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可也作怪,土老者又從林子裡倒撞出來,岳奇立即意識到必然是那白髮老人暗中援手,奇怪的是這土老者為何不施展他的制錢暗器?
岳奇不敢遲疑,長劍疾攻而出,劍劍相連,不給對方任何緩氣機會。
老郎中已奔了來,手中也帶著劍,是撿來的,一晃身,站在犄角的位置,與岳奇聯手攻擊。
土老者沒帶劍,只憑肉掌與身法應戰,在岳奇師兄弟這等高手的聯合狠攻之下,本領通天也不成,心慌,黑夜又加上沒兵刃,根本無法支持下去。
“快下殺手,他們的人馬上會到!”老郎中提示岳奇。
“哇!”土老者挨了一劍,慘叫出聲。
岳奇劍勢如疾雨。
“哇!呀!”兩聲慘叫同時響起。
兩個人同時栽了下去,一個是土老者,一個是老郎中,土老者挨了岳奇的劍,而老郎中卻挨了土老者的掌。
“大師兄!傷得怎樣?”岳奇急步上前。
“小意思,死不了!”
“你……你……你們是蓄意跟本堡……”土老者掙起上半身,又栽了回去,一陣狂喘,嚥了氣。
岳奇扶起了老郎中,站了片刻,老郎中推開了岳奇的手。
“大師兄,真的不妨事?”
“命是我的,我幹嗎要騙你。”
“那位暗中援手的……”
“駱前輩,他老人家先解除了對方的致命暗器,不然就很難說了。”
“啊!我猜想也是他老人家。這土老者是什麼身份?”
“密探頭子。”
“身份相當不低,可惜……如果是活口,還可以問出些內情。”
“算了,我們得趕緊善後,離開此地,希望我們的身份還沒有洩露。”
“可能麼?”
“照我的觀察,消息還沒有傳回堡裡。”
“大師兄是怎麼被逮的?”
“嗨!山溝裡的屍體被狼刨出來,武士的衣著是鐵證,再加上你忘了處理遺下的劍,他們自己人一眼便能辨認,在山裡我倆算是外來的生人,所以首先被懷疑到,逮住我逼供,還好你趕來得巧,駱前輩自誓不跟人動手,所以他老人家不能真正出面援手,只能暗助。”
“如何善後?”
“火是最乾淨的。”
“大師兄,你這一著不高明,火光一起,會引來多少人?”
就在此刻,傳來駱丘的聲音道:“通天谷是最合適的地方,他們在那裡埋葬別人,也埋葬他們是最公道的,由此地繞西南,沿山脊而行,‘萬年堡’的影子可以作為指標,到一個不見底的斷岩邊便是了!”
岳奇出聲道:“謝前輩指點。”
老郎中吐口氣道:“一共七具屍體,得往返兩三趟……”
岳奇道:“這……大師兄剛受過傷,也不適於搬運……”
老郎中道:“這倒沒關係,負一具沒問題。”
駱丘的聲音道:“老夫也算一份,現在就動手。”
三天之後——
斷岩邊,老郎中與岳奇在遙望對面峰頂“萬年堡”的可怖巨影。
“大師兄,我決心設法進通天谷探探,也許能找到路進堡。”
“那太危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如果能進去就能出來,師父他老人家臨終還唸著二師兄的名字,我們總得對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兄弟,光看這個谷就已經夠凶險……”
“大師兄,我們回木屋去,蒐集皮條麻繩,再加山藤,看能不能縋到谷底。”
東方發白,天將破曉。
老郎中放盡了用皮條麻繩山藤連結成的長索,照估計在二十丈以上,繩索的一端是縛牢在岩邊的樹身上,仍繃得很緊,表示還沒到底,老郎中可發了急,再找不到東西連結,而且也無法知道距谷底還有多高,谷底又是什麼情況,更擔心的是天色一明,形跡就可能敗露,事實上他又不能向谷底喊話,他急出了滿頭大汗。
“嚓!”地一聲,長索斷了。
老郎中一下子木住了,呼吸隨之窒住,心弦也跟著斷折,似乎墜入谷底的不是岳奇而是自己。
他此刻的感受,只魂飛魄散四個字能形容。
淚水潸然而下,身為師兄,考慮欠周,斷送了同門手足的性命。
久久,他拉起斷索,只剩下短短兩丈不到的一段。
望著無底的深谷,他真想跳下去,左思右想,他已是師門唯一的傳人,兩位師弟都先後遭遇不幸,師門一脈,再加上師父遺命,他不能死。
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回頭想,他祈望師弟福大命大,僥倖不死。
天亮了,他不敢再呆下去,只好含悲忍痛離開,他得盡全力設法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