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一已之力

　　接下來的五天依然沒有什麼生意，倒是隔壁水裡店和花店都得了徐錚的好處，天天新鮮的水果和鮮花往遊戲店裡店，從不間斷。

　　七齡童的孤兒院長是個老太太，和毛里家婆娘商量以後，那個胖乎乎的爽快女人直接給她個七折的優惠，不僅不用老太太親自來取，叫店裡的小夥計送過去不說，每次往孤兒院送水裡的時候都會附送一些新鮮才到的時鮮水裡。徐錚便不自禁地越發喜歡那個看上去很滑頭奸詐，實際相當有愛心且善良的胖婦人，有什麼主意和想法總是不忘記告訴她。

　　而艾比，果然很具巧思，花瓣做的貼板畫一賣就紅，馬達加爾的平民少女都喜歡上了這種價格便宜的手工藝品，喜歡自己做的就到徐錚店裡來求貼板，再到艾比那裡去買花，自己做不好而又喜歡的則直接到艾比那裡去買成品。

　　很快地，《快樂人生》遊戲的名頭就隨著貼板畫一起在馬達加爾流傳開來，此時聲名雖然並不太廣，多在平民的少女們中流傳，但它並沒有影響貼板畫成為一種時尚在平民之中流傳。為此它甚至還得了一個美名，平民區的少女們更喜歡叫它花版。

　　精明的小販和小規模的商人看中了貼板畫的成本便宜和製作簡單，一時間紛紛效仿。鮮艷美麗而又造形獨特的貼板畫開始大量出現在馬達加爾的街頭，湧現出許多非常富有創意的作品。它們中的優秀作品甚至被貴族們所收購，堂而皇之的進入貴族府，成為裝飾家居的好飾品之一。

　　阿里斯奧由最初的痛恨別人仿造自己的東西到最後的慢慢接受，就像徐錚與其父所說的，市場那麼大，誰也做不完，所以他現在的方向放在打出《快樂人生》的牌號和把東西做精上面。搶先佔據最有利潤的上層社會主要市場。

　　比如，艾比手裡出來的幾乎都是精品。阿里斯奧就與艾比合作。鮮花店賣出的貼板畫都打上了新的標誌︰晴空花雨。凡是晴空花雨出售的貼板畫就代表著精品、代表著最新的創意。艾比的無名花店由此得名為晴空，每天總有絡繹不絕的少女登門，成為這條街最美麗的一景。

　　一個人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這個不太好說，但放到徐錚身上，僅在目前為止。清冷的小街由於多了他，已經在開始慢慢煥發出生機。

　　人們在不經意中發現，艾比那裡的鮮花總是品種繁多而且新鮮嬌嫩，更稀奇的是以往賣花就是賣花，區別只在於花的品種、新鮮程度、花束花種調搭和裁剪的技藝高低之別。而在艾比這裡，還多了一種東西，它就叫做花語。

　　盛放每種花的支架下面多了一個標籤。標籤上寫明了這種所代表的含意，即是花語。如黃玫瑰，代表著熱誠大方與友誼、紅玫瑰，代表著熱情。愛情，述說我愛你；玉米百合，代表著執著、勇敢；康乃馨。代表著親情、回報母愛；天堂鳥，代表著瀟灑；山茶花︰可愛、謙讓、魅力；金鳳花，代表著智慧；茉莉花，代表著忠貞、尊敬、清純、貞潔，等等，多如繁星，讓人驚喜花也可以說話。送花也可以表達自己的心意。比如，送上一束玫瑰，就是祝福幸福之愛、百年好合。你甚至也可以選擇好幾種不同的花，把它們的花語組合到一起，表達更為複雜的心情。

　　這就讓鮮花在成為藝術品之後，又多了一種新的功用︰表達心意。

　　尤其是貴族，相比於直白的表達心意，他們更喜歡用曲折含蓄的方法，例如書寫一張散發著淡淡馨香的便條，用詩或是美麗的句子來表達不太好出口的情意。現在他們有了更優美更具有格調的選擇，借花寄情，用鮮艷美麗的鮮花的花語欲語還休地、更委婉、更含蓄；更神秘地述說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

　　誰能比艾比更懂花語？

　　整個馬達加爾除了她再沒有別人。花語是首先從她那裡開始出現的，無形之中晴空花店就成了馬達加爾最具權威的花語解釋專門店，艾比也成了解釋花語的專家。誰拿到新的花不知道它所代表的花語是什麼時就拿來問艾比，艾比就會笑著給你解釋。就算她當天解釋不了，隔天總會告訴你答案是什麼。

　　然後是貼板畫，晴空花店隨帶出售的貼板畫更讓這裡成了馬達加爾平民區少女聚集的天堂，成天都是嘰嘰喳喳的少女們在那裡求花瓣，互相交流製作貼板畫的心得。這讓艾比不得不再租下一間店面，再聘請了兩個姑娘來幫忙，把這個店面專門用來製作和出售貼板畫。

　　花語，當然是徐錚教的，艾比努力地記，遇到不知道的就拿來問徐錚，徐錚總會給她讓她滿意的答案。

　　由此，晴空花店就出現了奇異的一景，首先是它聚集了太多的花季少女，使它本身就如同一朵鮮花一樣，散發著嬌艷和美麗。隨帶的是引得少年們趨之若鶩，想看美女的、想泡美女的、真心想談戀愛的、還有純粹想找老婆的，來了一波又一波。三則是它是首家同時接待貴族生意和平民生意的店舖。誰都怕搞錯花語，比如像想說我愛妳，結果卻送了看望去世親人的菊花……想說友誼天長地久，結果卻送了康乃馨，大說特說媽媽我愛妳……這就相當地雷人。

　　誰都怕說錯話，表錯情，所以來艾比的晴空花店是最合適的，無論貴族也好，平民也罷，都是如此。

　　小小的晴空花店，帶得原本旮旯的小街人氣驟升，和往日清冷的形象不可同日而言。

　　然後是毛里的水果店，也頻頻出現新奇的水果出售招數。幾天前，它出現了扎製精美的水果籃的方法，不同口味、不同顏色、不同形狀、不同營養功能的水果巧妙地精心搭配。果籃有大有小，不僅美觀大方，更是別具匠心，是走訪送人的上好禮物。如果你需要清火潤腸，有香蕉為主打的，配之梨、火龍果的配製法。需要補充體力，有蘋果、桔子、白果相配的方案；榴蓮好吃，但是容易上火，另行搭配山竹或是西瓜，等等。總之只有你想到的，沒有他想不到的。

　　隨後，又出現了新的花招，新鮮水果被去皮切成精緻成形的小塊，用煎製的薄餅做的盤子盛裝起來，或是品種固定，或是巧心搭配，隨買隨走，隨走走吃，既不用苦惱買了水果之後無法清洗不能馬上就吃的麻煩，也免去切削之苦，當真是買到就吃，方便之極。

　　隨帶地，毛里夫婦也學精明了，買水果的時候不僅告訴哪些水果不能配著吃，還告訴你哪些水果應該怎麼搭配，怎麼處理，怎麼吃，吃哪些對身更好。就像花店的花語一樣，水果經毛里夫婦一解說，人們才知道它不僅僅是味道好，還有許多的對身體有益的功能，像香蕉吃了可以潤腸，蘋果和西紅柿可以減肥，檸檬和木瓜都可以用來美容，前者用來美白皮膚，後者可以用來使肌膚變得更加嬌嫩。吃水果，原來也這麼有門道，這些都通過毛里夫婦得到了傳播。

　　毛里夫婦只是一般平民，根本就沒有受到過教育，這些關於水果的知識從哪裡來？

　　沒有人知道。

　　人們只知道，兩天後小街又開了一家小吃店，有個很古意的名字叫做︰歲月。

　　歲月小吃店裡有一個貧民區來的老者在那裡做生意賣小吃，歲月在他的臉上由滄桑的紋路體現現來。而歲月裡價格便宜、味道奇特好吃的小吃迅速被人們所接受，又成為小街的獨特特色。特別是那些光顧花店的少女們，沒事也喜歡聚在小吃店裡，把它當作繼花店之後的第二據點，在那裡吃喝著小吃，嘻笑擺談，飛揚的青春，亮麗的嬌顏讓小街更添顏色。

　　小街變化得很快，幾天的時間就顯出從來沒有出現的朝氣。它正在從一條死氣沉沉的過氣街道轉變一條欣欣向榮的充滿生機的街道。獨特的氛圍和不一樣的銷售方式是它展現給馬達加爾的美麗的臉。

　　一時間之間，馬達加爾的人一片嘩然。是誰使得小街在短短的時間裡煥發出生機？又是誰教了艾比複雜有趣的花語？是誰教毛里夫婦學會了稀奇古怪的知識和技巧？又是誰資助那個貧窮的貧民區老人，讓他開始在小街開店，售賣小吃這種極富特色的吃食？

　　沒有人知道。

　　但有不少的人都把這些改變與遊戲店的開張聯繫到一起，似乎就在它出現的一夜過後，小街就開始轉變，像一顆枯木一樣又展現出妙曼的生機。

　　很多人都在這樣猜測，但又無處證實。無論誰去問艾比或是毛里夫婦，再或者那位老人，他們全呵呵的笑而不答，只反問︰「難道這樣不好？」

　　好，它實在很好。好得出人意料，讓人禁不住期待它接下來還會怎麼變。

　　一已之力究竟可以改變多少？

　　假如去問徐錚，他會很困惑地撓著後腦勺告訴你︰「好像改變不了多少吧？啊？」

　　但事實上，他改變的已經多了。憑著他的一已之力，隨口述說的東西被艾比和毛里夫婦記下施行出來，正在慢慢地改變著小街，改善著人們的生活。生活由此變得更加美好。

　　現在，這個大大咧咧的少年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他正在準備三五天以後的訂單現實和人污們的刁難。三天的時間被拖到了五天，五天以後，求遊戲的、上門找碴的，都將給他們一個滿意或是妙絕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