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徵兆

　　那顆一直長不大的桃樹很好找。

　　那顆桃樹，看起來普普通通、沒精打采的，可是，它卻是個化成人形的小妖。

　　只是小桃樹妖膽子小，之前又有張爺爺來尋它的事情，因此早早就藏起來，輕易不會出來。

　　張子安多年沒有來尋它，甫一找到它，還有些不適應。

　　「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張子安摸著只有兩米高的桃樹的樹幹，喃喃道，「不過，記不記得都好，你還活著就好。」

　　矮小的桃樹什麼反應都沒有。

　　張子安也不著急，在桃樹週遭看了看，就開始要挖藏在裡面的儲物袋。

　　墨九在一旁看了一會，上前一步，道：「我來，小安歇著。」

　　張子安想了想，這個傢伙無論如何都是他乾爸給他請來的保鏢來著，讓他幹活，也是應該的。

　　——他完全忘了，自從把這個保鏢請來，還沒有支付過一分錢的報酬……

　　墨九倒也不在乎報酬，抓起一塊尖細的石頭，就開始挖起地來。

　　張子安的直覺顯然是正確的，但墨九還是挖了一個小時，才把那個埋的很深的儲物袋給拿了出來。

　　張子安接過儲物袋，凝神往裡頭一探，微微一怔，這才取出一封信來。

　　信是村長的叔爺爺親筆寫的。

　　那位長輩，名叫張玄才。張玄才在信裡寫到，他在儲物袋上設了禁制，只有張家血脈才能打開。所以看到這封信的人，必然是張家人，而且還很有可能距離他的死不是很久遠的晚輩。

　　張玄才將自己的一生的經歷寫在信中，最後道，他雖然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父親可能會用計殺他。可是，他太過愚笨，始終無法擺脫「孝」這一個字的束縛，若不去，心魔滋生，無法進階，若去了，雖然有可能喪命，但也有可能取出心魔，所以就算明知山有虎，他也必然要去。

　　他只希望，他的後輩，能夠不要像他這樣糊塗愚孝，僅僅因為一個「孝」字，就束縛了自己。

　　至於儲物袋裡的東西，因為當時國內正值文。革時期，他又不被父親所容，不被京城張家庇佑，所以就傾盡所有準備了很多東西，打算跑路國外。

　　只是如果這些東西落在了其他人手裡，也就說明他真的被自己的父親給殺死了，這些東西，就都留給後來的子孫。

　　張子安將信看完，再看看儲物袋裡滿滿的東西，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麼。

　　墨九站在一旁，仗著自己比張子安高，一起把信給看完了，道：「他早就猜到自己的結局了。只是愚孝二字，刻在了他的腦袋裡，改也改不掉，最後只能用命來償還自己的父親。」

　　張子安想到儲物袋裡的東西，分明是從低階到高階的東西都有，顯然是像墨九所說，張玄才的確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他堪不破心魔，只能用命來結束這一切。

　　可惜，即便如此，張玄才的那位父親，也一定不會覺得張玄才的死是痛苦。對他來說，或許，張玄才這個不服管教的兒子死了，才是為張家後輩做的好事。

　　將儲物袋收了起來，張子安心下也放鬆了許多。不管如何，有了這些東西，他接下來的修煉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困難了。畢竟，他不是爺爺和爸爸說的下下品資質，而是上上品資質的，不是麼？

　　張子安摸了摸小桃樹：「你再等等，等我重新修煉了，就來給你佈置陣法。這樣的話，你也能快些長大，那些……不乾淨的東西，也近不了你的身。」

　　張子安說完，又靠著這棵樹待了一會，就和墨九一起下山。

　　墨九轉頭深深看了一眼小桃樹，這才和張子安一起下山離開。

　　等二人離得遠了，小桃樹週遭才出現了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兒唇紅齒白，煞是可愛，懷裡還抱著一隻小狼。

　　「小狼你說，他下次來，我要跟他說話麼？」小男孩兒有些委屈，「他那麼壞，收了母親的根化的桃木葫蘆後，過了十四年才來看我。他一點都不像是要收我做靈寵的樣子！」

　　小狼在小男孩兒懷裡，歪著頭，「汪汪」叫了兩聲。

　　小男孩兒更委屈了：「小狼你別學狗狗叫了，你是狼，不是狗啊。」

　　小狼繼續「汪汪」的叫個不停。

　　小男孩兒更傷心了，為著矮小的桃樹轉了一圈，憤憤道：「還有主人……不對，是那個壞人，以前來看人家，還知道要帶些糖果玩具，現在空著手來，拿著東西走！壞蛋！壞蛋！」

　　小男孩兒氣憤的跺了跺腳，眼睛裡不住的流淚。

　　小狼又「汪汪」叫了兩聲，伸出舌頭，把小男孩兒流的眼淚給舔了舔。

　　「汪汪汪汪！」小狼忽然轉過頭，對著下山的方向急急叫了幾聲。

　　小男孩兒一呆，忙忙抱著小狼，又回到小桃樹裡頭。

　　「差點忘了，把這些給你了。」張子安摸了摸小桃樹，從桃木葫蘆裡取出足有一人高的糖果、巧克力、果凍等等，還放了三四個超級大蛋糕，道，「你先吃著，我要重新開始修煉，可能要半個月不能上來看你。」

　　想了想，張子安又從桃木葫蘆裡取出不少袋裝的雞鴨肉之類的東西，道：「不知道那只面癱的小狼妖是不是還跟著你，這些是給他的。」

　　張子安把東西放下，這次才真的和墨九離開，下山。

　　等到二人的氣息完全聞不到了，小男孩兒才抱著小狼從樹裡頭走了出來。

　　「哎，其實，他也挺好的，沒那麼壞的，是不是？」

　　小桃樹妖怎麼想的，張子安卻是並不知道了。

　　他下山之後，等到第二天，陸彥派來的幫他開廠子的人就到了。

　　陸彥一共派了三個親信來，張子安為幾人在村子裡租了處房子，就把他要建廠的要求說給了幾人聽，最後又囑咐。

　　「除了這些，我還打算在張家村裡給乾爸建一處房子，另外，乾爸的人來幹活的話，也是要有員工宿舍的，所以，還請幾位幫忙再蓋一處員工宿舍。」

　　陸彥派來的三個人裡，兩男一女，都是陸彥的左膀右臂。女的那一個，更是曾經照看過張子安的人，叫做汪清。

　　汪清和其餘二人對視一眼，道：「員工宿舍？大概要蓋多少人的員工宿舍？」

　　張子安皺眉：「至少住人的房間，樓上樓下加起來，要有六十間。」

　　汪清眉毛跳了跳，立刻點頭。

　　張子安又問了汪清大約需要多少預支，問完之後，就把預支加了一些，轉到了汪清的賬戶上。

　　其餘兩人和張子安不熟，說完就走了，汪清留下來，看了張子安的住處，又問張子安墨九如何，是不是聽話。

　　「墨九那人，當僱傭兵時，做任務是沒的說，就是人不愛說話，整天板著臉，也很少做多餘的事情，他跟著你，是不是嚇到你了？」汪清三十幾歲年紀，算是看著張子安長大的，因此對他格外關心，「要說嚇到了，和汪姐說，汪姐再給你挑個好的來！」

　　板著臉不愛說話？很少做多餘的事情？

　　張子安狐疑的看了汪清一眼，正要開口，就見墨九端著兩盤清洗好的紫葡萄來了。

　　一盤放在汪清面前，一盤放在張子安面前。

　　汪清拿了普通就吃了。

　　張子安皺著眉，沒動。

　　墨九看了，就開始剝葡萄。他手勁巧，一剝一個准，剝完就把圓潤的葡萄肉放在盤子裡。

　　「吃這些。」墨九指著他剝好的葡萄肉，道，「剩下的我接著剝。」

　　張子安這才開始吃葡萄，同時越發狐疑的看向汪清。

　　看，墨九話是不多，但也沒有那麼的不愛說話吧？至於不做多餘的事情……張子安覺得，墨九把他照顧的挺好的……

　　汪清：「……」這人還是墨九麼？

　　等到汪清離開，張子安暫時沒有了煩擾的事情，跟陸彥打了個電話，他就回到房間，坐在地毯上，把張玄才的儲物袋裡的東西統統倒了出來。

　　儲物袋並不算大，東西雖然繁多，但張子安的房間也大，放這些東西，倒也足夠了。

　　張子安一樣一樣把東西看了看，再放到桃木葫蘆裡。

　　張玄才當真厲害，當年情形特殊，張玄才尚且能找到上百本修煉功法和法術，煉丹、煉器、種植、陣法、畫符等等的書籍，上百種的靈植種子，數十種放在玉盒裡的靈植，三十幾瓶丹藥，上百張符菉，三件法器，百塊下品靈石，還有近千件上好的有著淡淡靈氣的玉石等等。

　　這些東西，對於修真盛世時的修士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如今是修真界的末法時代，能找到這些東西，張玄才顯然是足夠厲害。

　　只可惜，再厲害的人，也抵不過心魔二字。

　　張子安將儲物袋裡所有的功法書籍看了一遍，最終選定了一本適合五靈根的功法——五靈訣。

　　這套功法前期平和，修煉起來頗為花費時間，但五靈訣的好處就是，修煉者鮮少會有心魔，而且儲物袋裡的功法中，只有這套功法是從練氣期一直延續到化神期的，張子安自然要選這套功法。

　　選好了功法，張子安用下品靈石在自己週遭佈置好了聚靈陣法，就開始重新修煉起來。

　　半個月後，張子安出關。

　　這個時候，張家村和其他村子一樣，都已經把要交的糧食都交了上去。

　　老天爺像是忽然發了脾氣，氣溫忽然升高，不少體質弱的人在晌午或下午出門，都中了暑，只能被迫白天也待在房間裡。

　　醫院裡也突然多了很多莫名其妙變成「植物人」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