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年慶 05

　　徐錚降落在小院，從嚕嚕身上下來，道：「戴恩叔叔，有沒有興趣去廣場見見你的子民們？」

　　戴恩微愣：「現在？」

　　在以前的年慶，和民眾會面也是慶祝的項目這一，但一般都是新年的第一天，而不是年末的最後一夜。

　　「對。」徐錚笑道：「大家都很興奮。如果他們的君主這時候走出來與民同慶，我想，大家會更加高興吧。」餘下的話，徐錚沒有多說，這個時代的君與民，有著太過遙遠的距離，不像以前的那個時空，通過種各種媒種，人民與領導者天天見，時時見。而這樣的年慶之夜，君主走出宮殿來到街頭，與民同慶，將會是一種莫大的鼓舞。

　　戴恩心裡念頭一轉，立即就明白了徐錚的意思，道：「好，就依你。可我要怎麼過去？你一把魔法煙花放得全城沸騰，現在街上全是人，連路都沒有了。」

　　徐錚笑道：「這簡單。」

　　走到翼虎爹面前，說了幾句，又走回來，道：「成了！」

　　戴恩遲疑地道：「牠肯載我麼？」

　　徐錚笑道：「當然肯的，牠也是我爹。」

　　戴恩小心地走過去，離了翼虎爹幾步停了下來，他可沒忘記徐錚自森林裡回城的時候，兩隻翼翅虎大發威風的場景。自己可沒有父親一樣的劍聖實力，要是翼翅虎發起飆來，可是檔不住。

　　卻見那頭成年的雄性翼翅虎側頭打量了自己幾眼，伸頭過來嗅了嗅，大約確定有沒有熟悉的氣味，倒沒有太大的過激反應。戴恩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翼虎爹，相當客氣地道：「辛苦了。」

　　翼翅虎竟像是聽得懂人言一般，微低了身子。

　　戴恩一愣，聽得徐錚道：「翼虎爹同意了。上去罷。」

　　心裡頭有點毛毛的，戴恩有點怵這個大傢伙。逐硬著頭皮往上爬。爬上去以後，翼翅虎除了站直身體，並沒有太大的動作，戴恩才微覺放心。

　　仰天打了呼哨，芙萊茵帶來的布魯斯與吉米的獅鷲也自天空降下，徐錚道：「我們就騎牠們過去。」

　　一行人便騎了飛行坐騎自小院出發。前往最大的廣場。戴恩騎著翼虎爹，雷克斯騎著翼虎娘，其餘人各騎自己的坐騎，把賽迪與瑪雅等留在原野裡。吉米看著露琪，猶豫了一下，身後跟著自己的男爵，卻沒有騎上去。

　　戴恩起初還有些微懼。騎了一陣，只覺翼翅虎飛行起來極其平穩，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天空裡的星與月頭一次離自己這麼近。一種自由自在，心靈無限放寬的感覺油然而生，差不多立即就愛上了這感覺。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多藉著同為徐錚長輩的身份，和這兩隻翼翅虎多打打關係，空閒的時候也可以請牠們載著自己去藍天翱翔。

　　一行人很快飛到廣場，只見那裡已經是人山人海，數不清的火把把整個廣場映得一片通明。

　　有人無意間抬頭發現了往這邊飛行的四人，驚喜地叫道：「快看，是國君！」

　　所有人都扭頭瞧來，翼虎爹載著戴恩落在地面，戴恩有些不捨地自牠背上滑下，揚手笑道：「大家好啊！」

　　「見過國君！」人群裡齊刷刷地道，黑壓壓的一片聚了過來。沒想到戴恩君主會這個時候來到廣場，大家都是一陣驚喜。

　　戴恩再次揚手，道：「今天是今年最後的一天，這一年裡，大家為承安附出了許多。這些，我都瞧在眼裡，承安的一切，都是你們創造的。在這裡，我感謝大家。」說罷，深深一鞠躬。

　　徐錚在後面微笑點頭，他就是知道，戴恩與其它的國君不一樣，他願意放下身段來親民，把人民真正看成一個國家的重中之重。

　　卻聽戴恩又道：「以前，承安很辛苦，多謝大家不棄不離，一直支撐著它。沒有你們，承安早已經分崩離析。你們是我的人民，我看著你們吃苦受累，心裡很難受。但請相信，現在的承安，一天更比一天好，請對未來的承安充滿信心。大家一起努力，我們建設幸福強大的家園！」

　　「我，塞繆斯現任君主，在這裡保證，我會做我一切力所能及的事，讓承安的子民生活得更好！我堅信，只要團結在一起，總有一天，承安會成為亞里斯大陸最富強的國家！我的子民們，我需要你們，請大家和我一起努力！我堅信，那一天，必將到來！」

　　戴恩越說越激動，兩眼閃閃生輝，嘴裡說的是誓言，也是保證，真心實意的許下承諾，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般，和人民如此貼近。

　　廣場上，歡呼四起，大聲呼叫著戴恩的名字。

　　戴恩眼裡頓時就濕了。這和新年裡第一天站在高高的祭壇上向下揮手不同。那時，只能看見下面一片五彩斑斕的人頭，連民眾的呼聲都是模糊的，混雜在一片，聽不真切說些什麼。現實的距離，也拉遠了心的距離。

　　而在這裡，他離最近的子民相距不到三米，他可以清晰地看見火把映照下的臉龐。

　　這些都是他的子民！為承安辛勞一生的子民！

　　火光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臉龐一如即往的樸實。

　　承安的生活並不是太好，特別對於一般平民來說。可他們並沒有拋充自己，仍然是在努力的勞動、生活。火光中的臉，有些滿是皺紋，有些額頭染雪，有些年紀並不老，卻滿臉的蒼桑痕跡。

　　看向自己的臉，有著尊敬和愛戴。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才能站在承安最高的位置，俯視眾生？

　　突然回想起徐錚的笑語：「人民要的其實並不多，他們只想生活得更好而已。」

　　這一刻，戴恩心裡充滿了愧疚，做為承安的君主，自己還是做得太少！承安的人民生活得很好麼？事實上，並不好。自己這個國君，更是與這個脫不了關係。

　　剎那間，不必請文書寫演講稿，不必在年慶前花一星斯做功課。把自己打造得無懈無擊地站到人民面前，扮演高高在上的承安君主，滿嘴滔滔不絕的說漫無邊示的空話，最想說的，就樣湧到嘴邊。

　　真心實意的一鞠躬，戴恩說出了發自肺腑的話語：「對不起，是我無能，辛苦你們了！」

　　歡呼聲突然平息，只餘火把燃燒的聲音發出響動，人們都驚呆了，怎麼也料想不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君主說出這樣的話。

　　帝君……他……是在道歉嗎？人群裡一片靜默。

　　戴恩又道：「對不起，是我無能。辛苦你們了！我應該做得更多，讓大家生活得更好。」

　　看著那高貴的頭顱垂下來，樸實的人民只覺得手腳無措，紛紛道：「沒有。沒有，哪有這樣的事。」

　　「還可以啊，一天比一天好了！」

　　「國君，你不必這樣說。」

　　「是啊，今年比往年好得多了！」

　　「往年哪裡可能看到這麼美麗的……」那人住了嘴，不知道天空出現的那些美麗的煙火的名字。

　　「呵呵，打著火把到廣場來慶祝，還是頭一次。很高興啊！」

　　聽著七嘴八舌的話，戴恩眼裡更濕。人民，果然是寬宏大量的。位置的差距，讓他們顯得很卑微，只要你為他們做過一件好事，他們就會記得你的好。看著這些承安的基石，戴恩心如雷動，控制不住的想，自己可以再做什麼，再多作點什麼，才能回報這一張張樸實的臉！

　　一股衝動直湧心間，戴恩忽然抬起頭，大聲道：「天神在上！我，塞繆斯現任君主在這裡發誓，我要用我的一生來愛護我的子民，愛護承安，守護承安！我會和我的……」

　　轉頭向身後的人看去。雷克斯微笑點頭，眼裡露出讚賞和自豪的表情。徐錚與布魯斯肩並著肩，前者雙手齊出，笑得滿嘴白牙盡露，對著自己堅起了兩隻大姆指，後者右手貼胸，虔誠地向自己行了個皇家最高禮節，然後堅定地抬起頭回望自己。

　　戴恩心中大暖，道：「我會和我的家人一起，努力打造我們共同的家園！守護我們的家園！如我違誓，天誅地滅！請大家睜眼看著！」

　　這個誓言起得太重，人群裡一片沉重的呼吸！

　　不知道有誰突然高叫了一聲：「戴恩國君，我起誓，我，甘達·帕爾瑪，生在承安，必將埋骨在在承安，一生不棄不離，終生守護我的家園！我與承安，禍福同享！如我違誓，天誅地滅！」

　　「天神在上，我，西頓·格雷·諾達斯，生在承安，死在承安，永遠相隨！」

　　「天神在上！我，可蓮娜·查多，雖為女子，也要起誓，永生守護承安！我的孩子，也必將生於這裡，成長在這裡，奮鬥在這裡，最終長眠在這裡！」

　　「天神在上！我——」

　　一觸而全發，起誓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匯成力量強大的洪流，直擊夜空！

　　戴恩顫抖著，喃喃道：「你們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卻見徐錚走上前來，道：「這就是真誠的力量。當你一心一意想要為別人的幸福做點什麼的時候，你自己的幸福也隨之到來了！不計回報的付出，總是能換來更多的回報！」

　　戴恩深吸氣，才能控制著自己不當眾流淚，強笑道：「你當真只有十六歲？」

　　徐錚微笑不答，卻定定地看著戴恩，道：「我必將一展我所學，讓天下人過上好日子！我，就只是今世的徐錚！我愛這裡，我愛你們，我愛我現在的生活！」

　　布魯斯走上來，把住徐錚的肩，堅定道：「我相信。」

　　雷克斯也走上前來，看著兒子，又看孫子，老懷大慰的笑：「我太驕傲了！我的兒子，孫子都比我更強！我也相信，承安，終將一天更比一天好，一天更比一天強！你們，都是我的自豪！有子如此，我長眠的那天到來時，我將不會有半點遺憾，也有足夠的臉面去見逝去先人！到時候，我可以拍著胸脯說，咱家塞繆斯家的兒郎，就沒一個差的！哈哈哈！我的老友，哪個如我？得子孫如此，叫我現在死，我也甘願！」

　　「父親！」戴恩心中如潮，猛地一把擁抱住雷克斯。

　　雷克斯縱聲大笑，猛拍戴恩的背。徐錚與布魯斯肩並著肩，看著兩人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四人身邊，依然是人情洶湧，祝福戴恩，祝福承安的祝福之語如潮水一樣奔騰。群情鼎沸，把個年慶的氣氛推向更高的高峰。

　　徐錚笑道：「好了。我們一家不要在這裡摟摟抱抱，活活笑話死人。現在，錫安的煙火之夜正式開始！」

　　布魯斯奇道：「正式開始？剛才都是什麼？」

　　徐錚道：「剛才？那都只是序幕。真正精彩的，馬上到來。」

　　手一伸，從個人空間裡掏出一個用作信號彈的煙花，激活它，讓紅、黃、藍三色光球射向夜空。

　　所有人就只覺眼前一亮，三個光球呈品字形扶遙直上，升起最高處時又呈弧形一閃一閃地墜落下來。

　　徐錚高聲叫道：「飛行大隊長，芙萊茵·巴特！」

　　夜空裡回應的響起一聲清亮的女音：「芙萊茵·巴特率領全體飛行大隊成員恭候多時！」

　　徐錚深吸氣，氣運丹田，大喝：「總發動！」

　　「收到！總攻！聽我號令，三、二、一，發動！」

　　突然之間，全城就亮了起來！滿天都是絢麗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