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鍋，嫁衣破了

　　在這個女子的貞潔比性命還重要的年代，讓四個丫鬟只著肚兜和褻褲出門，和殺了她們沒什麼兩樣。

　　紀雲開當然不會這麼做，她給了四個丫鬟一條活路，她並沒有讓她們把身上的嫁衣脫下來。

　　四個丫鬟分一件嫁衣確實是少了，可只要她們同心協力，互相幫助，還是可以避免出醜的，然而這四個丫鬟讓她失望了。

　　能虐待孩童的人能有多善良？

　　這四個丫鬟當年還小時，就能對幼年的紀雲開出手。為了討好紀夫人，得到紀夫人的重視，不惜一再獻出毒記，可見其本性就不是一個好的，骨子裡就是一個自私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顧別人的死活？

　　四人剛被紀雲開趕出院子，就開始撕搶僅剩的嫁衣，誰也不讓誰。

　　「把衣服給我，我比你們年紀大，應該由我穿出去。」

　　「我的，你們把衣服給我，夫人說要給我說親了，我不能光著身子出去。」

　　「衣服在我身上，是我的，是我的！」

　　「我挨了打，衣服當然歸我，你們把衣服給我，我去找夫人為你們做主。」

　　「不行，給了你，我們都毀了！」

　　「也不能給你，衣服由我穿著，我去找夫人。」

　　……

　　四個丫鬟平日裡和和氣氣，就是有鬥爭也是擺在私底下的，面上和氣的很，可一遇到事四人就撕破臉了，完全看不出平日的嬌弱，一個搶得比一個凶。

　　四個丫鬟離得又不遠，只隔著一道院牆，紀雲開不可能聽不到。

　　她聽著打鬥聲越來越打，忍不住搖了搖頭：「自作孽不可活。」那身嫁衣本就是舊的，不知放了多少年頭，哪裡經得起四人拉扯？

　　果然，紀雲開的話剛落下，就聽到「嘶啦」一聲，嫁衣破了。

　　「啊啊啊……破了，破了，嫁衣破了，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呀？」四個丫鬟再也顧不得爭吵，一人捧著一條碎步發傻，眼淚一顆接一顆的掉。

　　這是按親王妃品格縫製的嫁衣，就算是舊的也不是她們能動的。

　　「怎麼辦？怎麼辦？」四個丫鬟傻坐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她，眼淚越掉越凶。

　　「夫人，夫人，快去找夫人。」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夫人特意拖到今天拿一件舊嫁衣給紀雲開，本是想打紀雲開的臉，可現在……

　　她們壞了夫人的好事。

　　此刻，四個丫鬟已顧不得衣不蔽體，丟不丟臉，一人抱著一塊布，擋住身子重要的位置，然後沒命的往前院跑。

　　「春風姐姐，你快看，你快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好白的大腿呀，好白的胸呀，這不是夫人身邊的丫鬟嗎？怎麼穿的這麼少？」

　　「你看……小蓮姐姐的胸都露出了，好大呀。」

　　……

　　四個丫鬟畢竟是女子，跑得再快也有限，一路上遇到不少下人，那些人當面不敢說什麼，等她們走了便忍不住嘀咕兩句。

　　「小荷姐姐她們好奇怪，為什麼不找人借一件外衣呢？難道她們喜歡穿這麼少亂跑？」

　　「不過，還真的怪好看的。」

　　下人們見四個丫鬟光著大半身子跑到前院，頓時面露不解，竊竊私語。

　　四個丫鬟則是一路跑一路哭，她們知道這次臉面丟乾淨了，可是她們也沒辦法呀，喜服壞了，她們必須立刻找紀夫人，不然耽誤了明天的婚事，她們四人就不是丟臉那麼簡單了。

　　「夫人，夫人，你要為我們做主呀。」四個丫鬟自覺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到紀夫人的院子就大喊大叫，沒命的往裡沖。

　　「小荷姐姐，你們別……」小丫鬟聽到動靜，忙出來攔人，可惜一個沒有攔住，就讓四個丫鬟跑了進去。

　　「小荷姐姐，老，老……」小丫鬟跟在後面大喊大叫，緊接著聽到屋內傳來紀帝師氣急敗壞的聲音：「光天化日，你們，你們……」

　　紀帝師是文人，哪裡見得這等事，但他不屑與女人多言，也罵不出難聽的話來，最後只能一甩衣袖，對紀夫人道：「夫人，後院的事交給你處理，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完全不聽四個丫鬟的解釋，轉身就走。

　　而四個丫鬟衝進來後，看到紀帝師在，當場就傻了，一個個愣在原地，別說解釋了，連遮身子都忘了。

　　等到紀帝師走後，紀夫人命人一人賞了一個巴掌，四個丫鬟這才反應過來，跪在地上不停地認錯：「奴婢錯了，請夫人責罰。」

　　「罰？我從來不責罰下面的人。」紀夫人一臉溫柔，面上不見一絲火氣：「說吧，你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紀帝師沒有看到，她可是看到了，這四個丫鬟身上披的紅布可是她讓人給紀雲開準備的嫁衣。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讓老爺離開。

　　四個丫鬟聽到不罰，並沒有放下心來，外人不知，但她們這些貼身服侍的人很清楚，她們家夫人確實從不曾處罰過她們，卻會令她們生不如死。

　　她們家夫人就是人們常說的面慈心惡，偏偏她從不做惡人，自有下面的人去做，比如她們。

　　四個丫鬟雖然害怕，還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了，當然她們決意告狀，只會說紀雲開的壞話。

　　「這麼說來，雲開不是不滿嫁衣，而是不滿被人叫了十幾年的稱呼？」這話紀夫人顯然不信，紀雲開要是不滿，早就不滿了。

　　「夫人，奴婢絕不敢撒謊，雲開小姐確實不滿這個稱呼，您看我們身上，都是被她打的。」四個丫鬟一臉鼻涕一臉淚水的哭訴。

　　「夫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呀，雲開小姐明知奴婢是您的人，還如此折辱奴婢，不是擺明了不把您看在眼裡嗎？」四個丫鬟見紀夫人不為所動，哭的越來越厲害。

　　「夫人，雲開小姐說，她明天就要嫁了，現在根本不用把您放在裡，您奈何不了她。」紀雲開確實說過這話，但原話並不是這樣的，四個丫鬟這般說，不過是想挑起紀夫人的怒火。

　　果然，紀夫人面上不顯，人卻是站了起來：「走，多叫些人，咱們去問問雲開，對我這個母親有哪裡不滿。」

　　喜服壞了，總要找個人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