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絕對新潮 03

　　最早鑽進水球的灰髮少年把水球滾到徐錚邊上，從裡面跳出來，大笑︰「哈！我知道該怎麼玩了！這東西實在太有趣了！蘭洛特，你真強，能想到這種玩法。哇哈哈！下次我家裡辦這個——嗯，Party，請一定要來！」

　　大笑了兩聲，又返身鑽進水球裡，這一次他大著膽子學徐錚那樣跳了兩跳，直接水花噴濺地跳進池水，怪笑著往前衝。

　　一幫青年、少年就頂著這樣一個怪模怪樣的球體滿院子折騰，更有心思活絡的，無師自通的還想到更加刺激的玩法，急速滾著自己的球去激烈碰撞別人的球，進行頻繁而笨拙的對撞。

　　很快地，庭院裡嬉哈聲震天，一個個都玩得瘋了。

　　叫做吉里米的青年始終站在樹下，冷漠地看著其它玩瘋了人，其毫沒有加入進去的意思。

　　徐錚不著痕跡地打量他，見這青年的眼光偶爾會落到場中幾個青年身上，下巴更加往裡收攏，顯出一副克制的表情。

　　偏頭想了想，徐錚托著一個半成形的水球進他走去，口中笑道︰「嗨，米勒先生，我叫你吉里米可好？」

　　吉里米冷冷地看他，用一種冷漠而又客氣的貴族儀態淡淡地道︰「法師先生請隨意。」

　　徐錚擺手︰「也請別叫我法師先生，你就叫我徐……呃，蘭洛特就好。」

　　吉里米敏感地把握住這個口誤，看了徐錚一眼，沒有作聲。

　　「呵呵，這個，吉里米，你怎麼不去玩？」

　　吉里米轉過身來面對著徐錚，微瞇著眼。口氣不善地道︰「先生，我不管你真名叫做什麼。我沒興趣！告訴你，你打攪到了我原來的計劃，我不滿意，明白嗎？如果你想認識我，很好。你已經認識了。而如果你想藉著我這塊跳板搭上馬達加爾上流社會的關係，我可以很不幸的告訴你，你這個願望一定會落空！不錯，我父親是米勒.維奇，但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有著絕妙的打通關節的手段。現在你滿意了嗎？法師先生！」

　　徐錚呼吸一窒，吉里米則從一直待著的樹蔭下走了出來，從女傭那裡拿了一杯酒遠遠地走開。一直走到星光下，留個徐錚一個顯得有些蕭瑟的背影。

　　困惑地撓撓頭皮，第一次遇到送上笑臉也碰到挫折的情況，可謂有點打擊人。徐錚瞅著吉里米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搖頭。

　　可能自己在最不正確的時間，最不正確的地點選了個最不正確的機會去接觸這個青年，徐錚失笑了一陣。放棄吉里米，重新給自己也作了一個碩大的水氣球，鑽進去，尖聲大叫推著它滾到水池裡，和一群年輕人碰撞在一起。

　　玩嘛，誰不喜歡？同樣的，玩嘛。徐錚最在行這個！

　　激烈而新潮的遊戲過後，阿里斯奧準備的美食派上了用場。極度消耗之餘，連平時裡相當注意禮貌和儀態的貴族小姐們也顧不上矜持，對著食物發起了兇猛的進攻。扎馬家那位『大』小姐更是毫不客氣，以高達三至四人的食量消滅著食物。

　　酒足飯飽，貴族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徐錚仔細注意了一下，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這些人若有似無地形成幾個小團體，無形的隔閡將年輕人分開來，各自抱團地形成一起。

　　徐錚想了想，找阿里斯奧拿了些材料，在地上堆起一個篝火堆，點起熊熊的篝火。再叫阿里斯奧找了些毯子來，沿著篝火擺成一圈，去招呼大家來坐下。

　　馬達加爾的年輕貴族們過慣了精緻的嬌貴生活，哪見過這種富有野趣的東西？當即興致勃勃地坐了過來。

　　這次徐錚沒有顯擺自己的燒烤本事，只是叫阿里斯奧叫人去拿些臘腸過來，穿在叉子讓大家自己烤著吃。

　　如此這般，已經叫飽飯過後正在化食的青年男女十分高興，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慢慢地燒食。吃倒在其次，主要是以這種別開生面的方式聚攏在一起，洋溢著和平寧靜的氣氛，讓人開心才是真的。

　　試想以往的聚會，這幫年輕人聚到一起時，總是在忙著攀比和炫耀，要不是各自為政的私底下暗鬥，要不就是在家裡的指示下展開無趣的求偶行動，幾曾有過真正放鬆心情的愉快？當真心平氣和地安靜下來享受這種平和安詳的氣氛，放開心胸去體會屬於年輕的奔放快活，這還是第一次。

　　此時，火光熊熊，照在一張張本就應該是青春飛揚臉上。在褪去了身份與家族帶來的光環以後，二十歲左右的單純笑臉第一次毫無保留的顯現出來，所有人笑意盈盈地圍火而坐，氣氛顯得濃烈而溫暖，每個人都比平常戴著面具時好看了許多。

　　徐錚盤腿坐在毯子上，身邊左邊坐著露琪，右邊坐著真正的蘭洛特，身後大小班像保鏢一樣守著。阿里斯奧坐得略遠一些，旁邊挨著大姑娘尼娜。

　　看大家臉上都有了劇烈運動和飽食後的疲態，徐錚將手中的叉子高高舉起，笑道︰「我也算半個這次聚會的發起人。所以，我有個提議。」

　　眾人早已經見識了徐錚眾多的鬼主意，紛紛應和︰「快點說。」

　　徐錚道︰「以往的聚會，我想大家也有表演一些節目的時候。這一次，我們也一人表演一個節目好不好？」

　　「沒勁。」眾人開始哄著倒台。

　　徐錚揮著叉子，道︰「先別喝倒采。這次的表演不一樣，大家不必守著那套死板的貴族禮儀，風度翩翩地跳舞或是唱歌什麼的。我們這次是即興表演，覺得什麼拿，什麼有趣就表演什麼。」

　　眾人想想，這樣好像不會顯得無趣，便哄笑徐錚︰「你先來。」

　　徐錚笑嘻嘻地道︰「我來就我來。」

　　當下就向露琪要小刀。露琪大剌剌地從自己的裙子裡掏了把鋒利的匕首出來，瞧得眾人一愣一愣的，這個明媚的姑娘竟然隨身揣著這樣的凶器。

　　凶器現身，表演的規則明顯和以前大相逕庭，眾人開始真正感興趣起來。卻見徐錚拿過匕首，將手裡的臘腸仔細地切成均勻的小塊，擺在手心裡。

　　這一次他倒切得老實，絲毫沒有將自己那些精妙的刀法劍法表現出來。蘭洛特瞧得好笑，斂眉忍笑靜坐著。

　　徐錚將切好的臘腸擺在手心，道︰「看好了！」

　　右手一拍左手，一塊臘腸陡地自掌心彈起，快速往上疾飛。徐錚迅速甩頭伸嘴，將還在疾飛的臘腸叼在嘴中。整個動作乾淨俐落，十足的動感。

　　「好！」眾人大聲喝采，哄笑起來。

　　擊掌再拍，這一次臘腸高飛到空中，徐錚只張大著嘴，左右前後移動身體，用嘴去接它。

　　再次準確命中。

　　再接著，花樣就多了，從背後拋出，前接。從前拋出，把身體打個滾，接住。再拋，身體霍地向後翻滾，四肢往後撐在上，耍個鐵板橋的模樣，接住。最後一塊最是精彩，往前拋到空中以前，四肢並用像小狗一樣竄出去，半空一個三百六度轉身，一甩臉，待它自臉側落下之際一口叼住。

　　「好啊！」眾人大聲喝采，掌聲連天，笑聲連天。

　　露琪瞧著有趣，切了聲往外一拋，笑著喊︰「接著！」

　　徐錚應了聲，暴竄而起，將斜飛的臘腸頂成垂直上升，自己霍地翻轉過身來，平躺在地上，將四肢像撒歡的動物一樣蜷著，張大著嘴等它落下來。直到它準確地落進嘴裡，嚼著吞進了肚裡才笑嘻嘻地向露琪道︰「謝女王！」

　　眾人笑得打跌，明明只是簡單的吃食，這個少年卻可以當成雜耍來耍。這世上居然有這種人，什麼臉面都可以不顧，耍得開心之極，活脫脫一個開心果，旁人連看著都可以感覺到那股單純的快樂。而且那種敏捷的動作，很難讓人相信他只是個魔法師，簡直跟真正的雜耍表演員一般無二。

　　阿里斯奧笑得直抹眼淚，道︰「還能這樣的？」

　　徐錚笑個不停︰「管它的，有趣就好！」

　　旁人受了他感染，有個貴族少女自告奮勇地站起來，道︰「我給大家跳支舞。」

　　掌聲中，顯得很淑女的少女提著自己的大擺裙奔到場中，一邊自己拍掌給自己鼓出節奏，一邊跳出了只在貧民中間可以見到的踏步舞。

　　平時這樣的舞蹈是不敢在貴族面前跳的，旁人嫌它粗鄙上不得檯面，儘管它真的是一種藝術。但今天卻沒有什麼顧忌，現在只是一幫褪去了貴族光環的快活年輕人。

　　心情舒暢之下，少女彩裙紛飛，密集如同踢踏一樣的舞步踩得地面啪啪作響。拋卻了貴旅的矜持和作態後，熱愛生活的熱情流露了出來，奔放的舞步迎來了熱烈的掌聲。少女一臉汗水的退場，臉上飛揚的神情顯得比什麼時候都高興。

　　徐錚開心地看著她，唔，好苗子，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來自己的星光歌舞團？

　　下一位就有點惡搞了，此君脫去了自己的禮服，只穿著裡面的內衫，把兩支叉子捅進自己的鼻孔裡，炫耀般的四處遊走。那兩支叉子就如同僚牙一般的伸著，撐得鼻孔像豬鼻子一樣形成碩大的兩個洞，叉子的重量拖得嘴唇上翻，雪白的大板牙清晰可見，十足搞笑。偏偏此君極為自得，得意洋洋地自認為精彩絕倫，包括徐錚，眾人笑得如同倒地葫蘆一樣抱著肚子滿地亂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