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純校霸013】

　　砰，砰，砰。

　　越來越大的暴雨打在窗戶上。

　　田歌一下被驚醒，她揉了揉眼睛，探出床簾往窗戶外看了一眼，只見外面黑漆漆的，一點兒光亮都沒有。

　　她摸索著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指尖划過屏幕，微微的光亮起，時間顯示是4:56。

　　“還能睡。”她嘀咕一聲，又縮回棉被裡。

　　一中宿舍準時十一點半斷電，她昨天為了吹乾孟景的校服外套，去一樓的洗衣室待到凌晨一點才吹乾，到現在只睡了四個小時不到。

　　呼，呼，呼，哐當。

　　突然，一陣狂風颳過，吹翻了放在陽台的臉盆，落在地面發出好大的聲響。宿舍裡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好冷。”

　　接著是裹緊棉被翻身的動靜。

　　冷？！

　　田歌心裡一咯噔，從床上彈了起來，頓時睡意全無，她扒拉一下睡得亂糟糟的頭髮，輕手輕腳下床。

　　隔壁鋪的唐果果聽到動靜，掀開床簾小小一角，睡意朦朧地望向她，聲音是還未睡醒的沙啞：“甜哥兒，幾點了？”

　　田歌小聲回：“5點。”

　　“才5點啊……”唐果果打了個哈欠，“你起那麼早做什麼？”

　　“沒事，睡不著了，你繼續睡吧。”田歌換好衣服，把頭髮紮成丸子，然後去陽台洗漱。

　　一出去，她被吹得抖了抖，唐果果說的果然沒錯，這裡的天氣一下雨和過冬一樣，冷得猝不及防。

　　洗漱完畢，她進到屋裡，疊好孟景的校服外套裝進塑料袋，然後放進書包。從抽屜裡翻出雨傘，準時在五點半出了宿舍。

　　天空彷彿漏了一個洞，絲毫沒有停雨的跡象，朦朧的路燈光融進暴雨裡，才走一小段路，田歌身上已經濕了一半，傘面也差點被狂風掀翻。

　　走她前面的是一個小個子女生，胳膊夾著一本英語單詞，看來是早起去教室背單詞。她沒有田歌那麼大力，被吹得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還是田歌眼疾手快拽住她，才沒有被吹跑，只是她自己也傘一歪，濕了半邊頭，像只落湯雞一樣。

　　女生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地和田歌道歉：“對不起啊同學，害得你頭髮都淋濕了。”

　　“沒事的。”田歌把傘撐正，懶得去管還在滴水的頭髮，“我本來就已經淋了一身雨。”

　　“剛剛真是謝謝你，不然我肯定要摔慘了，今天的雨真是下得太可怕了。”女生說著有些羡慕，“沒想到你比我瘦那麼多，力氣卻那麼大。”剛剛她差點被吹飛的時候，田歌一拉住她，簡直立刻巋然不動。

　　想到系統給她的怪力金手指，田歌一時有點心虛，含糊道：“我比較藏肉，其實挺有重量的。”

　　兩人結伴著往前走了十多分鐘的路，女生和田歌方向不同，友好道別後撐著傘走了。

　　田歌見時間還沒到六點，又繞去食堂吃了早點，給孟景帶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四個蝦仁生煎包，裡外套了五。六個塑料袋，免得路上被雨淋到。

　　於是等她到男生宿舍已是六點半，天色已亮，雨勢小了不少，變成了細雨，陸陸續續有男生從宿舍出來。

　　她撐著一把小紅傘，懷裡抱著早點，靜靜等著一旁的屋簷下。

　　“五三小學妹，你來給孟景送早餐？”這時，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看到她，走過來問了一句。他是那天給孟景過生日的高二學長，對那一大摞應有盡有的《五三》全套印象深刻，因此也記得田歌。

　　五三小學妹……

　　田歌一時語塞，默默點了點頭。

　　“我幫你叫他。”男生摸出手機，直接撥了孟景的電話，“不然他一般要睡到早自習打鈴。”

　　“不用了，讓他多睡——”

　　“阿景，五三小學妹在樓下等著你呢，什麼？誰是五三小學妹，當然是你生日……”田歌剛開口，男生已經接通電話，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

　　等男生掛了電話，餘下的話一轉，田歌和他道謝：“謝謝學長。”

　　“小意思。五三小學妹，回見了。”男生擺擺手，笑著去追走遠的舍友。

　　男生走了沒一會兒，孟景就從五樓跑了下來。

　　他剛剛睡醒，俐落的短髮翹起一撮呆毛，上身白色背心，下身軍綠色的到膝短褲，腳上是人字拖。

　　在淅淅瀝瀝的細雨裡，膚白貌美，手長腳長，比漫畫還漫畫。

　　他停在宿舍門口，四處看了看，在看到右邊撐著小紅傘和他揮手的田歌時，薄唇微微勾起，幾步跑到她面前。

　　然而一過來就看到她頭髮和褲腿都在滴水，笑意瞬間凝固，孟景眉心微皺，聲音低了下去：“女生生理期不要……”

　　“給。”下一瞬，冒著熱氣的生煎包和粥遞到他面前，視線裡，是一張笑得眉眼彎彎的瓜子臉，“你快點吃吧，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早自習了。你不要總是不吃早餐，對記憶力很不好的。”

　　砰。

　　心口劇烈跳動起來，孟景覺得嗓子眼有點乾，他沙啞著聲音問：“你冒雨來，是為了給我送早餐？”

　　“不是不是。”田歌趕緊扯下書包，她的書包不防水，一扯抖落好多雨珠濺在手背。

　　她把沾水的手在校服上擦了擦才拉開書包鏈，把包得嚴實的校服拿出來仔細檢查了一下，見沒有被打濕，她輕輕吁了口氣，放到孟景懷裡，一臉的嚴肅：“我是來還你校服外套的，今天下雨那麼冷，你感冒也沒完全好，不穿校服外套會加重……”

　　撲通。

　　話沒說完，田歌的視野倏地一片黑暗，被籠罩在一片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裡。這味道好熟悉……

　　她一愣。

　　似乎，好像，應該——是她的藍月亮薰衣草香洗衣液！

　　是孟景的校服外套！

　　她急了，手忙腳亂想要扯開蓋在她頭頂的外套：“我頭髮是濕的，你……”

　　“別動。”孟景把裝著早餐的熟料袋掛在傘把，雙手按住田歌的頭，動作溫柔地給她擦頭髮。

　　田歌還是拒絶，她花幾個小時吹乾的校服外套，怎麼可以浪費在給她擦頭髮上，她手腳並用的掙扎：“不用不用，我真的沒事，你快拿開，不然會弄濕你外套的，我……”

　　“再動，我親你了。”

　　突然，一道含笑的威脅在她耳畔低聲響起，孟景微微彎著身，小紅傘把兩人遮住。一時間，只能聽到頭頂傘面，滴答，滴答的落雨聲。

　　田歌嘴巴微張，連呼吸都忘了，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愣愣瞧著眼前的黑暗。她沒聽錯吧？

　　孟景剛剛說，要親她？！要親她！

　　她磕磕巴巴開口：“你、你……”

　　“所以乖一點。”孟景直起身，用力搓了搓她的頭，把校服拿開，毫不在意穿到身上，取下早餐袋往回走。

　　一時適應不了光明，田歌微微眯著眼，看著他的背影，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喊住他：“孟景。”

　　孟景停住，微微偏頭，薄唇上揚好看的弧度：“嗯？”

　　“就是——”她深吸口氣，乾巴巴道，“剛剛那句話，你能翻譯成英文句子嗎？”

　　孟景：“……”

　　……

　　恍恍惚惚到了教室，田歌的耳垂還是燒得厲害，紅得惹眼。唐果果眼尖，她一坐下就看見了，驚得一口燒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甜哥兒，你耳朵怎麼成紅瑪瑙了？”

　　“啊？”田歌迷茫地看向她，“你說什麼？”

　　“我問你耳朵怎麼紅得充血一樣。”唐果果抓過酸奶，咬著吸管一吸到底。

　　前排的女生也回頭，附和著點頭：“是啊甜哥兒，你是不是被什麼蟲子咬過敏了？紅得不正常。”

　　哐當。

　　這時後門被一腳踢開，大家都下意識往後看去，只見後排的幾個男生咬著早餐走進來，最後進來的是孟景。

　　一進來，他目光首先看向田歌的位置，不偏不倚，兩道視線在空中相遇。

　　轟。

　　這次不只是耳垂，田歌連臉都燒著了，她慌忙回頭坐得筆直端正，心虛地打開草稿本，扭開水筆胡亂寫著。

　　幾分鐘後，她低頭瞥見草稿紙上的字，差點沒驚得跳起來，握緊水筆手忙腳亂塗掉，“啪”一聲把草稿本合上。

　　她動靜太大，唐果果好奇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想到她寫了滿紙的“親親”，田歌絶望地把頭埋到攤開的課本裡，再也不想抬起來。

　　早上一、二節課是班主任方平娟的語文課，她一進教室就把教案放到講台，厲聲問：“昨天是哪一組值日？都站起來！”

　　頓時，教室裡鴉雀無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