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特警013】

　　呃！

　　下一刻，田歌一口氣沒提上來， 眼前逐漸黑暗， 漫天陽光一點點消散， 她想問發生什麼了，但只能發出“呃呃、啊啊”的細微聲響。聽起來，宛如在嚼棒棒糖一般。

　　“005、005！”沒有辦法，她只好腦內問系統005。

　　系統005飛快查找資料，幾秒後，它驚恐不已：“田歌不好啦！這是第一萬零五千八百八十九種死法，心塞死！”

　　“……”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死法！

　　如果還有力氣， 現在田歌很想炸毛大吼一句，被狗咬死也就算了，現在還來一個心塞死！是不是吃大豬蹄子吃多了！

　　然而她現在苟延殘喘，連喘息都耗盡全身力氣， 根本炸不了毛，開不了口。

　　系統005小小聲解釋：“主系統有強迫症， 它……為了湊滿吉利數字——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所以……你能想到的， 不能想到的死法……應有盡有。”

　　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種死法？！

　　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種死法！

　　好的。

　　田歌頓時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

　　等她甦醒的時候， 已經是晚上八點。睜眼， 是熟悉的樣板間標配吊頂。她迷迷糊糊想了一會兒， 哦，是孟景的臥室。

　　她沒死嗎？

　　“沒有。”系統005回答， “孟景及時發現你不對勁，給……”

　　它欲言又止。

　　田歌不解：“什麼？”

　　“沒什麼，反正現在就是你沒死。”系統005說完，馬上消失了，田歌怎麼喊它都不出來。

　　“奇奇怪怪的……”

　　田歌嘀咕著，一腳踢開被子，迷迷瞪瞪爬起來，她頂著一頭雞窩出去。然而一開門，滿屋子黑煙裊繞，帶著濃烈的糊焦味。

　　著火了！

　　念頭一冒出來，田歌登時清醒，滿屋子亂竄找孟景：“孟景孟景，你在哪兒？！著火了！快跑！孟景！”

　　“沒有著火，不要擔心。”朦朧黑煙裡，一道修長人影從廚房走出來，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模樣。

　　不過那雙筆直的大長腿。

　　是孟景沒錯！

　　田歌摀住嘴巴，火速跑過去：“那這些黑煙……”

　　餘下的話堵在喉嚨裡，她目瞪口呆看著繫著豹紋圍裙，拿著鍋鏟的孟景，瞬間明白了什麼，她瞥了眼滿目狼藉的廚房，乾咳幾聲：“咳咳咳，你做飯啊。”

　　孟景面色不變，轉身回廚房，繼續做他的油炸鹵豬蹄：“嗯。你去客廳等一會兒，很快開飯。”

　　鹵豬蹄是外賣按孟景約定的晚飯時間，六點準時送達。然而因為田歌意外昏睡，鹵豬蹄放涼了。

　　正好同一時間。

　　隨意開著的電視放到一檔教觀眾做菜的美食節目，好巧不巧，今天的菜單是——炸豬蹄。炸止金黃的豬蹄，搭配五香辣椒面，一看便知是田歌喜歡的味道。

　　孟景沉默著，走到臥室門口，靜靜凝視田歌好一會兒。然後仔細記下炸豬蹄的做法，翻出壓箱底的豹紋圍裙，開始做炸豬蹄。

　　但。

　　成品和電視裡差距較大。

　　他看著滿滿一盤炸糊的黑豬蹄，準備倒掉。

　　“別倒啊！”一直縮頭縮腦在廚房外面明目張膽觀察的田歌急忙衝進來，手腳並用攔住他。

　　孟景皺眉：“不能吃。”

　　“當然不能吃，都糊成煤炭了。”田歌小心翼翼接過盤子放到料理台，掏出手機，喀擦喀擦，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照。

　　拍完，她心滿意足把盤子推過去：“搞定，今天的朋友圈有了，現在可以倒了。”頓了頓，她問孟景，“你知道什麼是朋友圈嗎？”

　　知道。

　　孟景並非不上網。甚至，他還是絕地求生裡的神秘傳說——吃雞之王。有他在的局，沒有人能吃到雞。

　　而且他只單排。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的遊戲ID，叫M，人物是一個穿豹紋的大叔。

　　有玩家猜測，M是遊戲研發內部人員。

　　有玩家信誓旦旦，M他是電竟職業選手。

　　有玩家不屑一顧，M是開外掛的掛王。

　　總之，M有一段時間是遊戲論壇裡的熱門話題，只要帶他的帖子都會飆紅上首頁，崇拜的有，嘲諷的有。

　　然後。

　　M從此消失。

　　原因很簡單，孟景厭煩上線時刷屏的組隊申請，單純的，不想和人交往。所以他的手機裡沒有任何社交軟件。

　　“給我。”田歌伸出手。

　　孟景：“嗯？”

　　“手機。”田歌歪著頭，狡黠地眨眨眼，“我給孟景老爺爺下載一個微信。”言下之意，說他是一個老古董。

　　孟景面無波瀾，並沒有解釋，只摸出手機遞給田歌。

　　“密碼。”田歌低頭認真看著屏幕。

　　“六個0。”

　　“……”輸入的動作頓住，田歌咋舌，“初始密碼？”

　　“嗯。”

　　像孟景這樣的職業，手機裡應該很多不能說的秘密吧？田歌好奇：“要是你手機掉了，額，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掉手機，只是打個比方，你手機丟了，這麼簡單的秘密，不擔心被看到機密嗎？”

　　“兩個原因。”

　　“嗯！”田歌豎起耳朵。

　　“一，手機裡沒有機密。”孟景把豬蹄倒進垃圾桶，拿起平板，重新下了一份鹵豬蹄的單，“二，我做了個防護小程序放進去。”

　　防護的小程序？

　　田歌很是好奇：“是什麼小程序啊？”

　　“錯一個數字，立即爆炸。”

　　“……”

　　真是小……程序……

　　田歌覺得手裡的手機特別燙手，她深深吸口氣，屏氣凝神，十秒鐘點一次0，一分鐘過去，屏幕總算解鎖。

　　桌面，是自帶的原始桌面。

　　軟件。

　　除了自帶軟件，別的全無。

　　真是沒有一點色彩的生活。

　　田歌想著，手指在屏幕飛舞，下載微信，還有自拍相機，邊下載邊嘟囔：“你這樣的臉，就應該自拍，這也算是為人民服務的一種。”

　　孟景沒有回答，田歌也沒指望他會回答，下載好微信之後，她馬上加她微信號的好友，雙手操作，把糊豬蹄的圖傳過來。

　　可就在設置桌面時，田歌遲疑了。思索五秒，她悄悄打開相機，找準角度，拍了張她和孟景的“合照”。

　　一張她在前拍照，孟景在後整理廚房的“合照”。

　　反正……同框成功！

　　田歌笑得眼睛彎成月牙，把圖片保存好，設置成屏保和桌面，然後把手機還給孟景，囑咐：“現在你的手機是最完美的狀態，不要改動了。”

　　屏幕上，是田歌一張超大的瓜子臉，笑得漫天陽光，燦爛溢出屏幕。孟景默默放回褲袋：“嗯。”

　　豬蹄送來需要半個小時，孟景收拾狼藉的廚房，而田歌則在房間裡到處轉，一下在客廳，一下在書房，一下在健身房，一下在陽台，一下在儲物間，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不知道在盤算什麼。

　　又半小時過去，豬蹄外賣到。

　　田歌雙眼冒光看著蔥香豬蹄、啤酒燜豬蹄、滷水豬蹄、炸豬蹄，埋著頭就開始風捲殘雲，嘴巴一直沒停。

　　好吃！

　　她口齒不清和孟景說：“豬蹄真是太好吃了！而且還能補充膠原蛋白和……”豐胸兩個字她默默嚥回去，末了，高度評價，“反正食療是最棒的，能吃還養顏。”

　　孟景看著越堆越高的骨頭，眉心微微攏起：“晚上吃太多對健康不好。”

　　“沒事。”田歌抬起頭，餐燈下，嘴巴油光水亮，一張一合，“我在家，天天晚上都吃宵夜，這點份量，小場面。”

　　孟景沒有接話，目光落在她粉嫩嫩的唇上。

　　有點，口乾。

　　他起身離開，去冰箱倒涼水。

　　這麼好吃的豬蹄，不吃了嗎？

　　田歌納悶不已，不過也只是分神片刻，她又投入到消滅豬蹄的行列裡。於是再過半小時，第六種死法降臨。

　　田歌捂著圓滾滾的肚子，癱倒在沙發上，看著吊燈打飽嗝。

　　飽。

　　實在太飽！

　　系統00跳出來，有些生氣：“你怎麼吃那麼多？！明明已經告訴你飽死也是一種死法，不能用以前的食量吃東西！”

　　“我明白……”田歌撐得難受，意識模糊起來，“但是……控制不住……”吃了一個，想吃第二個，吃了第二個，想吃第三個……

　　“嗝——”

　　恰在這時，她打了個悠長響亮的飽嗝，迴蕩在客廳裡，整張臉慘白慘白的，額頭逐漸冒出細密的汗水。

　　飽嗝停。

　　“會死的！”系統005幾乎是在咆哮了，“快喊孟景！！！！！用剛剛心塞死的方法救你！快！！！！！”

　　心塞死的方法？

　　是什麼呀？

　　田歌意識混沌想著，斷斷續續喊出聲：“孟、孟、孟……”

　　孟景在收拾外賣垃圾，隱約聽到微弱的呼喚，他心口一跳，幾步跑到客廳，見田歌臉色不對，立刻彎身去探她額頭。

　　“就是現在！”系統005鬆了氣，孟景來了，有救了，“吻他！渡氣！”

　　吻？

　　田歌目光迷濛地看著眼前飄來飄去的一抹粉嫩水潤，手在半空胡亂揮舞著，抓了半晌沒抓住，她臉不開心地皺成團，接著唰地直起身，餓虎撲食一般撲向孟景——

　　一口啃下去。

　　喀擦。

　　只聽空氣裡迴蕩著一聲巨響，有什麼，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