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特警018】

　　她答應得乾脆，徐南卻仍然不放心， 他看向孟景， 謹慎道：“你， 退到十米外。”

　　十米，不多不少，孟景正好出廚房的後院，但又在徐南視線之內，他能清楚看到孟景的一舉一動。

　　孟景眸底微光浮動，沒有看田歌，轉身往院落外退十米站著不動。

　　見狀徐南總算放下心， 示意田歌過來換人：“你過來的時候張開雙手，不要妄想藏著鍋碗瓢盆偷襲我！”

　　他對田歌用平底鍋把矮個子男砸暈印象深刻。

　　田歌也不墨跡，張開雙手，一步一步走過去。到了徐南面前， 她先是看向田亞傑，確認他無礙， 只是暈過去之後， 懸著的心這才落回原地。

　　“看什麼看？麻溜點把你的衣袖撕下來， 把你雙手捆住交換他。”徐南不耐煩吼她。

　　還要她把自己捆起來？

　　這徐南人高馬大的，門那麼大扇， 難道還擔心她反殺？也太慫了吧……

　　田歌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 旋即脫下薄薄的冰絲針織衫， 用力拉扯好一會兒，紋絲不動， 毫不變形。

　　“……”

　　沉默又沉默，她開口：“質量有點好，撕不動。”

　　“……”徐南也沉默，片刻，他有些喪氣地吐了口唾沫，“那你用衣服矇住眼睛，遮嚴實點。”頓了頓，他咬牙，“系死結！”

　　“……”

　　田歌默默把針織衫疊了兩層，遮住眼睛，在腦後死死打了結。視線霎時模糊，只偶爾有幾絲光亮透進來。

　　她問：“可以了嗎？”

　　“你站著不要動。”徐南惡聲惡氣，餘光瞥到旁邊有個裝雜物的箱子，他鬆開一隻手，一手把田亞傑放進去，一手掐田歌脖頸。

　　他是這樣盤算的，十米的距離，換人質不過眨眼，就算孟景再厲害，也肯定來不及衝過來救人。

　　然而——

　　在徐南放下田亞傑的瞬間，一道帶有淡淡薰衣草疾風襲來，他腹部一痛，當場口吐血沫，鬆開掐住田歌脖頸的手，捂著肚子在地面翻滾。

　　疼、撕心裂肺的疼！

　　徐南疼得五官都扭曲了，不可置信看著微微喘氣的孟景，聲音斷斷續續：“你、你，怎、怎麼可能趕、趕……”趕過來！

　　是孟景來了！

　　田歌眼睛一亮，抬手準備解開針織衫。

　　孟景扭了扭手腕，喀擦喀擦的響動在靜謐的過道響起，他眼眸一暗，然後把外套一脫，拋到田歌頭上蓋得嚴嚴實實，說了兩個字：“別看。”

　　之前還有些許光亮，現在是完完全全的黑，只耳畔縈繞著厚重的皮肉聲。

　　一聽就知道……

　　徐南在被揍。

　　田歌乖乖往後退了幾步，沒有掀開外套。

　　幾乎擊碎骨頭的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徐南身上，蝕骨、要命的疼。不多會兒，大滴大滴的血落在地面。

　　他疼得眼角滑出淚水，連連求饒：“哥、大哥、爺爺！我錯了……求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了，爺爺求你繞了我……”

　　孟景卻不理他。

　　深邃的眸底醞釀著風暴，眼前不時閃過他掐著田歌脖頸的畫面。手勁一下比一下重。他知道怎麼能打得徐南疼不見傷。

　　但他要他出血。

　　這樣他才能忍住不掐斷徐南的脖子。

　　咚，咚，咚。

　　過道里迴蕩著沉悶的皮肉聲和徐南斷斷續續的哀嚎。

　　就在這時，彷彿救命一般，孟景口袋裏的證件落了下來，徐南瞥到上面的字樣，以為發現救星，激動不已，啞著聲音喊：“你、你是警察，你這是暴力執法，我要……啊！”

　　話未說完，孟景突然提起他的衣領，單手把他抵到牆上，他看著驚惶的徐南，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聲音涼涼：“歡迎舉報。”

　　語落，又是一連結實的拳頭。

　　又過幾分鐘，徐南這次連哀嚎都發不出來了，無力垂著頭。田歌有些不安了，聞著越來越濃郁的血腥，擔心孟景真把徐南打死出事，趕緊喊：“孟景，你不要……”

　　下一瞬，她落入熟悉的懷抱，孟景用力，很用力地把她抱在懷中，力氣大得想要把她揉進血液裡，骨子裡一般。

　　田歌愣住。

　　還沒開口，孟景就把下巴墊在她頭頂，悶悶的聲音傳來：“你是誰？”

　　“我……”田歌不解，乖乖回答，“我是田歌啊。”

　　“你到底是誰？”孟景還在問。

　　田歌以為隔著外套，他沒聽清楚，拔高聲音：“田歌。”

　　“為什麼……”孟景低笑一聲，聲音輕得彷彿一陣輕飄飄的風。“很在意你。”

　　“……”

　　田歌明白了，孟景不是在和和她說話，而是自言自言。

　　她小小聲吸了吸鼻子，手慢慢環上他的腰，臉埋在他的心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輕聲道：“大概因為，我是你的田歌吧。”

　　兩小時後，還有一口氣吊著的的矮個子男和徐南躺在擔架上上了警車，沒有任何人問剛才是誰把他們打傷。

　　畢竟綁架兒童的人渣，萬人唾棄，想打他們的人多著呢，絕對不會是不遠處做完筆錄，抱著小孩離開的男女。

　　田亞傑在孟景懷裡睡得很安靜。

　　兩人一出電梯，田歌看了看孟景家的門，又看了看隔壁——她的門，猶豫幾秒，還是伸出想接過田亞傑：“今天謝謝你，我抱他回家了。”

　　孟景沒有理她，走到門前指紋解鎖開門，抱著田亞傑進屋，並沒有關門。

　　意思是……

　　“咳咳。”田歌假咳幾聲，趕緊一閃身跟進去，腳後跟一踢，門“匡噹”關上。她把鞋子甩飛，熟門熟路換上家居鞋，走了幾步，又瞥見孟景擺放得一絲不苟的鞋，又默默把她的鞋擺放整齊。

　　臥室裡。

　　孟景把田亞傑放到床上躺好，脫掉他的外套，長褲和鞋，又用濕巾仔細給他擦了擦腳底，然後給他蓋好薄毯，這才回頭對站在門口田歌說：“熱毛巾。”

　　田歌馬上衝進衛生間，不多會兒，又拿著熱毛巾風風火火衝出來，輕手輕腳跑到床邊，把熱毛巾遞給孟景：“給。”

　　孟景接過，掀開田亞傑的凌亂的碎髮，溫柔給他擦臉，許是溫溫的很舒服，田亞傑舒服地“唔”了一聲，翻身繼續沉沉睡著。

　　奶黃色的燈光籠罩在孟景臉上，他的神色溫柔美好，田歌心口不聽話地“砰砰”幾聲，隨即不受控制低頭，在他耳畔小聲問：“你喜歡小孩？”

　　孟景起身，提著她的後衣領，拎她出了臥室，關上門後才把她放下，說：“不喜歡。”

　　“可你看起來很喜歡小傑。”田歌不信。“對他特別好，特別……”她有些羡慕，“寵！”

　　孟景看了她一眼，挽起袖口往廚房走，田歌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道：“你怎麼不回我？是不是心虛了？我就知道你……”

　　“你很喜歡他。”進了廚房，孟景從吊櫃裡翻了翻，翻出兩盒湯達人，一盒是海鮮拉麵，一盒是日是豚骨拉麵。

　　都不辣。

　　他微微皺眉，又在櫃子裡找了一會兒，仍然沒有多餘存貨，也沒有什麼辣椒醬。他沉吟片刻，又把湯達人放回去：“叫外賣。”

　　田歌只早上在醫院吃了最後一餐病號餐，現在晚上七點，差不多是個小時沒吃東西，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搖頭：“不用不用，我喜歡方便麵！”

　　“海鮮拉麵沒有辣油包。”

　　“沒有怎麼了？”田歌好奇不已，“難道你吃海鮮拉麵要辣油包？”

　　靜默幾秒。

　　孟景把泡麵拿出來，撕開開始泡泡麵。他不會做飯，泡麵卻十分拿手。聞著飄香的香氣，田歌嚥了嚥口水，眼珠都快掉進去了，但她依舊不忘剛才的話題：“我當然喜歡他，他是我弟弟啊。但是你和他又沒有關係。”

　　孟景面色不變，抬起兩碗泡麵往餐廳走，路過田歌，他薄唇吐出幾個字：“他是你弟弟。”

　　劈哩啪啦，劈哩啪啦。

　　田歌大腦頓時炸起煙花，炸得她頭暈眼花，她看著孟景走遠的背影，脫口而出：“那什麼，其實我也會生孩子。你喜不喜歡？”

　　腳步微頓。

　　縹緲的霧氣飄過孟景微顫的長睫。

　　片刻。

　　他開口：“喜歡。”

　　……

　　因為臥室讓給田亞傑，孟景和田歌睡的是沙發。第二天早上，孟景醒的時候，田歌已經不見了，桌面貼著一張紙條：

　　我有事出門，晚上才回來，小傑今天就麻煩你啦(^ω^)

　　有事？

　　孟景想到田歌倒霉的體質，順手拿過茶几上的手機，撥了電話簿裡唯一的一個號碼。接通後，田歌活力滿滿的聲音隨著一陣嘈雜聲傳來：“我沒亂跑，是有事出門！你沒看到我留的紙條嗎？”

　　孟景道：“看到了。”

　　“那……等等，我要那個！沒錯，米黃色的，還有兔子要那個，嗯，對。”田歌旁邊有人，她說完又對著話筒說，“喂，孟景，那你打電話給我是小傑有什麼事嗎？”

　　孟景聽到對面隱隱的男聲，眉心微微攏起：“他還在睡。”

　　“哦哦。”田歌說著，又急急道，“我現在有點忙，既然你沒事，我就先掛了。”說完要掛斷，又補了句，“一會兒你記得開門。”

　　嘟嘟嘟。

　　說完，電話掛斷。

　　叮咚，叮咚。

　　與此同時，玄關處門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