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小子!你敢罵大爺?’第一匹馬上坐著的是一位猙獰面孔的壯漢,頭戴黃冠,冠上插一根羽毛。
不問可知,來人果是乾坤堂的裝束。
‘在老子面前最好自稱小鬼!’謝超的口齒很快,動作更快,刷地一劍,已把那匹馬的前腿砍斷。
壯漢一個鷂子翻身,從馬上躍下地面,回頭一招手,後面兩匹馬上的壯漢,翩然落下地面。
‘怎麼樣?要玩一場硬的不成?’謝超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劍尖一吐,那匹馬的頭又被斬落。
人的天性有時候很奇怪,那壯漢神情一愣,打量了二人一眼,口氣卻緩和很多。
‘在下兄弟是乾坤堂的李氏三熊,兩位總有個耳聞吧?’
‘不知道。’謝超頭一擺,眼睛向上一翻。
岳奇心裡好笑,這乾坤堂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組織,一下子被謝超嚇住了。
既然如此,自己索性不管不問,樂得裝糊塗到底。
李二熊和三熊憤憤不平,大聲喝道:‘大哥,他要玩硬的,就給他玩硬的好了。’隨即拔出身上的鬼頭刀,‘嗆啷!’一聲,刀光霍霍,映日生輝。
‘就憑三位,也不打聽老子是那號人物?’
‘你二人暫時不要講話。’李大熊喝退了二位弟弟,上前一步,雙手一拱道:‘閣下是來自靈官寺吧!’
‘你何以知道?’
‘敝堂的正副堂主和貴寺的掌門了空大師是棋中好友,所以貴寺的情形略知一二。’
‘王副堂主是不是就住在前面農莊中?’
‘在下兄弟就是奉副堂主之命去辦一件事情。’
‘你們回來得太晚,已見不到他了。’
‘他去了哪裡?’
‘他去了極樂世界。’
李大熊大驚失色,叫道:‘是你二人幹的?’
‘不是,在下路過所見。’
‘我們絕不相信?’李二熊和李三熊環眼一瞪。
‘相不相信,是你們的事,在下管不著。’岳奇適時開了口:‘不過,在下透露一點消息,殺人者來自“萬年堡”。’
‘有何憑據為證?’
‘殺人無痕,心脈震斷,是他們副堡主的傑作。’
‘金沙夫人,那個賊婆娘!’李大熊咬咬牙,恨得牙癢癢的。
‘大哥!你相信他們的話?’李二熊提出疑問。
‘不相信也得相信。’李大熊說出了原委,接道:‘“萬年堡”前一陣子發出一封最後通牒,要咱們堂口上大大小小的人和他們合作,建立聯盟關係。’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上月的初五。’
‘期限呢?’
‘下個月底。’
‘咱們沒有答應。’李二熊接口說。
‘所以,他們就拿王鄉紳開刀。’
‘在下所見,是四具屍體,兩老兩少。’謝超冷冷地接上口。
‘其中還有一具女屍。’岳奇補充了一句。
‘王夫人也死了?’李二熊抓住李三熊的手,哀不自禁,突然悲從中來。
‘老二,堅強點,二姑雖死,還有咱們三個。’李三熊勸免他的二哥。
原來李氏三熊是王家的姑表侄,所以他們三人一聽到這壞消息,即如同身受。
李大熊臉色數變之後,道:‘承二位見告,剛才是一場誤會,我兄弟就此別過。’
‘你最好看看那些屍體去。’岳奇唯恐天下不亂。
原因是把乾坤堂拖到漩渦裡,也大可傷傷‘萬年堡’的腦筋,而且堂主號稱八臂螳螂烏久翼,此人足智多謀,消弱敵人就是壯大自己,何樂而不為。
‘在下兄弟正是要去,再見!’三人微微點頭,躍上馬背,離開官道,向草叢中的小路馳去。
‘想不到岳兄會使謀略之戰。’謝超看看他們三人匆匆離開,搖頭大笑。
‘“萬年堡”今非昔比,不如以此來破敵。’岳奇說到這裡,官道後又揚起一片灰塵。
‘來者是誰?’
二人同時感到納悶,互看一眼。
遠遠的一片山坡,急馳兩匹馬兒,馬上各坐著一個女人,生得面貌姣好,二十歲年紀,背上雙劍的紅纓飄飄,隨著長發一蕩一蕩的向後揚起。
‘好傢伙,乾坤雙嬌也跟了來,這下可熱鬧了。’謝超似笑不笑地指一指。
‘烏家莊的烏家姐妹就是她倆?’岳奇僅知道有這麼一對姐妹花,其他詳情一概不知道。
‘你也知道烏玉蘭和烏金蘭這對雙胞胎。’
‘在下所知不多。’
‘烏家莊財大勢大,富甲一方,這對姐妹花為她老子帶來的麻煩不少。’
‘此話怎講?’
‘因為她老子不喜歡兩個女兒到處招搖。’
‘烏莊主為人如何?’
‘很難說,正邪都有他的份。’
‘好人難做,千古一例。’
‘你說得對了一半,烏莊主是受他家人的累。’
‘也就是那對姐妹花?’
‘不是,他有一個二夫人。’
頃刻間,烏家姐妹又來到二人的身邊,又是一大片濛濛的黃塵,撲鼻而來。
‘咦!’馬上的嬌女,發現岳奇站在道旁。
‘喂!你是干什麼的?’另一個嬌女勒馬揮鞭,鞭梢直指岳奇的鼻子。
‘過路客!’岳奇上身微微後仰,鞭梢擦鼻而過。
泥菩薩都有三分土性,岳奇忍了又忍,他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潛在的傲性,儘量抑制住。
烏家姐妹馬頭一轉,已把岳奇夾在中間。
空氣突然詭譎萬分,這一位謝超靜靜袖手一旁,冷眼旁觀。
‘由哪裡來,往何處去?’烏玉蘭是姐姐,她先開了口。
‘天涯飄泊,處處都是歸程。’
‘姓什麼?叫什麼?’
‘異鄉作客,何須道姓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