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斗米養恩，擔米養仇

　　收割了數十條人命，紀雲開已經麻木了，殺完人後，除了短暫的盯著自己的手發呆外，紀雲開再無異常，就好像殺人對她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要不是有先前的遲疑與不安，鳳祁和費小柴都要懷疑，紀雲開不是第一次殺人。

　　「擦擦手，剩下的交給我們。」即使紀雲開表向得很平靜，鳳祁也知道她心裡必是不平靜的。

　　將身上唯一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紀雲開，鳳祁無聲的安慰道。

　　「好。」紀雲開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沒有拒絕鳳祁的好意，即使她手上根本沒有一點血跡。

　　作為一個大夫，作為曾經學外科的大夫，紀雲開很清楚怎麼殺一個人最省力，更清楚怎麼落刀能讓人一刀斃命，又不會讓血濺一身。

　　她殺了數十人，可身上卻連一點血跡也沒有，雙手依舊是乾乾淨淨的，但是……

　　她和鳳祁都知道，她的手染血了。

　　曾經救人的手，曾經帶給無數植物生機的手，染了血。

　　可是，她不悔！

　　她要在這個時代站住腳，隨波逐流只會被人踩到腳底，奮起向上才是王道。

　　紀雲開的雙手很乾淨，可她仍舊用鳳祁給的手帕，細細地每一根手指擦乾淨，擦完後也沒有把手帕還給鳳祁，而是往口袋裡放了。

　　像鳳祁那樣的仙人，怎麼可以用髒了的帕子，等她出去洗乾淨再還給鳳祁罷了。

　　費小柴拖著一拖半廢的腿，將所有的屍體拖到一旁，然後……

　　倒下一瓶藥！

　　「嗤……」的一聲，一陣白煙冒起，屍體瞬間融化為屍水。

　　「呃……」紀雲開頓時愣住，眼睛瞪得滾圓。

　　看到費小柴簡單粗暴地處理屍體，她已經忘了第一次殺人的不安了，和費小柴相比，她簡直弱爆了，費小柴才是真英雄。

　　「嚇著了？」鳳祁扭頭，見紀雲開一臉呆滯，不由得笑了出來。

　　雲開還是太善良了。

　　費小柴雖然經常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善良，但是……他狠起來也比所有人狠。

　　「沒，沒有！」只是驚到了，費小柴先前連殺人都要遲疑，現在處理屍體卻乾脆的嚇人。

　　「沒有就好，去吧，給他們準備一點吃的，多備一點，咱們也留一些。」鳳祁沒有拆穿紀雲開，只給她安排一些事，好轉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沉浸在殺人、毀屍的震驚中。

　　「哦，好……」紀雲開連連點頭，看著有些呆呆的，鳳祁但笑不語，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看著紀雲開拿出種子催生，看著種子瞬間發芽、成長、成熟……

　　看著種子一瞬間從發芽到成熟，視覺衝動力著實不小，鳳祁不是第一次見，可每一次看到他都忍不住驚歎上天的神奇，驚歎紀雲開的神奇。

　　上天，真得很有意思。

　　將蔬果催熟後，紀雲開摘下需要的水果，然後再次催熟了，直到它枯死，老死，變成干籐……

　　成長，成熟，老死……原本要經歷數個月的生長過程，可在紀雲開手上卻是一瞬間的事。

　　鳳祁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說話，只讓費小柴把地上的暗衛弄醒，讓他們自己吃。

　　開玩笑，別說是蕭九安的暗衛，就是蕭九安躺在這裡，他也不會讓紀雲開餵他吃。

　　他的小師妹雖是燕北王妃，可並不表示她是燕北王的所有物，他的小師妹是獨立的個體，以後有他在京城，他倒要看看誰還敢欺負他小師妹。

　　「老大，你欺負人。」費小柴則處理完屍體，還沒來得及喘氣，又接到鳳祁新安排的任務，當即不滿嘟囔。

　　「我來！」鳳祁也不多言，伸手就去取費小柴手上的藥，卻被費小柴靈巧的躲過：「不行不行，這種粗活怎麼能交給你，我來，我來……」

　　開玩笑，他寧可自己累死，也不會讓老大動手。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也值得他老大親自動手？

　　他老大那是什麼人？那是仙人一樣的人，怎麼可以做這種粗活。

　　費小柴屁顛屁顛的上前，將地上的暗衛弄醒，然後一人丟了一個黃瓜，一個紅薯，讓他們自己慢慢啃：「快點，吃完就走。」

　　「呃……」暗衛們沒有想到，他們不僅沒有死，還有吃的，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

　　待看清自己的處境後，暗衛們齊齊抹了把汗，無比慶幸來人是友非敵，不然他們就死定了。

　　默不吭聲，暗衛們小口小口的吃著費小柴遞來的瓜果，雖好奇他們怎麼在望風崖找到了吃的，可卻沒有一個人問出來。

　　你沒有看到，先前追殺他們的那兩幫人全都不見了嗎？

　　不想死就乖乖聽話，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根黃瓜，一個紅薯，實在不頂餓，只能勉強維持他們的生機罷了，且人餓狠了，不吃還好，越吃越餓呀。

　　肚子咕咕叫，暗衛默默地看著還未吃完的同伴，悄悄地嚥了嚥口水。

　　他們雖然餓，可還真不敢再問鳳祁、費小柴要吃的，是人都知道在望風崖下找吃的不容易，他們已經吃了這麼多，哪裡還有臉要。

　　紀雲開和鳳祁當然知道暗衛沒有吃飽，甚至水分都不夠，可誰規定他們要管夠了？

　　斗米養恩，擔米養仇。別說他們拿不多那麼多吃的，就算拿得出來也不能拿，不然這群暗衛會把他們的給予當成理所當然的事，一旦之後給少了，他們只會怨恨而不會感激。

　　不管是紀雲開還是鳳祁，都不想養一堆仇人出來。

　　暗衛的身體素質極好，至少不比費小柴和鳳祁差，補充了水發和糖分後，暗衛已經可以站起來了。

　　「走吧。」鳳祁見狀，點了點頭，示意紀雲開和費小柴先行，至於暗衛要不要跟上，那就不是他需要多管的事。

　　暗衛們根本分不清方向，且他們一點吃食和水都沒有，不想死就只能緊緊跟在鳳祁三人身後，多少能混點吃的，雖不至於吃飽，但總不至於像先前那般渴到動不起來，餓到爬不了。

　　不需要鳳祁多言，暗衛們默默地跟在紀雲開三人身後，鳳祁也沒把人趕走，甚至當天晚上還給了他們一些水果和乾糧，雖然數量不多，但總算能支持一餐。

　　暗衛們也懂得感恩，他們知道在望風崖尋吃得有多難，且誰也不知他們還在望風崖下呆多久，鳳祁給他們這些吃食已經很厚道。

　　是夜，暗衛自發的守夜，並主動告訴鳳祁，他們已經傳了消息給外面的人，雖不知他們能不能殺進來，但至少能提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