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狼狗014】
雨越下越大,會議室裡的爭論聲也越來越激烈。
孟氏在城南水上樂園項目眼見就要啟動, 可是最後一塊地皮遲遲沒有拿下來, 是一個釘子戶老爺爺, 叫蘇華宇,他無兒無女,老伴去世,脾氣又古怪得厲害。來軟的,他不理,來硬的,他比你還硬。
有人建議:死命加錢, 他要多少給多少,不信他不動心!不如先斬後奏!趁他外出的時候,直接把他房子掀了。
馬上有人搖頭:他還真不動心。前幾年政府修路徵用到他郊區的土地,賠償金幾千萬, 他說政府修路是為民生,他當初的地也是政府分配給他的, 所以一分錢沒要。
又有人建議:不如先斬後奏!趁他外出的時候, 直接把他房子掀了。
立即又有人搖頭:因為捐地的時候, 政府對他是客氣得不得了,你敢暴力拆遷, 馬上請你喝茶。
……
一來二去, 田歌聽得頭都快爆炸了, 眼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突地開口, 聲音不大,會議室卻安靜了。
因為她說:“一週,我保證拿下那塊地。”
於是一片掌聲中,長達四個小時的會議終於結束。
等田歌一馬當先跑出去,孟澤立即拉孟天誠到辦公室,壓低聲音問:“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天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天你奶奶有提讓田歌到公司來幫忙,只是沒想到竟然是你的位置。”
頓了頓,他又拍了拍孟澤的肩:“沒關係,她是你老婆,總經理的權利還是握在我們手裡。不過——”他話鋒一轉,嚴肅道,“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你的那些女人都給我處理乾淨,好好哄著田歌,就算她給你臉色看,你也要笑臉相迎。”
哄她?
孟澤一恍惚,他真能哄得住田歌嗎?
……
另一邊,田歌一出會議室,立即去找白慶蘭取手機。她翻了翻,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未讀信息。
孟景為什麼沒找她?
她詫異按下快捷鍵,撥了孟景的電話。
一接通,機械的女聲響起:“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關機?
孟景已經和她約定好時間地點,如果有事不能來,他一定會通知她的,絕對不會一聲不吭關機。
難道他出什麼事了?!
想著,田歌瞬間手腳冰涼,她甚至忘了和白慶蘭打招呼,馬上握著手機往專用電梯衝,死命按一層按鈕。
一路暢通無阻,幾分鐘後她到了一樓。她跑出去,外面雨大得厲害,天彷彿破了一條口子,天地間連成一片。
門口放了一個自取雨傘的櫃子,她順手拿了一把撐開往旁邊的公園跑。風大雨急,不多會兒,她就濕了半管褲腿。
孟氏離公園有七、八分鐘的路程,她三分鐘就跑到了。遠遠的,暴雨中,她看到了公園門口模糊的身影。
高高的。
瘦瘦的。
帥帥的。
全身上下都濕透的。
是……
孟景。
這時候,孟景也看到了她,隔著一條街道,他薄唇揚起,笑容燦爛地和她揮手。
傻瓜嗎?
他是傻瓜嗎?!
行人行的綠燈一亮,田歌立即加快腳步跑過去,把傘撐高高的給孟景遮雨,她氣急道:“你是傻子嗎?下那麼大的雨,我沒來就找地方躲雨啊!”
孟景眨眨眼,一滴水珠從他眼睫滴落,漆黑的眼眸滿是笑意:“我怕你來了找不到我著急。”
她又不是和他一樣的傻子……
田歌鼻頭有點酸,她趕緊吸了吸鼻子:“電話發明出來就是聯繫用的,你到了看不見我,可以打電話。”
雖然她接不到,但白慶蘭可以啊。
孟景沉默了,過了幾秒,他突然蹲下去,把田歌濕潤的褲腿捲起來,仔仔細細擰乾後,他又把褲腿放下來,理好才站起來,歪頭一笑:“你沒來肯定是公司突然有重要的事,打電話會打擾你。而且你總會來,我等等又不會怎麼樣。”
砰,砰,砰。
心臟突然像打鼓,激烈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田歌靜靜看著年輕帥氣的臉龐,突然有點想哭。下一瞬,她把傘往上一拋,在漫天風雨裡,撲進了寬厚溫暖的懷跑。
冰涼的雨打在臉上,打在身上,兩顆心卻是火熱的。
田歌緊緊圈住孟景的腰,小小聲道:“孟景,孟景……”
孟景馬上拉過他的外套蓋在他和田歌頭頂,低笑一聲:“嗯,我在。”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那麼好?”田歌有些語無倫次,“我……我其實很糟糕……我很懶……還……還很普通,像是隨處可見的沙礫,扔進沙灘就找不到了。可是……可是你不一樣,你是天上的太陽,耀眼,光芒萬丈……高不可攀,我……我……反正你不要對我那麼好了。”
“不好。”孟景下巴擱在田歌的肩上,懲罰性地輕輕吹著她的耳垂,“我就要對你好。還有,就算你是沙礫,我也會一眼在沙灘找到你。就算我是太陽,也只溫暖你一個人。”
“你……”田歌結巴了,“你怎麼……怎麼那麼肉麻?!”
“因為——”孟景湊近她耳畔,聲音低沉,帶著點點笑意,“我在勾引你啊,嫂嫂。”
又來了……
這羞恥的稱呼!
田歌臉蛋一紅,磕磕巴巴半天才擠出三乾巴巴的字:“……請嚴肅。”
“好,那就來個嚴肅點的。”孟景笑了,突然懶腰抱起她,走到停他寶貝機車的地方,把她輕輕放上去,然後長腿一跨坐上去,拉過她的手抱住他的腰。
田歌是第一次坐機車,她好奇問:“我們去哪兒?”
孟景發動機車,雙腳一提,機車瞬間滑了出去,拉出一地漂亮的水花,他唇角輕揚:“帶你雨中飆車。”
雨中飆車?!
田歌愣住,因為機車速度太快,雨滴砸在臉上有些痛,她不得已,只好把臉埋在孟景的背上,怕他聽不見,大聲說:“為什麼?!”
孟景也大聲回她:“你剛剛不是要我嚴肅地勾引你嗎?賽車是一項合法運動,夠嚴肅了吧?”
田歌:“……”
……
嚴肅勾引的下場,就是感冒。
當晚睡覺的時候,田歌覺得頭暈暈的,看什麼都帶重影,一測體溫,有點發高燒,她就吃了幾粒退燒藥,也沒當大事。
結果一覺睡醒,她起不來了,嚴重感冒。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吃也吃不下,鼻子也堵堵的,還不時流鼻涕,不多會兒,她已經用掉兩包抽紙,滿地都是白紙團。
咚咚。
門外有人輕輕敲門,隨即,孟景一本正經的聲音響起:“嫂子,奶奶說你感冒了,讓我給你送白粥上來。”
不理。
兇手!
生病的人難免有點矯情,田歌撕了兩條紙,捲成圓柱體塞到鼻孔裡,鼓起臉,氣鼓鼓地拉過羽絨被蓋過頭,耳朵卻豎著,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
孟景又敲了一會兒門,見她沒應聲,不知對誰說了一句“大概是睡著了,我們走吧”,然後響起下樓的腳步聲。
田歌:“……”
沒誠意。
她數著呢,只敲了十四次門。本來打算到十五次的時候開門的……
昨天還說什麼就是要對她好,只溫暖她一個人。現在……只敲十二次門就走了,感冒的人聽聲音也是嗡嗡嗡的啊,萬一她是沒聽到敲門聲呢?
憑什麼斷定她睡著了?
田歌不開心蜷縮成一團,迷迷糊糊的,竟然真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間,她聽到有人在叫她:“醒醒,田歌,喝完粥再睡。”
喝粥?
田歌還真有點餓了,她小聲嘀咕著翻了個身,一腳,踢到了一個柔軟的物體。很快,熟悉的笑聲響起:“再不醒,我撓你腳底心了?”
一個激靈,她醒了。
緩緩睜開眼簾,入目是孟景湊近的俊臉,她啞著嗓子,遲鈍道:“你、你怎麼進來的?”她門反鎖了,備用鑰匙也取下來了。
孟澤示意她看陽台,挑眉:“老辦法,翻陽台。”
田歌:“……”
見她臉色是不正常的駝紅,孟景心疼極了,他拿了個羽絨靠枕豎在床頭,然後動作輕柔地扶起她靠著,端過粥碗,舀起一勺白粥吹了吹,一邊喂田歌喝粥,一邊道歉:“我錯了,不應該在下雨天帶你飆車。”
入口的粥香甜軟糯,熱熱的,暖得肚子很舒服,田歌總算沒那麼難受了,她一勺一勺吞著白粥,口齒不清道:“沒錯,就是你的錯。”
孟景一臉認真:“你說吧,怎麼樣道歉你可以消氣?”
田歌沒有多想,順口道:“當然是把感冒傳染給你,讓你也體會一下感冒有多難……”
下一瞬,“受”字淹沒在緊貼的唇齒間,清新的橘子味和香甜的糯米味逐漸融合,田歌驚呆了,瞪圓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孟景微微顫動的長睫。
他……他瘋了吧?!
現在可是在孟家!
反應過來,她輕輕推了他一把,往後退了退,紅著臉連咳好幾聲:“你……你瘋了嗎?這……在家裡……你、你……你是不是青春期躁動,那什麼什麼的……”
“你不是要把感冒傳染給我嗎?”孟景又一拉,把她拉回懷中,再次低頭吻下去,“來,繼續傳染。”
田歌:“……
叮咚叮咚。
與此同時,門外冷不丁響起清脆的鑰匙碰撞聲,下一瞬,有人找出客房的鑰匙,往鎖孔裡一插,“吱呀”推開了客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