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離別，不重要

　　離別來的猝不及防，鳳祁握杯子的手一緊，愣愣地看著紀雲開……

　　聽到紀雲開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分別的話，鳳祁承認，他有一種受傷，被背叛的感覺。

　　直到離別前夕，雲開才告訴他要離開，並且可能永遠不回來的事，可見在雲開心中，他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重要。

　　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悲傷與落寞，鳳祁極力用灑脫的言語道：「離開也好，這不是什麼好地方。」要不是……他也不會回來。

　　不管是鳳家還是祁家，他都沒有放在心上，他回來只為了她，可惜她卻要走了。

　　如此一來，倒顯得他回來的理由可笑至極。

　　但就算如此，他也生不出一起怨怪雲開的心思，他只怪自己無能，只怪自己太過虛偽……

　　如若他足夠強勢，能把蕭九安那廝踩下去，如若他足夠勇敢，敢為自己爭取，事情也不會變成今日這樣。

　　當初，他自己落下的棋子，現在自己自是要承受後果。

　　鳳祁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不知紀雲開全部看在眼裡：「師兄，你還好吧？」

　　她也不想傷鳳祁，只是……

　　三個人太擠，終有一個人要受傷，而她捨不得自己受傷，只能傷別人了。

　　王爺與鳳祁，於她而言……只要不是傷自己，傷誰都沒有區別。

　　罷了，而今再說這些也沒有意思。總歸，她與鳳祁有緣無分。

　　「我沒事……想到一些事，一時閃神了。」鳳祁重新揚起溫柔的笑，不想讓紀雲開看到他眼中的傷，心中的痛。

　　便是這個時候，還要為我著想嗎？

　　紀雲開看著鳳祁，心一抽一抽的痛……

　　她有時候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就那麼懦弱？

　　如果當初她勇敢一些，離開了蕭九安會是如何？

　　似乎也不會如何，蕭九安那人太霸道了，她走不了，就算走了，也會被逮回來，一切只是徒勞罷了。

　　「師兄，我這人……你知道的，最是自私不過，不管在哪裡，不管週遭的環境對我多不利，不管身邊的人待我是善是惡，我都能過得很好。」她自私，鳳祁無私。她自私的只顧自己好，鳳祁無私的犧牲，希望她好。、

　　他們兩個，是沒有辦法走在一起的。

　　「我相信。」相信即使有一天，蕭九安再度丟下雲開，雲開也能活得好好的。

　　雲開從來就不會依靠他人而活，當初在燕北王府亦是如此。即使蕭九安沒有對雲開動情，只要蕭九安不惡意針對雲開，雲開也能過得很好。

　　「所以，不要擔心我，我會很好。」她已不是當初那個茫然無知的她了。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近兩年，她有足夠的自信，保證自己在這個世界活得很好。

　　「如果哪一天想回來了，告訴我一聲，無論是天涯海角，我都去接你。」他希望有那麼一天，又希望沒有那麼一天。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虛偽的讓人噁心。

　　「好呀，等我要回京城了，必然會告訴師兄你。」紀雲開只當沒有聽懂鳳祁話中的意思，滿臉笑容地應道。

　　鳳祁也不再多問，閒聊似的問起紀雲開藥門的事，紀雲開毫不隱瞞，一一說給鳳祁聽。

　　鳳祁聽罷，又像是回憶往事一樣，把他在天醫谷的生活說給紀雲開聽，其中有幾次都提到了谷主夫人。

　　鳳祁起先只提了一句，見紀雲開沒有半點反感，才在後面又提了兩句。

　　當然，鳳祁很有分寸，點到即止，並沒有深談，只是借由一些事告訴紀雲開，谷主夫人的性格。

　　從鳳祁小心翼翼地透露中，紀雲開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谷主夫人也就是她的母親雲境，是個自私淡漠的女人，谷主夫人對她的感情不深，甚至不曾知道天醫谷谷主收她為徒的事。

　　鳳祁說得很小心，紀雲開還是知道了，谷主夫人知曉谷主教她學醫，讓鳳祁和費小柴來救她，在天醫谷發了一通脾氣，罵谷主多管閒事，紀家的女兒不要他管。

　　果然，是個薄情無義的……

　　要不然，也不會丟下女兒，說不管就不管，說不回京就不回京。

　　天醫谷上任谷主的外孫女，本事再差，要混進京城，要混進紀府照顧紀雲開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偏偏谷主夫人丟下女兒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看一眼。

　　她就不怕，一個沒有母親可以依靠，父親又不喜的女兒，會死在紀家嗎？

　　想也是不怕的，不然也不會氣谷主讓鳳祁和費小柴來救她。

　　聽到鳳祁想暗示她，不要對母親報有希望，又怕她傷心的樣子，紀雲開直接將話點破：「師兄……你不用擔心，我身體裡也流著雲家的血，我和谷主夫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都是一樣的自私，但她至少比谷主夫人好，她會把她在乎的人放在心上，除非那人傷了她，不然她絕不會不管對方。

　　她自私，不想動情，是怕受傷害。

　　谷主夫人呢？

　　她不明白……

　　「雲開，我……」生平第一次背後說人壞話，還被心愛的小師妹拆穿，鳳祁著實是尷尬，這個時候什麼君子之風也擺不出來了。

　　「師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要不是為了她，師兄一個君子，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著實是難為師兄了。

　　「唉……我是怕你想去天醫谷見師娘，才想著提醒你一句。」他不希望雲開滿懷希望而去，最終傷身傷心。

　　費小柴那個蠢貨，弄不懂師娘的心思，不停地在雲開面前為師娘說好話，他怕雲開當真了。

　　要是先前也就算了，現在雲開可是有身孕的人，要是傷著了身子，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不會去見她的，師兄……我跟我父親說過，現在也跟你說一遍，我紀雲開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她最初也動過代原主盡孝的想法，只可惜無論是紀大人還是谷主夫人，都沒有資格得到她的孝順。

　　她不知道，如果紀大人和谷主夫人知曉，他們討厭的、不放在心上的女兒，已經死了會如何？

　　也許會流下一滴淚，惋惜一句，但不會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