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純校霸007】

　　十分鐘後來電。

　　哐噹一聲，昏暗的教室再次恢復光明。教室的嘈雜依然在繼續，馬蓮露連敲好幾次講台都沒有效果。

　　她氣得不行，索性把教案一合，交待班長管好課堂紀律，拿著水杯回辦公室了。

　　李博群長腿橫在過道，靠著課桌和隔壁班跑來的女生說話，不知附耳到她耳邊說了句什麼，逗得女生嬌笑著推了他一把。

　　有點甜膩的香水味襲來，他借勢往後一倒，單手撐著孟景的課桌：“姑奶奶，下手那麼狠，推壞負不負責啊。”

　　周圍立即有人起鬨：“喲，博哥都饑渴得求包養了，林子璐你轉我們班得了。我馬上給你們騰座。”

　　“不和你們說了，下流！”林子璐臉頰緋紅，嬌嗔罵了句，從後門跑走了。

　　李博群無所謂地直起身，回頭看了孟景一眼，見他懶洋洋轉著筆，聽歌看著潔白的卷面發呆，不由取掉他右邊的耳機，不可思議道：“我說阿景，你這半天不說話，不會是在看卷子吧？！”

　　轉著的水筆停住，孟景往後一靠，背抵在牆上，目光有意無意掠過不遠處低頭認真寫東西的背影：“這不是卷子。”

　　李博群嘴巴微張：“不是卷子是什麼？”難道他眼花了？他長手一撈，從桌肚裡摸出眼藥水滴了幾滴。

　　孟景薄唇微勾，聽著耳機裡傳來的“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低低笑了一聲：“專屬奏摺。”

　　……

　　第二天是週一，下第二節課後，全校都要去操場升旗。

　　溫暖的陽光鋪滿了操場，曬得人暖洋洋的，周圍都是穿著短袖的學生，田歌卻覺得有點冷，肚子也有點疼。

　　“難道是早上的酸辣粉辣椒放多了？”她捂著肚子，有點後悔早上沒帶校服外套，現在又冷又難受。

　　她個子一米六多一點，不高也不矮，站在女生隊伍的中間。

　　聽著話筒裡傳來的校長講話，她額間漸漸冒出冷汗，肚子也一絞一絞地疼，她身子一晃，冷不丁踩到身後同學的帆布鞋，粉嫩的鞋面頓時有了腳印。

　　她趕緊回頭，站她身後的女生白白瘦瘦的，頭髮微捲，白淨的鵝蛋臉化著淡妝，俏皮又可愛。

　　“她是二班的班花，王雅瑩。”

　　腦海裡響起系統005的聲音，田歌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啊雅瑩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王雅瑩沒有說話，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

　　昨天她看到了。

　　晚自習停電的時候，田歌跑去和孟景說話，還說了七八分鐘，氣得她一個晚上沒睡好。她喜歡孟景是公開的秘密，難道田歌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和她搶孟景？

　　真是不自量力。

　　見王雅瑩不理她，田歌只好回頭，她肚子疼得越來越厲害，彷彿有一把刀在刮來刮去，她有些忍不住，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景哥你在看什麼？”隊伍的末尾，二班後排的幾個男生站成一堆，嘻嘻哈哈的。路過的老師只當沒看見，懶得管他們。

　　方禮江順著孟景的視線瞧去，看到王雅瑩高挑的背影，笑得有點猥瑣，撞了撞他：“景哥，其實王班花不錯的，臉蛋漂亮，身材也好。”

　　孟景沒有說話，漆黑瞳孔倒映著前面那團蹲著的瘦小身影。

　　……

　　過了二十多分鐘，好不容易撐到廣播裡傳來“解散”，田歌咬著牙搖搖晃晃站起來，許是有點低血糖，她眼前一陣眩暈，還沒走幾步，身後倏地有人重重撞了她一下。

　　模糊視線裡是王雅瑩走遠的背影。

　　隨即她眼前一黑，一個沒站穩往後倒去。然後，落入一個滿是藍花楹清香的懷抱，一個打橫，她被人公主抱在懷裡。

　　“我去！”

　　“天啊！快看孟景！！！”

　　“他抱的是誰？！”

　　“啊啊啊啊啊啊啊，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下一瞬，操場響起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起鬨聲。田歌困難地掀開眼簾，入目是線條優美精緻的下巴，以及唇色極淡的薄唇。

　　孟景……

　　田歌臉“轟”一下熱了，她掙扎著想從他懷裡跳下來：“你、你放我下來，我、我可以自己走。”

　　“別動。”孟景手下用力抱緊她，不讓她動，“我送你去醫務室。”

　　“我——”口哨起鬨聲越來越多，田歌嘴巴動了動，吞吞吐吐道，“如果我不動，你可不可以……”

　　孟景挑眉：“什麼？”

　　“可不可以多做一張英語卷子？”田歌一鼓作氣，“或者背會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二選一。”

　　孟景：“……”

　　“英語卷子？”

　　“……”

　　“《荷塘月色》？”

　　“……”

　　“我跳了——”

　　“《荷塘月色》。”

　　“成交。”

　　醫務室。

　　校醫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大概給田歌檢查了一下，判斷是吃壞肚子，給她幾瓶點滴掛著。

　　醫務室分為外間和裡間，裡間放有幾張簡易病床，乾乾淨淨的。校醫看田歌疼得厲害，帶她去裡間躺著，又給她拿來一個灌著熱水的鹽水瓶：“用熱水捂著肚子會舒服一些，早上的課是不能上了，讓你同學幫你請個假吧。”

　　“謝謝阿姨。”田歌接過鹽水瓶，禮貌道謝。

　　等校醫出去後，她小心翼翼把鹽水瓶放在肚子上，隔著薄薄的布料，熱熱乎乎的，果然舒服不少。

　　她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孟景：“謝謝你啊孟景，我已經沒事了，你快回去上課吧。”

　　孟景搬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摸出手機，在搜索欄輸入荷塘月色，幾秒後，密密麻麻的字緩衝出來，他低垂著頭：“不去。”

　　“不行的。”田歌搖頭，“我昨天看過數學課本，今天要講正餘弦定理，少聽一節課就跟不上了。”

　　這時，孟景半個身子籠罩過來，離田歌離得極近，他看著少女微微輕顫的長睫，喉嚨緊了緊，移開目光，指尖點手機屏幕：“這個字念什麼？”

　　屏幕上是《荷塘月色》第二段的其中一句：荷塘四面，長著許多樹，蓊蓊鬱鬱的。他問的是蓊字。

　　“蓊，weng，第三聲。”田歌想了想，認真解釋，“是用來形容草木茂盛的樣子。”

　　“哦，蓊。”孟景唇角勾了勾，又坐回椅子，認真背著《荷塘月色》。

　　這一打岔，田歌倒是忘記讓他回去上課，不多會兒，睏意襲來，她往下縮了縮，抱著鬆軟的棉被，沉沉睡了過去。

　　……

　　田歌是在一陣熱流中醒來的。

　　糟糕！

　　她猛地睜開眼，感覺熱流還在源源不斷地往下湧。

　　原來藍花楹世界的姨媽期和她的不一樣。難怪她肚子會疼得那樣厲害，又吃壞肚子，又來大姨媽，不疼才奇怪。

　　她有些懊惱，悄悄往旁邊看了一眼，醫務室裡很是安靜，只有平緩綿長的呼吸聲，孟景握著手機，屏幕的《荷塘月色》已經翻到最後一頁，他頭歪在椅背上，睡得很熟，安安靜靜的。

　　還好。

　　她鬆了口氣，悄悄掀開被子，想穿鞋出去。

　　“去哪兒？”孟景卻突地睜開眼睛，黑白分明的眼裡是田歌驚慌失措的模樣。

　　田歌細白的手指死死絞著棉被，雖然知道是正常的生理問題，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去廁所。”

　　“嗯。”孟景點頭，起身取下鹽水袋遞給她。

　　田歌幾乎是逃一般出了裡間，校醫正在煲劇，她一手鹽袋，一手捂著肚子走過去，小小聲問：“阿姨，你有衛生巾嗎？”

　　校醫在抽屜裡翻了翻，搖頭：“沒了，昨天有個小姑娘來看病，也是忘了帶衛生巾。我說你們這些小姑娘，自己的月經日期也不記著點……”

　　“……”

　　校醫還在念叨，田歌下腹實在是波濤洶湧，她再顧不上別的，幾步衝回裡間，一把推開門。

　　孟景正在玩手機，聽見聲響抬頭，就看到田歌耳尖紅得快要滴血，磕磕巴巴道：“那、那什麼，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買點東西？”

　　他起身：“買什麼？”

　　“……”沉默又沉默，一道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聲音乾巴巴道，“小麵包。”

　　“甜的還是鹹的？”

　　“不是麵包，是小麵包……”

　　“嗯？”

　　“七度空間牌子的……”

　　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