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管家與鐵礦 02

　　「徐錚大人好。」魯瑟道，又露出那種複雜的笑容。

　　「大人好。」亞當道，有些舉足無措的，不知該把手往哪裡放。走得近了，他才看到徐錚在打量自己手是的痕跡，下意識就想藏起來。

　　而維克側木訥地呆立著，顯得有些不知該怎麼和徐錚交流。

　　魯瑟搓著手，笑道︰「前夜大人曾說過，我們可以來討些傷藥。見笑了，嗯，事實上，受傷的弟兄真的很多。山寨的情況您也知道，呵呵，所以我們只有厚著臉皮上門來討藥。」

　　徐錚皺了皺眉，在這樣的笑容下，他幾乎都快要看不到魯瑟的真心。嘆了口氣，問道︰「還剩多少弟兄？」

　　維克臉色一黯，亞當垂下了頭，魯瑟則強笑道︰「還有二百多個。被奧森大人放倒了一些，您的魔獸……嗯，也放倒了些。」側臉查看徐錚臉色，見徐錚露出不快的表意，以後徐錚對這戰果不滿，便飛快地道︰「當然，這怪不得大人，是我們咎由自取。」

　　徐錚呆呆的，起初聽到小虎被擄，心裡確實是恨。後來想到小虎心裡會留下的傷害，心裡還是帶著點恨。但此時聽到有生命因為小虎事件而消亡了，心裡的感覺卻是複雜得很，半點感覺不到報復的痛快，反而只覺惆悵無比。

　　「大人？」看徐錚發愣，魯瑟小心翼翼地輕喚。

　　「呃，對不起。」徐錚回神，低聲問︰「到底有多少丟掉了性命？」

　　魯瑟呼吸一窒，不敢答。維克則第一次開口說話，黯然道︰「三十五個，大半折在遊俠大人劍下。有些歲數跟你差不多大。」

　　「維克！」魯瑟大驚，本能地攔在維克面前，驚慌地道︰「大人，他說話就是這樣。您別見怪。」

　　徐錚煩悶地擺手，道︰「別叫我大人，也別您啊您的，直稱我名徐錚就行了。」

　　三人面面相覷，最後亞當才謹慎地喚道︰「徐錚。」

　　「嗯。」徐錚應了一聲。問道︰「都安葬好了嗎？呃，嗯，哪……這個，對不起。奧森他……」想不出有什麼詞可以表達對生命消逝的悔，一時間竟然語塞。

　　魯瑟微微一頓，眼底燃起小小的亮光，隨即不著痕跡地道︰「有勞掛念。都安排好了。當了山賊，就得有付出代價的覺悟。我們都有。」

　　徐錚有些茫然︰「當山賊很好嗎？」

　　魯瑟苦笑︰「不當山賊吃什麼？」

　　徐錚又一次無語，微微嘆息著︰「三十五個啊，奧森出手太狠辣了。說你們沒錯。事實是如何，大家都知道。倒為這個丟了性命，又至少麼？這到底是誰的過錯？」

　　維克三人都無語。魯瑟止不住暗地裡不住打量徐錚，眼底裡希望的光芒越發明亮。

　　魯瑟道︰「大人，呃，徐錚，我們可以進莊園麼？哦，當然，我可以發誓。絕不敢再打任何冒犯的主意。」

　　「哦。」徐錚拍拍自己的頭，笑道︰「看我態度，哪有讓客人站在門口的？請進。」

　　「客人？」魯瑟眼底更亮，有了點笑意。

　　「當然！」徐錚笑道︰「還沒打夠啊？敵人一個就已經很可怕，朋友再多也不多。小虎們會留下陰影，你們也附出了慘重的代價，讓它一筆勾銷吧。大家試著做朋友。請進來，現在莊園裡一塌糊塗的，小心別受傷。」

　　逐領著三人進莊園。一路往裡行進，前夜參與戰鬥識得這三人的，大多拉長了臉，調頭就走。沒參加，不識得這三人的，有些好奇的看著。待得旁人也說了兩句，明白了這三人來歷，也拉長著臉走掉，氣氛就有些尷尬。

　　徐錚不好意思地笑︰「呃，這個……」

　　魯瑟隱忍地道︰「我明白。實際上，他們的態度已經比我想像的要好很多。」

　　維克也點頭︰「我都做好準備掛點彩回去。」

　　「掛採？」徐錚笑︰「不會的，這些人，無論獸人也好，人類也好，比你們想像的要善良。誰在氣頭上都控制不止會做些過激的事，待事過三秋，沒人會那麼雞肚小腸的記得。」

　　一路往前行進，魯瑟三人只覺驚奇無比。先是小樹苗，一個個能動會跑，滿園子溜噠。樣子雖是樹，但舉止動作就是人。而園裡，一片青翠碧綠，明顯是糧食的植物正在以非常誇張的長勢生在那裡。偶有精靈在林間一閃即滅，雖然只看到半個身影，卻仍是叫三人驚奇不已。

　　獸人與人類和平的共處在一起，經過那一夜聯手營救，兩族之間合協親密了許多，彼此之分不再那麼明顯。一路走過，常常可以看到人類和獸人攜手工作的場面。

　　由於正在建房，人類和獸人一起抬著木板、石頭走過。獸人們高大一些，強壯一些，一般都抬著更重的位置。人類沒那麼強，負重較少，有些顯得一頭高一頭矮的，但偏偏看上去很合諧。

　　然後，又看到了侏儒，玲美美一夥現在在這裡待慣了，反而不喜歡回侏儒島，更喜歡待在這裡搗古他們的設計，美其名曰防止在高級技師考校前洩露計劃，這丫頭喜歡驚喜。接著又看到了人類的小娃娃，獸人的小虎，聚在一起搖頭晃腦的跟侏儒小不點兒老師學認字。

　　小虎們扭頭看到這三人，大多露出懼怕的表情，引來小小的騷動。

　　魯瑟驚慌地拉著維克與亞當後退了幾步，不安地看向徐錚。

　　徐錚也被搞得很尷尬，領著三人匆匆來到自己的住所。

　　裡面，嚕嚕在打瞌睡，馬克永遠也睡不著，瞧見三人見來，藍眼微閃，又流露出那種警告的意味。毛球伸出半隻眼來看了看，半空裡劃過一道閃電般的虛影，潛入徐錚頭髮裡見不著。

　　徐錚道︰「坐。呃，還是坐著吧，好胳膊好腿的椅子都拿出去了，正等著亞伯做。他現在一邊教一邊做，速度可快不起來。」

　　正說著，奧森出現在樓梯，向下瞧見這三人，隨即反手一摸劍柄，左手上顯現出一圈電光，殺氣騰騰地走了下來。

　　「嘿！」徐錚叫道︰「奧森，你已經放倒了三十五個，還嫌不夠多？去去去，離這裡遠遠的，帶小娃娃們去散步。」

　　奧森走至三人跟前 ，眼光一凝，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手掌離開大劍，慢騰騰地去了。

　　維克三人這才恍覺在奧森宛如實質一般的殺氣壓力下，三人皆是冷汗流了一背，被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魔劍遊俠之威，當真可怕！

　　亞當打著寒顫，撫過汗水淋灕的腦門兒，喘道︰「太嚇人了！我以為他會一劍剁了我。」

　　維克青白著臉，什麼也沒說，瞳裡露出恐懼的神色。魯瑟卻是臉上神色不動，臉皮子卻不住地收縮，神色全然大變。

　　「有這麼可怕嗎？」徐錚不解地問。當初自己可是拿劍狠捅了他一記，也沒懼過他。

　　三個人一至點頭，魯瑟更是苦笑道︰「我和維克兩次從他劍下逃生，縱然有天大的膽子在他面前都站不穩腳。」

　　「三位先坐坐。」徐錚道，隨即進了裡屋，把個人空間裡的煉金試製型的藥劑掏了些出來，又把侏儒和精靈的傷藥都裹了一些，一起拿著，這才走出來交給魯瑟。

　　魯瑟收了藥，三人站在那裡，拘束不安地欲言又止。

　　徐錚查看他們神色，隱約猜到他們的要求，便笑道︰「有什麼話請直說吧。都說了，即然要試著做朋友，那麼首先就應該做到坦承相見，這是做朋友最起碼的原則。前夜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雖然現在仍然顯得有點不愉快，但我想這樣情況很快就會過去。獸人善於原諒，人族善於遺忘，精靈們善於完恕，而侏儒，說不定僅當前夜是一場鬧劇，無論哪一個種族，都有著閃光的地方。你們別在意，沒什麼好尷尬的。」

　　魯瑟微一點頭，道︰「那我就直接了。亞當，維克，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和小莊主商量。」

　　維克和亞當對視一眼，毫不作聲地出去了。

　　魯瑟這才對著徐錚堆起微笑，道︰「徐錚大人，您可知道我為什麼當初要選諾切斯特半山腰那個島不生蛋的地方建立風寨？」

　　徐錚心中一動，查覺到這人又把稱呼轉變為尊稱，明顯欲有所求的味道。有點不喜歡他這樣做事想事繞來繞去的作風，但還是搖搖頭，配合地道︰「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