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比人氣死人

　殷珞和莫福曉被年少無知的公主纏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的緣故，這位公主對監獄好奇的不得了，一直追著她們問關於監獄裡的種種細節。

　別人問的話，殷珞大概會覺得對方故意噁心自己，但是這位小公主……殷珞能看出來，她是真的好奇。

　不光好奇監獄，還好奇抽菸喝酒賭博打架等等一系列對於名門淑女而言絕對禁忌的話題。當她得知莫福曉也坐過牢，並且是因為教訓一個流氓頭目而被送進監獄，立時眼睛都亮了！腦門上只差寫上“崇拜”二字。

　帶著一位公主本來就夠引人注目的了，又是聊的這種話題，殷珞只好把她往人少的地方帶，要不然傳到王妃耳裡，搞不好會覺得她在故意教壞公主。

　三個人在舞會上找了個不那麼起眼的角落，圍坐在一張小圓幾前。

　舞會上音樂聲不斷，中央舞池裡精英名流們紛紛起舞，周邊上人很少，也鮮少有人注意到她們這裡。

　莫福曉正在大侃特侃她當初帶領一幫小弟把那個流氓揍得如何落花流水，小公主聽得目不轉睛，殷珞頭一回發現莫福曉竟然有幾分當說書先生的天賦，說到精彩處還故意話音一頓，非把小公主的好奇心勾得不行了，才繼續往下說——

　“……我說你給我等著，然後回去帶了二十個兄弟趕回飯店，那傢伙居然沒跑！他壓根沒把我放在眼裡啊！欺負了我的人，還揚言要給我好看！我能嚥得下這口氣嗎？！小攸寧，你說，我能嗎？”

　莫福曉講到興奮處，也不避諱什麼，直呼小公主的名字，“他奶奶的！我當然不能！我一拍桌子就說大夥給我揍！沒想到飯店裡所有人都站起來，居然全是他的人，可是我會怕他嗎？哼，老子我可是練過的，我當時一腳踢過去，他嚇得臉都白了！……”

　“什麼叫練過？”小公主不解的問。

　“就是練過武。”莫福曉有些洋洋得意，“武術，空手道，跆拳道，詠春，搏擊術……我全都學過。”

　“哇……福曉姐姐，你好厲害。”單純的小公主一臉嚮往。

　殷珞眉角直抽，“你怎麼不說自己學過相撲？”

　莫福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藹的對公主說道：“不厲害，不厲害，雖然每樣都學了點，但都是皮毛……”

　比如那個空手道，她只會擺個姿勢。

　“不過。”莫福曉又說道，“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女俠，鋤強扶弱，所以逮著和武術有關的特長班就報，也不管學不學的會……可是我老爹說女俠那是古代才有的，我就想從軍，當個女軍人也挺威風，開著戰機專打星際裡的流寇強盜！可是……我家背景有點特殊，女軍人也沒當成，唉！”

　莫福曉說完，問公主：“小攸寧，你的夢想是什麼？”

　公主捧住自己的面頰，軟軟的回道：“我想成為職業機甲師……”

　莫福曉：“美甲師？應該不難吧。”

　殷珞扶額，“是機甲師，不是美甲。”

　“噢噢噢！！！”莫福曉驚呼，“機甲師！厲害了我的公主！你學過機甲製造？！”

　公主搖搖頭，十分坦誠的說：“沒學過，所以只是夢想嘛。”

　呃……

　這就略尷尬了。

　莫福曉扭頭看向殷珞，問：“珞珞，你的夢想是什麼？”

　殷珞愣住，默了片刻，輕輕一笑，“我沒有夢想。”

　莫福曉有些意外的揚起眉，小公主也眨了眨眼，看向殷珞。

　殷珞淡淡說道：“原來小時候，我見家裡的傭人對二嬸服服帖帖的，就想著快點長大嫁人，覺得做當家太太很威風，等我長大了些，發現即使是當家太太也不能隨心所欲，頭上還有丈夫和長輩壓著，我就換了夢想，覺得一定要攢很多錢，這樣我就可以搬出殷家，不看人眼色，一輩子不嫁人不生孩子，當個有錢的老太婆。可是後來我不小心進了監獄，夢想就更簡單啦，只想出獄。”

　“那現在呢？”莫福曉問她，“現在你已經出獄了，有想做的事嗎？”

　殷珞面色微僵，而後緩緩搖了搖頭。她一向是驕傲自信的，此刻卻感到一絲慚愧……年齡比她小的公主都有自己的夢想，她長到這麼大，卻沒有夢想。

　要說追求，她倒是一直都有，想要衣食無憂，想要肆意快活，可是，這算夢想嗎？

　莫福曉瞧著殷珞神色不對，故作隨意的轉移話題：“哎呀，聊了這麼久我都渴了，來點飲料吧，我要啤酒，你們喝什麼？”一邊說著，一邊朝不遠處的侍者招手。

　“我要芒果汁。”小公主說，末了，又小聲補了一句，“這裡不供應啤酒的……”

　莫福曉看著不遠處，目光微滯。

　“怎麼了？”殷珞問她。

　“哦……好像看到熟人了。”莫福曉的語氣裡有些不確定，“我過去看看，你們先聊著。”

　莫福曉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往舞會外面走去。

　殷珞順著她離開的方向看了兩眼，卻沒看到什麼，只有一群端著托盤的侍者有條不紊的出入穿梭。

　……

　葉舒端著托盤來到廚房外的等候區，送還空酒瓶與賓客用過的杯子，然後取了新酒放置在托盤中。

　她看見黃婭麗也恰好回來，走過去打招呼。

　黃婭麗像是很累，隨意點了下頭，交出托盤，甩了甩酸澀的胳膊。

　“我剛才看見補習班那兩人了。”葉舒走到她身邊，聲音低低的說，“那個時候她們每天上下課都有保鏢護送，我就覺得身份肯定不一般，沒想到竟能來參加皇室春宴，看來真是有背景的。”

　“嗯，早就看見了……”黃婭麗懶懶的應了一聲，語氣有些酸不溜秋，“人比人氣死人，她們在那兒吃香喝辣，我們卻要在這兒給人端茶送水，呵……投胎還真是門技術活。”

　葉舒聽了，沒吱聲。

　黃婭麗活動了幾下胳膊手臂，很快振作起來，從廚房取了新的酒水，與身邊的葉舒說：“不過我們也算幸運，剛好宮廷侍者人手不夠，我們才有機會應聘當春宴侍者，擇優錄取，那麼多同學應徵，都落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