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沒有急著回答，他眼帶嘲諷地看著營中的眾人，看到他們眼中的期待與好奇，武二眼中的嘲諷更深……

但可惜的是，在場沒有一個人，看懂了他眼中的嘲諷，反倒是有人等不及，催促武二︰“二哥你倒是說呀，不然什麼呀？”

“是呀，是呀，二哥，不然什麼？”站在武二面前的人，推了推武二，“二哥，不興這麼吊人胃口了，說一半留一半的……”

“就是呀，二哥你說吧。”其他人也跟著催促。

武二看著他們，冷笑︰“你們真的想知道？”

“想想想，當然想了。”站在武二前面的人連連點頭，其他人亦不落後，重重點頭，以表示自己的誠意，“二哥你就快說吧，別賣關子了，再賣關子下去，大家都要睡了。”

“行，我告訴你們。不過，在告訴你們之前，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武二仍舊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故神秘的道︰“王前些日子處理的那些大老爺們，先前在軍中的地位如？得不得王看重？”

“這是兩個問題了，武二哥。”有性子歡脫的，開玩笑的道。

“對，兩個問題，你們回答我。王先前處理的那些大老爺們，在此之前，是不是得王看重的人？”武二也不跟他們較直，頗有耐心的重復了一遍。

說實話，武二對這些昔日的同僚是同情的，也是看不起的。

在他問出那兩個問題後，這些人居然沒有往深處想，反倒有閑情挑他的刺，可見這些人人……

蠢得沒有藥救了。

武二再次問出，便有人蠻不在乎的開口道︰“那些大老爺們，雖然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可在軍中地位不低，反正比我們高，先前王挺看重他們的呀，咱們打勝仗了，咱們這些真正在戰場上拚殺的人，沒有資格參加慶功宴，可那些大爺們都可以參加，而且王還數次誇過他們。”

“對，對！王以前可看重他們了，封賞的時候從來不會少了他們，反倒是我們這些人，只能可憐兮兮的，眼巴巴的看著別人拿獎賞。”

“好在，現在王終於發現了那些大老爺們的真相，知道他們就是一群無用的人，已經不看他們，還處罰了他們。現在，那些大老爺受了罰，空出了大量的位置，王說了，只要我們表現得好，就能升上去。”

“是咧，王給我們機會了。”

武二眼中，蠢得無可救藥的昔日同僚們，沒有辜負他的評價，一個個滿臉歡喜的討厭起來。

武二看了他們，暗暗搖了搖頭。

好在，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們一樣蠢，有一個站在角落的陰鬱男人，在眾人說得歡喜之際，站了出來，沉聲問道︰“二哥，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想到更多？”武二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有一個站出來，說發現了不尋常。

說真的，這人要再不出現，他都要暗示自己的人開口了。

他這些昔日的同僚，真的……太蠢了。

“他們，沒有用處了。”陰鬱男人沉默片刻後，說道。

“你想到了。”武二點了點頭，“你應該看明白了，王處罰那些大老爺們，不是因為他們犯了什麼錯，而是他們無用了。要說犯錯，他們以前犯的錯更多，也更大，可你看王處置過他們嗎？以前沒有，現在我們軍中的人越來越少，王反倒處置他們，你說是為了什麼？”

“因為，他們沒有用處了。”這一交人，陰鬱男人不再遲疑，說得極其果斷。

“二，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討論的正熱烈的男人們，聽到武二與陰鬱男人的對話，不由得傻眼了。

他們怎麼沒有聽明白？

武二哥在說什麼？

“字面上的意思，先前王重用他們，是因為那些大老爺們手中有大量的錢財和，還有一些有糧莊，在天啟有生意，有可以在天啟流通的金銀。王重用他們，把他們安置在軍中，哪怕他們沒有能力，依舊給他們最優的待遇，給他們封官，你們真以為是那些大老爺的本事嗎？”

武二嘲諷的哼一聲，不等營中的人多想，便自己回答道︰“不是的！王看重的，從來就不是他們的本事，王看重的只是他們口袋裡的銀子。現在，那些大老爺口袋裡的銀子已經空了，而且現在的情況，就算他們有金銀也買不到糧食，那些大老爺，對王來說，已經無用了。”

“當年，那群大老爺有用。哪怕他們殺人放火，王依舊優待他們。現在，那群大老爺沒用了，哪怕他們什麼錯也不錯，王也會收拾他們。”

武二把這些說出來，就不打算再藏著掖著，他冷聲，繼續道︰“你們說王開始看重你們了，你們有機會爬起來，成為大老爺了。說真的，初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高興。我跟我們一樣，都夢想著有一天成為大老爺，我們在南疆多年，無比清楚要往上爬，成為大老爺，成為貴人有多難，王現在肯給我們一個機會，那是天大的好事，要是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我們一定可以翻身，以後子孫後代，皆做人上人，可是……”

武二苦笑一聲，頓了一下，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才繼續道︰“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些大老爺的下場，我就害怕。現在，我們有用，王重用我們，給我們往上爬的機會，就像當日那些大老爺一樣，他們有錢，王看重他們，給他們高官厚祿，給他們地位權勢。可有一日，你們……我們，像那些大老爺一樣沒有用了，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武二說這話時，一直看著眾人，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悲傷。

他的話一出，整個營地都安靜下來了。

營中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有迷惑，有不解，有不安，還有不知所措。

他們覺得，武二的話很有道理。

如果有一天，他們沒有用處了，王會怎麼處置他們？

可是，再仔細想想，又感覺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