傢伙就成了寰宇強者啦！妳們可能不知道這個稱號吧？其實星垣強者並非異能修煉者的最高境界，在它上面還有各系的終結者！只是千萬年來，銀河系內早就沒有終結者了！」

頓了頓，它自豪地說道：「寰宇強者更在終結者之上！我在此宣佈，經過一萬八千七百年，銀河系終於再次誕生了寰宇級的終結者──寰宇強者！」

道一當年修煉了幾百年，直到破碎虛空，也沒成寰宇強者，而魚翔短短十七年就做到了，這其實也有某種因緣巧合。

要成為寰宇強者，必須完善自己的生命磁場，而世上所有的完美都是逆天而行，沒有機遇很難成功。

本來，魚翔身體內外的磁力線已由交錯糾結，轉變成了盤旋環繞。無數磁力線來迴旋轉，形成一個個圓弧，無始無終。

他的目標是把這無數圓弧最終收縮成一個能量原點！但如果沒有際遇，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而當年任映情為了削弱魚翔能力，恰恰人為在他體內製造了超微型黑洞。施加給他的惡行，反而成了他成功的催化劑。這個危險的黑洞無巧不巧起了「引子」作用，引發生命磁場的終極進化，能量原點形成了！

宇宙大爆炸起源於一個原點，生命磁場也起源於一點！磁力線本是由陰至陽，由陽轉陰，現在卻還原成一個原點，這就是「見陰陽之終始」，「終始」即是磁力線收縮的原點。做到了這一步，其他修煉自是事半功倍，揮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聽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眾人不由唏噓不已。

「阿翔，我真沒想到，原來小情這麼壞！枉我這些年來如此信任她！」杭昭月憤憤不平地說道：「她當時這麼對待你，你現在功成出關，定要好好教訓她，讓她再也做不成至高無上的教皇！」

魚翔微微一笑，道：「報復她我也不會多長一塊肉，算了吧！她喜歡怎麼樣，隨她去，只是她要啟動毀滅之琴，就不能任由她胡來了！剛剛出關時，我使用『中微子觀望』的技能掃瞄到了她，妳們猜她現在在哪裡？」

「難道不在帝都星她新建的教皇宮嗎？我出來時，她仍在那裡。那時她還讓我別走，陪她去一個地方，我沒答應。」冷曉影插嘴道。

魚翔搖搖頭，道：「她想必知妳學識淵博，要妳幫她解決問題去的！剛才我發現，她此刻正待在銀心黑洞附近，那裡有個巨大的祭壇，看來……她想使用那架毀滅之琴了，只是不能確定鋼琴的效用，所以才讓妳陪她過去，以策萬全！」

「什麼？她要用毀滅之琴？」杭昭月訝然叫道。

所有曾經聽陳小年說過毀滅之琴可怕的人，一瞬間都變了臉色。

蔡曦儀氣呼呼道：「她現在權勢已經那麼大了，居然還想要轉生，想要長生不老！難道她不曉得，只要啟動毀滅之琴，銀河系就毀了嗎？」

林星語淡淡道：「這有什麼稀奇？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自己的提升，讓全人類給她陪葬，會這麼幹的人……任映情絕非第一個！」

「有鑒於此……」魚翔大聲宣佈道：「我暫時不與你們見面了，而是直接去銀心，把毀滅之琴拿到手，然後立即返回……」

「這怎麼行？」蔡曦儀頓時不捨地說道：「你這一走，要花多少時間？還能找到我們嗎？」

「放心吧，」魚翔自信地笑道：「現在只要你們還待在銀河系中，我隨時都能與你們聯絡，還能陪你們說話聊天，怎麼可能找不到你們？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回來，絕對不會讓你們等太久！」

「回來之後，我們去哪裡？」林星語最後問道。

「我陪你們浪跡星空，看遍全宇宙的美景！」

魚翔說完這句話，眾女只覺得一股宏大的能量潮瞬間遠去，震動了整個宙域！

銀心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這裡有著數量巨大的黑洞，這些黑洞的質量也是外界其他黑洞所無法匹敵的。原光照會總部就坐落在這裡，蔡曦儀小時候也曾經在此受訓，魚翔卻從未來過。

當他終於踏足這片宙域時，才知道它神秘的由來。

那個巨大的轉生祭壇位於眾多黑洞之間的某個宙域，它的位置十分巧妙，使得外界根本無從觀測它，在銀心外圈密集星光的照耀下，那裡似乎什麼都沒有，一片虛無。

其實不然！

由於黑洞的超強引力，所有到達這裡的光線，都經過七拐八繞，被無所不在的黑洞引力扭曲得不成模樣。因此，不僅轉生祭壇看來不存在，其他許多危險的東西，也是用肉眼看不到的。當然，肉眼看不到，意味著探測器也無從探測！畢竟光波都已拐彎，其他探測波當然也拐彎了！

看不到的威脅才真正可怕！所以，這裡向來被視為探險者的禁地，而光照會也把總部設置於此。

當然，這一切對於現在的魚翔來說，已經不成問題。在「中微子觀望」下，所有一切都不能隱形！

一粒中微子能夠穿透厚達一百光年的鉛板而不受到影響，筆直穿越恆星更是輕而易舉。而整個宇宙內充斥了大量中微子，它們是宇宙大爆炸的殘留，在太空中無處不在，通過它們來觀測，任何隱形區域都像透明的一般。

中微子觀望是個高端弱力系術法，即便弱力系星垣強者，也不一定能領悟，而魚翔卻信手拈來，現在的他……本身能力已遠遠超越了當年的聖哲！

因此，魚翔還沒到銀心，已經明白了任映情的佈置。

任映情使用毀滅之琴，犯了所有人類的大忌，所以她在那個轉生祭壇所在的宙域，安置了無數科波拉象鷗！這些象鷗沒什麼智慧，只知道聽從金色小象鷗的命令，她只要控制了金色小象鷗，就能控制整個象鷗大軍，來保護她順利轉生！

然而，在魚翔面前，這些可憐的象鷗就像遇見了比金色小象鷗身份更高的至尊王者！在魚翔飄然行進途中，牠們無不匍匐，深入骨髓的巨大威壓讓牠們顫抖不止，連哀鳴的力氣都沒了。

在象鷗形成的浩瀚海洋中，一條白線筆直通向轉生祭壇，場面之壯觀，令人歎為觀止。

傲立於轉生祭壇上的任映情，本來心存疑惑，不知哪裡突然鑽出一位如此強者，可當她看見魚翔的面目後，傲然的姿態頓時轉變成了驚詫，隨即恍然大悟。

「是你？你……原來，剛才半個銀河系的異狀，是你弄出來的！」

魚翔再次看見任映情，心潮澎湃，思緒萬千。很難說那是一種什麼情緒，不過這裡面不包含任何仇恨。

修煉到他這個境界後，已經很難生出仇恨之心，他相信當年的聖哲也不會刻意去恨任何人。

輕歎一聲，他淡淡問道：「我沒事，妳失望嗎？」

任映情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看了他半晌，臉上神色複雜，也不知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問道：「這次你險死還生，出關之後，想幹些什麼？是不是想追隨道一腳步，去另一個高層次宇宙？」

魚翔微笑搖頭，道：「這個宇宙大得很，銀河系只是滄海一粟，我想帶著她們去遨遊寰宇，接觸宇宙中其他的智慧生命……」

「她們？」任映情沉默片刻，忽然有些傷感，道：「原來如此！『她們』的範圍中想必永遠不會包括我吧？」

魚翔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輕輕歎了一口氣，語鋒一轉，道：「小情，當年的事情既然過去了，而我又未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因禍得福，所以我並不恨妳，只要妳把毀滅之琴交出來，我可以原諒妳！」

「你原諒我？可是……如果我自己不能原諒自己呢？」

「這……那麼妳把毀滅之琴給我，我不能再讓妳拿著它胡來。」

任映情淒然而決絕地搖搖頭，道：「你不明白，其實……這個轉生程式，在聖哲生前已經啟動……」

「啟動又怎麼樣？難道就不能關閉？小情，神制定了這個宇宙的規則，讓一切可能成為不可能，一切無法變為有法，世人不要妄圖去超越，否則必如偷吃禁果的先祖，將面對更嚴酷的懲罰！」

「是這樣嗎？但你知不知道毀滅之琴的來歷？」不等魚翔回答，她逕自說道：「當年那顆要塞星發生了毀滅性事故，我們本以為，這個事故是由於試驗人獸與機械的結合，以及與要塞星融合，這才發生，其實不然……事故的真正原因，是先輩們試驗毀滅之琴失敗！」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大腦怪就是在那場事故中誕生的，因此它深深明白毀滅之琴的可怕，其實那架鋼琴自它誕生開始，已經有了狡黠的智慧，懂得如何利用人類的貪慾來完善它華麗的樂章！陳小年與大腦怪融合，自然也明白這個，所以他才不惜一切奪取毀滅之琴……這些事，當年陳小年還沒空告訴你吧？」

魚翔登時愣住了。

他耳邊繼續傳來任映情哀怨的聲音，「毀滅之琴天生就帶著毀滅的終極目的，不達這個目的，它絕不罷休！這已不是你我所能左右！你或許也領悟了能量之弦的大道吧？實話告訴你，毀滅之琴天生就擁有這種技能，它最終能夠利用能量之弦原理，觸發銀心爆炸！那時巨大的能量，將使它躍升至另一個界面，成為更加高級的存在！」

「既然這樣，我們一起對付它吧？它在哪裡？」魚翔急急說道。

「已經來不及了……阿翔，我這一生並不後悔，辛苦努力十多年，建立了一個全新世界，如今權傾天下、言出法隨，人生若此，夫復何求？我並不認為世上存在長生不老，所有人類認為的永遠，最終都逃不過一個期限！沒錯，我確實是無數人眼中萬惡的獨裁者，現在，到了我這個獨裁者為子民做些事情的時候了……」

隨著她淒涼委婉的敘述聲，轉生祭壇所在的整個空間都發生了震顫，一股莫之能御的強橫力量從遠處無盡的虛空中奔騰而來。

魚翔稍加體會，立即認了出來──這是毀滅之琴的能量！它要衝擊轉生祭壇！

他掉頭看向任映情，卻見她眼中儘是決絕，令他心頭狂顫！他剛想進一步詢問，任映情已經脫離轉生祭壇，凌空飛舞，孑然傲立，直面那撲來的宇宙大力。

那股力量之大，以魚翔估計，足可毀滅一個星團！

魚翔心中發急，想去拉住任映情，卻發現她全身忽然爆出滿天紫火，自己根本就無法接近她！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十七年後的今日，任映情已經不比他弱小了！

「縹緲秦台上，文鸞去路遙，有情隨彩翼，相感為瓊瑤……」任映情念完這句短詩，整個人突然幻化為一朵絢爛光明的紫色花朵，向破空而來的混沌能量迎去。

「主人！不要啊！」遠處傳來黛玉充滿悲哀與無奈的叫喊聲。

然而，縱使黛玉再怎麼呼喊，也來不及挽回了。

那朵紫花與混沌能量接觸的一瞬間，大爆炸無可避免的發生！這場爆炸接二連三，而每爆炸一次，任映情幻化的紫花都會被炸出無數朵小花，飄向四面八方，漸漸佈滿整個空間。

當毀滅之琴的所有能量耗盡時，整個宙域已經飄滿了淒艷的花朵，這些小小的紫花無一例外，全都朝著同一方向湧動，形成一條花路。

任映情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魚翔攜著悲傷的黛玉順花路前行，發現了一架破損的鋼琴，這架曾經能毀天滅地的琴，如今失去了全部的靈氣與能量，與廢物無二。在琴旁，留下了一顆晶瑩圓潤的紫珠。

拾起紫珠，感覺著裡面任映情遺留下的能量，魚翔麻木了，腦海中回憶起當年與任映情相處的種種情景，那個校園中的小巫女，那個滿臉倔強的聖女大祭司……

百年後，當後世的異能修煉者前去銀心朝聖時，在一支散發著瑰麗光澤的火炬照耀下，順著滿路晶瑩剔透的紫花前行，他們在花路的終點將見到一座豐碑，豐碑周圍散發著氤氳的香氣。

朝聖者可以看見豐碑上銘刻著這麼七個字──香花滿路為誰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