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破城

　　墨九還在板著臉，歷數齊冉的缺點。

　　沈遠聽得目瞪口呆。

　　他從前也是知道墨九的，當然也跟著墨九做過幾次任務。雖然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小跟班，但也是親眼見識過墨九的本事和厲害的，知道在傭兵裡，墨九雖然寡言少語，但值得學習和敬重的地方數不勝數。可是現在……

　　為什麼他一直敬重的偶像，會突然崩塌了呢？

　　沈遠完全想不明白，張子安黑著臉聽著墨九翻來覆去的話，鬱悶了一會，才終於聽明白了這條黑蛇到底再想什麼。

　　「她不算什麼的。」張子安只得打斷還在喋喋不休的墨九道，「在我眼裡，她不算什麼的。」

　　墨九楞了一下，才道：「真、真的？」

　　「當然。」張子安揉了揉眉心，道，「只不過，她那張臉，的確有些眼熟。」

　　「眼熟？」沈遠忙道，「我也看著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她是哪個。」

　　張子安一頓，道：「我想，她大概和京城張家，那位一直沒出嫁的張老爺子的小女兒有關係。她們的容貌，有那麼一點相似。」

　　墨九聽了一愣。

　　沈遠則是直接炸了：「那個女人！我！我想起來了，那個女人，她不是就叫張思染嗎？齊冉名字裡頭也有個『冉』，她們還真有可能是親母女！我就說，那京城張家，怎麼可能就這麼白白放小安在張家村裡逍遙自在，原來是早就在張家村裡安插好了人手！我！我！」

　　墨九對這些卻並不知情。

　　他之前為了接近張子安，只能先接近陸彥，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做任務，好不容易才得了陸彥的信任，來到張子安的身邊。

　　「張思染？她是誰？」墨九敏。感地問道，「她欺負過小安？」

　　沈遠立馬閉嘴，從後視鏡裡偷看張子安。

　　張子安神色淡淡，倒沒有生氣。

　　沈遠見了，這才鬆了口氣。

　　墨九繼續催他：「說。」

　　沈遠這才道：「小安十二歲那年出事，雖然不是京城張家的錯，也不是張思染的錯，但是，但是當年張老天師和張天師原本想要對小安天眼被毀、被染上毒癮的始作俑者出手的時候，是張思染阻止了這件事。她在張家地位非凡，她一出口，京城張家就不准張老天師和張天師在針對這件事情出手。」

　　張子安低頭不語。

　　墨九瞳孔一縮，再問：「她在京城張家，到底是什麼地位？」

　　沈遠恨恨道：「她是張家修為最高的人！末世之前，她的修為已經是築基期了，至於現在……不過我瞧著，那個齊冉，倒是半點修為都沒有，應該就是普通人。」

　　墨九很快拼湊出了當年事情的真相。

　　張子安出事，張老天師和張天師震怒，原本要對始作俑者出手，京城張家原本就是打算讓張子安繼續為他們做牛做馬，見張子安被毀，當然也怒了。原本報仇一事，並不算難。

　　但難就難在，張思染開了口，阻止了這件事情。

　　而張思染修為高，在張家地位超然，張子安的祖父和父親，只能委屈張子安。

　　「築基。」墨九緩緩道，「並不算高。」

　　言下之意，是可以殺。

　　沈遠沒聽懂墨九的言外之意，張子安聽懂了，他看了墨九一眼，道：「不急。」

　　當初的仇，一件一件，一樁一樁，他俱都記在心裡。

　　從前不曾忘，現在亦不曾忘，報仇，只是遲早而已。

　　墨九忍不住伸出手，覆在了少年的手上，撓了撓。

　　——其實他更想要用蛇信去舔一舔來著。但是怕嚇著人，所以……還是忍著罷。

　　然後他就狠狠地瞪了沈遠的後背一眼。

　　如果沒有這個電燈泡，他現在就能變成小蛇，去舔一舔他的小安了！

　　沈遠壓根沒感覺到墨九的怒火，只是在心裡把張思染母女來來回回罵了許久，才又道：「如果她們真的是母女，那齊冉會來接近你，倒也不例外了。畢竟，那張思染，當初可不就是利用自己，勾搭了好幾個男人，還生下了兩個私生子？齊冉想要女從母業，繼續勾。引你，想方設法把你弄回京城，倒也不奇怪了。只是，咱們現在，該如何對付她？」

　　沈遠之前對齊冉，不算喜歡，也不厭惡。現在知道了齊冉可能是張思染的女兒，哪怕只是可能，他也忍不住厭惡起了齊冉，恨不得能直接殺了她洩憤！

　　張子安卻道：「送走她，說不定那邊還會再派其他人來。而且，張思染高傲，當初如果不是身體不合適打掉孩子，齊冉根本不會出生。我在京城多年，也沒聽過京城張家的什麼表小姐，顯見張思染或許並不認這個女兒。可是齊冉卻應該是嚮往京城張家的。」

　　所以，齊冉和京城張家，應該是有了聯繫。而京城張家也許了好處給她。但是，齊冉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以及，齊冉到底是不是敢利用他，這些，他們暫時卻猜不到。

　　「沈小遠，你待會和幾個聰明的說一聲，讓他們小心盯著她，其他的事情，等救了乾爸再說。」

　　沈遠自是答應不提。

　　濱市距離他們之前住的小村子，並不算很遠，只是他們要躲避喪屍繞路，所以，到了早上七點鐘，一行人才到了濱市的城牆處。

　　還沒進去，他們就聽到了城牆裡頭，無數喪屍和喪屍鼠聞到人的味道的興奮的嘶叫和撓牆撓門的聲音。

　　沈遠臉色微微發白，解釋道：「之前濱市的喪屍鼠情形太嚴重，老大就吩咐關城門，務必讓那些喪屍和喪屍鼠留在濱市裡。這樣的話，長久沒有食物，他們大概就會餓死。可是，我怎麼聽著，裡頭動靜比之前還要大？」

　　張子安亦皺緊了眉頭。

　　「是不是，它們在沒有人類食物的時候，會吃掉彼此，然後因此進階？」車上的通訊設備裡傳來了一個柔柔的女聲，「我從前看的末世小說裡，喪屍就能吃掉喪屍進階，就像人類進階一樣。現在，咱們人類的異能會進階，那麼喪屍和喪屍鼠……」

　　一番話說得，所有人都開始渾身發毛。

　　張子安是修士，對氣息格外敏。感，他稍稍精心聽了一番裡頭的動靜，就立刻吩咐道：「全部貼上防禦符，火系和土系修士做準備，其他修士做防備！」

　　沈遠看張子安的動作，立刻停了車。

　　其他人還聽不太懂張子安的動靜，就見張子安已經從車裡下來，腳踩著空氣，像仙人一般，手執一劍，圍著整個城門處，開始劃了弧形的一道。

　　張子安的劍彷彿只是普通的劍，可是，那劍劃過的地方，地上隱隱呈現綠色。

　　眾人先是一驚，見張子安又開始在第一道綠色弧形外劃第二道綠色弧形，隨即就聽到了墨九的吩咐。

　　「喪屍和喪屍鼠也衝出來了，土系異能者，立刻將弧形裡的土都弄出來，其他異能者，準備攻擊！」

　　眾人這才做好了準備，汪清之前就想到了濱市不好進，因此派了八個土系異能者，六個火系異能者來，此刻雖然情形緊急，但八個土系異能者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忙忙在兩道弧形裡開始挖坑。

　　「先平均挖三米深，三米之後，再挖十米。」張子安劃完了弧形，瞇著眼睛道，「十三米之後，大家往坑裡扔草，火系異能者讓草燒起來，不要熄滅，其他人，過來領手榴彈，待會城門破了，給我往裡砸！」

　　一行人立時振奮了起來。

　　想要直接破城而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像張子安所說，引著那些喪屍和喪屍鼠往他們這裡來送死，且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半個小時之後，八個土系異能者和六個火系異能者，都累癱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城門只差一線，就要被徹底破開。

　　張子安看了看那十四個人，想了想，把小桃木妖給他的桃子拿了一個出來，然後切成了十四小塊，插上牙籤，分別讓那十四個人來取了吃。

　　龐海就是土系異能者，出力不少，見狀不免喊道：「安少！你可不能這麼不厚道啊！這桃子才拳頭大，這切了十四小塊，哪裡足夠咱們吃的？這不是虐待咱們麼？」

　　張子安看他一眼，不語。

　　這時候頭一個來吃桃子的人，已然將桃子嚼了下去，然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這、這桃子，竟然能恢復我的異能！」

　　其餘人正要追問，那頭一個人已然盤腿坐下，趁著機會，立刻吸收桃子裡的「異能」，把身體恢復到最好的時候。

　　其餘人立刻不敢再多說，俱都開始搶了小小的桃子吃。

　　張子安並不理他們，而是又取出了一個酒精爐和鍋子，還有兩大桶礦泉水，一堆杯子等等，以及十幾片桃花瓣，然後招手叫過沈遠。

　　沈遠近身的功夫厲害，殺人的本事也是從小就學，但是，異能卻是攻擊力暫時不太強的木系異能。這種遠距離攻擊，他並不能派上太大的用場。

　　「沈小遠，你看著煮茶。」

　　然後張子安在城牆那倒弧形坑的十米之外，又重新劃了一個弧形，只是這次的弧形大約有三米寬，比之前的更寬敞。

　　這個時候，喪屍和喪屍鼠終於衝了出來。

　　人肉的香味，它們早已等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