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感謝,對自己狠的人最可怕
「你受傷了?」
作為一個醫者,楚九歌對各種氣味十分敏感,她先是聞到了,那股血腥混著腐臭的氣味,才知道有人來了。
「嗯。」北王整張臉都被帽沿遮住了,楚九歌只能看到一塊黑漆漆的布。
楚九歌也不在意,走上前,問道:「他們抓的刺客,就是你?」
「不是。」他不會給皇上背黑鍋。
楚九歌想到那枚突然出現,為她擋下利箭的樹葉,又道:「但,先前你在應家,是嗎?」
「嗯。」北王沒有否認。
「果然……」知道是誰出的手,楚九歌高懸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不給楚九歌感動的時間,北王十分大爺的道:「給本……大人清理傷口。」
「呃……」楚九歌磨牙,張嘴就要拒絕,但想到不久前這人才救過她,楚九歌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滿,憤憤地道:「等著!」
楚九歌轉身,打開衣櫃,取出裡面的藥箱。
北王抬頭,看到了掛在衣櫃裡的華服,不由得凝眉:謝玄送來的,不止一套?
謝家到底養了多少繡娘?
「嘭……」楚九歌關上衣櫃,抱著藥箱折回,北王在同一時刻收回眼神,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把手抬起來。」楚九歌站在北王身旁,打開藥箱,拿出剪刀、傷藥、烈酒和繃帶。
北王很配合,把手高高舉起,任由楚九歌手握利器靠近她……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不相信楚九歌,他的身體卻毫不排斥楚九歌的靠近,甚至他的身體很信任楚九歌。
也許是因為,楚九歌在魔物中,仍舊能保持清醒。
畢竟,那般純粹的人,能有什麼壞心呢?
低頭,看著認真為他清理傷口的楚九歌,北王突然覺得,跟這個女人較勁,著實沒有意思。
這麼蠢的人,要是有心眼,早就被人給宰了。
失了防備楚九歌的心思,北王整個人一鬆,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道:「楚九歌,影風樓日後不會再對你出手。」
「啊?你說什麼?」楚九歌半蹲著給北王清理傷口,兩人靠得很近,北王一開口,一股熱氣便湧向頸窩,楚九歌只覺得耳朵癢的難受……
「影風樓的所有殺手,包括暗梟,都不會再暗殺你。」北王看楚九歌雙耳發紅,難得好脾氣的重複了一遍。
楚九歌清理傷口的手一頓,不敢相信地看向北王:「你,你出的手?」所以,這一身傷,也是因此而來?
北王府的人居然會為她,挑上影風樓的人,這……怎麼可能?
「順手而已。」不過是暗麟提起,他隨口應下,又不是多大的事,楚九歌需要反應這麼大嗎?
「北王交待的?」從謝玄和應池口中,她清楚的知道影風樓很難纏,他們接下任務後,便是不死不休,要讓他們放手,幾乎沒有可能。
「不是。」他需要北王交待嗎?
他想做,便去做了。
不是北王交待的,那就是殺神天狼個人的行為了?
「我……謝謝你。」楚九歌後退一步,鄭重的道謝。
殺神天狼一直看她不順眼,她是知道的,雖然後來好一些,但兩人一直不鹹不淡的,殺神天狼也沒有把她當回事。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殺神天狼會為了她,挑上影風樓,還弄得一身是傷。
她一向獨善其身,不喜與人深交,一向不知如何應對旁人對她的好。
神天狼此舉,讓她在感動的同時,又不知如何是好……
「嗯。」北王大大方的受了,沒有一句多話。
「呃……」楚九歌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殺神天狼,這是分分鐘把天聊死,害她剛凝起的感動就散了。
楚九歌不說話,北王也不說話,滿室寂靜,兩人卻不覺得尷尬。
兩人,一人低頭認真清理傷口,一人盯著衣櫃,不知在想什麼……
北王身上有多處傷口,但嚴重的不是這些傷口,而是覆在傷口上的黑氣,這些黑氣腐蝕皮肉,傷口上的肉全部腐爛壞死,需要一一切除。
楚九歌跟北王說了一句,傷口處理的方式,不等她說完,北王就打斷了她的話:「本大人信你,動手便是。」
要是不信楚九歌,他也不會來。
「會很痛,你忍著。」北王身上的傷,大多在雙臂和腰腹處,楚九歌先給北王處理了雙臂上的傷。
「嗯。」北王不以為意的道。
痛?再痛能痛得過,活生生剜出他的雙眼嗎?
他連剜眼之痛都不怕,還會怕這種小傷小痛?
楚九歌拿出一柄小刀,用烈酒洗過後,又用火烤熱,這才開始為北王清除腐肉。
「唰唰……」楚九歌用的是巧勁,細薄的小刀在她手中,成了最鋒利的利器,削肉如切泥,很快一塊塊腐肉,就落在白布上。
刀割肉自然是痛的,北王並非不痛,他只是習慣了,除了最初皺了皺眉頭外,之後北王就一動不動,就像不是在切他的肉一樣。
楚九歌中途抬頭看了一眼,有黑帽擋著,自是什麼都看不到,但從北王放鬆的身體,楚九歌知道這是一個狠人。
能對自己狠的人,自然也能對別人狠,這樣的人得罪不起。
楚九歌默默地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日後,只要殺神天狼保持現在的友好,她也會回以同樣的友好。
無他,這樣的人,她惹不起,又躲不得,只能希望兩人能和平、友好的相處。
有北王的配合,楚九歌很快就替北王清理好了雙臂上的傷口,敷上藥,猶豫了一下,楚九歌還是給北王包紮了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你明天再拆繃帶,重新換藥。」也就是說,北王今晚要穿著這身夜行服睡。
北王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楚九歌,隔著黑帽沿,楚九歌根本不知北王所想,只當北王這是同意了。
「腰間的傷比較麻煩,你能站起來嗎?」其實躺下來是最好的,但這裡沒有適合躺的地方。
「不能!」北王拒絕的乾脆,不留談判的餘地。
「呃……」楚九歌看了一眼北王腰間的傷,又看了一眼坐得「正氣凜然」的北王,頭痛,認命的拿著藥,蹲在北王面前,「行吧,我蹲著!」
但願,她不會蹲得雙腿發麻,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