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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歡涼色》第119章
一一九

  我大驚,見他靠上來,又不能貿然往後退,衝出去一定會被百餘名士兵逮個正著,可不出去,現下已經危險至極。我豎眉,伸了脖子往他手裡的畫像瞧去,大聲問道:“官爺可別嚇小的,這到底跟誰相似了。”

  待他再往前探身子,我猛地一扯韁繩,馬頭被突如其來的扭向我這一邊,“碰巧”的跟士兵的臉撞在一處。那人被驚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嘴裡罵的難聽,氣極敗壞。我趕緊鬆了韁繩,跪在地上,沉香也跟著跪下,連聲討饒。

  身邊那幾個士兵見他遭遇,紛紛嘲笑起那人,各個笑不可支:“誰讓你靠那麼近,要是真的畫像裡的女人手裡有傢伙,怕是你現在就得橫屍街頭了。”

  “月錢就那麼多,你這麼拚命,小心嫂子早早做了寡婦,給你的娃再找個後爹。”言畢,幾人哄堂大笑。

  被嚇的人也頓覺此話有理,於是抖了抖畫像,工整折好,便往懷裡揣便心有餘悸的自言自語:“也對,看這女人像是大家閨秀,要行也得用馬車吧,絕不會是這種野婆子還要騎馬的。”言及此,火大的朝我揚了揚袖子:“快滾,你們這些鄉下來的野婆子。”

  我聞言大喜,連忙掙紮起身上馬,腳下生風的出了青州城門,身後還迴蕩著幾個士兵玩忽職守的調笑聲:“那兩個野婆子長相還真的不算賴,你這是吃不著葡萄埋怨葡萄酸嗎?哈哈哈哈……”

  我跟沉香哪裡還敢耽擱,等走遠之後,立刻上馬,折入官道附近的小路,一路狂奔,奔赴懷縣,我始終沒有看到士兵手裡畫像上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可用猜的也知曉,應該就是我的畫像,且是李哲平日最喜畫的宮廷畫。所以那人才會說,跟我長相有些相似,可畫中人模樣富貴榮華,與我此時定然不同。只因為李哲從不知道我會騎馬,也根本想像不到我會打扮成圖陽人的模樣,於此也剛好讓我鑽了空子。

  雖已脫困,可後怕仍在,額頭上仍舊不斷滲出細汗,我用袖子抹了抹臉,吐息綿長,直到馬匹顛簸的跑出很遠,方才漸慢安穩下來。

  “小姐,這條路對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太荒涼了。”

  我掏出懷裡從方愈那偷來的地圖,展開看了又看:“按照這地圖所畫,應該是沒有錯誤,懷縣本來就小,如今中山之地仍有頻繁戰亂,通行的人少,也不足為奇,我倒也不怕荒涼,只怕會有戰敗的散亂流兵,那麼我們就危險了。”

  “那我們怎麼辦?”

  “只能走,我們最終也是要回北越的,方愈知道我恨江欲晚和李哲,是絕對不會回北越的,但說來,我們也必須回北越去,這樣才能擺脫二公子,更安全一些。”

  連著跑了一日之後,傍晚之前我們仍舊沒能到達懷縣,因為整日的顛簸,我們已經噁心的吃不下一口東西,可這裡不似圖陽,沒有山可供我們躲藏,只有一望無際的樹林,尤其在黑夜如漆當下,猶如洞開一面遮天蓋地的缺口,不知幽深幾許,也不知危險與否。

  無他路可選,我們栓好馬,皆是疲憊不堪的拖步撿樹下的枯枝,準備點火取暖。我從未有這般疲倦過,關節僵直,手腕痠痛,手掌的皮膚似乎已磨出水泡,整個人昏昏沉沉,彷彿繃不住這口氣,便會隨時就地倒下。

  沉香的狀況比我好不到哪裡,我們甚至沒有力氣說話,沉默而力虛的彎腰撿著地上的枯枝,然後再聚攏在一起,火石相擊,不大的力氣卻讓手掌裡的水泡乍然破開,液體爆出,那種痛鑽心一般蔓延開來,我只能撕掉一條衣角,然後緊緊纏住傷口。

  沉香從包裹裡掏出硬邦邦的饅頭,放在火邊烤了一陣,聞到一股糊香味道之後,就拿給我:“您看,現在還能吃到饅頭,比在長門宮時候過得還好。”說完苦笑了笑,又道:“我知道的,我們會安全回去的是不是?”

  我扭頭看沉香噙淚哽咽的樣子,伸手撫了撫她臉頰:“如果我走不到,你也一定要走得到,我們兩個至少要有一個可以回去。”

  “要走一起走。”清淚兩行,白面如霜,我咬下一口饅頭,笑:“沉香,我怕這一次,沒有那麼善始善終。”

  “可是……”沉香話音剛落,猛地站起身,推我身體:“小姐您看,那裡有火光。”

  我一慌,連忙站起身,朝沉香指的方向望去,樹林深處的確火光閃爍,看樣子人數應是不少,而且似乎正在往這邊尋來。

  “滅了火,快。”我話音剛落,已經跟沉香用腳踩,用棉衣撲,忙亂至極,而眼睛則不住的看著前方動向。

  輕微馬蹄聲漸漸傳入我的耳朵,我扯起沉香,邁步就跑:“許是發現我們了,趕緊上馬。”

  慌亂中辨不清出方向,我只知道從所謂來時路往外便可上大道,雖然林子裡可藏身,但茫茫林海,高樹林林,夜色正濃,又怎麼能辯得清楚方向,可此時此刻再也顧不得這麼多,只管是拼了命的往外狂奔而去。

  風呼呼而過,劃在臉頰邊刀割一樣疼,我睜大雙眼,風鋪上眼珠,酸澀而疼痛。面前的景緻從未變過,只有無窮無盡的參天樹木不斷往後閃去,面前依舊還是望不到頭森然樹影,夜色茫茫。可眼見身後的火光越來越近,我們與那些人的差距越來越小。

  你追我趕並不是辦法,照這個進度,不需多久我們就會被趕上,於是我壓低聲音跟沉香道:“棄馬,沉香。”

  沉香不知道理幾何,只是乖乖的減慢速度,然後下了馬,手掌狠擊馬的屁股,兩匹馬又開始往前繼續奔跑,我則跟沉香躡手躡腳的往樹林深處裡躲。

  腳下是落葉,是盤根,是亂枝,我們看不清腳下,只可相互摻扶的,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跑。身邊的樹影在寒月冷輝的映襯下,有如鬼魅叢生般駭人。

  也不知跑了多久,回頭看身後的火光,已然還在,而且似乎分散開來,滿佈都是,仿若墳冢之上的鬼火一般,悠悠蕩蕩浮在半空,看一眼,心裡全涼。我們面前無處藏身,只能有多遠,跑多遠。

  我們慌張而且疲倦,並未注意腳下玄機,我毫無預警的被盤根驟然絆倒,摔得實成,而沉香扶著我胳膊,也跟著力道被甩了出去。

  疼,手掌和手臂尖銳的疼痛,滿嘴腥甜味道,滿頭亂葉,可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只能連滾再爬的站起身,頭也不敢回的繼續往前跑。可對於連夜趕路幾日的我和沉香來說,顯然靠著雙腳跑吃力而且緩慢太多。

  之前那一招調虎離山失敗了,我眼看著一圈火光在我們週遭圍成一個閃爍圓圈,他們不斷收緊所圍圈子,將我們困在其中,無路可逃。

  圈子越縮越小,我已經可以聽見有人喊話的聲響,雖然含糊,可意思聽得清真切。

  “小姐,我們怎麼辦,出不去了。”

  我大口喘息,一呼一吸之間胸口疼痛難忍:“不知道他們手裡有沒有武器,不能再動了,看看再說。”

  我們倚著樹,束手無策的看火光漸慢逼近眼前,馬上的人作士兵打扮,我心大驚,許是到處流竄的散兵,亂世裡這種遭遇最是危險,天下大亂,窮兵凶惡,就算有銀子奉上,也未必留得下性命,何況我們還是兩個女子,落入他們的手裡,下場恐怕好看不了。

  “你們站在那別動。”馬上的人喊話,抽出腰間一柄晃然大刀,轉身跳下馬來,朝我們走近。

  “沉香,或許,我沒有本事把你帶走了。”

  “小姐……”沉香扯住我胳膊啜泣起來。

  我提身,邁步站在沉香前面,看那士兵走到我面前,看了看,問道:“哪裡來的?”

  “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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