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過敏,戰爭的殘酷
巫族與北王交惡多年,但巫族族長和他的紅纓軍,卻是第一次正面與北王交鋒,也是第一次在戰場上與北王的北域軍交手。
先前,在瀾城與襄城,他們幾乎是打都沒有打,就放棄了,完全沒有領教到北王的兇殘,也沒有領教到北域軍的彪悍。
在北域軍出手的那一刻,巫族族長都是懵的。他完全沒有想到,北王根本不按理出牌,說戰就戰……
這不符合規矩!
兩軍交戰之前,不是應該說一聲鼓舞士氣,打擊對方士氣的話嗎?
北王,他一聲不吭就開戰,這是打仗嗎?這是強盜!
還有北域軍,這速度也太快了。幾乎是北王一聲令下,他們就進攻了,這般默契,著實叫人害怕……
巫族族長氣得吐血,但北域軍已經動手了,他要再跟北王講規矩,損失的只有他自己。
「給我殺!」巫族族長也被北域軍的盾牌,逼得連連後退,在北域軍第三次,刺出長槍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長槍揮出,氣勢如虹的下令。
「殺!」一瞬間,被北域軍逼得不斷後退的紅纓軍,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一樣,舉刀就反擊。
巫族族長親自訓練的紅纓軍,戰鬥力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他們在戰場上,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失了先機的憤怒,並沒有打擊到他們,紅纓軍很快就反擊了,長刀「慳慳」的砍在盾牌上,從盾牌的縫隙砍進去,趁著北域軍換人的空檔砍過去。
「殺呀!」
「殺!」
紅纓軍在戰場上,有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勁,他們一邊揮刀砍向北域軍,一邊拿身體往前擠,勢要將手持盾牌的北域軍擠散……
「噗嗤……噗嗤……」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一瞬間,血不斷往外湧,濺在盾牌上,染紅了大地。
有盾牌阻擋,北域軍傷亡並不重,至少比紅纓軍強太多了,但在戰場上最不可能避免的,就是傷亡。
衝鋒在前的士兵,不可避免會受傷。
受傷的士兵,除非無法再繼續戰鬥了,不然他們仍舊會堅持在第一線,堅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身後的伙伴,擋住敵人的刀子。
而,受傷嚴重,實在無法再繼續戰鬥的士兵,則會被一旁的輔軍抬下去,以免他們在前線阻礙他人戰鬥,也怕他們被人踩死。
以往,受傷被抬下去的北域軍,都只能簡單的敷上止血的藥,好一點的可以服用止血、消炎的丹藥,而後……
就在後方等,等戰爭結束,等傷好,或者等死。
但這一次不一樣,受傷的士兵被抬下去後,便立刻有醫僮上前,會根據他們的傷勢輕重,給他們安排大夫。
「天字營帳。」
「玄字營帳」
「黃字營賬。」
……
楚九歌將傷兵營劃分了天、地、玄、黃四個等級,她先前就訓練了醫僮,讓他們按傷勢輕重,將受傷的士兵送到對應的病房。
天、地病房,由楚九歌帶著醫術不錯的醫僮負責。另兩個病房,則由北王前段時間,從應池那裡弄出來的大夫負責。
當然,不管哪個病房,都有懂醫術,卻還稱不上精通的醫僮打下手。不然,當憑一兩個大夫,根本忙不過來。
「楚姑娘,黑大的肚子破了,腸子流出來了,還能治嗎?」
「楚姑娘,你快來看看……這人胳膊斷了,斷了的胳膊我撿起來了,你看看能接起來嗎?」
「楚姑娘……」
戰爭才剛開始,楚九歌這裡送來的病人並不多,但每一個人都十分嚴重。嚴重到,在以往只有死或者殘廢的份,但現在……
他們卻抱有一絲希望。
楚姑娘說過,只要還有一口氣,她就會想辦法救治,哪怕是斷胳膊斷腿,她也會想辦法接上,接不上就再想別的辦法。總之,她會盡最大的力,為北王保住北域軍。
是的,為北王,而不是為了北域軍!
她知道謝玄與北王,都希望她能在北域軍中站穩腳步,得到北域軍真心的愛戴與敬重,但她……
並不想刻意去做什麼。
她只是一個大夫,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即可,旁的……
順其自然就好。
而且,得到北域軍上下的愛戴,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要越多,身上的責任也會越大,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她成不了像北王那樣的王者,也不想做那樣的強者。最主要,她不願意像北王一樣,為北域軍撐起一片天地,為北域軍遮風擋雨。
不,不應該說她不願意。她曾經試過,努力過,但北域軍不僅拒絕,還殘忍的踐踏她的好意。
當初,北域軍無視她的好意,現在,她也不會再為他們做那麼多了!
病人送進來,楚九歌瞬間就忙碌開了,她正忙著將傷者流出來的腸子塞回去,百忙之中看了一眼斷胳膊的士兵,用肯定的語氣道:「把人放平,止血,斷肢給我看……可以,立刻清創,第十八號藥方,立刻熬上,半個時辰後我要用。」
楚九歌常用藥方一一整理出來了,她也不怕旁人偷師,將近百副藥方一一整理成冊,直接做了一面牆,放在傷兵營,不僅醫僮可以學,就是普通的士兵感興趣,也能背上一二張藥方,以備不時之須。
楚九歌將所有的藥方編了號,並且強記了下來,要用時哪張藥方,她直接報一個序號,讓醫僮按序號找藥方配藥就行了。
「好的,楚姑娘。」這麼一來,大大減低了醫僮的壓力,讓他們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完成楚九歌交待的任務。
交待完醫僮後,楚九歌又將全副注意力,放在腹部開了一個口子的士兵身上,替他將傷口縫好後,對身側的醫僮交待:「傷口縫好了,給他清創包紮。第六十七號藥方,一日三劑,先喝三天。三天後,不管情況有沒有好轉,都記得提醒我為他復檢。」
楚九歌教出來的醫僮與她配合默契,她剛說完對方就全都記了下來,楚九歌掃了一眼,確定沒有錯誤,就把傷者交給另一個醫僮,由他為受傷的士兵,做最後的包紮。
她記得她是大夫,哪怕這些人曾讓她不痛快,她也會盡心醫治,這是她身為一個醫者的驕傲與原則。
「楚……」受傷的士兵,疼得直哼哼,但他還保持著清醒,見到楚九歌要走,他很想問一句,他會不會死?
但,不等他開口,楚九歌一個轉身,就去看下一個病人了。
楚九歌拿起斷肢,看了一眼,皺眉道:「清創不夠,去……拿我製的藥膏來,再拿一瓶靈芝液。」
「好的,楚姑娘。」楚九歌忙得團團轉,跟在她身後的六個醫僮,也一刻不得閒,一個個像是陀螺一樣,在傷兵營轉來轉去,但好在傷者不算多,一切還算井井有條,在楚九歌能控制的範圍內,可就在此時……
兩個小兵,抬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走進來,急促的大喊:「楚姑娘,不好了!黎將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